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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第 8 章(第2页/共2页)

个人。”

    “什么人?”

    “能让羽邑再次繁荣的人。”

    青南仰望星空,繁星点点,天上无数的星,犹如人世间无数的人,覡鹳最终找到那个人了吗?

    “什么人有这样的能耐?”

    玄旸望向星空,语调悠闲:“按你们羽人族的歌谣,羽邑发生动乱,最后一代羽王被杀,距今有两百年了吧。从此,羽邑再也没有王。”

    “覡鹳去其他部族寻找能够在山谷修筑水坝,疏通水道的人才——他想重修羽邑城外的水利设施,清理城中淤塞的河道,使羽邑适合居住,让四散的族人返回。”

    青南回想幼年时见过覡鹳,是个瘦高寡言的人,虽不强壮,意志坚韧。

    玄旸说:“我听舅舅讲过,羽邑就营建在沼泽地里,第一代羽王建起羽邑,用万人之力,数十载之功。据说羽邑相当古老,距今可能有千年之久,羽邑的外围还有十分复杂的水利设施,羽人族沿山体建设数座堤坝,既能拦山洪,平时也能蓄水。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城外真得建有堤坝吗?”

    青南点头:“有。”

    “年代实在久远,大部分坝堤在地表已经看不出来,我陪青宫大覡去城外寻找坝堤,在城西的天幕山找到两处遗址。”

    青南继续往下说:“七年前,覡鹳再一次出行,他走前让青宫大覡准备荻草,荻草是修建堤坝需要的材料。覡鹳走得很匆忙,他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玄旸躺在草坡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是找到一个精通水利的人又怎样,以羽邑的规模,就算只是疏通河道,没有数千名青壮参与劳作,根本不可能完成,更别提重修堤坝这种事。”

    “玄旸,你当年在羽邑住过,记不记得每次下大雨,水都会淹没外郭城,居民不得不搬到郭城的城墙与宫城的台地上居住。如今,只要下起大暴雨,甚至连宫城都会遭到洪水的袭击,青宫地势虽高,也许百年之后,也会被不断上升的水位淹没。”

    青南的声音很平静,陈述时没有情感起伏,羽邑糟糕的处境,不是一朝一夕形成。

    玄旸说:“记得。你来五溪城,就是为了寻找覡鹳的行踪吗?”

    “前段时日,整理覡鹳的物品,发现一件带符号的木签,是五溪城的图文木签。我到五溪城来,是想弄明白木签上图文的内容,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找到了吗?木签上的图文是什么内容?”

    想到木签上的图文是句情话,青南一怔:“图文上没有线索。”

    玄旸说:“四处寻找一个极可能早已经去世的人,没有任何意义。”

    远行极其危险,也极为艰苦,玄旸最清楚。

    “我在五溪城会停留一段时日,学习五溪城的图文与草药,之后,就回去羽邑。”

    青南整理因夜风吹拂,在脖颈摆动的羽冠缨带,他目光望向林间,刚刚有情侣经过,能听见男女亲昵的交谈声。

    三月节,城郊处处是花前月下的情侣,到处撒狗粮。

    玄旸举起自己的右臂,张开手伸向夜空,他的拇指上套着一个玉质的指环,月光从指缝渗透。

    这种指环后世称为韘,也叫扳指。

    拉弓时用指环扣住弓弦,放箭时,能避免弓弦割伤手指,是射手的装备。

    “我和同伴要去大皋城,玄夷君叫我们过去办件事,路过五溪城,正好是三月节,便在这里停留。”

    自顾自说起自己来五溪城的缘由,他很享受和青南的闲谈时光。

    “后天,我和同伴会离开五溪城。”

    玄旸坐起身,把一只手搭在腿上,注视月光下的身边人,只能看见轮廓,就算是轮廓,想到时隔多年,这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身旁,都感到不可思议,以致滔滔不绝:“我回程还会经过五溪城,到时你如果还在五溪城,由我来护送你回羽邑。这些年来,我有时会想起羽邑,想回去看看,在那里度过一个夏天,捕鱼猎鹿,採桃摘枣,要是遇到雨天,就哪也不去,躺在青宫的屋檐下,看雨水像珠子一样落在鹅卵石铺的彩色散水上。”

    仿佛看见宫城池苑里盛开的荷花,听见青宫大院里那棵高大的木荷树传来的蝉鸣声,雨断断续续下着,野鹿在已经成为沼泽的城郭荒废地带出没,从茂密的藨草丛里露出一对对灵动的鹿角。

    在玄旸的讲述中,青南仿佛回到了过去。

    雨声在木窗外滴滴答答下着,敲打地面的散水,少年玄旸就坐在少年青南身旁,在犯困的夏日午后打着哈欠,不久身子就歪靠在门框上,像似睡着了。

    他头上缠的布条已经拆去,额头上留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随着时间推移,这道伤疤会淡化无痕。

    青南拍去飞溅在发丝上的雨雾,悄悄侧过身去听玄旸的鼾声,他是否睡着了?

    刚贴近玄旸的脸庞,突然就被对方揪住衣襟,拽入怀中。

    温暖的唇轻轻蹭过青南的唇角,慌乱中,见到玄旸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上得逞的笑容。

    那时的青南还不是青宫之覡,没有面具,无法隐藏自己的情愫。

    他摸了摸被碰触过的唇,露出惊诧的表情。

    附近的人语声将青南从回忆中拉出来,看来草坡这里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优选地带。

    青南站起身,拍去长袍上的沙土,心想该回城了,他说:“我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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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从,叫乌狶,是个老练的猎人,不需要你来护送。”

    把头上的羽冠摆正,整理下衣服,青南听见身后方那人的声音,是温柔的轻唤声,唤他的名字:“青南。”

    本不该搭理,但今夜青南心情有些微妙,没有回应,也没有走开。

    青南。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是自己世俗的名字。

    由玄旸口中唤出,更显得特别。

    “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与巫盈亲好,你喜欢她吗?”

    听见意料之外的话,青南感到莫名其妙,随口便回:“我为何要喜欢她?”

    青南抬脚刚要走,被玄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在树上,高大的身体压上来,青南没能完成挣扎的动作,对方的脸就撞上自己的面具,撞得鼻子疼,那个凭借速度与力量犯浑的家伙,正用力吻他的唇。

    “你做什么!”

    被奋力推开,紧接着“啪”一声响,玄旸挨了青南一拳。

    揉揉疼痛的手掌,青南淡定离去。

    脸颊火辣辣疼,玄旸没理会,他举起手指嗅了嗅气息,刚手指揪住青南衣物,留有衣香。

    巫覡从不用拳,有的是可怕的手段让人惨嚎,下辈子悔过。

    嘴角微微一笑。

    玄旸回味刚才的吻,意犹未尽。

    从林中出来,玄旸路过篝火会,见阙月露出神秘微笑,正在朝他招手。

    “坐下吧,我很好奇,想问问你。”

    “问什么?”

    阙月瞅着玄旸脸上的伤,压低声问:“你对鹭神使做了什么?我刚看他揉着手离开,接着你就脸上带伤出来了。”

    观察入微啊。

    “都被打了,还能是做什么。”

    玄旸坐下,从身旁捞来一只春酉,抱怀里,掀开陶盖子就想喝,才想到要喝这种酒得有根芦苇杆滤酒。

    阙月递来一根芦苇杆,看玄旸喝酒,他那副模样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两尊醴酒,可别忘了。”

    “明天就送你屋里。”

    阙月把脸凑上来,几乎是贴着耳朵:“你们身上带着水晶,路上光顾喝酒就不怕东西丢了?”

    “你怎么知道?”

    玄旸吸口酒,淡定说:“哦,麂子。”

    只能是这家伙说出去了,最好只告诉阙月。

    “我听说水晶是玄夷君给儿子娶妻准备的聘礼,大皋君有五个女儿,不知道玄邴要下聘哪一个?”

    玄旸说:“你认识那五个女孩?”

    “认识,江皋族的族长,每年秋季都要去大皋城参加盟会,我每次都会跟随我母亲过去。”

    “还没定下来。”

    “五个女儿中,就属二女儿皋紫最美,不过她已经有喜欢的人。大皋君是个专断无情的人,我不希望有人拆散那对恋人。”

    “我会传达。”

    玄旸站起身,抱着春酉准备离开,阙月唤住他,揶揄:“你得多练练乐器,学好求爱技巧。”

    一把鹤骨笛掷进玄旸怀里,阙月说:“你是侥幸,还能留条命,换做别人冒犯他,早就躺地上凉了。”

    玄旸把鹤骨笛随手挂在腰间,挥下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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