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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第6章(第1页/共2页)

    <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 6、第6章(第1/2页)

    牙斯他们燃起了篝火,几百人围坐,抓了些山兔田鸡之类的串烤,彪形大汉个个露半膊,抓着酒坛,烧刀子如水灌。

    霍洄霄在溪水里洗了热汗,把飞电又放了。

    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军汉们兴致很高,裸露的腱子肉在火焰跳跃中泛着油亮的光,敲击着黑陶酒坛合着拍子高唱豪放的祝酒歌,胡语间杂着北地官话……风飒飒,萋萋草地翻起绿浪,马群撒欢嘶鸣。狼跟着仰头长嗥。

    “公子。”牙斯抓着坛酒扔过来,火圈边上野兔子烤的滋滋冒油。

    军汉们见他来了,起身站好,恭敬地跟着牙斯打招呼,祝酒歌也不唱了。

    霍洄霄抓着坛沿,一壁撩起衣摆坐下,荡出的酒液撒了些,火光下莹亮,一股猛烈的香气直窜。

    这路上几月,各地的酒都尝了些,都跟中原的汉子小娘一样软绵绵的,没劲。

    ……最念的还是这坛烧刀子。

    霍洄霄仰头豪饮,酒液打湿前襟,烈火灼烧五脏六腑,畅快了。

    狼营军规甚严,军汉们也不敢坐,都看着他。

    放下坛子,满足地喟叹一声,霍洄霄才道:“今夜不按北境那套,都坐下放开了玩。只有一点……”眼神扫过几百号魁梧大汉,

    “进了郢都都给我紧着皮,要是犯事闯了祸,一百军棍我亲自看着打!”

    “是!”应答声震起山林宿鸟,扑棱棱的。

    得了将帅这句话,几百号人放开来,打着赤膊,划拳喝酒,应着祝酒歌跳起红蓼原上粗狂的舞蹈。

    霍洄霄也得片刻松弛,仰靠着后背枯木桩子,狼温顺地卧在脚边。

    牙斯撕了一条肥硕滋滋冒油的兔腿凑过来:“公子用点,将烤好的。”

    兔腿泛着一层焦酥的油光,霍洄霄不大有食欲,懒懒道:

    “你自个儿用吧。”

    牙斯十七岁,长身体的年纪,胃口大的跟饕餮似的,抓着兔腿撕咬下一大口,满嘴的油,说话含混不清:

    “公子,咱们午间不辞而别,那张大人不会追上来吧?属下瞧那厮也忒难缠。”

    北境马队这趟进京按霍洄霄的意思不走官道,没驿站补给,有时候免不了要进城补充,这银子霍洄霄从未打算自掏腰包,都是伸手问当地首官要。

    一来二去就有些心眼子多想借力扶摇而上的。

    美人美酒,金银财帛,锦缎绫罗成箱子的往霍洄霄帐子里送。

    霍洄霄冷笑,这沈梁王朝真是烂透了,连个小首官都能轻易掏出这么多钱,而他北境穷得叮当响,二十万兵马粮草大半都靠自己屯田种!

    对那小皇帝的鄙夷愈发地添上一层。美人美酒他是不收的,中原的酒和女人都没劲,一捏都能碎成渣。

    他喜欢烈的,譬烧刀子,譬如红蓼原上麦色皮肤,会骑马射箭的飒爽小娘。

    钱他来者不拒,都运回北境去,空口账一支,无白纸黑字,日后看谁有这个胆敢在他面前狂吠。

    霍洄霄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无赖,那些存笼络心思的人看清他的真面目后,无不痛心疾首。

    ……心疼那几大箱子搜刮来的钱。

    这么个无赖却拒了宴城巡抚张琳。

    狼呲着利齿打了个呵欠,拱了下霍洄霄,慢悠悠自行回帐了,百来号人有的已经烂醉。

    霍洄霄将酒液饮尽,丢开坛子:“追来就追来,只要他敢。”

    这一路上霍洄霄敛财,张琳是他唯一拒绝的一个。

    原因无他,只因张琳胃口太大,想要的太多。

    霍洄霄生了北地的性子,最不爱跟这种人打交道。

    遂带着部下先行出发。

    此地距离宴城几十里地,要追来还是追得上的。

    郢都在近在眼前,沈皇室叔侄俩大概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四处都可能是眼线。

    哪怕稍微有些畏惧,张琳都不敢在天子脚下行贿。

    有些醺然,霍洄霄站起来活动脖颈:

    “明日卯正整顿出发,迟一刻钟罚他跑进郢都!”

    *

    子夜尽,火堆唯有几点未灭的残息,将黑的发蓝的夜灼出几个窟窿,狼营军纪严,饮完的酒坛子整齐地收拢在架子车上,几百号人安置在几个帐子里,已经歇下,鼾声震天。

    金风吹酒醒,去溪边洗了把脸,霍洄霄才迈步回帐,前襟浇透了,有些冷飕飕的。

    帐子在最里面,一点微弱烛火昏暗地燃着。

    霍洄霄抬手正欲挑帘进去,却敏锐地觉察到一丝异样——

    帐内有人!

    微弱的呼吸声很平稳,很轻,夜风里恍如一根毫不起眼的羽毛。

    霍洄霄狼营度过十几载,跟着阿耶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场仗,红蓼原朔风大雪,人会雪盲,眼睛不中用,只能靠耳朵听。

    听敌人的方位,听猎物的呼吸,即便是一只小雀扑棱翅膀都不可忽视。

    疏忽会要命!

    霍洄霄将微弱的呼吸捕捉到,警惕地握住了手上横刀长柄。

    ……会是谁?

    小皇帝的人?绪王的人?还是张琳追来了?

    来杀他的!

    顷刻,他抽出长刀,直而吹毛可断的刀刃散着冷光汇与刀尖一点,猛地挑开帐帘——

    烛火一晃,将灭。

    帐内昏暗,明灭瞬间霍洄霄已到来人身前。

    刀尖抵上此人下巴,擦开了一条细口,血珠子一颗连一颗,顺着刀刃流淌。

    “深夜造访,胆不小!”此人并不吭声,刀尖再次逼近,血流得欢,“说!谁派你来的?!”

    此人仍旧不吭声。

    烛火这时候复亮。

    霍洄霄看清了。

    此人缃色暗纹锦衣,乌鸦鸦的发长垂,一截脖颈白的似牛乳……跪坐在他的榻上,拥着他的毯子。

    身无佩刀,弱不胜衣。

    不是杀手。

    霍洄霄放松了,同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暖香味,他此生从未闻过。

    刀尖挑着下巴抬起:“女的?”

    此人顺力昂首,眼睫掀开,一双眼盯着霍洄霄。

    在笑。

    霍洄霄看见了他的一双眼,不由一怔,余光瞥到他喉间与自己一样的特征。

    ……男的。

    不怪他错认,狼营里来去,霍洄霄还是头回见一个男人这么香……再看了一眼此人。

    丹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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