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即便是开了空调也是难掩的潮湿聒噪。
她拿着手机百无聊赖,打算去厕所偷会儿懒。
重复的学习内容真的会惹人生厌,尤其是自己肩膀处的疼痛已经难忍。
姜既月把手机放进自己外套的口袋。
打开洗手池的水,慢慢地洗净手腹和指尖的碳灰。
画素描时丝毫不计较手上的污脏,洗得时候确是忿忿,这玩意儿根本洗不干净。
她快速抽了几张纸,草草了事,反正手还是要脏。
一边擦手一边走出厕所,蹲在靠窗的安全楼梯口,真的好想有个人能帮她捏捏肩。
“请选择您要的咖啡。”
在她不远处的自动咖啡机发出声响。
她抬眸。
窗边的光线都格外的好,
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视线在他的侧脸上下游走,那人留着短寸,肩线宽平,不可救药地眼神落在了和锁骨相连接的喉结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那个人转过头来。
就好像博物馆职员从大师的雕塑上首次揭下防尘覆盖,手又轻又慢,虔诚又敬重,生怕弄坏的艺术品。
看清了他的正脸,姜既月心想:这个雕塑作品可能在数年前,她曾瞻仰过。
他长得好像那个人。
不知道这是否如命运般,给她留下线索。
姜既月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脉搏上,快了十几下。
陆绥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粉色头发,画着暗黑系的妆容,穿着可以说是破布条的裙子。
不过眼神倒是格外清澈透亮,一时间想到了浴缸里的那条暹罗斗鱼,有种精明的愚蠢。
他的咖啡快要做好了,已经没有可以犹豫的机会了。
姜既月果断出手,站起身,尽可能平视他。
长达三秒的对望,更加肯定了,这人是米开朗基罗结束痛苦时的杰作。
她率先开口
“同学,你可以帮我捏一下肩膀吗?”
两个人都愣在原地,陆绥手上的咖啡都快撒了出来。
姜既月赶紧闭嘴,她这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不是他在现场,巴掌应该会在自己的脸上。
急忙补救,
“对不起,额,你好,我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头也不回就走了。
留下姜既月一人做着眼保健操第六节,脚趾抓地。
这是她第一次搭讪,也是第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十八年以来的顺利人生一抹挥之不去的败笔。
“小月,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个大师级的助教,还是长得超级帅的那种。”身旁的严旭偷偷和她讲话。
这位严旭人如其名,为了考美院复读了整整五年。
姜既月已经没有任何心情管助教的的存在了,她的心早就在那句话说出口时凝固。
“是吗?”语气里没有半分期待。
早八是基础通识课,也就是专业课,她坐在画板前慢慢吞吞地搅着颜料,给这崭新的颜料喷上水做好最后一道防护工作。
上课铃响,周遭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搬着帆布折叠椅,到led电子屏前抢占位置,只有她纹丝不动。
心情并没有因为新来的助教要做范画而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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