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四号宿舍楼看起来有年头了,红砖楼,墙壁都斑驳了,下面的白荆木香花都快蔓延到四楼来了,可能是为了激励这个条件最差等级最低的宿舍楼的同学进步,连独立的卫浴都没有。
周律领他进去,房间不大,也有点乱。
“好久没人住了,顶楼有杂物间,清洁工具都在里头,你自己收拾一下吧,你们班今天上午只有一节音乐课,你可以等上课的时候再过去。”
“谢谢学长。”
对方点了一下头,他大概是有很严重的洁癖,人在门口站着都没进来,开门的时候袖口蹭到了灰尘,所以他一直在拿手绢擦。
这年头随身带手绢的男生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觉得对方这傲慢又精致的模样,很像那个花孔雀。
花孔雀交代完就赶紧走掉了,不一会楼下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都安排好了……一个下港湾来的特招生,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会长,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颂翻了个白眼,将背包放下,打开窗户透了个气,他将桌子和床上的报纸收了,然后出来往顶楼杂物间去。
正是上课时间,整个宿舍楼都静悄悄的,他爬上顶楼,出来就看到一个阁楼样式的小房间,外头堆了一堆废弃的桌子和板凳,一只猫趴在上面。
然后他就听见了细微的声响。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只卧着的白猫在叫春,它趴在春光里,窗口的风带着若有似无的甜香,昭示着万物复苏萌动。
上东州的春天来的格外早。
但等他走到杂物间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并不只是那只猫在叫。
在那只猫甜腻的叫声后面,还有青涩谄媚的男声,像春日拂过花蕊的风,透着颤巍巍的香腻。
然后他就透过半开的门,看到散落的酒瓶和一个跪在烟雾里的少年。
剪裁得体的校裤包裹着形状挺翘的臀,下凹出漂亮的腰线,他仰着头,含着酒瓶咕咚咕咚吞咽。
大概也是察觉了外头的脚步声,他扭过头来,眼睛潮红,伸着红艳艳的舌尖,像一颗被含了一半吐出来的草莓糖。
“看什么呢?”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这么不专心,还想讨猷哥欢心?”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怀好意地哄笑声。
随即有人推开了杂物间的门,他看到里头乌烟瘴气里好几个男生,像暗影里的豺狼。
吓得他赶紧转身。
一个封闭式管理的男校,一堆处在还不懂如何控制自己荷尔蒙的富少爷,严格又压抑的等级制度,滋养出一个躁动压抑的男校,体面又华丽的校园里,其实藏着一堆不正常的疯子。
今天谁把谁壁咚了,明天谁把谁强吻了,哪个小可怜又沦为恶少们的玩物了,哪个美人受又被尾随了,这个攻超级能忍那个攻超级变态,这个学霸脱了衣服腹肌竟然能当搓衣板,那个浪子居然是个小处男,今天图书馆贴贴你快看,明天男生宿舍羞耻play做到双眼失焦你快上车。
闺蜜每天强行把他从游戏里拽出来一起尖叫。
只可惜他对男男爱情丝毫不感兴趣。
可能对闺蜜太敷衍是一种罪,所以他一觉醒来才穿到一个这么危险的小说世界里来了!
宁颂想跳楼。
他快步走下楼去,回到自己房间里,过了一会,隐约听见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似乎有几个人从楼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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