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只有权力,没有朝廷,更没有百姓!
我主?动请缨道:“我不想让他总占你?便宜,更不想让这些欺压百姓的狗官全身?而退!要?不,我来当坏人揭露他们的罪行,王爷当好人略施恩惠,如何?”
他拧眉训我:“什么狗官?!你?也是朝廷官员,怎么说起话来一身?草莽气!不要?从下往上看问题,要?从上往下看。从国家的利益出发,尽管他们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管理一方疆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山东还?多次为其他省纾困,算是其他省的榜样。对于他们,要?改造约束,而不是一棍子打死,或令他们身?败名裂,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这个道理他不是第一次讲,我早烂熟于心。
问题是,到?底怎么改,怎么约束,才能起到?效果?
这群狠人一方面纵容士绅兼并土地,使省内一多半肥沃土地不必纳税;另一方面为了完成朝廷的税收任务,把税率提升了至少百分?之六十,全都压在?地贫人穷的农民身?上!
让士绅把地还?给农民?这不可能!土改要?是进行到?这种程度,大清得先亡了。
降低税率?那朝廷的税收任务也跟着降吗?不可能!
既然他们知道朝廷离不了他们,降职罚俸根本没用!过两年复职,只会变本加厉!
要?么,大刀阔斧地改革,要?么,杀鸡儆猴,换一批真正和底层老百姓站一起的好官。
可惜这两条,都不是康熙让他来的目的。
我看得出,雍亲王也很无奈,所以没有犟嘴,但满脸不服的表情?估计藏不住。
他只好苦口婆心地规劝:“地方官权力过大,黄学远在?此经?营多年,早已没有政敌。他给济南驻军多拨了很多军费,在?军中威望很高。这里水太深,连我都要?万分?小心,你?眼界太浅,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他有多硬气我是知道地,但从进了山东,他就一再强调要?小心,可见黄学远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怪不得八爷亲自?来拉拢呢!
看来山东一行,基本就这样定调了,顶多从其他问题上抓个典型,让他们知道皇上盯着这里,起个敲山震虎的作?用。
……又凭白让八爷捡个漏!好气!
我领导以为我在?盘算什么,敲桌子喝问:“还?想惹事??你?有几条命,这么不怕招人恨!”
我赌气开?了个玩笑:“招人恨不可怕,我只怕将来你?杀我谢天下。”
一句话把他惹毛,痛骂我一顿,差点把桌子掀了。
都这样了,我自?然得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生闷气。
我把檄文还?给顾言贞,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等他走了,我把他带来的老学究请到?隔壁,让他们誊抄我选出的前三甲文章。
誊抄出的第一遍,第一时间送到?鹊华居,张榜公示。
剩下的,发放给其他酒楼、茶馆,让他们张贴揽客,共享盛事?。
下午,鹊华居的老板领着‘状元’和‘探花’来找我,陪着笑,越发恭敬:“赛文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今天放榜。从今早开?始,店门口的路就被堵死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偏就那‘榜眼’没来!等了他一下午,怕您着急,先把这两位领来了。”
“无妨。兴许她知道该怎么找我。”我径直走向其他两位选手,对其中一个瘦高者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我的神仙作?者特意?理了须发,这样一看,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比之前小了至少五岁。
被我盯着看得微微一赧,一撩袍子,郑重跪下,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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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草民靳驰,参加大人!”
“靳驰,矜持……”我扶起他,小小开?了个玩笑:“以后不要?太矜持,我是个脸皮特别厚的人,你?要?跟着我,得适应我的风格。”
“是大人!”他答的干脆爽利,但一时根本放不开?,脸皮子绷得紧紧的,耳朵尖通红。
我正要?同另一个说话,侍卫来报,说有位黄姑娘求见。
“快请!”说着,我已经?先迎了出去。
靳驰自?发地跟了上来。
我纳闷地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他理所当然道:“大人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吗?”
呃……字面意?思能这么理解吗?
“以后无论大人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他根本不容我解释!
“秋大人!”正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在?门口下了轿,急切地喊了我一声?,快步朝我走来。
她是汉人,自?小裹脚,极少出门,平日里走得很慢,上一次我见她,她身?边两个侍女扶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此刻却像个飞起来的小鸟。
“招娣!”我冲上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接着笑容凝固了。
她娇嫩的脸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还?有一个突起的巴掌印,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怎么回事??!”我惊怒不已:“谁打的?是不是你?爹?”
“是我自?己!我爹不让我来,他说你?选我,根本不是看中我的才华,而是为了报复他,挟制他。”
我得承认,从一开?始,我主?动结交她,向她发出邀请函,的确因?为她是黄学远的女儿,但她也确实有才!
她塑造的伊丽莎白,没有和达西在?一起,而是和作?者简一样,怀揣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男人的深刻认识,选择快乐地孤独终老。
这个结局,不仅在?二百多份作?品里独树一帜,即便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得令人拍案叫绝。
她简直就是个独立清醒的女战士!
我坦然道:“你?写的文章已经?贴满泉城,没有人知道作?者是你?,但这篇文章该不该得第二,文人墨客,和后来人,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价。如果不是结局略跑题,我觉得你?应该的第一。”
她展颜一笑,面颊上的伤口狰狞开?裂,鲜血缓缓流淌,但她毫不知痛,兴奋道:“好吧,这个榜眼就该是我的!你?说过前三甲都可以跟你?去京城,那我也可以对不对?”
尽管我此刻只想给她擦拭伤口上药,但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睛,只能坚定地点点头:“只要?你?愿意?!”
“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她大喜,扑上来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后悔,从黄学远纵容爱妾害死我弟,令我母亲伤心而亡,我就没有一天不想报复他!如果你?没出现,我都准备加入清茶门……”
我倒吸一口冷气,“姑奶奶,你?太狠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哀怨道,“可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把他这个二品大员拉下马。”
那确实不太容易,连雍亲王都做不到?……
“跟着你?,既能活得自?由?自?在?,不必嫁给他选的纨绔,还?能气死他,简直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儿!”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我们以后,相互扶持,相互成全!”
“好!”她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
我携她一转身?,后面一排哀怨的脸。
晓玲,靳驰,还?有‘探花郎’,仿佛在?说:负心汉,你?真花心!
第 114 章
因为黄招娣身份特殊, 当晚,我?谢绝了所有邀约,就在驿馆内为他们庆功。
说是庆功, 更像是书友会,席上只有我、晓玲和三甲选手。
第一名靳驰, 二十六岁, 原是士绅子弟,可惜后来家道中落,只剩孤苦一人, 平日?就在文化街写故事,卖话本, 生意?不好的时候也去富绅家里打短工。
第二名黄招娣, 二十一岁, 是巡抚黄学远的嫡次女,虽然身份尊贵,但从小就不讨父亲喜欢, 三番五次拒婚,成?了家里的老大难,曾经差点削发出家, 被黄学远打了个半死。
第三名江克秋, 年纪稍大, 虚岁有三十了, 从小就是孤儿,当过道?士, 读过书, 做过厨子和马夫,亦曾挑着货担沿街叫卖, 在丧葬队里吹笙,还?给寡妇当过干儿子,人生经历极其丰富。
在这三个人里,他的文笔最差,格局最小,全篇只谈风月,短短一万字,擦边一两?千,但他太会把握节奏、调动?情绪了,男女主人公?前期的拉扯,让人看得抓心挠肝,后?期的亲密让人面红耳赤,甚至尾椎骨都?发麻。而且他非常巧妙地模糊了两?个人的背景,把一个西?洋故事,融入传统文化中,写出了纯正中国味儿——一下子把受众底限下探了很多。
要创刊,我?不仅需要靳驰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和黄招娣这样深谙官场规则的二代,还?需要一个能抓住底层老百姓精神需求的人才。无疑,他是这方面的翘楚。
但他在我?们面前很不自信。
论相?貌,粗鄙中带着点猥琐,和靳驰站在一起?,就是个反面对照组。
论出身,无名无产,连姓甚名谁都?是自己改了十八改的——尽管我?表示不在意?,他还?是再三起?誓要把克秋改成?旺秋……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能为我?做什么,担心自己抓不住这次机会。
我?关上门,和他们说了说自己的设想:“我?要办大清周报。”
他们对报纸没有什么概念,所以这一次,我?详细描绘了一下自己理想中的官媒。
“邸报的主要作用?是让朝臣知道?皇上的御旨、朝廷的动?向,但不是皇上的耳目。官媒既要服务于朝廷,又要服务于百姓。它应该包含利国利民的政策,让百姓晓得皇上爱民之心、朝廷推政的意?图,防止下面官员曲解中枢意?图,篡政欺民,导致民愤民怨;应该树立好官好民形象,大力推广他们的事迹,让官民效仿;要反应民生疾苦,让上位者看到真实的社会现状,听到老百姓的心声;还?要丰富老百姓的精神生活,从文娱方面引导社会价值观的进步……”
我?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张报纸,按照现代官媒的模式,划分了不同板块,逐一介绍功能。
他们听得很认真,只是眼神有些迷茫。听完沉思良久才开始讨论,最后?提出两?点问题。
一是因为纸媒太贵,普及到中下层群众的可能性不大;二是,朝廷不允许士大夫妄论朝政,更别提普通百姓。
“刊印虽贵,但我?们可以引进广告商,还?可以定制版面拉赞助,再者只要内容有足够的吸引力,销量就能带动?收入,支撑后?续发行?。至于朝廷严禁论政,这要看我?们对舆论的操控能力是否有助于巩固皇权。只要符合这个大前提,很多困难都?会迎刃而解。所以,对你们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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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学会歌功颂德,用?最浅俗的方式,把皇上‘塑造’成?千古一帝。”
靳驰皱眉道?:“可他并不……”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严肃道?:“记住你的身份,以后?你是大清周报的大主编之一,是带领国民凝心聚力的先驱。当前朝廷面临很多反清分子,导致海禁不开贸易终止,凭白多养很多兵,以及不敢大动?干戈改变积弊等等。人心不齐,是一个国家最致命的威胁。在皇权统治下,批判君主毫无益处。这些事儿,留着言官去做,我?们只需要鞭笞言官即可。”
江克秋一脸崇拜地看着我?:“没想到大人年纪轻轻,有如此智谋见识,一句话令我?等醍醐灌顶!”说罢自斟一杯,仰头干掉,“请允许我?敬大人一杯!”
靳驰也低下头,但还?有几分犹疑,“怎么才能一边歌功颂德,一边抨击奸臣、揭开民不聊生的真相??”
“那就是你们要思考的问题了。”我?逐个扫过他们,笑道?:“你们不会以为,跟着我?很轻松吧?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跟着我?,一定能名利双收。但,我?这里没有金饭碗,干不好的,一定会被淘汰。”
黄招娣斗志昂扬:“我?一定会做的比你要求得更好!”
江克秋谦卑道?:“拼尽全力,暂占虚位,若辜负大人,一定让贤。”
靳驰则道?:“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我?……我?就是个书呆子,你说的这些海禁、养兵、更改积弊,我?只在书上读过,没有切实的体验,写出来的东西?必定空洞。我?想先跟着你历练,涨涨见识。”
其他两?人立即附和:我?们也是!
能跟着巡视团一路南下,的确历练的好机会。可巡视名单是内阁拟定的,便是雍亲王都?未必有权加人,更何况是我?。
“我?请示过雍亲王再给你们答复。”
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足以令他们欢呼雀跃。
谈完正事,我?们又说起?了这次征文题目,继而扩展到古今中外的文学巨著。
我?们年龄跨度不大,志趣相?投,以文相?交,谈天说地,畅快至极。
正聊得热火朝天,驿馆主事亲自送进来两?个菜放在我?跟前,一个鲜卤豆腐配韭菜花,一个水煮蚕豆。弯腰嘱咐我?:“大人,你肠胃不舒,要少食油腻。”
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青花瓷酒壶放在我?跟前,劝谏道?:“高粱酒烧肠,不宜女宾。这是绍兴黄酒,温和暖胃舒筋活络,大人可少饮些。”
这一桌菜原是他自己张罗的,按照吃‘状元席’的标准,道?道?都?是硬菜。
酒也是他自作主张上的——山东盛行?酒文化,自西?周时期就有喝‘才子酒’的传统,每次科举放榜,当地官员都?要为本地高中的进士举子设宴庆功,喝得就是这劲辣窜鼻的高粱酒。
怎么吃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菜色偏腻酒过烧?
我?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雍亲王正在院中负手而立,面带微笑对我?微微一点头。
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凭空消失了,我?的世界只剩下这一扇窗,窗外半盏月,月下一个他。
曾经因为男女同席,我?被十四当众羞辱,和我?同席的人,也都?被打击报复。
但哪怕我?和乞丐同席,雍亲王也只关心我?‘你自己不难受吗?’,而今更为我?加菜换酒,何止是尊重?。
真希望我?永远不会辜负他,做他的贤臣甚至利剑。
他并没有过多打扰,和我?打过招呼就走了。
我?们继续畅聊,不知不觉,已?到二更。
江克秋已?醉的不省人事,晓玲趴在我?肩头眯眼小憩,黄招娣与我?一起?托着腮,痴迷地看着靳驰。
他在讲那篇未完的小说。
停下来喝水的功夫,我?心潮澎湃地感叹道?:“哇,你这构思太牛逼了!背景设计和《指环王》有点像!可你比指环王早了……”
咚咚咚。
开着的门被敲响,驿馆主事探了探头,笑道?:“秋大人,王爷有事吩咐,请您出来下。”
“王爷回来了?!”晓玲猛地弹起?来,面色紧张地劝我?:“秋童,太晚了,靳公?子还?要回去,要不今天先这样吧,反正以后?有很多机会听故事。”
靳驰也反应过来,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早点休息,明日?我?再来向大人讨教。”
我?依依不舍道?:“那你明天早点来,我?跟你说说《指环王》!”
靳驰宠辱不惊的点点头,他把江克秋叫醒,我?拉着晓玲和招娣一起?出了房间,却见雍亲王正在堂中背对我?们站着。
靳驰和黄招娣反应平平,江克秋却很激动?,怂恿他俩一起?去叩拜雍亲王。
但当他们走过去,雍亲王却像没看见似得,掉头走到我?面前,淡淡道?:“陪我?出去走走。”
大晚上,出去看鬼吗?还?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这话!这是怕谁不误会吗?
靳驰他们看我?的眼神果然变得很古怪。
酒精上头,头脑发蒙,为了向大家证明我?们只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我?热情地邀约其他人:“你们要不要一起?聆听王爷训话?”
大家都?往后?一退,只有靳驰没动?。
“靳驰,一起??”
一晚上,他念叨了不下八十遍要跟着我?,成?功把自己催眠了。
我?一喊,他立刻跟中了蛊似得,朝我?走来。
只是刚迈开腿就被江克秋死死拖住。
我?本着惜才爱才、大公?无私的心态,指着他极力向雍亲王夸耀:“这是本次征文大赛的第一名,他超有才的,脑洞绝了!才二十六岁,即将?写出旷世名作!字也写的特别好,我?特别……”
“闭嘴!”雍亲王稍稍一侧身,背对他们,把脸对着我?,眼睛一瞪,眼神仿佛要杀人,嘴唇开合,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赶紧捂住嘴。
江克秋朗声道?:“今日?已?晚,小人等不敢叨扰王爷,先行?告退。”
脚步急促,混乱。
等到彻底没了声响,我?领导一把拉起?我?的手,死死攥住,大步朝外走去,过了转角,登上阶梯上了天台。
“等等!慢点!放手!”我?踉踉跄跄地跟着,忽然脚下被什么一绊,整个人朝前一扑。
他用?自个儿的胸膛挡住我?的去势,在我?头顶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每次都?能用?这招!”
月色如银,照着他白皙的脸和黑沉沉的双眸,让我?想起?他救我?于自残的那一晚。
我?只能朦胧看个大概,吐出一口连我?都?觉得酒气浓重?的呼吸,嬉笑道?:“那我?下次对别人用?。”
紧紧贴合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而然苦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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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他却自己消化了这股火气,只短促得哼了我?一声,讽刺道?:“对那个病恹恹的白斩鸡?他接得住你吗?!”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靳驰……真够刻薄的!
“王爷放心,绝不会是他!我?才不会和自己的下属搞暧昧!”
“你混账!”他这才像被狠狠甩了个耳光一般恼羞成?怒,一把将?我?推开,愤愤顺着楼梯跑下去。
等他急躁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我?才仰头看向天空。
浩瀚的星海啊,我?曾在望远镜中窥得它的真面目,我?向往那迷幻般的星云,痴迷《三体》,可现在,它们的身影被腥咸的水流淹没,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看不清银河,但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渴望。
尽管这并不容易,但谁的舍与得容易?
一只手忽然从后?面蒙住我?的眼。
另一只手从后?往前,拥我?入怀。
“你委屈什么,又不是我?想这样,是谁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用?最轻柔的语调抱怨,又用?我?从未听过的低姿态认错:“别哭了,难得你今天开心,我?不该扰你兴致。是我?不好。”
认错态度明显不够虔诚,刚说完就委屈巴拉地控诉:“可你也不该那么看他!我?不许!”
酒精真不是好东西?啊,怪不得我?姐姐这么刻板严肃的人,喝多了就会打电话到处骚扰人……
情绪是真的容易失控啊
我?毫不夸张地说,为了推开他,我?默默求神拜佛说尽了好话,才借到一点神力。
“我?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得很清楚!不敢打王爷的主意?!王爷是人中之龙,将?来更是贵不可言,像我?这样茕茕孑立、身患奇病、一身是非、无数仇敌的人,绝不敢奢望王爷给予的天大恩德。王爷请把那几年,给予身份尊贵、更需要这份荣耀的人!”
被推开的瞬间,他抓住我?一根手指,倔强得不肯放开,眉目纠结,强壮的身躯看上去比病重?的那天还?柔弱。
我?对他没有怜悯,对我?自己更残忍:“我?难过是因为王爷不理解我?的坦荡!我?是真的很欣赏靳驰,理论上他未婚,我?未嫁,我?若真喜欢他,也不是不可以吧?可我?不会!我?身上非议太多了,向他示好,会令世人漠视他的才能,我?辛苦办的征文比赛也就成?了笑话!”
我?捋了捋头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奋力抽开手,“王爷曾对我?说,如果嫁给十四爷,就不可能在朝堂上任职,更不可能实现我?的理想抱负,我?牢记于心。你不必担心,我?早已?做好了终身不嫁的准备!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嫁人,就让我?死无……”
“不准说!”他猛地冲过来捂住我?的嘴,懊恼道?:“你少拿我?的话来堵我?。我?说的是他,不是我?!几年荣宠是恩德,说得也是帝王,不是我?!人与人不一样,你凭什么凭臆想给别人定罪?妄下诳语,神佛怪罪怎么办?!”
我?推开他,狠心把话说透:“王爷说自己不一样,那请问,之前宠爱过的女人,现在还?放在心尖上吗?”
我?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答是,则多情。答否,则无情。
两?种答案都?是绝境。
第 115 章
“你……”他一手指着?我, 一手捂胸口,面容痛苦,呼吸急促, 艰难地说:“做……大人事儿,说小孩儿……话……你……”
话没说完, 忽然身子一软, 委顿倒地。
“王爷!”我想起永安禅寺那一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面大喊刚果儿, 一面扑上去托住他?。
我都做好了托不住被他坠到地上的准备,没想到刚一碰到, 就被他?一把扯到怀里, 双手抱住, 往上一提。
……
楼梯上,刚果儿等侍卫只?冒了个头就立即缩回?去。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小孩儿才说永远。哄小孩儿的话谁不会说?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说出一箩筐来。尤其是那种酸腐书生, 嘴上抹蜜最会骗人!
可你于我而言,不只?是个小孩儿,还是知己, 更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你读史?知刘彻辜负卫子夫, 可见刘邦辜负萧何, 刘备辜负孔明?你待我一片赤诚, 我回?馈你一腔真心,这难道不是自然而然的?何须多言!
至于你这一问?, 我只?用一句诗就能答你:朝来寒雨晚来风, 人生长恨水长东!
初心虽好,奈何世事变迁, 变得?并不是我一个!你扪心自问?,能否几?十年如一日心境不改?
人生漫漫,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儿。正因为世事难料,才更应该珍惜眼?前,才更需要一纸婚约保证弱势一方不会因情爱消逝而受苦。
你现在想不开,我等你。只?要你提,我……”
“你没事儿吧?!”
到现在我心跳才刚刚平复下来,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紧张地观察他?的状态,把手心摁在他?心口窝,感受他?的心跳——
结果发?现,除了稍微有点快,比我的还规律!
可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刚才是做戏骗我。
不死心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好,干燥一片,温热正常!
他?一顿,眼?神躲闪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说:“这会儿好多了。”
……
我猛地从他?怀里挣开,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你怎么能用这么荒谬的方式骗我?你听过狼来了吗?你这个病这么凶险,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救不回?来!万一真有下次,我不信你了怎么办?!”
他?可能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没想到被我无情打断,还当面揭穿,顿时尴尬又难堪,捂着?胸口张了好几?次嘴,才低声反驳:“你这么凶做什么?刚才真的很难受,谁知道被你一抱就好了……”
“……”
说完我俩都沉默了。
他?应该是为自己的语调和用词感到羞耻,即便夜色深沉,还是下意识转过头躲我视线。
我则是纯纯无语。班主任形象就此?崩塌!从此?他?再也别想板着?脸教训我了!
气呼呼下了天台,晓玲和招娣都在我门口等着?。
我不想开口,她们也都识趣没问?。
招娣已经离开黄家,从此?只?能依附于我,驿馆没有多余的房间,我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我则去晓玲屋里借光。
夜里伏案,思绪纷乱。我以为没有听进去雍亲王的话,此?刻字字句句浮上脑海。
看着?晓玲的睡颜,不由想起她说的李氏。
“从弘昀夭折后,她一夜白头,从此?不闻世事,一心事佛。连弘时和小格格都分别交给福晋和耿格格照顾。’
雍亲王信佛,也是因为爱子早夭吗?从他?对元寿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真的很喜欢孩子,失去之?后,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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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痛彻心扉吧。
曾经相爱的人,遭遇共同?的苦难后心境骤变,再也提不起风花雪月。
这就是他?说的世事难料吗?
难道比起人性,命运才是最大的黑天鹅?
如若如此?,我根本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本。
命运把我扔到这里,何止剥夺了我的亲人!
1715年9月19日 康熙五十四年 八月初九 晴
有了昨夜的龃龉,我以为,我和雍亲王至少要尴尬几?天。
没想到一早达哈布就来敲门,说王爷要带我出去。
……人前我总不能下他?面子,只?得?痛快应下。
洗漱的时候,我在想,德妃真是神人。
内务府包衣出身,相貌也不算出彩,却能位列四妃,盛宠多年,生育三子三女,而且存活下来的两?个儿子都很争气!
而她这两?个儿子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做到极致,或许是因为一个共性——根本不知道放弃二字怎么写!
我强烈怀疑这一点遗传自她。她肯定是凭一身百折不挠的韧性把康熙爷拿捏住的!
五点一刻,我按照雍亲王的吩咐穿上布衣,戴上被梳成妇人发?髻的假发?,上了他?的马车。
他?早在车上等我了,也打扮成寻常乡绅模样,穿的朴实无华,连扳指都摘了,正闭眼?诵经。
我没打扰他?,也不想和他?说话。
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寻思听着?这绝佳的催眠音正好再眯一会儿,他?却不诵了,掌心朝上,用挂着?佛珠的那只?手,把一只?鸡蛋送到我眼?前。
“去趟章丘,路远,早饭没时间吃了。你怕饿,先吃点垫垫。”
一个鸡蛋就想把昨晚那么恶劣的事儿揭过去?
我没接,语气生硬地问?:“去章丘做什么?”
他?不以为意,硬塞到我手里,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入秋后天变短,这个点儿,光线还不算太亮,路上行人很少,马蹄哒哒声清脆悦耳。
我背过身趴在窗口,看着?笼罩在薄雾下,充满人文气息的济南府,想着?我在这里失去的尊严、收获的三个人才以及回?国?以来和文人结下的怨与?缘,不禁感慨万千。
雍亲王却只?想着?他?那颗蛋,好言好语地催我好几?次:“一会儿就凉了,快趁热吃。”
他?是雍正,他?是雍正,他?是雍正!
我默念三遍,告诉自己不能太不给皇帝面子。
一回?头,对上他?饱含歉疚的眼?神,忽然想起昨晚宴席上答应三甲的事儿。
现在不正是和他?讲条件的最佳时机吗?
开口之?前,先给自己铺垫了一个台阶:“请王爷许诺,以后绝不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提起昨晚,他?还有些尴尬,眉头一蹙,脸颊微微发?红,摆摆手道:“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一句话巧妙地粉饰了自己的荒唐行径,同?时还做了保证。
真是八百个心眼?子。
我敲碎了鸡蛋,扒着?皮,自然而然地提起了带三个选手一路同?行的要求。
他?听后没表现出反感,态度温和地问?了我好多问?题,比如为什么选中他?们,分别有什么才能、背景,人品秉性如何。
周旋半天,看着?我把鸡蛋吃光,才板起脸,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
……
任我好说歹说,只?有两?个字:不行。
我只?能退一步,“要不我只?带靳驰,让他?自行跟着?,不与?我们同?进同?出,这总行了吧?”
他?气到失语,半晌才指着?我怒斥:“无法无天!别以为本王治不了你!”
吓唬谁啊!
要在以前,我肯定闭嘴了,现在却敢顶着?他?的怒容继续争辩:“王爷!我刚才说过,选出这三个人,是为了筹备大清周报。靳驰是应试文人,受的是正统儒学教育,而且逻辑缜密,笔锋犀利,只?有他?能和科举出身的文官对垒。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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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空有理?论没有实践,谈为官和治国?之?道,未免虚浮,很容易被文官找到破绽,只?有跟着?巡视团才能迅速了解国?情,以及各层级的衙门机构是怎样运转的,才能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主编。”
他?冷冷一哼:“且不提他?!办报的想法就太天真。你可知议论国?事的口子一开,会给朝廷带来多少麻烦?国?家运行得?如何,国?策好不好,自有皇上和文武百官权衡把握。民?间若有大才大德之?人,为什么不科举出仕?让毫无责任心的避世文人、江湖草莽或利益至上的商人抨击国?策,只?会令政令阻塞!”
“我能理?解王爷的担心,但当初申请办医学院时我就说过,凡事皆有两?面性,好的一面发?扬鼓励,坏的一面引导剔除。只?要好处足够大,坏处可控,此?事就可为。我并非要把所有国?事都公开让天下人指摘,而是那些皇上想要推进而大部分朝臣反对的事儿。
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我想在全国?各地设立报社,从科举落第的文人中选拔出一支优异的队伍,以不拘于纸媒的形式,宣传皇上的仁政、消除民?间的反对声、操控舆论风向。
比如,莫凡曾经提起的,改人头税为土地税。这项政策利国?利民?,但一定会引起全国?士绅的强烈反对。假如有朝一日朝廷想推行,必定会面临无数阻力,与?其让皇上与?他?们斗,不如让天下人与?他?们斗。推行之?前,我们周报先铺垫几?年,放出风去,让所有士绅做好心理?准备,不再屯地,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再比如,王爷行事一向公正秉直,令很多奸佞小人恨之?入骨。其中文人有笔,会写文章诽谤,商人行走各地,会传播谣言,久而久之?,人云亦云,谁能知道王爷为朝廷百姓付出的辛劳?朝臣也会拿王爷不得?人心做文章。这些隐患必须扼杀在摇篮里。我们要培养一批可以能打文仗的人才,他?们不仅是王爷的嘴,更是王爷的耳目,而且不用王爷花钱养。
还有……”
我滔滔不绝,一连说了十数条,最后总结道:“总之?,这张报纸上写什么,完全掌握在朝廷,或者?说,王爷手里。”
康熙已经没有变革的想法,这些都是为新君准备的,他?应该能听出来。
他?目光如电,盯着?我久久不语。
“王爷?”我说得?口干舌燥,迫不及待想得?到他?的认可。
他?幽幽一叹,眼?中充满欣慰,又有些纠结:“虽然听起来有不少漏洞,但论用心,还真是谁也比不上你。”
我挑挑眉:“那王爷可要好好珍惜我,别用几?年就束之?高阁了,我的能耐大着?呢!”
他?眉心一拧:“伶牙俐齿,含沙射影!”
之?后他?就没再反对靳驰尾随巡视团的提议,只?是强调:“不许私下见他?,更不许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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