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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张棹歌去樗蒲。

    她?这次会为?了逐利而舍弃原则,往后自然会为?了旁的利益再一次次拉低底线,这么做跟那些赌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贺骋傻眼了,他十分不理?解:“输了算我的都不行?”

    她?们?走远了,张棹歌觑了崔筠的神色一眼,说:“我觉得这笔买卖划得来?。”

    崔筠脸上不见愠怒,只是淡淡地说:“可是大郎想过没有,哪怕他说输了算他的,事后他也认账,但他会甘心吗?他那些田产价值近二十万钱,能赢回来?自然是皆大欢喜,一旦输了,他损失的就会是更多钱。眼下他拍着?胸口说不妨事,等他哪天落魄了,回头想起此事,必然要怨恨你。”

    张棹歌浑然不觉被小她?六岁的崔筠“教育”是什么丢份的事,她?欣然接受了对方的说辞,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所以,做到既不让他怨恨,又让他欠我一个大人情……就可以了吧?”

    若她?接受了王贺骋以三万钱卖掉房子的条件,即默认在帮王贺骋赢回田产后,双方互不相欠。但想要赢回田产,所承担的风险岂是那区区一万钱就能抵消的?

    王贺骋的田产价值十八万钱,扣掉他抵出去所得的九万钱,也仍有九万钱的价值。他想用一万钱让她?赚回九万钱,这如意算盘太响了。

    崔筠幽幽地看了张棹歌一眼,说:“纵使你是我的夫婿,我也没有约束你做事的道?理?。”

    这是她?一开始就跟张棹歌谈妥的。

    不过从?恋人的角度来?说,即便她?清楚张棹歌逢赌必赢,心理?上也依旧希望不希望张棹歌去赌。

    张棹歌笑问:“倘若我不是你的夫婿,而是你心爱的棹歌呢?”

    崔筠被她?这句“心爱的棹歌”给唬得一愣,旋即嗔道?:“你心有成算,自己拿主?意。”

    “让我拿主?意,你可不要不高兴。”

    崔筠说:“我高不高兴也影响不了你的决定。”

    张棹歌顿时觉得棘手,这不是已经开始不高兴了么?

    “我是觉得要么把王家?的人彻底从?汝州城里弄出去,要么让常来?这里这边资产的王贺骋拉到我们?这边来?,否则我们?在这儿卖纸的事,很快就会通过王家?传到崔家?的耳中?。”张棹歌解释说,“还有,王家?在襄州好歹算是富族大户,倘若有人在曹王面前给你我穿小鞋,王家?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虽然她?先前已经收买了曹王陆判官,但只有一个人还是有些不保险。

    王贺骋跟王翊虽然是姐弟,但他们?未必是一条心的,就好比王贺骋跟韦兆是表兄弟,却处处针锋相对。

    崔筠叹气,说:“你看,你本就无需我替你拿主?意。我既知道?你不是冲动行事的人,不管私心如何,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她?大抵是第一次因为?这事而陷入两难,不管张棹歌,会显得不够关心对方,若管,张棹歌又是一个颇有主?见的人,就怕管得太宽叫对方厌烦。

    她?意识到原来?喜欢一个人,快乐会持续,但也会有阵痛,会经历各种烦恼、顾虑和矛盾。

    可要是连这点阵痛都不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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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又谈何真心地去爱。

    张棹歌忽然抬手按住她?的脑袋,说:“我好像看到你长白头发了,你别动,我帮你拔了。”

    崔筠一怔,有些怀疑人生,她?才十八岁,便已经芳华不再了吗?

    她?浑然没意识到张棹歌凑得太近,下一秒,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崔筠定定地看着?张棹歌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半晌,留意到四?周的目光,她?顿时没心思?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羞恼地瞪了眼前人一眼:“这是在大街上,小心被说有伤风化。”

    “那我们?快跑,不能让人记住我们?的脸!”张棹歌拉着?崔筠跑了,夕岚一行人在后面牵着?马跟也跟不上。

    跑出坊门,崔筠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张棹歌担心她?累着?,便牵着?她?的手慢慢走。

    崔筠好不容易缓过气,听到张棹歌说:“你我其实都不必纠结,以后我们?立个家?规,若没有违反家?规,那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必为?对方过度烦忧。若是违反了家?规,则按家?规处置。”

    崔筠眼前一亮。

    这真是一个好办法。

    崔家?其实有家?训,但远没有《颜氏家?训》这么详尽,且近些年,崔氏的礼法门风早已经不如当初。

    她?跟张棹歌组成的小家?之间也没必要用崔氏的家?规,根据她?们?的性格和底线,商量着?制定规则,往后能省心许多。

    张棹歌见状,也笑了:“回去就立。”

    ——

    回到邸店没多久,王贺骋就找了过来?。

    他这回倒不是来?请张棹歌替他把田产赢回来?的,而是想找崔筠借钱,让他先把那些田从?柜坊那儿赎回——柜坊有利息,越久不赎回,这利息便越高。

    崔筠不必担心他不肯还钱,他们?王家?注重名声,他还不上还有崔铎之妻王翊呢!

    王翊在崔筠面前向?来?骄傲,倘若崔筠去向?她?讨债,她?为?了面子必然不会赖账。

    崔筠:“……”

    第一次见如此坑姐的纨绔子弟。

    借钱是不可能借的,不是她?吝啬,而是她?这次出来?只带了四?万钱。她?跟王贺骋的关系也没好到愿意为?他耽误置办宅铺开纸行。

    通过提出立家?规获得崔筠同意的张棹歌说:“行了,你也甭借钱了,去把那些赢你钱的家?伙再组起来?。”

    王贺骋一喜,说:“好咧!”

    和他樗蒲的基本都是汝州城的富家?子弟们?,他这个年前才第一次来?汝州巡视家?业的纨绔之所以会跟这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是他在汝州这边查账时有些无聊,经底下的小管事引荐,与他们?结识。

    他们?都是富家?子弟,身份相近,他跟他们?有非常多共同话题,很快就混熟了,平常聚会时就会趁机樗蒲。

    这次输钱也是在几天前的社日宴席上。

    张棹歌问:“你这管事是什么来?历?”

    “哦,他叫高承明,是汝州人士,当初读过书,可惜后来?跛了脚,绝了科举路。落魄之时,恰逢家?父在这边广置田宅,需要一个帮忙打理?的人,他毛遂自荐……帮我们?王家?打理?资产已有多年。”

    张棹歌:“……”

    以她?看电视剧多年的经验,这个高承明很有问题。

    不过在这个奴仆的身家?性命都拿捏在主?人家?手中?的时代,大概率是她?多心了。

    张棹歌对他说:“你不能让人察觉到你有把握赢回钱,连你身边的人都不能透露。你要继续装出一副你渴望赢回钱,为?此不惜花更多钱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很矛盾,实则很好理?解:

    除了那些十分自信的人在输了几局后依旧相信自己能赢的人,一般赌徒看到某人信心满满,一定会心生警惕,这时候要想把输掉的钱再从?他们?手中?赢回来?就很难了。

    而如果?装出一副非常渴望翻盘的样子,对方就会放心地抛出更多饵料。

    届时是鱼先上钩,还是饵料先喂饱鱼,就未可说了。

    第65章 拧巴

    汝州城西南, 崇让坊一隅。

    王贺骋带着张棹歌进入一间三面环林的宅邸,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正在饮宴游乐,从外头看, 一点儿都看不出这里这么闹腾。

    “怎么样,这宅子大吧?不过我们王家在襄州的宅邸更大!”王贺骋说。

    张棹歌不予置评, 心下一直在观察四周。

    她问:“如此有钱的人家, 为何不在弘宝坊置办家业,选择崇让坊?”

    崇让坊位置偏僻,既不靠近东西两市, 离衙署也?远, 周围开?了很多邸店,聚集了不少帮闲。

    从安全的角度来说, 这儿肯定不是非富即贵人群的首选。

    王贺骋说:“这贾郎君是江南茶商之子,住这儿方便?。”

    “原来对方不是出身汝州的富户?”

    王贺骋一顿,过去这些事都被他下意识忽略了,今日被张棹歌一番盘问,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来不及多想,宅子内正在欢饮的众人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王贺骋冲他们打招呼,他们自然无法忽视他身边容貌清俊秀丽的张棹歌。

    “这位是?”

    “邓州南阳丞的侄女婿, 张棹歌。”王贺骋说。

    在场的人显然知道张棹歌, 眼神闪了闪,心思各异。

    “南阳丞的侄女就是那个你曾想求娶的崔七娘?”贾郎君问。

    王贺骋点头:“对。”

    众人的脸色更古怪了,他们二人不是情敌么,怎么会?凑到一起?

    王贺骋半真半假地说着:“你们别小?瞧他,他可是打败了我, 赢得?崔七娘芳心的人,能耐大着呢!”

    他又说到张棹歌的樗蒲很有一手, 今天?特意带了十万钱来“找回场子”。

    原本?众人听说张棹歌是来帮他的,当即打了退堂鼓,准备找个说辞拒绝樗蒲。可看到他说带了十万钱过来,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决定再观察观察,将张棹歌和王贺骋拉过来给他们灌酒。

    王贺骋的酒量虽然还?不错,但他喝多了就容易上头,而张棹歌配合着他,一改来时的低调与淡定,变得?张扬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跟王贺骋清算旧账,王贺骋也?要?跟张棹歌一较高下。

    贾郎君等人对视一眼,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开?始搬出赌具拉他们下场。

    第一局众人的注不多,张棹歌赢了,王贺骋不服气,嚷着再来。

    众人的心里有些谨慎,觉得?张棹歌果然有实力,但因为王贺骋也?输了,他们并没有防备太?多。

    第二局,张棹歌跟王贺骋都输了。

    众人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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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局,张棹歌又输了,面对她开?始出现?怀疑人生的表情,众人心知是时候下钩子了。

    于是接下来两句,众人下注越来越多,而头两局他们让张棹歌赢了,准备后面再赢回来。

    张棹歌向王贺骋使了个眼色,王贺骋便?发脾气,说不跟张棹歌赌了,每次都是他输。

    众人没把他的态度当回事,毕竟他们今夜要?对付的主角是张棹歌。

    他们从白天?赌到坊门关闭,又从天?黑赌到天?灰蒙蒙亮。

    这期间王贺骋和一些富家子弟已?经轮流休息过了。

    张棹歌有输有赢,但只要?仔细算一笔账就会?发现?,张棹歌已?经把王贺骋输掉的钱都赢了回来,还?赚了两万钱。

    “不来了,太?困了。”张棹歌看着已?经玩到眼睛通红的贾郎君,微笑?着推掉了下一局的邀请。

    “不行,你赢了就想走,哪有这样的道理?!”贾郎君大喝一声,把昏昏欲睡的众人给吓清醒了。

    张棹歌笑?意愈发深了:“哦?那你们赢了王贺骋的钱就走,就有道理?了吗?”

    贾郎君这下看明白了,张棹歌就是王贺骋找来把他们从他那儿赢走的钱都连本?带利收回来的帮手!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当真是叫他看走了眼。

    可是他不能对他们动手,至少在这座宅子里不能动手。

    “贾郎君不会?是不认账吧?”王贺骋吆喝了声,王家的仆役便?气势汹汹地上前来。

    贾郎君及其余输了钱的富家子弟一脸不甘和怨怼地瞪着他们,或让人去取钱,或以物相抵。

    王贺骋只拿了他输掉的那部分,直奔柜坊将田产都赎了回来,至于产生的利息,也?是他自己付。

    田产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王贺骋心情大好,当即表示要?设宴感谢张棹歌和崔筠。

    “这份恩情算我欠你的。”王贺骋由衷地对张棹歌说。

    他原以为,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当时找张棹歌帮忙也?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但没想到张棹歌真的帮了他。

    崔筠已?经另外买了一座宅子,所以算下来,他欠了张棹歌一个大人情。

    张棹歌实话实说:“我不会?白帮你的忙,且仅限这一次,不会?再帮你第二回了。”

    王贺骋早有预料,坦然地点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说句话,我肯定帮你办妥。”

    张棹歌想了想,说:“远的不提,近的有件事你肯定能做到。”

    “什么?”

    “别再惦记我家七娘。”

    王贺骋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换个条件,这太?难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十分仰慕崔七娘。”

    张棹歌面无表情地拆穿他:“你看中的只是崔氏‘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的门第名望。”

    王贺骋的笑?容淡了些,说:“哪个想让家族走得?更远的男人不重视门第?你去参加一次雅集就知道了,在那里,哪怕你腰缠万贯、良田万亩,也?依旧连张坐席都不配得?到。”

    正是过去那些屈辱的经历,令他执拗地想要?娶一高门大户的女子为妻,对方嫁过人又如何?他不在乎贞洁这些东西。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娶崔筠的可能性为零,至于崔氏其余女儿……崔七娘是最小?的,其余的也?都嫁了人、生了子,或者像崔四娘那般进了宫为女官。

    且崔氏女郎们的夫婿貌似都挺健康的,不知何时才?能盼到她们守寡。

    因此王家已?经把目光放到了崔家、韦家之外的杜、裴、薛等郡姓分支上。

    临别,张棹歌说:“对了,我建议你留意一下自家的小?管事,还?有彻查一下贾郎君与其他人的身份。”

    王贺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张棹歌到崔筠新买的宅邸与之汇合。

    这处宅子在兴化坊,距离西市只有六百五十步(约984米),也?属于富户商贾较多的坊里。

    相较于王家完全住宅式的宅子,这处宅子的格局已?经颇具宅铺一体的雏形。

    且它比王家的宅邸多了一处门口对着街道开?的杂院,倘若有人骑马或驱车来买纸、书卷,就可以把车马停放在杂院。

    面积比王家宅邸大,却只需三万六千钱,十分划算。

    去官府办好手续,交付了一些税后,这宅子就完全属于张棹歌的了。

    ——崔筠将宅子记在了张棹歌的名下,主要?为了合理?避税。张棹歌的户籍和她不在一块儿,官府收税时也?只按户籍下的资产来计算,资产越多,交的税自然就越多。张棹歌的名下什么都没有,加上她是勋官,又有军将职级在身,苛捐杂税都交的比旁人少一些。

    还?有就是为了防止她出什么意外,崔家将所有的产业都被充为族产,届时张棹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张棹歌安然无恙地回来,崔筠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七娘,我回来了。”张棹歌主动将赢的钱拿出来,这宅子虽然买了,但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有些地方还?得?再装修,开?铺子所需要?的器物工具也?得?找人定制……

    崔筠说:“这钱你收着吧,我不会?用樗蒲赢回来的钱。”

    张棹歌:“……”

    知道崔筠在这方面的拧巴,她说:“我们成婚四个月,你给我的月钱也?刚好两万,那些钱我没带在身上,你就当这些是我攒的那两万钱吧。你给我的钱,总该是干净得?来的吧?”

    崔筠语塞。

    张棹歌放下钱,又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我去沐浴,然后睡一觉。”

    崔筠察觉到张棹歌有些不高兴,心里一下子慌了神,有些局促不安。

    她问夕岚:“大郎是在生我的气?”

    夕岚有些闹不懂这俩小?夫妻,而她虽然已?经成婚,但没有多少经验可以教?崔筠,便?说:“阿郎或许只是累了。”

    ……

    张棹歌的确又累又困,她觉得?迎亲那会?儿都没有这么累人,毕竟那时候有体力就足够,这次通宵达旦的樗蒲耗费了她不少脑力,要?不是惦记着自己还?没签到,她早就在泡澡的时候睡着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旁人,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洗完澡,她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夕岚,夕岚说:“娘子让婢子给阿郎送些解酒的汤来。”

    这解酒汤看起来就跟疙瘩汤似的,张棹歌正好饿了,就端起来吃了,她顺口问:“七娘呢?”

    夕岚说:“阿郎昨夜没回来,娘子担忧你赢了钱,那群人不肯放你回来,一整宿没睡,这会?儿见你安然归来,盯着厨房煮好解酒汤后便?去小?憩了。”

    张棹歌勺解酒汤的动作一顿,旋即大口将剩余的汤扒拉完,就去找崔筠。

    新宅子还?没有装修,但房内有卖家留下的一些老旧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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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崔筠正半躺在一张胡床上阖眼小?憩着。

    所谓胡床,并非是一张床,而是一张可以折叠的交椅。

    这张胡床有靠背,崔筠便?伏在靠背上。

    想到近来天?气转凉,担心她着凉,张棹歌拿来披风轻轻地盖在崔筠的身上。

    崔筠并没有睡着,立马就睁开?了眼,问:“解酒汤吃了吗?”

    张棹歌笑?说:“吃了。”

    崔筠嘴唇嗫喏,又闭上了。

    半晌,嘟哝:“笑?什么?”

    张棹歌蹲下来,握着她的手亲了亲,说:“让你担忧了一宿,是我的错。”

    崔筠心头悸动,也?放下身段道歉说:“早前是我说错了话。”

    “嗯?”

    “……那些钱。”

    张棹歌恍然大悟,也?认错说:“我也?不该说后面那句气话。”

    说完,二人对视了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方的身影,忽然就默契地笑?了。

    张棹歌说:“我也?困了,借我睡一下。”

    崔筠问:“那我呢?”

    张棹歌思索片刻,说:“睡我怀里?”

    “这张胡床这么小?,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

    “我很轻的,你也?不重。”

    “那也?不行。”

    “压坏了就扔掉再买新的吧。”

    “到榻上去……你刚吃完解酒汤,不许亲我。”

    “我漱了口,也?含了丁香,不信你亲亲看。”

    “……”

    屋外,打算来告诉她们,王贺骋送了请帖邀请她们饮宴的夕岚,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动静,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66章 飞醋

    张棹歌和崔筠前往王宅赴宴时, 发现王宅换了不少新面孔。

    不待她们问起,王贺骋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吃里扒外的高承明!”

    那天从贾郎君家回来后,他立马就?让人去调查高承明和贾郎君他们。

    结果调查发现, 贾郎君并不是什么江南茶商之子,而是高承明的表弟, 一个整日混迹市井的帮闲!

    跟贾郎君往来的那些汝州富家子弟倒的确是汝州人, 不过他们要么跟贾郎君一样只是帮闲,要么是一些家境小康,有几百亩良田的小富之户, 压根就?不是能轻易拿出几万钱跟他樗蒲的大户人家的子弟。

    尽管如此, 他们跟贾郎君这样的帮闲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之所以会玩到?一块儿, 是因为他们也?是高承明和?贾郎君联手诈骗的受害人。

    当?初贾郎君将自己包装为富家子弟的身份接近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后,又开始花样骗他们的钱。

    等他们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又因为害怕家里追责而不敢声张,甚至被迫跟贾郎君狼狈为奸。

    而贾郎君伪装富家子弟没有露馅,全?因高承明打配合。

    王宅闲置多?年,在王贺骋过来之前, 只有王家的内知会每季从襄州过来查账, 这给了高承明极大的空子。

    他让贾郎君住进这里来,这里很多?仆役都?是他找的,压根就?不会出卖他。在外人面前,他们便喊贾郎君为“郎君”,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贾郎君的身份。

    但贾郎君毕竟不是真的出身富族的富家子弟, 他的外表一看就?不是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很容易穿帮。

    为此, 高承明又捏造了他是茶商之子,常年替父走商卖茶,所以不仅是外貌,连举止都?不像那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的形象。

    这群汝州的小富户子弟果然没有怀疑,就?这么踩进了他们的陷阱,不仅输了钱,还留了把?柄在贾郎君的手上。

    他们的羊毛被薅完后,贾郎君又把?目光放到?了那些要去?洛阳但是会途径汝州在汝州歇脚的商贾们。

    为此他特意在崇让坊租了一座宅子,以便他更?好地接近行商们。

    至于高承明帮助贾郎君能获得什么好处?

    王贺骋查明他在汝州打理家业这么多?年,私吞了不少公款,还造了假账。

    因王贺骋近一年来过好几趟,还险些撞破贾郎君冒充宅子主人的行为,引起了高承明的警惕,他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行为被王贺骋发现了。

    为此,高承明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知道王贺骋好樗蒲,就?和?贾郎君设圈套让他输光在汝州的田宅。

    如此一来,王家必然不会发现他干过的那些事,他们还能用低于市价的价格拿下?王贺骋的宅子和?田产。

    只是高承明没想?到?会杀出一个来买宅子的崔筠与张棹歌。

    “我信任他,从未怀疑过他介绍的那些富家子弟的来历,没想?到?他居然……太可恶了!”王贺骋气得捶桌。

    张棹歌神情麻木。

    这种骗局她见过不少,街道里每年都?有一百多?个被诈骗的受害人,被骗的方式和?途径多?种多?样。

    派出所和?街道办天天宣传,还强制要求家家户户都?得下?载反诈APP,但是依旧会有人受骗。

    不过连企鹅这样大企业都?被自称老G妈员工的骗子骗着帮忙打了几年的广告,更?别说普通人了。

    “报官了吗?”崔筠问。

    王贺骋说:“报了,若不是官府出动调查,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楚这些。”

    他举起酒盏,“我在这儿郑重地向?你们道谢,还有想?托你们再帮我一个忙……”

    张棹歌拒绝:“这种麻烦事我可不想?来第二次了,天知道我那天回去?后睡了多?长时间。”

    “哎,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就?希望你们能帮我保密,不要对外透露此事,尤其?是不要告诉家姐。”

    张棹歌:“……”

    崔筠:“……”

    懂了,要面子。

    张棹歌勾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被骗了。”

    崔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目光瞥向?她,恰巧她也?转过来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王贺骋也?不在意张棹歌的言外之意,只要这件事传不出汝州,他的面子就?保住了。

    正巧一个婢女过来送酒,王贺骋对张棹歌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能没有一点表示。这样,我把?这个丫头送你了,但区区婢女抵不过这份恩情,所以往后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向?我提,我必不推拒。”

    张棹歌:“……”

    她扭头去?看崔筠的脸色,虽然没看到?什么冷脸,可这温柔得体的笑容、端庄从容的神情看起来更?有杀气。

    那十四?五岁的婢女显然也?吓了一跳,看着她们有些无措。

    张棹歌问他:“你这是要报恩还是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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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贺骋反问:“送婢女怎么了?又不是妾,崔七娘应该没这么小气吧?”

    张棹歌哪敢表态,崔筠微笑着说:“我做主替大郎收下?这丫头了,多?谢王郎君。”

    王贺骋面色古怪,转头对那茫然的婢女说:“愣着做什么,回去?收拾行囊,跟崔七娘走吧。”

    婢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突然被送人,她心头不免感到?彷徨不安。

    张棹歌越发看王贺骋不顺眼了,问他:“你何时回襄州?”

    “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得到?九月份了吧。”

    张棹歌点点头,打定主意跟崔筠提议九月份之后再开张纸行,省得王贺骋跑来眼前晃悠,发现这事给说出去?了。

    ……

    待二人饮完宴回到?兴化坊时,坊门正要关闭。

    知道她们此去?必定要喝酒,所以夕岚早就?煮好了解酒汤给她们送来。

    没有去?赴宴的夕岚看到?跟着她们回来的小丫头,问:“娘子,这是谁?”

    “这是王郎君送给大郎的婢女。”崔筠说。

    夕岚睨了张棹歌一眼。

    张棹歌莫名背锅,冷笑了声:“我拒了,是你家娘子乐呵呵收下?的。”

    夕岚:?

    察觉到?气氛微妙,她忙不迭问崔筠:“那要如何安置她呢?”

    崔筠问那婢女:“你叫什么?”

    “婢子名双燕。”

    “你先跟着夕岚吧,明日再做安排。”

    夕岚知道不能打搅小夫妻解决夫妻矛盾,收拾了碗勺,带着双燕先行去?忙了。

    二人终于独处,张棹歌未开口,崔筠先声夺人:“大郎这桃花就?是多?,先是五桃,而后又是双燕。”

    哦,还有她阿姊。

    想?到?这里,崔筠又酸了。

    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张棹歌自知这种情况下?讲道理是不行的,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你还跟韦兆、王贺骋相过亲呢!”

    崔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哼。”她轻哼。

    张棹歌好气又好笑:“你还好意思哼,收下?她的不是你吗?”

    崔筠言简意赅:“家里缺人手。”

    “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你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做什么?”

    “突然想?起你身上有勋官,是允许纳妾的呢。就?算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上门婿,可也?挡不住他们给你送美?人。今日只是送婢女,指不定哪天就?开始送姬妾了。还不允许我先吃一吃醋?”

    “哪有人提前把?醋吃了的?”张棹歌又嘀咕,“吃醋就?吃醋吧,哪天连醋都?不吃了,那才叫我不安。”

    崔筠噗嗤笑了声,跟她商量起装修宅子和?开铺子的正事。

    她们是要回昭平别业坐镇的,不然肯定会有宵小钻空子对造纸作坊下?手。

    而汝州这边也?得派一个能担事的人坐镇。

    崔筠想?将青溪调过来,可昭平乡那边又得找一个能暂时顶替他的人。

    到?了用人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底下?到?底还是差了些能担大任的人。因此王贺骋给张棹歌送人时,她就?做主收下?了……总得要补充些人进来,那些被她调|教?多?年的人,如夕岚、宿雨等,才能安排去?主事。

    崔筠不是没想?过让张棹歌坐镇汝州或昭平乡,可张棹歌的性子显然不乐意处理这些事。

    征询了夕岚的意见后,崔筠最终决定让夕岚留下?来主事,负责装修宅子铺面,招人、培训上岗,以及纸行的经营。

    这边有崔筠之父的故交,相信以夕岚的能力能妥善利用这层关系将这儿经营好。

    双燕对汝州的环境比较熟悉,崔筠一并将她留下?协助夕岚。

    处理完这些事,张棹歌和?崔筠就?回了昭平乡。

    青溪来汇报她们不在的这些天里,昭平别业大小事、作坊运作情况和?印刷雕板的制作进度。

    对于他的办事能力,崔筠是越发认可和?信任了,因此没有为了彰显存在感而鸡蛋里挑骨头。

    见青溪汇报完事情就?准备离开,崔筠才问:“你不好奇夕岚为何没有跟着回来么?”

    青溪一愣,旋即说:“小的斗胆猜测,汝州城的纸行需要一位能主事之人,娘子应该是将她留在了州城主事。这是她的福气,也?说明她的能力得到?了娘子的认可,小的与有荣焉。”

    事实上,崔筠此番去?汝州城,特意把?夕岚带上,就?足以说明她想?把?夕岚留在那儿主事的。

    这是聪明人的默契,无需点明。

    崔筠微笑颔首,说:“等纸行的经营稳定下?来,我便让她回来与你团聚。”

    “多?谢娘子。”

    青溪离开后,崔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才起身去?找张棹歌。

    张棹歌不知道在伏案写些什么,想?到?她近来疏于练字,还以为她正在勤加练习,走近一看,发现书案摊开的一张纸上写着硕大的“汝州见闻录”。

    崔筠:“……”

    虽然家里是造纸的,但一张纸就?写五个字,是不是太铺张浪费了些?

    她到?底没有说什么,直到?张棹歌将裁剪成原纸三分?之一大小的纸张晾干了墨迹的叠在一起。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棹歌这是在做什么?”

    张棹歌早就?注意到?她过来了,见她没有开口,便也?装没发现。

    “做书。”张棹歌说。

    现在的书籍装帧方法几乎都?是卷轴装,不管是书写还是阅读都?非常不方便,还有一种流行于抄写佛经的经折装,也?是将长长的纸折叠。

    张棹歌常在电视上看皇帝批阅奏折,就?是采用的经折装装帧方式。

    至于后世的线装书,张棹歌穿越至今一本都?没看过,所以她打算按照自己的阅读习惯弄线装书。

    “……将纸裁成这么小张,写错字要废弃纸张时,才不会造成更?大的浪费……而且线装书翻阅起来很方便,看到?哪里就?塞一枚书签,无需从头看起……”

    崔筠恍然大悟,发现这线装的书籍果然优点多?多?。

    就?是张棹歌这手字……还是有些惨不忍睹。

    第67章 情动

    张棹歌对自?己的毛笔书法还是有点数的, 她说:“我只是?起个?稿,等我编纂成册,还得靠七娘你帮我抄一份留存。”

    “写的什么见闻?”崔筠饶有兴致地问。

    张棹歌把这本《汝州见闻录》给她看。

    崔筠发现张棹歌写的是?小故事, 有“王生”遭遇赌博诈骗的遭遇,也?有汝州那群富家子弟深陷泥潭狼狈为奸的经历, 这其?中不乏那些市井小民的生活剪影, 读起来?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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