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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看了崔筠一眼,发现她白净的脸上溅了血,丹凤眼尾下方有一粒不知是美人痣还是血滴的点,清丽的容貌竟有几分妖冶,于是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是这几眼瞧得过于明目张胆,崔筠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担心这小将动了邪念,她急中生智,又搬出崔氏之名来,还允诺会许以重金答谢相救的镇兵们。
崔氏之名不足以威慑落草为寇的贼人,但或许对这些仍旧代表着官兵身份的镇兵不一样。
“博陵崔氏?好像在哪里听过。”小将喃喃自语。
婢女心慌,崔氏的名望已经低到无人知晓了吗?
崔氏之名在这群镇兵这儿确实不好使,但他们听见了那句“重金答谢”,其中一个镇兵积极地提醒小将:“大郎,你之前不是向我们打听过博陵崔氏,说要寻一崔氏女子吗?”
小将像是突然开了窍,说:“对,就是那个博陵崔氏。你们博陵崔氏里有个叫崔元枢的人吗?”
听到亡父的名字,崔筠神情恍惚,须臾又回过神,心中惴惴不安,面上却故作镇静。
她说:“元枢乃家父名讳,至于有没有崔氏女子与家父同名,妾不得而知。”
“嗐,我不找崔元枢,我找崔元枢的女儿崔七娘。”
这小将说话就不能说全吗?
崔筠噎了下,说:“妾便是崔七娘。”
“你?”小将怀疑地打量了少女两眼,刚好就遇到了要找的人,这也太巧了吧?
不知自爆身份是凶是吉,崔筠唯有赌上一把了。
她抬头注视小将的双眸,坚定地说:“我。”
小将哂笑,手一伸,态度颇有些不羁,说:“过所拿来看看。”
双丫髻婢女不满意小将的态度,娇斥:“你这老兵,好生无礼!”
正在打扫战场的镇兵们被她这话激起了怒火,盘算着把她当成强盗的同伙杀了的可行性有多大。
崔筠暗道糟糕,忙说:“女使无状,还请将军恕罪。将军要勘验过所是职责所在,朝烟,还不去拿过所。”
双丫髻婢女心虚,将过所递到了小将的面前。
小将似乎没有意识到“老兵”是骂人的话,散漫地接过过所。
见有手下凑过来,小将问:“你识字吗?”
镇兵一脸自豪地说:“不识!”
“呔,不识字凑过来做什么?走开。”小将骂了句。
镇兵嬉皮笑脸地躲开了:“大郎你不也不识字吗?”
崔筠和婢女:“……”
这年头的兵很多都是招募来的,出身贫寒,目不识丁并不奇怪。
小将也不是完全不识字,只是一些生僻的字有些无法确认罢了,好在还认得“崔氏”“行柒”等字和上面的官府公印。
“此去何处?”小将又问,措辞比刚才文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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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
崔筠神色黯然:“鲁山县昭平乡,拜祭亡父亡母。”
“鲁山县,原来在这么近的地方吗?”小将喃喃自语,将过所还回去后,这才下马走到崔筠的面前,手心一覆一翻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方丝帛递了过去。
也没说给丝帛做什么,只说:“我叫张棹歌——就是划船时唱的那个‘棹歌’,是鲁山县镇副将,受朋友所托寻找她的表妹崔七娘。”
崔筠一愣,身子不由得颤栗,激动而克制地问:“她……可是姓窦?”
张棹歌点点头:“是,汴州人。”
“她现在在何处,怎么样了?”
“自然是在汴州,至于怎么样了……应该还好吧。”
崔筠喜极而泣。
旁人不理解她为何会如此激动,只有她身旁的婢女能体会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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