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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我要追你

    像是小石子被丢进巨大的湖面, 响声很小,水花几?乎没有。但激起的阵阵涟漪从湖心向外扩散,整个水面都为此暗暗荡漾。

    魏闻声说了?这话, 其实自己都在惊讶。他的心思自己才刚刚想明白, 尚未做好?剖白的准备。

    他和白许言重?逢不久, 分开五年,对彼此经历了?什么并不清楚, 也没有亲密到可以抛下过往一切芥蒂的程度。

    再者说来, 这话说的太仓促, 既没有氛围情调, 也没有表白示好时该有的表示。突然就来这么一下,显得很没有诚意。

    无论如何, 这都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可话已出口了?。

    魏闻声在这片刻的静默中反刍自己的冲动。

    如果白许言过得很好?,他的喜欢或许可以化作一种互不打扰的尊重?与?远观, 也不是一定非要有个什么结果。yst

    但白许言过得很显然,至少?没有五年前那么好?。他的性格一如既往, 行事作风也没有发生什么很大的变化, 可身上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苍白疲惫无论如何都遮掩不掉。

    未能顺利完成?的学业, 没有预期中满意的夹缝里的工作, 不复以往健康的身体,同家人的隔阂——在魏闻声的认知中,以上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不应当跟白许言联系在一起的。

    可偏偏却在对方?身上凑齐了?。

    在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 这个结果首先就令他感到憋闷。

    他想,说了?就说了?吧,他的加入总之也不会令白许言的生活境况变得更加糟糕。

    这点自信他总还是有的。

    况且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来想要什么都要主动出击,绝不会等着别?人自己送上门来。

    十年之前是他主动追求白许言成?功, 十年之后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微微低着头,看白许言的反应。

    白许言脸上不辨悲喜,心里头却乱糟糟的。

    魏闻声立在他跟前挡住了?去路,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突然被迫要面对一堵墙,要么翻过去,要么将他击碎,没有掉头折返的第二种选择。

    对方?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应,很平静地看着他,但眼里似乎有种抑制不住的殷切。

    那目光中的热度让他难以直面,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神。

    魏闻声的心思?他早就隐约猜到,但实在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当口说出来。

    他有点无奈,本以为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他们的合作关系结束,再找借口慢慢把联系淡掉。

    结果现在不得不要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白许言试图挑选些温和的词句,又担心话说得太含糊,无法断绝魏闻声的心思?:“我?现在没有要和别?人交往的想法。”

    “没关系,”魏闻声像是早就想到他会这样说:“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要求你答应我?,这是我?单方?面的表态,你不要有什么压力。”

    “我?送你回家,只是因?为昨天你喝醉了?,我?们正好?遇上了?。我?认为我?们只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白许言说。

    “我?没有多想,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问题,是我?单方?面希望,我?们会有不仅限于甲方?乙方?的关系。”

    魏闻声的语气平淡温和,但有种无从反驳的坚定,白许言几?乎是跟着他跑了?:“如果你真的希望有什么工作之外的关系,我?们可以是朋友。”

    他说出这句话,立刻意识到这样下去会彻底跑偏,因?为魏闻声微微挑了?挑眉毛,似喜非喜地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仿佛在说:感觉有戏。

    还是最好?不要让他觉得有戏才好?——白许言一阵头大。

    建立在不伤害对方?感情和自尊的前提下,他所能够找出来用于拒绝的理由都生硬而?心虚。

    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像魏闻声这样的男人,如果他是真心实意要追求什么人,对方?是很难拒绝的。

    之所以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他自己就不知道?怎么拒绝。

    虽然五年前因?为争吵而?分手,但就从重?逢之间的情况来看,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当年对方?主动去找他求复合,或者时光倒流回他还没患病的时候,魏闻声提出要在一起,哪怕他觉得兴许他们还要再度分手,自己都大概率会答应。

    应该说,一旦魏闻声这样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他都不太能轻易提出拒绝。

    但他非拒绝不可,而?且还不能将理由和盘托出。

    对于他的病情,白许言一直保持着三缄其口的处理方?式。不要说没有告诉魏闻声,甚至连他的父母家人都不知道?他患病。

    在蔚城,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的医生、飞灵的老板和包括安滢在内的几?个病友。

    当年在美国?忽然因?为慢粒爆发入院之后,他经历过一段极其混乱的时光,最终的结果是带着一比不多不少?的钱退学回国?。

    即便是他这种某种程度上称得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脾气的人,被这么着折腾也变得身心俱疲,刚回国?时一度身体情况差到极点。

    换了?两种药,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来终于靠着格列卫将状况稳定下来之后,他曾经思?考过要怎么跟家里交代这件事。

    后来还是决定放弃——医院是一个能见证太多人间百态的地方?,况且他住院的科室是血液科,能住到这里的人基本上每一位背后都藏着一个破碎的家庭。

    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却已经足够让他看见耗尽父母全?部心力的幼儿、忽然倒塌的家庭支柱、逐渐枯萎的妙龄花朵和被放弃的老人。

    他是这些人里面的最轻症,慢粒虽然一时治不好?,但进展缓慢,有药可用,总之暂且还没有性命之虞。

    只是在这样的病房里待久了?,也难免不去思?考自己的终局。

    他就是在那里忽然意识到,离别?虽然痛苦,但最折磨人的并不是离别?。

    亲情与?爱情都会在一日日的绝望与?疲惫中被摩擦的鲜血淋漓,如果链接的够深,彼此都会痛苦,如果链接的不够,会有人经历最深刻的失望。

    他这人其实很怕麻烦,觉得事实已经注定了?,无论是让自己经历第二次挫折,还是让别?人跟他一块痛苦,好?像都是一件带来加倍烦恼的事情。

    最艰难的时光也都这么稀里糊涂的度过了?,能维持住暂时平静的话,选择隐瞒似乎是最为便捷的一种方?式。

    谎话要越贴近真相才越不容易被揭穿,他没有信心伪装自己在美国?顺利完成?学业,索性对父母坦白说自己去了?美国?就一直生病,学业进展的很不顺利,和导师关系也相处的不好?,最后没有通过第二年的考核,失去了?奖学金名额,自觉没有继续在当地高?额自费消耗时间的必要,已经先斩后奏退学回蔚城找了?分工作。

    ——他当时对能找到飞灵的这份工作其实非常心满意足,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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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实无法隐瞒,他又确实很需要医保来承担部分高?昂的药费。或许是虚弱之际某种落叶归根的情节作祟,也坚持要留在蔚城本地,可选择的范围变得有限。

    被十几?家公司拒绝之后,遇上飞灵老板亲自面试,对方?意外地看中他的业务能力,不仅聘用他做研发主管,还答应替白许言在公司保密他是个病人的情况。

    虽然工资不算高?,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了?。

    但消息传回家里,还是炸了?锅。

    蔚城一带自古有极其看重?学业的社会风气,他虽然不太爱说话,和人交际上总有些欠缺,在这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地方?从小到大都在重?点班名列前茅,大学里一路拿国?奖保研,研究生毕业找份薪资体面的工作可以接受,但念书念到一半因?为考核不过而?退学就非常大逆不道?。

    更何况他硕士毕业那年拿到的offer,无论从平台职位还是薪水上都比他现在在飞灵的工作更优秀。家里的天之骄子忽然自我?降级到这种程度,一般的家长都是无法接受的。

    倒也不是吵架,只是那种来自父母的失望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他的生活,三番五次的暗示和谈话,无一不昭示着家中人的不满。

    之所以魏闻声轻描淡写?的“出柜”会带给他巨大的震撼,正是因?为在相似家庭中成?长的他,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很清楚对方?所要实际面对的可能是什么。

    几?个月后他决定搬出去,契机是一位病友忽然去世。

    对方?比他大近十岁,在跟他差不多的年纪患病,但情况没有他这么游余,即便是格列卫已经进了?医保,还是选择用更廉价的羟基脲维持,后来进展到急变期,在换药也没有太大的效果,他甚至没有机会和对方?再见一面,只是在朋友圈里刷到了?讣告。

    那是他第一次见证一位慢粒患者的去世,在此之前,无论是医生病友还是他自己,都一直在用这病的生存率很高?来安慰自己。

    但如果死神真的要来到,就往往来得猝不及防。

    他决定从无休止的压抑光阴里部分的解脱出来,以上班方?便离公司近为理由搬了?出去。

    本来是要租房,他在老街区里逛了?很久,听中介随口说一楼某栋要出售,不知怎么动了?心思?。

    他工资中有一部分要拿来买药,另一部分被用作以防父母黑发人送白发人而?提前为他们留下的养老储蓄,手头实在谈不上宽裕。

    但从美国?退学时他拿到了?一笔赔偿,打算如果有朝一日病情生变可以应急,刚刚好?够那栋小房子的首付。

    安滢劝过他,说身体不好?工作也别?太拼,手里留点钱心里更踏实,背上房贷压力就太大。再说万一哪天真要应急,房子虽然可以卖,终究不如现钱来得快。

    白许言深知对方?所说皆为事实,最后还是交了?首付。给安滢的理由是,万一哪天真有什么意外,死过人的房子房东要觉得晦气。

    安滢被他这句话噎得眼泪汪汪再没说什么,他自己心里却知道?只是托词。真要死八成?也是死在医院里,碍不着人家的房子。

    他只是,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却迫切的希望能够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归所”,来满足对于安全?感的强烈渴望。

    但后来发现一栋空荡荡的小房子能带来的安全?感还是比较有限——这是后话。

    搬出来让他发现了?一个此前没有想过的好?处。

    人如果天天见面,就算是总吵架总伤心,彼此之间的连接也会十分浓厚。一旦分开见得少?了?,好?的坏的都变淡。

    淡了?好?,白许言想,倘若说不定哪天就会面临分别?,关系淡了?,断裂时的痛苦就也会跟着淡。

    三年了?,他成?功把病情跟家里隐瞒得很好?,并逐渐感觉到距离带来的疏远。

    在现在这个阶段,淡漠反而?给他一种安全?感。

    他希望自己跟魏闻声也是这样。

    但现在对方?不依不饶,他似乎非得说出点什么伤人的话才行。

    “魏总,”白许言试图用这个称呼让他们回到两周前的生分,“从合同条款的角度而?言,我?赞同司明是比赫斯更好?的选择。”

    这是显然的,司明给的钱多。就连赫斯自己也没有自信要把司明完全?挤出去,只是想拉大家一起下水。

    魏闻声没急着说话,听白许言的下文。

    “所以——”白许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就算仅仅从公司的角度,我?会支持促成?和司明的合作,你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通过和我?发展私人关系来促进商业合作。

    他本打算这么说,终究没说出口,这话太伤人了?,像是一种魏闻声试图利用他们感情给自己搞钱的指控。

    白许言很清楚对方?并不是这样的想的。

    他只是非得找个理由绝了?对方?的心思?。

    然而?被魏闻声深黑的瞳仁注视着,他嗓子发紧,到底没把话说完。

    他这辈子前二十几?年就正儿八经的喜欢过魏闻声这么一个人,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喜欢别?人。

    假使真的某天离开人世,给对方?留下的最后印象如果是揣度他想打感情牌签合同的话,也实在是太不美好?了?。

    人活着,总不能一点私心也没有。

    所以他把嘴闭上了?,静候魏闻声的愤怒。

    空气凝固了?大概三秒钟,魏闻声忽然笑了?。

    “你都是哪儿学的——”他笑得说不下去,伸手想要揽住白许言的肩头,又觉得还是有点冒犯了?,改成?叉着自己的腰。

    看着对方?脸上纠结犹豫里混着点毅然决然,抿着嘴显出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越看越觉得白许言这人怎么就愣得这么可爱。

    “白许言,白工,”他强敛了?笑意,忍住那种要戳他酒窝的冲动,语气里依然透着些无可奈何的温柔:“你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拒绝我?,不用找这些说辞为难自己。”

    白许言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我?——”

    魏闻声把两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微弓着身子,。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都只能映入彼此:“我?再说一次,不是要你答应我?,我?是要追你。我?之后不管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想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就拒绝,和你最终是不是决定要答应我?没有关系。”

    他们俩的脸一下子挨得很近,魏闻声的眉眼中含了?柔情,那股天生自带的冷意都跟着变得柔软。

    白许言这辈子,连同他上一次答应和魏闻声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没被人这样打过直球,清早起来供血不足的脑袋有点没办法处理这种复杂的场面。

    甚至想要不掉头跑了?吧。

    然而?魏闻声手还搭在他肩膀上,就算是真的要跑,也退无可退。心绪浮动,血都不知道?涌到哪里,他站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始觉得有点头晕。

    “我?能坐下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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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真的晕在魏闻声面前,对方?可能会以为是他被表白吓晕过去,那也实在太尴尬了?。

    魏闻声看到他喘气有点急,只当是被他的突然袭击搞蒙了?,因?为深知白许言的性格,也不求着他立刻对这件事表态。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却并没松开另一只搭在白许言肩上的手,就这样搭着他来到沙发上坐下。

    身体有了?依靠,白许言顿时松下劲儿,把自己陷在沙发里。

    魏闻声跟着下陷的沙发被弹了?一下,为这种对方?在他面前下意识地不设防感到满意,觉得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半开玩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搞职场骚扰也不至于半夜尾随你回家,但你总不能禁止我?追你吧。还是说,白工要借用职务之便,联合张总把我?们司明挤下去。”

    “不是。”白许言说,“我?更希望这个项目能和司明一起完成?。”

    于公,司明给出的条件更优厚。

    于私,他也希望魏闻声工作顺利。

    白许言把话题带到这里,魏闻声就忍不住开始遐想——其实他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产品背后的主要研发者的那一刻就曾经想过:未来市面上真的有可能出现一款产品,同时打上属于他和白许言的烙印吗?

    哪怕无人知晓,他自己会知道?。任何新事物?的诞生都会沾染上背后之人的痕迹,产品会更新换代,人也会经历各种变动,但一切曾经在世界上存在过,被人所使用的东西,都必然会在一部分人的心中留下记忆。

    就算白许言最后真的有了?更好?的归宿,一个新产品的面世,将会成?为他们共同存在的痕迹。

    一个十分巨大的诱惑。

    他放弃在感情问题上继续对白许言穷追猛打,话锋一转:“是吧,张东流仗着自己是老板亲戚,在飞灵混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什么名堂,现在到了?这个地步,谁知道?他是希望飞灵能顺利度过难关呢,还是想要趁乱捞最后一笔跑路呢。”

    白许言听到张东流这个名字,那天在西餐厅很不愉快的经历浮现在脑海中,在眩晕中甚至开始有点反胃,往沙发上更缩了?缩。

    沙发很软,他一动,魏闻声那边也跟着动,不自觉又靠得更近了?些,黑得浓郁的眼睛盯着他,好?像能看到人心里似的。

    “但是你呢?白许言。我?猜你要的不仅仅是钱,我?们聊过,你是最了?解进度和前景的人,没有人比你对那个产品倾注的心血更多,你难道?不希望能亲手送它问世?”

    “希望,”白许言承认了?,“从我?个人而?言,赫斯目前的条件太苛刻了?。”

    “我?们合作吧。”魏闻声说,“绕过张东流。”他像买保险一样自我?推销:“我?来解决大部分的麻烦,你只需要以技术主管的身份,表现出对于司明的倾向性,顺便帮我?观察一下飞灵内部的态度。”

    “我?不确定能提供多大的帮助,除了?技术研发,我?在飞灵什么都不管。”

    他这样说,就相当于是默许了?,魏闻声心情大好?:“你放心,我?不能保证这件事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解决,但只要司明还能在这个项目里有发言权,我?会尽我?所能让技术负责人是你。”

    白许言想,工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前一秒他还在研究逃跑,一眨眼他们俩就统一了?战线。

    能够亲手将一个完全?由自己的负责的产品推广面世的诱惑实在太大,这种东西研发周期起码三五年,对其他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但是对他来说不一样。

    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这辈子到底能有几?个五年。

    在魏闻声清明而?灼热的目光里,白许言最终点头了?。

    “好?。”

    对方?伸出手来:“击掌为誓,要拉钩吗?”

    白许言离开魏闻声家,天很晴,上午十点钟的太阳晒得他背上出汗。

    魏闻声要送他回家,他执意不肯。念在刚刚提出过白许言可以拒绝他一切单方?面的示好?,对方?还是妥协了?。

    白天不下雨的时候,白许言才发现这小区其实也没有很大,从魏闻声家的单元楼走到门口的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可能是天气太热,他没走几?步,一身是汗,等到出了?小区等出租车,头重?脚轻腿发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冒冷汗。

    等车的一会儿功夫他不得不蹲在地上,司机来的时候见他脸色太差,有些担心的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他告诉对方?,“只是有点低血糖,不是心脏病什么的。”

    他从随身的双肩包里翻出根棒棒糖含进嘴里,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心理安慰,终于觉得心跳没那么重?了?。

    人还是应该心平气和的活着,一惊一乍不适合他。

    早起更不适合。

    回家的路很长,他昨晚没睡足,今天早上又遇上了?这么刺激的场面。这个点路上车少?,一路都走得很平稳,晃着晃着就困了?。

    睡也睡不踏实,他还能记得自己坐在车上,同时断断续续的做梦。梦境不断被打断,拼接的乱七八糟。

    先是暴雨中车内的片刻温存,魏闻声躺在他腿上,脑袋沉甸甸的。他怕对方?滑下去,伸手扶了?一下,对方?却拉住他的手。

    来不及挣脱那火烫,一转眼他又觉得自己躺在沙发上,魏闻声一张脸凑得很近,鼻尖上的汗水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关于五年前的一个梦,魏闻声以前做那事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撑着床,凑在这个距离上看他。

    白许言问过他在看什么,他说离得这么近,不戴眼镜也看得清楚,然后每每喜欢吻他鼻尖上的那颗小痣。

    对方?的脸凑近,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然而?半天没有吻落下来,再睁眼是魏闻声坐在地上怒斥扫地机器人。

    白许言意识到自己想偏了?,在梦里也跟着害羞起来,想要换个话题搪塞过去。魏闻声却忽然翻出了?他装着药的袋子,举着格列卫的瓶子问他这是什么。

    冷汗涌上来,他感觉身体在下坠,跌进医院病房的床上,在夜里开着小灯,不知道?哪个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连绵不绝令人烦躁。

    隔壁床的年轻男孩问他:“小白,你吃不吃黄桃罐头,我?们东北人生病都要吃黄桃罐头。”

    yst

    他道?声谢,接过来。罐头刚拿在手里,隔壁床突然空了?。年轻男孩消失不见,有个年纪不大却满脸沧桑的女人流着泪,把柜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

    手一滑摔碎了?罐头,甜腻的糖水洒了?一地,在地上留下脏兮兮黏糊糊的黑脚印。

    魏闻声踩着满地黑脚印出现在床上,沉默而?忧伤地看着他。

    白许言从梦里惊醒过来,心跳很快,手心发麻,浑身都是冷汗,有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

    口袋里的手机执着地震动着,隔几?秒钟一下,震了?那么五六七八次,终于让白许言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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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衣服擦了?两把,把冷汗都蹭干净才拿得起手机,只是手指还凉得要命,操作起来都很笨拙。

    废了?半天劲儿,才把手机解锁。

    安滢找他,快乐小狗的头像底下消息一个劲儿跳出来,干巴巴的语气也变得可爱。

    问他国?庆有没有空见面,哪天都行。

    白许言心里让那个梦扰得乱糟糟的,可能是昨天魏闻声家的双层蚕丝被太舒服,他忽然很不想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家里。

    “现在也可以。”他表现出异于平日的主动:“你现在有空吗?”

    还是熟悉的咖啡厅,还是熟悉的咪咪。

    安滢给他点了?热可可,很有些忧虑地看着他:“小白,你脸色不好?。”

    他难得讲个笑话,冷得要命:“我?脸色已经三年没好?过了?。”

    安滢叹口气,实在笑不出来,从包里翻出张红色请柬:“喜帖。”

    白许言从热可可里抬头,惊喜里混着惊讶:“你决定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道?声恭喜,上次同安滢见面时听她谈起过犹豫与?顾虑,现在看来,对方?的神情不像是把问题全?部想通的样子。

    结婚毕竟不是小事,带着疑问的决定未必是好?的决定。

    安滢笑,笑得有点无奈:“我?说了?你可别?笑我?,先摆酒,再领证,我?的决定。”

    “为什么?”白许言实打实的疑惑,他不重?形式而?重?规则。在他眼中,取得一份法律意义?上的联结比一场婚礼仪式要重?要的多。

    “我?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我?想试试看,或许我?们只要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生活在一起,我?就会拥有我?期待的那种生活,或许不能。”她翻开喜帖,给他看对方?的照片:“其实我?很感谢他,可以答应我?这种要求。”

    白许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别?扭,但婚姻于他是一个从未涉及也大概率这辈子不会涉及的复杂话题,最后也只是说:“祝贺你,婚礼我?会去的。”

    安滢却又摸出第二张喜帖:“这个也给你,名字是空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自己填上名字把人带来。”

    白许言这才想起安滢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已经知道?存在这么一个人。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思?,居然没有拒绝喜帖。

    一边连同自己的那一份装进包里,一边解释:“大概不会来的。”

    安滢却想,真要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就不会收了?。

    怕白许言害羞,只是问:“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人挺好?的。”白许言想了?半天,还是只能给出这种极度模糊的词语。

    其实能用来形容魏闻声的描述大概有很多,但他总觉得放在对方?身上,又显得苍白而?干瘪。

    说来说去,唯独“挺好?”这个词还算贴切。

    安滢就笑:“那和你很配,你也是个挺好?的人。”

    白许言只是摇头:“世界上挺好?的人太多了?,不必一定要是我?。”

    话到此处,他看着安滢,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你移植有两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第一年确实不太稳定,现在虽然还是很小心,但是从我?自己的角度看,基本可以说是一切正常。”

    “正常……是指像得病之前那么正常吗?”白许言追问。

    安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托着腮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异样的端倪:“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我?记得之前我?们聊过,你是很抗拒移植的。”

    慢粒和急性白血病不一样,轻易还走不到非移植不可的地步。很多人包括白许言在内,都觉得药物?还能维持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远不到考虑移植的时候。

    移植需要冒险,不单单是配型化疗中所要经历的痛苦,接踵而?来的排异反应可能会在后续的某一次爆发中夺去人的生命。

    当然也有概率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过上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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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许言低头看着可可,热气把他的眼镜蒙上了?一层水汽,他的表情随之模糊不清。

    “之前确实觉得没有必要,但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他沉吟片刻,寻找能够正确表达心情的措辞。

    “就像你说的,未来总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人也是会变的。”

    第26章看上他了

    社畜的?长假, 不是旅游就在摆烂睡觉。

    白许言选择了睡觉。

    俗话说的?好,晚起会毁掉一上午,而?早起会毁掉一天, 在魏闻声家里偶然的早起需要白许言牺牲两天的?假期来治愈。

    和安滢分别之后他先去提了车, 4S店国庆还在值班的小哥居然没有什么加班的?怨气, 在他答应顺便洗个车之后很殷勤地一个劲儿邀请他品尝据说“大朋友小朋友都无法拒绝的?超好吃的?免费焦糖饼干”,并配以咖啡红茶橙汁等多种贴心选择。

    白许言盛情?难却, 每样都尝了一点, 刚刚在魏闻声家里喝过八百块钱一斤的?正?山小种, 4S店里的?廉价锡兰红茶当然满足不了舌头。

    但焦糖饼干真的?很好吃, 白许言早饭没吃多少?,出租车上又因为低血糖出了一身汗, 和安滢干喝饮料聊天坐了半天,一吃点心居然就停不下来。

    那小哥推销成功, 成就感非凡,像有什么KPI似的?一个接一个往他手里塞饼干, 顺便附带着?进行脱口秀开放麦水准的?保养办卡推销。

    白许言不知不觉被喂了一肚子饼干, 口干舌燥的?回到?家中又喝了很多水, 撑得午饭晚饭都没吃。

    夜里十二点, 不好好吃饭的?报应又找上门来。

    他半睡半醒,被胃痛扰得精神了。这次和上次痉挛不同,腐蚀性的?酸性液体?像是?什么有棱有角的?硬物, 在空荡荡的?胃腔里肆意?搅动,摩擦着?溃破的?黏膜带来一阵灼烧。

    他把枕头压在身前扛了一会儿,一口胃酸呛上来, 还是?不得不坐直身体?,一边找药一边自我检讨。

    以他的?身体?状况, 实在是?一顿也?不该落下。他大部分时候都还是?很把健康当一回事,只是?体?质变差之后,有些明知道该做的?事情?也?成为一种负担。

    正?逢换季,几场雨后突然就降温了。飞灵卖项目找投资忙得焦头烂额,让他不得不卷入这些很不擅长的?人际关系问题。

    白许言想莫非胃真是?个情?绪器官,在他还没有真切的?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压力当中时,已经很久不曾造反的?溃疡先一步进入活动期。

    翻出达喜,记不起来药是?多久之前买的?,过期了没有。但胃里烧得受不了,还是?扔进嚼了两片。

    吃这东西的?口感就像在咀嚼牙膏味道的?墙皮,白许言嚼着?满嘴干涩的?沫子,最严重的?刺痛稍微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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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点,但胃里还是?空落落的?。

    这也?难怪,谁让他不吃饭。

    家里没剩下什么东西,他在厨房翻找了半天,只翻出几瓶罐头。

    是?上次他生病时魏闻声买的?,估计是?随手找个柜子塞进去了,到?今天为止他一直没发现。

    那天他实在病得晕晕乎乎,对方怎么照顾他的?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像是?时隔多日?忽然触碰到?了魏闻声的?心意?,白许言摸摸微凉的?玻璃罐子,撬开一瓶,金属密封盖子“啵”的?一声脆响,满瓶金灿灿的?黄桃果肉在糖水里晃荡。yst

    水果罐头有点凉,他倒在锅里加热一下,甜腻腻的?果香混着?微酸,暖融融地浸了满室。

    魏闻声其?实很喜欢煮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应该说对方是?一个能从做饭中获得快乐的?人。

    白许言还记得他们同居的?第?一年,那时候他的?身体?还好的?喜欢在冬天穿羽绒服套短袖。赶上秋冬交际,忽然和魏闻声双双得了流感。

    准确来说,是?魏闻声把他传染了,等他病,魏闻声基本上已经痊愈。

    他是?个不太会照顾人的?,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天天把自己照顾到?不记得吃饭。

    魏闻声病了,他只知道睡到?半夜摸着?对方身上太烫,连拖带背也?要把人拉到?医院挂急诊验血。接下来也?无非是?夜里醒几个给他测测体?温换换冷毛巾,定闹钟提醒对方吃药。

    等到?他完成任务不幸中彩,其?实烧得并没有那么严重。魏闻声却听他夜里总是?咳嗽,特意?煮金桔汁给他。

    那会儿他烧都退了,魏闻声连带着?自己生病已经请了几天的?假,不得不回去上班。

    早上醒来,他本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空房间的?准备,睁开眼却看见魏闻声站在床头望着?他,手里举着?保温杯。

    “吵醒你了?”魏闻声身上系了围裙,衣服已经换成了上班穿得衬衫。围裙的?防护面积有限,浅色衣服的?领口可能被飞溅上了果汁。上面留下了小团的?水渍,像是?急匆匆洗过,没能彻底洗净。

    他看上去经历过一早上的?兵荒马乱,额头上微微渗着?点汗,感冒没好全,声音也?发闷。

    但神情?从容平静,没露出半点着?急忙慌要赶去上班的?意?思?。

    把保温杯塞到?白许言手里:“我要走了,本来想放在床头的?,正?好醒了就尝一口,对嗓子好。”

    白许言鼻塞得厉害,味觉和嗅觉都失去灵敏,金桔汁冰糖蜂蜜放得不多,他品不出细微的?清甜,第?一口只觉得酸。

    魏闻声来不及等他的?评价,转过身去反手解围裙:“我得走了,你再睡会儿,早饭在桌子上,锅里还有金桔汁,难受得厉害记得给我打电话。”

    火还没关,他往厨房走,沸腾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声音像白噪音一样,白许言觉得自己又困了。

    再喝一口,混着?果香的?甜味终于缓缓爬上舌尖味蕾。

    魏闻声反身回来,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早安。”

    然后直起身笑笑:“看来烧退了。”

    白许言手上痛了一下,猛然回神。

    热着?罐头的?小锅煮沸了,糖水在高温下迸出两滴来落在他手上。

    他把火关掉,开冷水冲洗,一瞬间从清晨的?出租屋回到?自己半夜三更的?厨房。

    边把罐头倒在碗里,边感叹在那五年里,企恶峮五儿四九〇吧一九二吃肉停不下来虽然常有他迁就对方的?时刻,但魏闻声照顾他生活上的?事情?细致体?贴,绝对比他能想到?的?多得多。

    正?因为如此,当年对方提分手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怀着?歉意?的?。

    不然不会消失的?那么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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