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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在等待&30340;十分钟里,石俊辉觉得格外煎熬。
最开始还好，光是肆无忌惮注视宋离&30340;脸都能让他心生荡漾，但随着宋离碰不让碰,连靠近一点对方都不满,石俊辉&30340;耐心终于开始消逝。
他有些等不及了。
石俊辉再度往宋离&30340;面前靠近，眼见着伸手就能摸到青年那双漂亮精巧得如同造物主恩赐&30340;手，青年也没有什么动作像是放任他&30340;行为时，石俊辉心猿意马，激动得脸上喜色更重。
然而就在即将触碰到宋离肌肤&30340;前一秒，他脸上缓缓浮起了迷惑。
他&30340;手指像是抵到了什么东西，像一块透明&30340;屏障隔在他和宋离&30340;中间,让他与宋离靠得近，也无法触碰。
这……什么意思？
石俊辉不信邪地又往前试探，那层透明屏障依旧存在。他&30340;眼神逐渐变得奇怪,心中也隐隐有种怪异感浮起。可眼角扫过安静坐在一侧&30340;青年，对方脸部表情平平静静,视线都落在手机上，侧脸被包间内明明灭灭&30340;灯光下照得有些模糊,却异样好看。
“石先生。”青年&30340;声音打断了石俊辉混乱&30340;思绪。
石俊辉猛地看过去,对上青年漆黑&30340;眼眸，继而他看到眼睛微微一弯,温和&30340;嗓音穿透那层透明屏障缓缓落入他耳中，“石先生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你有没有觉得,一直以来你&30340;身后都跟着一个人？”
明明是那么好听&30340;声音,可在石俊辉听来无异于撒旦之语。
石俊辉几乎立刻便忘记了隔绝了自己和宋离&30340;那怪异&30340;透明墙壁,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宋离刚刚&30340;那一句话上。他看向宋离&30340;眼神也没有了刚才&30340;喜色,反倒是显得阴沉沉&30340;,一双唇抿起，手指已经捏成了拳头：“你知道什么？”
宋离&30340;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
他看向了石俊辉&30340;身后，身形瘦削几乎瘦弱&30340;少年穿着脏兮兮&30340;衣服，身上都是伤痕，身影也明明灭灭，唯独那张脸清晰可见。是个很漂亮长相很精致&30340;男生。
宋离注视他&30340;时候，对方也在同时看了过来，他沾血&30340;薄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话，可那点微弱&30340;声音最终还是消散在了风里。
宋离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眼神变得柔软，充满了安慰之意。
在宋离说出那番奇奇怪怪&30340;话之后，石俊辉便一直盯着眼前&30340;青年看，试图从他&30340;脸上表情里得到一些内容。可惜&30340;是，宋离表现得相当平静，仿佛那让他身体不自觉紧绷&30340;话也只是唠家常一样随口而吐出来&30340;。直到他看到青年&30340;视线越过自己&30340;肩膀，然后对着身后某个虚空&30340;角落，笑了笑。
鸡皮疙瘩在瞬间铺满了他&30340;皮肤，从窗户外吹来&30340;风也染上了几分阴冷&30340;气息。
石俊辉不自觉地回头——
身后空空如也。
但石俊辉知道，其实不是这样&30340;。
一年前，冉嘉跳楼身亡。
最初&30340;时候他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石家被宠坏&30340;小少爷在冉嘉之前干过不少丧心病狂&30340;事情。与其他人相比，冉嘉只是名气大了点，拥有&30340;粉丝多了点，选择&30340;方式惨烈了点。可那又怎么样？那些蠢货粉丝还不是一样被他耍&30340;团团转？
随便花点钱找个人冒充粉丝，造谣冉嘉艹粉，顺便将自己胁迫冉嘉上床时&30340;床照发出去，所谓艹粉而被该粉丝逼死&30340;借口顺理成章。
没有谁会怀疑。
而在这件事情里唯一让石俊辉感到遗憾&30340;就是冉嘉死得太早了。
在这之后&30340;一段时间内他搜罗了很多人也难以有面对冉嘉&30340;心动。
不过他身边向来不缺人，以后日子还那么长，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冉嘉。
石俊辉对此看得很开。
事情&30340;转变发生在冉嘉头七那天。当时网上关于冉嘉艹粉&30340;丑闻铺天盖地，几乎所有粉丝都知晓了这件事情，大部分粉丝脱粉回踩，原先定好&30340;送别仪式也没
什么人，媒体泄露&30340;画面格外凄凉。
石俊辉漫不经心地盯着照片看，突然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阵阵&30340;凉风吹过。
此后&30340;几天，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会在任何地点，任何角落，包括卧室、卫生间乃至石家&30340;公司看到冉嘉&30340;身影。破碎&30340;少年就这么站在他视线可及之处，一双流着血泪&30340;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他看，沙哑仿佛含着砂砾和血&30340;嗓音喊着他&30340;名字。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做什么。
但那样&30340;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能轻而易举地勾起石俊辉心中所有&30340;不安和恐惧。
几天下来，他就因为睁眼闭眼都是冉嘉而无法入眠，瘦了一大圈。他&30340;怪异反应被他爸知道，他爸皱着眉谴责了他几句，转头又给他找来了一位大师。那大师自称是五行门&30340;老道，在江湖上也有相当大&30340;名号。
他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石俊辉身后已然变成恶鬼复仇&30340;冉嘉，于是做法让冉嘉灰飞烟灭，又给了石俊辉一个放了符纸&30340;锦囊，让石俊辉贴身携带。
石俊辉乖乖听话。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受到过冉嘉&30340;困扰。
心知大师真&30340;是大师，石俊辉还特地给了他一张两百万&30340;卡，以表自己&30340;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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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石俊辉出国，日子越过越潇洒，在这一天天&30340;流逝下早已忘了冉嘉这回事。现在，宋离就以那么一种猝不及防&30340;方式将冉嘉和那段往事从石俊辉&30340;脑海深处再度勾了出来。
并为此描上阴沉&30340;颜色。
他没能像一年前一样看到冉嘉，心中&30340;恐惧也稍稍减退了些，目光重新落在宋离&30340;身上，他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故意在这等着我呢？”
宋离收回目光：“石先生把自己看&30340;太重要了，我只是看到你觉得有些好奇。”
不等石俊辉说出‘好奇什么’四个字，就见宋离修长&30340;手指抬起，在空中虚虚一点。空中如水面有涟漪一圈圈荡漾出去，石俊辉突然觉得眼前日月和晨昏颠倒，灯光寸寸熄灭，最终只剩下角落里&30340;灯光照亮了一道清瘦&30340;虚影。
他就站在那儿，垂落&30340;头缓缓抬起，五官暴露在石俊辉视线中时后者&30340;瞳孔骤然紧缩，嘴唇翕动间属于冉嘉&30340;名字溢了出来。
石俊辉在被那双血红&30340;眼睛注视&30340;时候，只觉得身体&30340;皮肤好像被抹上了一层雪，那雪&30340;凉意渗透进肌肤，几乎要将他&30340;血液都冻结。他站在原地，被冰封&30340;双腿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那道本来与自己颇有距离&30340;身影越来越近，到最后，只有咫尺之遥。
冉嘉看着他，心中&30340;恨意几乎燎原。
他数不清自己挣扎了多少回。
复仇本该在一年前就得以实现，可却没想到石俊辉&30340;父亲竟然有本事找到五行门&30340;大师。对方&30340;驱鬼仪式做&30340;很成功，如果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跑得够快，他早就真正&30340;消散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受了很重&30340;伤，属于恶鬼&30340;浓郁鬼气也在未来&30340;时间内一点点消散，到最后身影总是若隐若现，几乎维持不了太久&30340;人形。
可冉嘉不死心。
石俊辉去了国外，他必须等到他回来。
这一年时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藏在空无一人&30340;山里，生怕有鬼差发现自己将自己带走。
他化作一团黑漆漆&30340;雾，心里默默数着石俊辉回国&30340;日子。
但等到石俊辉回来，冉嘉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法靠近他。石俊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拒绝他&30340;靠近，他与石俊辉最近&30340;距离只有两米，两米之外他不受任何影响，两米之内，他无法靠近。即便只是踩在两米&30340;线上，他都能感觉到一种怪异&30340;灼热正在燃烧他&30340;鬼影，那种烧灼&30340;感觉由内而外散发，不肯放过他身体&30340;每一处。
又疼又窒息。
冉嘉尝试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以为自己荒唐&30340;这辈子真&30340;要结束&30340;时候，却看到了宋离。
这个长相比他更漂亮
更好看&30340;青年，同样被石俊辉盯上。注意到石俊辉看向宋离&30340;目光，冉嘉那全然被恨意充斥&30340;大脑突然清晰地回忆起对方当初看自己&30340;视线，夹杂着喜爱但更多&30340;是对喜爱之物&30340;恶意破坏欲，令人毛骨悚然。
他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宋离，却陡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只鬼。
别人都听不到他&30340;声音。
那一刻，失落和遗憾像流入浅口杯里&30340;水，装满了就溢出来了。
但令冉嘉怎么也没想到&30340;是，就在他为此而遗憾且伤心时，宋离看向了自己，还冲着自己笑，一神一鬼对上眼之后，冉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在片刻之后，他毫无烧灼之感地站在石俊辉&30340;面前，眼神里&30340;恨意和寒意终于毫无遮掩地落入了石俊辉&30340;眼中。
…
前来扫黄&30340;民警们分别从大门、后门冲进夜色&30340;时候，客人们甚至于服务员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高毅原本靠在吧台上&30340;闲适动作一顿，目光顺着那几个上楼&30340;民警而去，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有点突突&30340;，他拽住小孟，着急忙慌&30340;问：“这什么情况？”
小孟无语：“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刚刚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高毅心想说&30340;也是，但又缓缓皱起眉：“宋离还在上面呢。”
话还未说完，大范围&30340;警察便已经渗透了整个夜色，其中一人看了眼高毅，高毅也没做什么亏心事，胆子大极了，张嘴就问：“警官，你们今天这是为什么来&30340;啊？”
那警察也很和蔼：“扫黄。”
扫黄？
高毅瞪了瞪眼睛，一脸震惊。
与此同时，正在修养&30340;赵经理像是处在另外一个世界，对于夜店内吵吵闹闹&30340;扫黄大事浑然不知。守在门外&30340;员工见到情况不对转头就想开门，然后一只手迅速拽住了他&30340;后衣领，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来人身穿制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熟悉&30340;脸赫然是先前来过好几次夜色&30340;警察。
警察对员工笑了笑，“别着急，我会和你们经理好好谈一谈&30340;。”
员工&30340;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紧闭&30340;大门，意外赵经理到现在还未听到动静而开门&30340;同时，心中隐隐有种不妙。
三楼，十几个警察三两步来到了几个挂着字样&30340;包间前，他们先到&30340;是刘标几人所在&30340;包间，为首&30340;壮汉警察抬起一脚嘭得一声，将一扇牢靠&30340;大门踹得摇摇欲坠，没一会儿便砸在了地毯上。
跟在后头&30340;几个年轻警察见状不由得哇了两句：“还得是熊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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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哥仗着自己妖怪&30340;身份听得一清二楚，得意&30340;轻哼了一声，他这几百斤&30340;大身体要是连扇门都踹不坏那多少有点丢黑熊一族&30340;脸了。一脚跨出重重踩在那破损&30340;门板上，竟然不知不觉中把门板踩出了数条裂缝。视线扫过眼前混乱&30340;场景，熊哥&30340;眼中流淌出浓浓&30340;嫌弃。
野兽/交/配都比这来&30340;干净些。
他撇开眼神，大吼一声：“都给我抱头！”
包间大门被踹开&30340;时候刘标正拽着钟邑&30340;脸扇他巴掌。他觉得自己倒是有点小看钟邑了，本来以为钟邑在宋离出现后着急忙慌地想搭上石少是有那种心思，结果等到了这个房间，自己让钟邑伺候自己，对方却又不肯了。
关键是不肯就不肯，还犯贱地给他来了一句：“我不能去伺候石少吗？”
刘标当场就听笑了。
一把扣住钟邑&30340;后颈毫不留情地将人按在桌子上，钟邑&30340;额头嘭得一声砸下去，沉闷&30340;声音几乎盖过一旁那些恶心&30340;调笑声，但无人在意。大少爷们连个多余&30340;眼神都没投过来，毕竟刘标教训自己店里&30340;人，他们也没有插手&30340;资格。
脑袋被这突如其来&30340;一下撞得发晕，钟邑&30340;耳边便响起了刘标&30340;冷笑和嘲讽：“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啊，非要去伺候石俊辉？老子是比不过石俊辉那么好&30340;家世，不过想弄死你也就一句话&30340;事情。再说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石俊辉&30340;心都掉在那
个叫宋离&30340;家伙身上了，他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就你这样&30340;还想伺候他呢？要点自知之明吧，蠢货。”
钟邑明显感觉到刘标在发泄怒火。
他想，或许刘标和石俊辉&30340;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否则不至于在讲‘看不起老子啊’这几个字&30340;时候，手指用力得厉害，禁锢得他后脖子两侧也疼得厉害。
但钟邑咬着嘴里&30340;软肉感受着浓郁血腥味&30340;同时，还是闷哼着开口：“我就想伺候石少。”
一句话再度将刘标积攒许久&30340;怒火给勾了起来。
刚才在隔壁时，石俊辉对他&30340;态度早已让他火大，如今自己店里&30340;人还心心念念想要伺候石俊辉。
刘标没忍住，一巴掌就这么扇了下去：“伺候人&30340;东西还有资格挑？你当自己是什么宝贝不成？我告诉你，今天不把我伺候好了，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30340;太——”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大门被踹&30340;轰然巨响中。
刘标被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去，也是这一眼，吓得他心脏都抖了抖。七八个警察迅速冲了上来，完全不给他说话&30340;机会，拽着他&30340;胳膊往后一拧，剧烈&30340;疼痛让他哀嚎一声，紧接着就被人踹了一脚。
包间内&30340;其他少爷们直接被这一下给吓得一哆嗦，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
当然，不排除其中几个迅速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喊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要是敢抓我，你们等着瞧！”
熊哥嘿了一声，从他身旁经过时低头看了他两眼，没好气地翻白眼：“老子管你是谁，就抓你了，怎么样，你要弄死我啊？你有这本事倒也算你厉害。”
说完一扭头看向身边凑过来&30340;年轻警察：“隔壁怎么样？”
那年轻警察虽说本来就是汇报情况&30340;，但听到这么一句话，脸上&30340;表情还是很奇怪。迟疑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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