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在无意间都像极了张狂轻漫的GUST。

    江峭似乎又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和他那么相似的脾性。

    如果她想发威,他甘愿做陪衬。

    闹剧结束,盛欲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屋子。

    本以为江峭开车是也已经走了,没想到不出半小时他去而复返,带回来个新门锁,蹲在她的门口默默换上。

    盛欲站在他身后,好整以暇看着他平时用来做医研的手,白净漂亮,此刻却沾上油污。

    她忍不住奚落:“您江总这么屈尊降贵,我可见不得这些啊。”

    “见不得就去壁炉边坐着烤火。”他专注地拆卸着砸坏的旧门锁。

    盛欲摸摸自己的耳垂,不屑:“我都要走了,还给她贡献点炭火钱不成?”

    江峭的手一顿:“准备回国了?什么时候?”

    “你管得着?”盛欲毫不客气地呛声,“我打算周游一圈再回去呢,应该不用跟你报备吧,江总。”

    江峭被她凶着,久违的熟悉感却让他神情舒展。

    他只一句话,就让盛欲噎了声:

    “回家吧,邓院长生病的事,你知道的。”

    /

    盛欲一早就知道外公生病的消息,当时外公只是有些高血压,加上盛欲实习工作忙碌,就只能把回家的日程一推再推。

    可现在江峭告诉她,外公已经住进医院接受控压治疗,她竟然毫不知情。

    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回去照顾外公。

    她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实习工作,向导师辞行后打算回国。

    这五年来在外漂泊,或许是因为学业繁重,又或许是因为心里的别扭,本就不太亲厚的祖孙关系更加疏远了。

    对外公缺乏关心,是盛欲难以逃避的愧疚。

    至于房东……

    她已经懒得跟这个无礼的家庭继续纠缠。

    盛欲在家里快速地收拾乱七八糟的行李,正想着,门铃声突然打破思绪。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扔下手中的包:

    “哦我亲爱的房东女士,虽然你是个蠢货,但我依然决定成全你,从这里搬走。”

    盛欲套着深灰色的棉服棉裤,一头凌乱的秀发在后脑勺随意挽成丸子头,蓬松饱满,颅顶优秀,边说着边走过去开门:

    “衷心祝愿你的烂房子能卖个好价……”

    她拉开门,后话淹没在迢迢风雪里。

    来人背身于天地光白,双手随意插在裤口袋,身形宽阔,懒散自然地靠在木门框上。

    针织帽上沾着星点雪瓣,头戴式耳机挂在骨线分明的脖子上,上身是白绿撞色的棒球服,搭配牛仔裤和一双登山鞋,整体是街头风格的随性慵懒。

    和几天前西装革履的模样大相径庭,晃了盛欲的眼。

    “你……又来做什么?”盛欲皱皱眉头,险些没反应过来。

    江峭咀嚼两下嘴里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似乎在现编理由。

    半晌,他嬉笑起来:“我来看看即将到手的新房,不过分吧?”

    新房?

    盛欲回头打量一眼年久失修的房子,陷入沉默。在经过和房东的互相坑害交战以后,这房子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但她毕竟要走了,也懒得关心江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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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真的要买这个破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扭身就往里面走,留着门却不看江峭:“随你便。”

    她径自上楼去。

    江峭在身后一点也不见外,大步跨进门里,一手摘下帽子,在门外抖去上面的雪,还顺手把门带上,噔噔噔一步三阶地跟着盛欲的尾巴后面跑上楼。

    盛欲正在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东西,因为装的太满,合上行李箱拉链有些困难。

    她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箱盖上,艰难地拉拉链。

    江峭如同回到自己家那般,毫不见外,抬臂支在门框上:“我们家小乌云呢?”

    “我家小乌云已经委托给专业运输公司,先启程了。”盛欲用力地咬牙跟行李箱较劲,还不忘瞪他,“什么叫你们家?”

    江峭走进来,试图帮忙接手她爆满的行李箱:“我来吧,你一个人要收到什么时候。”

    “走开!”盛欲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倔强地坚持到,“我可以。”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江峭知道她的脾气,只能由着她。

    她还是这样,习惯逞强,不甘于示弱。

    江峭退开两步在短沙发上窝躺下来,平时盛欲刚好躺平小憩的地方,现在男人过高的身躯躺上去,只能蜷曲身体,还有一截小腿悬在扶手外,显得异常逼仄委屈。

    男人感觉逼仄,但委屈的是沙发。

    自从上次被房东恶意打砸,这台沙发被砸烂后拖到院子里,又被潦草地用钉子修补成型,摆回盛欲的房间。

    成年男人的身躯一挨上去,它就“吱吱呀呀”惊声尖叫起来,把江峭吓了一跳。

    盛欲没好气地瞥着他,咬牙切齿地用力,终于把箱子成功合上。

    衣物已经收拾完毕,她开始着手收拾杂七杂八的日用品。

    从抽屉里摸出绒面小方盒,她习惯性地打开看了眼,却猛然顿住。

    里面好端端安放的粉钻戒指呢?!

    是掉到抽屉里了吗?她慌神,在抽屉里四处摸索,除了一些杂物,她只摸到满手灰尘。

    没有!

    是上次被房东趁她不在家潜入房间内偷走了吗?

    不应该,挪威偷盗刑罚很重,她还有其它的贵重饰品,点过数目都还在,房东再蠢也没必要把自己送进局子里。

    那会在哪里呢?

    盛欲不得不先放下整理行李的动作,翻箱倒柜找戒指。

    床底、桌角,衣柜、地毯下……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了个遍,可是哪里都没有她的戒指。

    “在找什么?”

    本在闭目养神的男人被她焦灼的翻腾声叫醒,他坐起身,询问的声音微泛哑。

    盛欲回过头去看他,焦急的心情在看到江峭睡眼惺忪的脸时,忽然平静下来。

    毕竟戒指,是眼前这个男人送的。

    当初出国时什么都没有带走,却唯独带上了这枚戒指。无非是留一个怀念的理由。

    可是他们早就不可能了。

    即便江峭突然出现在挪威,甚至出现在她家,坐在她每天躺的小沙发上,但他们的距离早已远如天涯。

    她是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工作者,一无所有。

    而他是【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的首席执行总裁,呼风唤雨。

    也许戒指消失,是天意也说不定。

    江峭这么有钱,总不至于让她赔吧?说不定,江峭早把戒指忘了。

    盛欲看着江峭,扬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容:“没什么。”

    咽下酸涩,她在江峭面前,输人不能输阵。

    “啊这样啊。”

    没来由地,江峭回答的声音悠悠绕转,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她手上的小方盒上。

    盛欲惊了下,后知后觉地合上盖子,往身后藏一些。

    江峭笑着没再追问,那锐利的眼芒却时时将她透穿。

    谁怕谁啊?盛欲咬牙回瞪江峭,男人眼底的笑意却愈来愈深。

    “嘁!”

    她嗤了一声,不再理会江峭,回头继续收拾乱七八糟的物品。

    一小时后,盛欲把能装的容器全都装满,大包小包的全是鼓鼓囊囊。

    正在她发愁怎么打车的时候,江峭率先把布袋和背包挎到自己身上,然后一手拎一个二十六寸行李箱,丢下一句“顺路带你”,就快速走出门。

    不给盛欲拒绝的机会。

    盛欲傻傻拎起剩下的两个画板,脑袋没转过弯来。

    他不是来看房的吗?“顺路”是顺的什么路?

    江峭把包放好,驱车到盛欲的门口接她,还是这辆乔治巴顿。

    雪后初晴,隔壁房东十分好兴致地坐在门口晒太阳。

    江峭瞥了眼马赫太太,又看着走出门的盛欲,起了心思,用英语大声对盛欲说:“秧秧小姐,请上车。”

    搞什么死出?

    盛欲表情疑惑。

    随着一阵凳子挪动的响声,房东神色惶恐地站起身。

    眼神惊疑不定地飞快徘徊在盛欲与江峭之间,像是暗中观察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又迟迟不敢吭出一声,全然没了前几天各种找茬的嚣张的气焰。

    盛欲也注意到了马赫太太,明白过来江峭想做什么,只觉得好笑。

    她撩撩头发,嘴角扯着轻漫笑意,表情松散,奚落的语气淬足讽刺:“急什么?我要和亲爱的房东太太好好道别。”

    她吊儿郎当地叫房东:“马赫夫人。”

    房东惊骇抬头。

    江峭低头哼笑。

    “从我住进来,就看见你从早到晚围着个围裙,每天伺候完大的,还要照顾小的,家里四个孩子鸡飞狗跳,大雪天的还要被丈夫赶出来负责刁难租客……刚开始我以为这就是你们白种人的高贵生活,可是时间长了,我都心疼你。”

    她讲一口英文说得流利,语速极快,

    “你想要钱,我非常理解,本来呢,你这个房子我住着感觉还算舒服,所以叫人过来也是想入手的。”

    胖房东在这刻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满脸震诧地看了看江峭,又惊疑不定地重新望回盛欲,结巴着试探问道:“你、你们是……什么关系?”

    盛欲轻哼了声,慵懒掀起长睫,微微偏头,将视线落定在开车的男人身上。

    恰巧,江峭也在这时挪眼,接住她的注视。

    盛欲没急着出声,片刻后,她抱臂轻点慢慢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江啊。”她这样唤他,

    “问你呢,你来告诉马赫夫人,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不,五年中她的变化在于,从前不擅长撒谎编胡话,如今已经知道说什么可以拿捏对方的心思。

    “我们是,法定关系。”

    一句十分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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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味的话。

    他看着盛欲的眼睛,深沃的眸光里藏有说不清是真诚还是虚假的意味,继而下拉视线,从她的眼睛滑落在她指尖,轻易洞察到她食指在小臂上点触的节奏变快,错乱的频率似乎泄露她根本还在紧张。

    江峭眉尾微动,唇角挑弯弧度,看着她手上的小动作,眼底浮出叵测难辨的笑意,口吻漫不经心:

    “莱安小姐久居国外,我是专程来接她回家的。顺便,她想把长久居住的房子买下来,留作回忆纪念。”

    王八蛋够能编的。

    盛欲忍不住在心里骂。

    胖房东这才恍然大悟,指着江峭,几乎要跳脚般大声吼叫:“原来,你只是个保镖”

    而这些天一直被她刻薄对待的年轻女人,才是真正的中国富豪!

    完了,这才可全完了……

    盛欲没想到她的房东太太会这么蠢,竟然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看着江峭把她镇住的样子,盛欲只觉得简直不要太痛快!

    “没错,他就是我的保镖。”拼命强忍着笑意,盛欲清清嗓子,关上门走向江峭的车,心情愉快道,

    “今天我就要离开挪威,感谢您给我的挪威之行画上一个丑陋的句号。并且!这套房子,我们不要了ByeBye”

    44  ? 亲爱的妻子

    ◎轻吻她的手背◎

    看着马赫太太悔恨万分的神情, 盛欲非常满意,佯作趾高气昂地走上江峭的车。

    虽然是江峭间接导致了房东赶人心切,但到底是房东本人品行有问题, 盛欲不至于把这层也算到江峭头上。

    只不过再怎么说,究其原因也是江峭故意要买她租的房子, 蹭一下他的车去机场也是应该的。

    等到机场,他们就立马两清了。

    车子一从住宅区驶出来,车内就陷入一阵奇异的沉默。

    默契满分, 但不想理江峭。

    江峭似乎也并不着急, 将车不紧不慢往路边一停, 下车点上一支烟, 边吞吐烟圈,边弯腰撑在车顶, 往车内看进来。

    盛欲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假装玩手机, 然而手指只是不规律在屏幕上乱点,根本没注意自己点到什么界面。

    “秧秧, 你已经第三次打开推特了。”

    江峭也眼尖地发现了她的不寻常, 偏头吐出一口余烟, 笑得张扬蛊人。

    这鬼人,怎么偷看啊?

    盛欲被戳到痛点,像只一碰就炸毛的猫,气呼呼地朝他呜呜直叫:“刷新看看帅哥怎么了?怎么了!有问题吗?”

    江峭点点头, 熄灭烟头, 趴在驾驶位窗外, 向副驾驶座的盛欲抛来视线。

    他的眸光被时间琢得明清悠远, 紧紧敷洒在她眉眼, 如雪飞朔般闪亮熠熠,轻然颤动着,在她的面容上流连不肯离去。

    盛欲被瞧得慌了神,问他:“你盯着看什么呢?”

    “不是在看你。”他顽劣地停顿,“是想让你看看我。”

    她卡壳地住了嘴。

    这人真是,拐着弯说自己是帅哥,都不带谦虚的。

    “臭不要脸。”她嘟囔一句。

    江峭大笑起来,抽烟都没能解去的疲乏,在逗她的这一刻才真正烟消云散。

    他拉开车门坐进来,周身裹挟凌冽的雪气。不容躲闪地,侵袭入车内广藿香调的暖意。

    车体优良的性能加上江峭精湛的驾驶技术,车一路开得又快又稳,全程无话。

    盛欲下车第一时间就冲刺拿来行李推车,抢先把车上的行李堆放上去,生怕假借于江峭的手,不愿意再欠他任何一点人情。

    江峭见她一副躲瘟神的样子,反倒来了兴趣。

    车丢给工作人员去停,他亦步亦趋跟在盛欲后面,走进机场。

    盛欲推着沉重的推架,背上还背着两块画板,注意到身后不近不远跟在身后的江峭,她是跑也跑不快,甩也甩不掉。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只能暗自干骂,脚下步伐节奏强装镇定平缓。

    江峭就那样悠然走在她身后不远处,不接近也不远离,让女孩保持在他视觉中心,又没办法斥责他。

    一个梳着精致发型的职业装女性从侧后方追上江峭,微微低下头,十分恭敬地说:

    “江先生,我们接到您的预约,已经帮您安排好了包机乘务组和全程服务事项,现在请让我带您前往特等贵宾休息室……”

    江峭扬了扬下巴,对来人示意:“听她的。”

    工作人员只是短暂愣了一下,抬手虚示在前面推车暴走的女人背影:“是那位女士吗?”

    “嗯。”

    ——“嗯?Excuse me?”

    盛欲听到这个漂亮地勤的询问时,恍惚后很快明白过来,回头瞪一眼江峭。

    反观江峭,无事一身轻的潇洒公子哥模样,接到她的眼神,还以挑眉的表情。

    盛欲严肃地掏出机票给工作人员展示道:“我购买的是经济舱,无法享受贵司特等贵宾的待遇,谢谢!”

    而工作人员看清她的机票后,有些迟疑,但还是善意提醒道:“女士,无意看到您的行程是从奥斯陆飞往中国琅溪,我们刚刚接到通知,该条航线上有无法避让的风暴,所有途径飞机都会延误,”

    她们停在原地,身后的江峭也停住脚步。

    工作人员回头看了一眼江峭的眼色,还是十分努力地推荐道:“延误时间不确定性较强,贵宾休息室内提供各国系列餐食和按摩服务,还有专用登机通道,保证您的候机体验十分舒适。”

    听出她的意思,盛欲严词拒绝:“谢谢你告诉我飞机延误的消息,我会在普通候机大厅耐心等待,再见。”

    地勤小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盛欲已经走了。

    她看着后头走上来的江峭,想要表达没能说动盛欲的歉意。

    谁知江峭一步秒也没有停留,丢下句“那我也不去”。又随手掏出一叠纸钞放到她手里作为小费,然后跟着盛欲走远了。

    盛欲排队的功夫,江峭贼兮兮地凑上来,手臂碰碰她的肩膀:“哎,秧秧,国际航班的延误可说不准,我们等到明天早上都是有可能的。”

    “谁跟你是‘我们’啊?”盛欲往旁边让开一点。

    嘴巴很硬,但心下思忖,难道江峭也买了这个航班的票吗?

    所以开车之前才说“顺路”,真的单纯只是顺路。

    盛欲甩甩头,想把脑袋里自作多情的想法统统去掉,欲盖弥彰地补上一句:“不可抗力因素,我……还有你,都只能等。不过凭你的实力,怎么不开私人飞机过来呢?”

    遥想当年,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坐过江峭的专机,只觉得刺激快乐。

    一个人出国后才发现赚钱的困难,更遑论有钱到随意更换私人飞机,是多么夸张的富豪程度。

    江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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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很吃惊的表情,夸盛欲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恰好包了一架中型客机,它配备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巡航系统,随时起飞不受任何天气影响。可是一个人乘机好孤单,秧秧要不要顺便陪陪我?”

    他故意用英文讲这段,惹来周围人艳羡惊奇的目光。

    “……”盛欲无言以对。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迟早有天要把这只爱嘚瑟的锦毛鸡拔秃!

    在同样航班延误的其他旅客的瞩目下,盛欲也只好操着一口英语,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不了,先生,谢谢你的好意。”

    “也不用谢。”这句是中文,他有些为难地说,

    “我就是担心,收治邓院长的医院在北湾,你飞到琅溪,会不会有点绕远?”

    岂止是有点,将近九百公里的距离,够折腾一天了。

    加上飞机延误的时间,盛欲一盘算,立刻就感觉紧迫起来。

    “你个阴险小人!不早说?!”

    盛欲大骂一声,推着沉重的行李推车就往贵宾通道跑。

    江峭这才抬步追上她,从后方探出手接过推车把手,无比轻松就超越过她原本的速度。

    手臂承受的压力顷刻消失,江峭带着她的行李奔向工作人员,一股脑丢给贵宾服务生。

    “哎,不是,我东西……”

    “放心啦,它们会被毫发无损地送到家。”

    江峭拉起盛欲,往廊桥上跑去。

    “你慢点啊!”

    “早一秒登机,就早一秒见到外公不是吗?”

    “……”他总能成功把盛欲噎得没话说。

    包最贵的飞机除了费钱,没有任何缺点。

    不,对江峭这个级别的有钱人来说,贵也是一种优点。

    全机组随时待命,排在离预跑道最近的位置,只等盛欲和江峭落座系好安全带,舱门即刻关闭,飞机在十分钟之内启程。

    奇怪的是一路都精力充沛的江峭,上了飞机一反常态,很快睡了过去。

    盛欲百无聊赖,拿出平板电脑画图,画累了就取出壁架上自带的杂志,翻看最新的时尚设计风向。

    余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江峭时,他仰面靠在座椅靠背,姿势未变,黑丝绸眼罩紧密遮蔽他的锋锐眉眼,鼻骨高挺,颌线晰彻分明,薄唇抿着,无论如何盛欲必须承认,这张脸就是对浮华美学最大的塑造。

    不知什么时候,她看得入神了。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会敏锐地睁开眼睛,对上她视线,拽拽地笑着抓住她偷看。

    可他依然沉沉睡着,呼吸声却很轻,线条精壮紧实的胸口有节律地起伏,才透露出他酣梦的疲惫。

    五年风雨,她在他的睡颜里窥见一隅。

    却不知道,他用尽力气支撑的荫蔽都是为她遮盖。

    时光流逝,故人总会生出些感慨,盛欲轻呼出一口气,正要移开视线。

    江峭的手机正面朝上放在小桌板,突然接连“叮、叮、叮”冒出来很多日历提醒和待办事项。

    [会议1  已取消]

    [会议2  已推迟]

    [体检  已取消预约]

    [距离工程质检,还剩24h ]

    [董事会总助温馨提醒:您往返挪威的剩余时间已不足,是否保留参加工程质检项目行程?]

    [智慧秘书β:请及时打开健康观测系统]

    [……]

    盛欲不是故意去看他手机的详细信息,但是他堂堂一个总裁,怎么手机连个锁屏都没有,消息一连串弹出来,直接就能看到具体内容。

    这也太忙了吧。

    难道他是在这些日程里,强行挤出时间来挪威的吗?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盛欲被自己的荒唐逗笑了。

    可鬼使神差的,她偷偷瞄着江峭熟睡的容颜,又四下安静没有乘务在周围,伸出手偷偷打开了他的手机。

    不敢拿起来,只敢用食指点动两下,打开他最近的日程表。

    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被各色的标记注释出不同重要程度,任谁看到了都会惊叹。

    盛欲一眼就瞥到,中间分开不见的这几天里,他回了一趟国内,各类行程排布紧凑,几乎没有喘息时间,连轴转后腾出一天空余时间。

    不是用来休息,而是再次来到挪威,接她回国。

    今天的种种迹象,结合她亲眼所见,盛欲几乎可以确定,江峭就是特地来接她的。

    江峭在这时动了动,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调整了个姿势,继续沉入梦乡。

    盛欲吓得立马关闭屏幕,缩手回来假装看杂志。

    /

    直飞全程15小时,江峭睡了一大半时间,就连中途飞机降落检维,他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一直到最后两小时,飞机跨越国境线时,他才在盛欲身边悠悠转醒。

    睁眼眉目清明,是睡饱的餍足,侧头看在智能屏幕上打电玩的盛欲,一个没有邀请,一个不提加入,就这样谁也没说话,安静相处。

    飞机平稳落地,廊桥对接,舱门开启,盛欲率先走下来,江峭紧随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伸着懒腰。

    依旧是VIP通道畅行无阻,盛欲本想跟江峭道个别就各自分道扬镳,可江峭似乎在处理飞行期间漏掉的工作,落后她两步正不停接打电话。

    盛欲瞧了他一眼,转头大摇大摆的走出通道——

    “咔嚓咔嚓!”

    “江先生,能占用您一点时间做个采访吗?”

    “江先生……”

    “这位女士是……”

    刚一出通道,盛欲就被眼前的人潮惊呆了,他们架设各类专业摄像机,拿着话筒纷纷围拢上来。

    盛欲往后退了两步,还是没能逃得过被快速包围的命运,镜头怼上她的脸,话筒杵在她嘴边。

    她刚才还神清气爽的心情,现在彻底打成疑惑又害怕。

    “别吵了,都往后退。”

    男声不大,优越的声线在嘈杂的人语中格外突出。随后江峭从她身后站出来,攥紧她的手腕,笼罩在她身侧,形成一个独属于她的保护区。

    场面安静下来,周遭记者面面相觑,都各自往外圈退后散开。

    紧接着又是喧腾的提问声响起,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放大音量,试图让【中峯典康】集团一把手听见自己的提问。

    当然,这其中最多的疑问,要数他身旁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外界可是疯传江总隐婚多年,对老婆的私人信息保护得异常严密。

    今天,这条快速通道只为江峭开放,能走进这里的,都是有人脉有经验的资深记者,他们或是来自财经板块,或是专研娱乐八卦,总之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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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欲有些不理解,江峭这几年知名度居然变得这么高了吗?居然有一大群记者蹲守他下飞机的空档时间。

    她误打误撞暴露在镜头前,听着他们激烈的提问,问她和江峭关系……

    夫妻关系不准确,那么是前夫前妻?

    似乎感应到她心中所想,手腕上的抓握感在此时收紧,盛欲被拉过去一点,更往江峭身边贴靠。

    她听见江峭没有回答记者,而是轻声在她耳畔低语:“救命啊秧秧。”

    他委屈乞求的语气,让盛欲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羞耻的神色。

    “救什么啊你好好说话。”她推了一把江峭,没推动。

    江峭试图跟她商量:“这些年我可是立足了低调宠妻好丈夫的人设,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揭穿我。”

    谁要你立这么悬浮诡异的人设了?

    明明你连老婆都没有!

    盛欲嘴角抽搐,偏头假笑:“好,我可以装哑巴,你快点处理完让我走。”

    “你误会了秧秧,不是装哑巴,而是和我……”江峭揽抱着她的纤腰,摸摸她的头做亲昵保护的姿态,

    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完后话,

    “和我,假装恩爱。”

    盛欲凝结起眉头,在怀疑自己五年没回国是不是中文水平下降了。

    她怎么有点听不懂江峭说的话呢?

    好像是说,让她扮演他的恩爱夫妻吧?

    回过味来,盛欲一秒暴怒:“…………你他…!”

    “可是秧秧啊,”

    在她爆发挣扎的前一秒,江峭就已经更快地拢紧她的腰身,央求道,“最近我真的没有时间处理婚姻舆论。把外公接到北湾是我的主意,因为集团本部在,我们有最好的医资团队,我可以保证他能很快康复,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帮我,好不好?”

    盛欲冷静下来。

    还是缓慢而用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在江峭以为她依然拒绝时。

    盛欲扬起一个笑脸,用尽平生最温柔甜腻的夹子音,眼冒心心,崇拜深情地凝视江峭:

    “我们快走吧,老公,这些人好讨厌哝拦着人家呜呜……”

    背对人群,她给江峭投去口型:

    “快TM走!”

    “等等。”

    江峭在原地站着没动,把迫不及待想突破重围的盛欲拉回身边。

    盛欲满面不解,只能看着他下一步动作,两秒后,她呆愣住了。

    江峭捏住她指掌间的关节,抬起她的手,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粉钻戒指,轻松顺利地推进她的无名指。

    他轻吻她的手背,抬眸。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今晚二更biubiu

    45  ? 极恋地

    ◎疯与吻◎

    盛欲的眼神被这只戒指紧紧抓住。

    她不记得是怎样从一众记者的包围里脱离出来, 只知道江峭拉着她的手,开车带着她来到【中峯典康】私立医院。

    一路上她都垂眸凝视这枚戒指,脑海里思绪翻腾, 却落不到实质。

    故国的气息让她感觉熟悉,却无法回到当初单纯的心性。

    粉色钻石闪烁的光泽明动如初, 是不是它收集了五年奔流的时光,成为封印在戒圈上的一片小幻海。

    江峭从医院地库按下三十六层电梯按钮,带她站到这间病房门口, 她才大梦初醒。

    “他就在里面, 秧秧, 进去吧。”江峭鼓励她, 他知道这对祖孙需要一点相处空间。

    盛欲握上门把手,睫毛颤动流露出她的紧张, 深吸一口气——

    “咔哒”

    没有想象中外公躺在病床上萎靡可怜的样子,反而邓正恒坐在床边, 精神状态不错,戴着老花镜翻看报纸。

    面色红润, 没有输液, 没上任何仪器, 如果不是这身病号服,压根看不出他是住院患者。

    听到有人进来,邓老抬了抬眼睛,注意力又被文章内容吸引。

    迟迟几秒后, 老人才反应过来, 从报纸后再次探出头来, 仔细看盛欲, 似乎有些不能确定。

    盛欲被老人可爱的行为逗笑了, 叫他一声:“外公。”

    邓正恒的报纸掉落在腿上,又随他慌忙站起的动作掉在地上。

    “是我是我!我回来了,您快坐着吧。”盛欲赶紧跑上去扶住他,叮嘱,

    “别激动,一会儿血压又该上来了。”

    邓正恒好半天说不出话,顺着盛欲按住肩膀,坐回床边。

    祖孙二人一时无言,都在打量对方。

    邓正恒眼里的外孙女变得成熟了,褪去青稚,容貌很像她妈妈风华正茂的那些年。

    他是欣慰的,这孩子能够好好长大,他这把老骨头也算对得起晚弥了。

    可盛欲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足够让一个幼稚的孩子长大成人,让一个老人满头华发。

    老年人的岁月流逝得很快,盛欲抚上外公的肩膀,就能感受他单薄松弛的身骨,消瘦不少,脸上长出一些深浅的瘢痕。

    五年只不过是她弹指一挥间,却在外公身上留下残酷的印记。

    清晰可见的,外公的人生,已支付出奢侈的五年。

    “秧秧啊,对不起……”

    “对不起,外公。”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同时愣住。

    是互相惦念,也常觉亏欠,盛欲和外公一同笑出声来,她没忍住拥抱一下外公。

    家人就是这样,不论隔阂还是别扭,无论相隔再久,只要一个心灵相通的笑容,就可以放下一切。

    外公慈蔼地摸摸盛欲的发顶,第一时间还是关心她:“路上很累吧?你也看到我好的很,你不要久留,回去休息好再来看我。”

    向来缺乏家人关爱的盛欲,本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却在得到爱的时候满眼泪光,在外公面前,终究还是当年那个被外公带回家的小姑娘。

    “对不起,是我自私地跑出国,这么多年对您缺乏关心,也没能做一个让您骄傲的孩子。”她自责地向外公道歉。

    邓正恒懂她,所以轻声宽慰:“外公只是血压偏高,调养一阵子就好,其实根本不用住院,只是江峭不放心坚持给我安排这么多东西,也要多谢他费力操办了。”

    盛欲回头,看门外光洁的地面投下一块阴翳。

    那个男人让她自己进来,却守在门边,没有离开。

    “嗯,我会好好谢他的。”盛欲让外公放心。

    外公轻叹一声:“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该多嘴,只是有一点嘱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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