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挣扎,可是嗓子也半天都发不出声响。
大可汗手背上?青筋狰狞,他猛得俯下?身正想继续威胁裴宁辞时,一根细金针却在“嗖”得从他身畔擦肩而过。
假设大可汗方才并未身子前倾,这根针如今已经整根末入他的脑子,夺了他的命。
大可汗的目光顿时朝不远处在悬崖口逼近的严庚书望去,方才他已经逼得严庚书将所有?亲兵都退至十米外,如今这小?范围内只有?他的人?、被吊在悬崖处的李婧冉,和?裴宁辞严庚书。
严庚书方才等了许久的时机,谁曾想竟被大可汗无意间躲开了,并且触怒了大可汗。
大可汗目光一狠,李婧冉心?中骤紧,下?意识地想躲却根本无从去躲,下?一刻便被大可汗捏着匕首反手就是一刀。
“噗嗤”声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李婧冉的第一个?感受是麻木的凉,随后才觉腹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分裂着,仿佛连肠子都要被扯出来,排山倒海的痛意让她几乎想吐。
她只是被如此捅了一刀都如此疼,方才裴宁辞被贯穿琵琶骨时得痛成什么样啊
李婧冉痛得眼?冒金星,心?中止不住地骂娘,耳边听?到严庚书和?裴宁辞在厉声唤她的名?字,还有?大可汗猖狂的笑?声。
好半晌后,李婧冉才感觉到自己的神?志回了笼,刚清醒些就听?到大可汗对严庚书呵道?:“跪下?!”
两军交战,将心?为上?。
如今大晟的兵都停留在十米开外,依旧能?看得到这边的局势,大可汗要做的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搓了这大晟摄政王的锐气。
试问,一个?在战场上?向敌军下?跪的将领,他往后还能?怎么赢得军心??
自此之后,这会?是跟随他一辈子的污点。
更何况,这可是严庚书啊。
他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地往上?爬,不就是为了从此不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吗?
没有?人?可以,甚至他就连面见圣上?都被特批不必下?跪。
此时风微歇,李婧冉用力磨着双腕处的麻绳,她汩汩冒着血的伤口痛得想死,但她仍是卯足了劲咬牙切齿道?:“严庚书,你不许跪!”
严庚书闻言,侧过脸朝她望来,泪痣依旧淡红妖冶,深邃的眉弓格外令人?挪不开眼?。
他对她勾唇笑?了下?,李婧冉直觉不妙,嗓音拔高了几分:“严庚”
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嗓子眼?。
此时的阳光正是一天之中最为毒辣的时候,晌午的光线照在人?身上?有?种灼烧感,黄沙战场上?尽是能?够将人?淹没的残酷铁锈味儿。
依譁
在这片贫瘠的血色黄沙之中,李婧冉瞧见严庚书在烈日下?缓慢地屈了膝,脊背挺直地跪了下?来。
李婧冉恍惚间甚至能?听?到十米开外那群士兵的吸气声。
这一跪,辱的是他即使苟延残喘都从未舍弃过的骄傲,辱的是他这些年落了大大小?小?永不痊愈的疤才换来的尊严,辱的是他掏心?窝子同生共死换来的一群兄弟。
他的眼?神?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对她的安抚,朝她极轻摇了下?头,像是在对她说着没关系。
李婧冉的目光从折了尊严的严庚书移到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裴宁辞身上?,在那一瞬想到了对她说“忘了我”的李元牧,和?客死他乡的许钰林。
她低下?头讽刺地笑?了,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胸口骤缩得刺痛着,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接下?来的一切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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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印象里都变得十分模糊,她好像感受到了绑着她的麻绳有?断裂之征兆。
严庚书目光惊恐地望着那就快断开的麻绳,站起身想冲过来却被乌呈那群手执长剑的士兵拦住。
他们都已是强弩之末,但严庚书双拳难敌四?手,凤眸都发红,宛如困兽一般低吼着想上?前。
大可汗眼?中戾色闪过,命令士兵们动手。
二十七把长剑贯穿了他,一刀又一刀,李婧冉看着鲜血从他的唇角流下?,而就在那一瞬,先前被她挣了许久的麻绳终于断裂。
“李婧冉!”
陌生又熟悉的失重感再次席来,李婧冉看到裴宁辞跪爬到悬崖边毫不犹豫地随她一跃而下?,他的头磕在峭壁上?鲜血如注。
李元牧殉情,严庚书被捅死,裴宁辞跌落悬崖,原书中的结局在这一刻竟变相灵验了。
李婧冉心?中已经痛得几近麻木,她感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忽然凝住,时空就像被冻结了一般,寂静得可怕。
在这片死寂中,李婧冉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正式完成任务。」
她仰躺在虚无的空气里,眼?眸无神?地看着天边刺目的日光,低声唤:「小?黄,审批下?来了吗?你们公司给的愿望。」
「给了,宿主你说。」
恍惚间,李婧冉好像看到了时空开始逆流,她仿佛被云朵托着回到了悬崖上?,严庚书身上?的整整二十七剑蓦得收回,裴宁辞身上?的伤倏然消失,许钰林未遇害,李元牧没服毒。
大晟并未攻打乌呈,楼兰并未拿到大晟的军防图,大晟封城并未发生水患,一切的混战与鲜血都从不曾发生。
李婧冉笑?了,闭上?眼?,眼?泪无声流入鬓角。
「我愿天下?海晏河清,三国再无战乱。」
「百姓安居乐业,永安时和?岁丰。」
我愿 他们都活着。
古代重逢
世上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是连锁反应带来的后?果。
就像是攻略对象们的死亡 —— 李元牧死于华淑的毒药, 严庚书和裴宁辞死于乌晟之战 ——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从战争开?始的,是战争造成的连锁反应。
李婧冉的愿望是三国再无纷争, 严庚书和裴宁辞自然也都不会在战争中死去, 李元牧也不会为了借兵而受制于华淑。
只要天下太平,不论是将士们、黎明苍生,还?是他?们, 所有人都能活着。
命运是如此?弄人, 它看似给了人们极大的自由,但结局都早已是已被注定的。
很多时候的悲剧是早就在有意无意间酿就的苦果, 不?可逆转, 时光中的每一步都不?过是让厄运降临的催化剂。
就像是在李婧冉进入这?本小说、任务开?启的那一刹那,她和他?们三个就已经注定了没有好的结局。
她的愿望是让他?们活着,但让他?们活着,当真对他?们更好吗?
倘若他?们死了,他?们死在了最爱她的那一刻,眼睛一闭再也不?用承受任何其?他?的事情。
可她要他?们活着,要他?们活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他?们一觉醒来发现动荡的天下都太平了,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人人脸上都有笑,唯独少了她 他?们会怎么办?
他?们翻遍了天下都找不?到她,他?们会疯的啊。
世上多痴人, 为情所困从不?只是话本里的悲剧。
倘若小黄知晓李婧冉会再次来到书中、并且在不?久的将来阴差阳错目睹了他?们误会她死后?的痴狂惨状,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她的这?个愿望的。
只可惜小黄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它踌躇了许久, 最终只是道了句“好”。
左右她一闭眼一睁眼就会回到现代,她并不?会知晓任何东西, 起码李婧冉心中的愧疚感能消散些吧。
如李婧冉所愿,时光迅速被扭转,三国之间的纷争被消弭于无形。
裴宁辞照旧回到了乌呈,顺利在大汗病逝之前扳倒了大可汗,忍辱负重成功继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使者与李元牧敲下了《和平共处六项原则》。
李元牧也并未因李婧冉受华淑钳制,如今依旧稳坐帝位,以这?晟乌之约为模版,让严庚书去了趟楼兰,凭他?那令人无端信服的忽悠能力,成功让楼兰同样加入了这?和平崛起的条约。
楼兰女皇同样也是个有手腕和远见的,借机与大晟和乌呈开?通了海上贸易,开?放国门鼓励乌呈过剩劳动力前往楼兰,三国互惠互利,一片欣欣向?荣。
严庚书自先前的战事中落了大大小小的伤,一到阴雨天就连绵地疼,恰好楼兰四季宜夏,他?辞了官后?便在楼兰闹中取静,选了个僻静处隐居了。
这?是小黄给李婧冉的反馈,但它挑选的都是十年后?的事情,略去了他?们三个怀着记忆复活却发现李婧冉消失后?,一度崩溃发疯。
李婧冉听着小黄口中的描述,久久不?言,而?后?低下头轻轻笑了下。
她轻舒了口气,闭着眼呢喃:“也好。”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那一瞬,李婧冉便看到眼前的世界开?始一寸寸分崩离析,像是被分解成无数个规矩的方?块,而?那些细小的方?块开?始慢慢地消融。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终于陷入了一片漆黑
李婧冉陷入了一个漆黑的、看不?见光的混沌之中。
耳边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声响,像是隔了一层膜,怎么都听不?清楚。
“滴、滴、滴”,依稀是2050年的某种?高科技设备发出?的声响。
李婧冉在这?片黑暗里听到了人声。
“咦?她怎么还?没醒?”
是一道听起来有些年纪的男声。
“已开?启全身扫描报告主人,监测到主顾089情绪波动过于严重,执念过深,强行唤醒可能会造成一部分记忆的紊乱。请问是否要强行唤醒?”
“唔这?么痴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男人思索了片刻,“既然?这?样,选个合适的时间,让她和他?们好好告别吧。”
接着是一瞬的静默,而?后?旁边一道略有些慵懒的女声淡淡开?口:“博士你确定吗?万一他?们硬要留下她、把她困在那个世界怎么办?”
她意味深长地补了句:“你应该知道吧,这?群数据已经有失控的征兆了。”
男人闻言笑了两声,语气里颇有些和蔼的意味:“Amy,你应该没谈过恋爱吧。”
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怅然?,又有些感慨:“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第?一位死的男二,你觉得以他?的智慧,他?当真想不?到其?他?的路吗?”
“男三在战场之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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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有生机的,他?为什么不?撤退?而?且他?为什么再次和属下交代好了权力交接的一切?”
“至于男一,他?为什么要跟着她一起跳崖?”
“他?们早就猜到了,猜到兴许他?们的死亡能送她回她的世界。知道她得离开?,又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她,更怕她舍不?得离开?,最好的方?法 就是用他?们的死亡,把她弹出?那个世界。”
被称为Amy的女人哑然?半晌,忍不?住问了句:“为了什么呢?”
他?们明明已经猜到了全部,既可以留下她,又可以送她离开?,他?们为什么选择了把她送回现实?
博士笑了下,没再回应,只是按下了重新?启动的按钮。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送她回家的。”
尽管已是陈词滥调,但原因却是那么明显,别无其?他?。
因为他?们爱她啊。
十年后?。
永安二十八年。
李婧冉闭着眼蹙眉,手掌按着额头,感受到嘈杂的声响开?始灌入她的耳朵。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晟国人民美容养颜竟然?是靠它!各位姐姐们都来看看这?进口的胭脂喔!”
“胭脂算什么?我们楼兰讲究的是男为悦己者容。各位姐姐们看看来自乌呈的鹿茸马鞭和韭菜,买回家保管让他?们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楼兰?
李婧冉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酒楼外的屋檐下,手中刚合拢的伞面还?在往下坠着水珠。
九月的楼兰是绵绵湿雨季,闷热又潮润,淅淅沥沥的烟雨绵蔓,世界仿佛都笼着一层淡淡的雾色。
雨水浸不?透商家的热情,女子?们撑着伞行走于街道,一家家打理得宜的铺子?整齐有序,街道洒扫得一尘不?染,热闹但丝毫不?繁乱,足以见得上位者优秀的管理能力。
「不?好意思啊宿主,我们这?小破公司又出?了一丢丢丢丢的小问题,得麻烦你再多待一段时间了。」小黄冒了个泡,半真半假地对她道:「现在任务都完成了,你就当是免费旅游吧,散散心什么的。」
话音刚落,李婧冉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骄纵蛮横的女声:“不?许再用年纪为借口敷衍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年纪大的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一位穿着明艳的妙龄女子?趾高气昂地当街强抢民男,左手捏着鞭子?,身后?跟随着好几个奴仆为这?位小祖宗打伞。
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躲在商铺的大伞下磕起了瓜子?:“这?是第?几次了都?郡主可真是锲而?不?舍啊。”
“这?脸,这?腰,这?大长腿也当真是极品,难怪郡主穷追不?舍 哎可惜名草有主。”
李婧冉目光微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子?背影上时却是怔了许久,呼吸在那一瞬都情不?自禁地变轻了几分。
深色布衣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姿,他?立于油纸伞下,宽肩窄腰,分外赏心悦目。
李婧冉松松握着伞的指尖刹那间收紧,她脑中浮现出?的是不?久前的那一幕,他?被一剑又一剑刺穿、跪倒在血泊中撑着身子?,凤眸湿红着竭力朝她望来的那一幕。
近乡情怯。
直至此?刻,李婧冉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与一个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重逢,是这?种?感觉啊
李婧冉闭了闭眼才能压抑下心头的大撼,她睫毛轻颤着,听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传来,拒绝时带着有礼的疏离:“对不?住,我已有家室。”
是他?,真的是他?。
李婧冉发誓,她不?想哭的,明明知道他?们都还?活着,但亲眼见到严庚书时,李婧冉还?是禁不?住地湿了眼眶。
她死死捂着嘴,眼泪却啪塔啪塔地流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街上的行人朝她投来了怪异的目光,并没有恶意,只是在下意识地揣测着这?位陌生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才会无法自控地在大街上忽然?落泪。
不?远处的男子?似有所觉,微微顿了下,在雨幕中回眸。
霏微的小雨宛如缠绵悱恻的飞絮,他?们在潇潇雨水中对望,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都温柔地凝住,人声不?再,只余滴答雨声。
“啪”得一声,再也握不?住的合伞掉落在地,李婧冉在雨水中朝他?奔去。
雨水浸透了她的衣衫,湿凉地贴着皮肤,李婧冉在这?一刻却什么都顾不?得了,扑入严庚书的怀里紧紧地拥住了他?。
她感受到严庚书的身子?僵了下。
李婧冉脸庞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泪如雨下,呜咽了半晌说不?出?话。
不?知何时,行人均善意地给他?们让出?了一块空地,屡次示爱被拒的郡主嘟囔着道了句“说我年纪不?合适,你妻主不?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嘛”,哼了声也不?再多做纠缠。
严庚书单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在微凉的空气中顿了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没有一丝越界,仅仅是在安抚她。
李婧冉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点点缓和下来后?才站直了身仰脸瞧他?,鼻尖还?沾着雨水的亮光。
如今的严庚书轮廓更锋利了些,肩背依旧笔直挺拔,只是身上少了几分威压,多的是岁月赋予的沉稳。
不?知不?觉间,他?的鬓发都已不?再全是墨黑,而?是掺了几缕银白,有些刺眼。
严庚书眼睑低垂,凝着她须臾,淡淡笑了下:“好久不?见。”
笑时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坦言说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为他?英挺的轮廓添了几分魅力。
可是李婧冉心中有些抒不?出?咽不?下的堵意,就像是喉咙口卡了块不?上不?下的鱼骨头,哽得很。
兴许是因为她无法自控地又哭又笑,而?严庚书的态度很平静。
太平静了。
李婧冉能说什么呢?
对她而?言,严庚书在她眼前死去只不?过是几十分钟前的事情。
可她的一瞬,是他?的十年。
三千六百余个日夜,已经足够将再汹涌的情愫沉淀下来,落在泥泞里尘封。
两人之间有一瞬的沉默,而?后?照旧是严庚书先开?了口,礼节到位地邀请她:“一起用个午膳吗?”
和严庚书重逢后?,当悸动如潮水般褪去,余下的便是一种?空落落的、又沉闷的感觉。
李婧冉有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直到两人坐在雅间点菜时,她才恍然?惊觉心中没来由的难受因何而?起。
严庚书结合了她的口味,对小二报了些楼兰招牌菜。
蜜糖核桃,蜜汁百合,烧鸭,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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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回眸问她:“要喝点酒吗?”
短短的几个字,让李婧冉心中有种?一脚踏空的失重感,她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以前的严庚书很少在这?种?小事上询问她,他?自会办妥一切。
而?倘若她不?满地表示过节怎么能不?来点小酒时,严庚书也只会勾唇哼笑着点她的额:“就你这?酒量,是想为难谁?”
如今的严庚书把选择权给了她。
像是一个虚长了几岁的前辈对待后?辈,像是有段日子?没有碰面的老朋友。
唯独不?像是以前。
店小二似是察觉到了雅间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很有眼色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一门之隔,是酒楼里的丝竹和说书声,似是讲到了个精彩处,食客们哈哈大笑,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雅间门内,严庚书缓和着气氛,斟酌了下用客套话开?启话闸:“你这?些年过得还?好”
“严庚书。”李婧冉蓦得红了眼。
严庚书望着她止了话音,李婧冉也只固执地盯着他?不?开?口。
四目相对,许久无言。
严庚书自然?是能明白李婧冉心中所想,但他?却只笑了下,语带调侃地轻描淡写?掀过:“你脾气还?是没怎么变。”
“是,你变得挺多的。”李婧冉吸了下鼻子?,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气、生谁的气。
应该责怪严庚书吗?他?似乎也没做错什么。
十年不?长也不?短,足够爱上一个人,足够淡忘一个人,足够放下很多事。
严庚书如今对她的态度不?可谓不?好,但就是太好了,好到有些过分的疏离。
严庚书听到她赌气般的话,凤眸微敛,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拎起茶壶,为她斟满杯盏。
“凉茶。”他?将杯子?推至她的面前,像是丝毫没有把她那句口气有些冲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是那么平静,“试试看,楼兰特色。”
“你呢?”李婧冉冷不?丁接了句。
说罢,她抬眸与严庚书对视,眼里情绪有些隐晦,但她知晓严庚书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之间呢?他?还?想试试吗?
严庚书神色微怔了下,再次开?口时已经恢复了自然?:“这?次准备来玩多久?”
很体面地转移了话题。
成熟又稳重,可以完美地避开?让双方?尴尬的局面。
李婧冉的指尖深深掐入细嫩的掌心,严庚书的脸庞被泪水氤得有些模糊,她望着他?有些发白的发丝轻声道:“倘若我不?走了呢?”
像是一种?不?理智的试探。
门扉恰好在此?刻被敲响,严庚书扬声道了句“进”,店小二轻手轻脚地帮他?们上了菜。
在此?期间,两人都没有在开?口。
李婧冉凝着严庚书,看着严庚书侧过头,用楼兰话娴熟地对店小二道了句谢。
十年之后?的严庚书当真变了许多,变得内敛,身上锋利又耀眼的恣意收得一干二净。
店小二笑眯眯地和严庚书聊了两句,祝他?们用餐愉快,随后?又阖上了门出?去了。
雅间内乍然?热闹片刻后?,又变得寂寥,让李婧冉脑中无端闪过了一句“乍暖还?寒时”。
挺讽刺的,没想到她和严庚书的再次见面,竟已到了无话可谈的地步。
门“嘎吱”一声合上后?,严庚书用公筷给她夹了块烧鸭:“那也挺好的。”
他?抬眼望着她,朝她笑笑:“改天有空可以来我家坐坐。”
严庚书话语顿了下,继而?又道:“你和我的妻子?,应当有很多话可以谈。”
妻子??
李婧冉很轻地眨了下眼,她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干巴巴的:“你”
只一个字便露了怯。
她不?愿再说更多,生怕会出?卖了自己的自尊,也出?卖了嗓音里极尽隐忍的哭腔。
严庚书依旧是体贴的,他?佯装什么都没听出?来,朝她笑着颔首,语气平和:“婧冉,我成家了。”
原来他?方?才用来拒绝那名女子?的“已有家室”,竟不?是捏造出?来的。
怪不?得。
怪不?得自重逢以来,她只从严庚书脸上看到了淡淡的惊诧。
她能感受到他?是欣喜的,但也仅限于此?,而?并不?像她这?般难以自控。
十年啊,十年真的很长很长。
李婧冉生硬地翘着唇角,僵硬地控制着面部肌肉,像是初次学习如何微笑一般,像是哭又像是笑。
“是吗,恭喜你啊。”
多好啊,她的心事可以少一桩了,她对不?起的人可以少一个了。
可为什么她的心脏却在一缩一缩得痛。
她咬着唇,猝然?低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模样,狼狈地起身:“对不?住,是我失礼。”
擦肩而?过时,李婧冉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严庚书隔着衣袖轻轻扣住了。
他?的力道不?紧不?松,只要她微微一挣便能挣脱,但李婧冉却定在了原地。
两人都没有回头,她维持着走向?门外的姿态,而?他?也仍端坐在椅子?上。
无声的僵持,气氛渐渐变得僵硬,楼外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
两人看不?见彼此?脸上的神色,他?们一坐一站,那一瞬的距离竟是重逢以来最近的时刻。
李婧冉甚至能闻到严庚书身上的熏香,熏得很浓,像是另一名女子?在他?身上留下的独占印记。
他?以前很厌恶过于扰人的香味的,也从没熏过香。
李婧冉短促地呼吸着,尽力压抑着不?让严庚书听到,耳边是他?依旧平静的低磁嗓音。
他?似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对她道:“时候不?早了,吃点东西垫垫再走吧。”
味同嚼蜡,李婧冉心想。
她机械地往嘴里送着吃的,控制着自己微笑着和严庚书洽谈。
他?们简单地各自分享了下近十年的生活,李婧冉隐忍着许久,依旧还?是问出?了口:“她是个怎样的人?”
严庚书沉吟片刻,轻轻笑了下,眉眼都多了几分柔情:“普通人罢了。很会黏人,有些娇气,但又很惹人心疼。”
李婧冉捏着筷子?的手收紧了几分,齿关蓦得一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烧鸭没有去骨。
“挺好的。”她说,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还?以为就你这?性子?要孤独终老呢,挺好的。”
李婧冉想,她的演技应当很糟糕,不?然?严庚书看向?她的目光里为何会多了丝怜悯呢?
只是兴许是成了婚的关系,如今的严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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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着实太温柔了,他?没有揭穿她,只是道:“多谢。”
严庚书望着她笑了笑,眸光是难得的认真:“婧冉,你也会找到适合你的人。”
李婧冉听着他?一口一个“婧冉”,只觉得变扭又难受,可她不?愿再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挺直腰背嘴硬道:“自然?。”
不?知为何,严庚书瞧了她好半晌。
像是眷恋,也似是不?舍。
时光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婧冉的全身精力都用来伪装出?坚硬的外壳,并不?觉得这?次的沉默对老朋友之间着实有些过于微妙。
终极还?是严庚书先挪开?了目光。
他?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句“小姑娘”,站起身对李婧冉道:“我送你吧。”
意味着这?次饭局的结束。
李婧冉僵坐了好几秒,脊背挺直脖颈修长,宛如骄傲的天鹅。
严庚书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候着,然?后?听到李婧冉的嗓音有些硬邦邦地问他?:“你独自送一个单身女人回家,你妻子?不?会跟你闹脾气吗?”
“我想她会理解的。”严庚书回答得妥帖,停了几秒继而?又道,“况且,你不?想见见裴宁辞吗?”
出?发去乌呈之前,李婧冉曾坐在马车里,撩起车帘远远见过严庚书妻子?一面。
隔得很远,她看不?清女子?的面容,只能感觉到她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
她会仰着脸朝严庚书天真地笑,脸上满是信任。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有什么心机,神态是不?谙世事的清澈,可见她被严庚书保护得很好。
李婧冉知晓,严庚书会是个好丈夫。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他?的姑娘宠到天上,让她永远无忧无虑。
严庚书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女孩好奇地侧眸朝马车看来,李婧冉仿佛被烫到了似的“唰”得一下放下了帘子?。
她自嘲地听到自己的心脏流血的声音。
坦白说,就连方?才严庚书在酒楼亲口对她说他?已经成家时,李婧冉心中依旧是有一丝侥幸心的。
万一呢,万一严庚书只是在骗她呢?
可这?一切的自欺欺人在此?刻被粉碎得彻底。
两人吃完饭后?就来了严庚书家,他?压根没有时间去找个女子?陪他?演戏。
李婧冉在那一刻知晓,严庚书如今应当是过得很幸福的。
不?远处的女孩子?看到车帘被放下后?,眨了眨眼,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看着严庚书,十分扎心地对他?道:“爹,娘亲和画像上都没怎么变,可是你老了很多欸。”
“求你了姑奶奶,早日嫁出?去吧,别整天在家里呆着。”严庚书无语凝噎半晌,才无奈地对方?尔南道。
他?怀疑自己这?些年老得那么快,有一半都是因为方?尔南。
但严庚书无比感谢命运的眷顾,倘若没有方?尔南,他?恐怕都熬不?过最开?始的那段时光。
方?尔南古灵精怪地朝他?吐了吐舌:“略略略,我要嫁也要嫁个小许叔叔那样的。他?上个月给我从乌呈带的弹弓好好玩啊,爹你去乌呈能不?能再给我捎几个?”
严庚书哼笑,撂下了句“你干脆和许钰林姓去吧”,转身朝马车走去。
“爹爹。”方?尔南在背后?唤他?。
严庚书叹气,认命回头:“姑奶奶,又怎么了?”
方?尔南脸上的笑模样敛了几分,眸光里有些认真地问他?:“你当真要把娘亲送走吗?可你明明等了她十年”
严庚书的神色有些恍惚,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
李婧冉突然?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他?抄着剑杀入皇宫,利刃架在李元牧的脖颈上逼问他?是不?是把李婧冉藏起来了,李元牧只是口吻冷淡地让他?冷静一些。
李元牧召集了他?和裴宁辞,三个人聚在圆桌边时,脑子?也都清醒了。
裴宁辞和严庚书的眼眸都是通红的,唯有李元牧一滴眼泪都没落,这?也是为何严庚书分外怀疑李元牧。
李元牧神色很淡,眸光也有些散,低声喃喃道:“她应该是回家了。”
“回家?”严庚书的眼神一凝,“她的家在哪里?”
裴宁辞的认知比严庚书还?落后?一步,他?蹙着眉问道:“她为什么要走?我们三个明明都接受了不?是吗?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严庚书没想到裴宁辞居然?还?停留在如此?浅显的层面,就连他?都知道李婧冉一开?始靠近他?们三个是别有目的。
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自然?是要走的。
李元牧和严庚书都没搭理裴宁辞,李元牧继而?又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她完成任务后?走了,我们找不?到她的。”
裴宁辞和严庚书听到这?句话都沉默了。
他?们没有李元牧那么敏锐,但他?们明明都已经在战场上死去,如今却都复活,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况且,李婧冉就好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般,所有人都不?记得她了。
长公主府的面首们不?记得那位让他?们各学所长的长公主,银药也只是那个小宫女,唯有许钰林的神色总是有些恍惚。
她只活在他?们四个人的回忆里。
“那你今天找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这?么好心地告诉我们真相吧?”严庚书沉默两秒后?开?口问道。
裴宁辞则惊愕于李元牧话中的信息。
李婧冉靠近他?们,竟是为了 任务?!
就在裴宁辞心神巨颤时,他?听到李元牧回应严庚书道:“是,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严庚书扯了下唇:“稀奇。”
裴宁辞也迅速敛了内心的思绪,嗓音淡漠地开?口道:“说。”
他?们都得承认,李元牧的确是比他?们聪明得很多,李元牧能精准猜到很多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李元牧抿了下唇,若有所思道:“她应当还?会回来的。”
严庚书和裴宁辞的神色顿时一紧,李元牧难得花了些时间和他?们解释道:“我们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任务,甚至于在她的世界兴许是不?存在的。类似于,话本?”
“她完成了任务,我们这?个世界就失去了意义,可为何这?世界还?在运转?为何我们死了都又能活过来?”李元牧的眉眼间含着几分心疼,像是在心疼李婧冉的用情至深。
他?轻吸了口气:“只有一个可能,她放不?下我们。所以她还?会回来的。”
严庚书拧眉:“所以你是希望我们一起齐心协力留下她?”
李元牧没回答,反而?是裴宁辞淡淡开?口道:“恰恰相反。李婧冉无法永远地留在这?个时空。”
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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