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师尊在修无情道》30-40
第31章 暗流汹涌
池榆把晏泽宁给她的一垒书搬到自己房间中, 然后略略翻了翻。
内容很杂,丹药、剑法、基础口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竟然还有教女子举止言行的书, 池榆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池榆想着自己平日说话做事的样子,跟书上面的一对比,相差甚远, 确实是不成体统。
她再一琢磨,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书师尊肯定?知道?内容,他这样是暗示她要谨言慎行吗?
池榆把这书合上, 撂在一边, 决定?等师尊回?来问问他的意思?。然后又拿了一本基础口诀看?着。
……
晏泽宁今日赴一剑门掌门闻熠的私人邀约, 地点是在一剑门外的仙云阁,只有元婴修士或被?元婴修士邀请的人才能去。
晏泽宁到仙云阁, 出示了请帖,就被?仙云阁的仙婢引到了顶层。
等着他的不仅有掌门,还?有普济峰主南宫颐以及楚无?期。
看?着这三人,晏泽宁心中有了计较。他先是向这三人行?礼, 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落了座。
楚无?期向晏泽宁请教剑法, 晏泽宁有心表现,便真情实感说了自己的剑法心得。听得南宫颐面上带笑。
晏泽宁哪里不知道?他们为何?邀他赴宴,无?非是疑惑他如何?恢复灵根,再有, 就是试一试他如今的态度,如果合适, 便伺机拉拢他。
于是晏泽宁便借着与楚无?期谈论剑法,把话题拉到了自己怎么能重新修炼的。
他垂下眼帘,最好的谎言便是九真一假。
“我如今剑法有成,全因我这一年在凡间的遭遇。”
楚无?期神色认真,身子略往前倾。
闻熠笑着看?晏泽宁,一派慈祥。
“我当时坐上了父亲派来的飞舟,飞舟出了事,我跟我那徒弟便落到了凡间,九死一生。”
“生死之间有大感悟,我刚才与楚兄讲的心得,便是那时候提出来的。”
“我那时眼睛瞎了,身体也不好,再加上心中抑郁,便想着去看?大好山河散散心,我那徒儿一路相随,倒也照顾了我许多。”
“期间遇见了一伙杂修,若不是我徒儿,我的命差点折在他们手里,之后便是一路困苦心酸,其?中的波折自不必说。”
楚无?期笑着说:“你那徒儿虽然看?起来没大没小的,但?也算忠心。”
晏泽宁笑了,“她自是极好的。”
他继续道?:“经历了这么多,身体与心境上都大起大落过,我想着就这样平淡安宁四?处游历过完这一生,然后当我站在海边,听着海浪的声音时,便突然灵感天地,大道?顿悟,重回?金丹。”
“其?实也不怕两?位元婴真人笑话,我当时修为一度到了元婴,不知为何?渐渐跌到了金丹。”
闻熠回?道?:“怪不得你身上有一丝元婴的气息,原来如此,我还?道?怪哉。”
楚无?期听了晏泽宁的话,兴致肉眼可见的跌落。
晏泽宁对着闻熠拱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需劳烦掌门。”
闻熠笑道?:“什么事,还?需你这般开?口求我。”
“我那徒儿,就是唤作池榆的那个,两?年前我未与她行?师徒礼,这次回?来,我想给她补上,她便是我的入室大弟子了。还?劳烦掌门为我开?了礼堂行?礼,然后记在宗门玉碟上。”
南宫颐皱眉,“泽宁,你可想好,入室弟子可是与你因果极重,你与她行?了师徒礼,让她做个记名弟子就好了。她灵根毁了,怎么能担得起你这一脉的脸面。”
“南宫真人,”晏泽宁低头,神色晦暗不明,“她的灵根,是为了救我毁的,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投桃报李,我也不忍让她做个记名弟子。”
南宫颐沉吟,“泽宁,你这个孩子,真是……”
闻熠道?:“这倒是小事,我答应你便是。”
他又说:“我见你与无?期相谈甚欢,以后……千万要多走动啊。”
晏泽宁笑道?:“这是自然。”
……
晏泽宁走后,闻熠三人仍在仙云阁内。
闻熠叮嘱楚无?期:“你要多与晏泽宁交往,他身上金丹灵气与元婴灵气相混,但?却?极为和谐,他马上就要到元婴了,而且看?起来是无?劫而渡。这种情况,非感悟天地之意不可得。这几百年,这种人我只见过寥寥数个,他这次金丹尽毁,看?起来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机缘。”
南宫颐跟着闻熠劝楚无?期:“可千万要听掌门的话,对你只有益处。”
楚无?期捏紧拳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最后只有一句:“我知道?了。”说完,便用修炼的借口走了。
南宫颐摇了摇头,“这孩子,又不服气了。”
闻熠闭上眼,“这对无?期也好,他一直心高气傲的,来个人打击他挺好。”
“你觉得,晏泽宁这些话是真是假。”
南宫颐沉思?了一会儿,“话可能作假,但?修为作不了假,至于话的真假,我派人去一查便知。”
闻熠满意地点头,然后又道?:“晏泽宁有意与我们交好,要不然,不至于把底细透露出来,把在乎的人也透露出来。”
“那他……算是自己人了吗?”
闻熠睁开?眼睛,“等他真正变成元婴真人,再试一试他的态度吧,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就有太多人拉拢他了。现在认为他是自己人,还?是太早了。”
“但?他就算是到了元婴又如何?,没有家世资源,他没有进一步的可能了,只会被?我们拿捏住。”
……
晏泽宁回?到阙夜洞时,池榆正饿得不行?。
晏泽宁早已辟谷,洞中自然没有吃的喝的。一见晏泽宁,池榆便哭诉道?:
“师尊,我快饿死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凡人啊……”
“怎么可能忘了呢,”晏泽宁笑着说,“你也不必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你瞧,桌子上。”
池榆看?向桌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桌好菜。她立刻坐下,埋头吃饭。
晏泽宁坐在她旁边,问她:
“今天的书看?得如何?了。”
池榆听了,咳嗽了两?声,差点被?噎住。晏泽宁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递上了茶。池榆接过去喝了,放下茶杯,说着:
“师尊,我正想说这个。就那本书,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书?”
“就……那个教女子言行?举止的书。”
“是那本书啊。”晏泽宁看?着池榆,“你学得如何?了。”
“师尊,”池榆五官皱成一团,“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你让我说话做事都要换一套,真的太麻烦了。我能不能不学,我这样也没碍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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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榆,”晏泽宁劝道?:“多跟书上学学,也没坏处,你有些时候,的确出格,而且奇怪,你得改一改。你以后出去就是我这一脉的大弟子,言行?无?状可不行?。”
池榆眼珠滴溜溜转着,靠近晏泽宁,低下头小声说:“那我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
“池榆,”晏泽宁皱眉道?:“你这种性子是怎么养出来的。言行?举止皆由心生,心里不认可,光学那一套皮有什么用呢。时间长了,就会露馅的。”
池榆嘀嘀咕咕,“那我本来就不认同啊,你非要我学那一套,我学了皮毛给别人看?已经很不错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心甘情愿。”
她拉着晏泽宁的袖子,腆着脸笑道?:“我知道?师尊是为我好,不学着点出去会吃亏的。学我是会认真学的,但?私下里,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我散漫点也无?妨的。”
晏泽宁抽出袖子,“多说无?益,我自会找人来教你。也会定?时检查你的学习情况,你好自为之。”
两?天后,晏泽宁真给池榆找了两?个教习姑姑。
对着两?个姑姑严肃古板的脸,池榆找回?了上班主任课的感觉,只是教的内容,池榆实在受不了。
时值正午,池榆手支在下巴上不停点头,昏昏欲睡,昨天晚上她被?那两?个姑姑逼着顶着碗站了两?个时辰,站得她腰酸背痛。这样一来,不仅睡觉时间不够,而且睡得也不好。
她眯着眼,耳边全是姑姑的声音,“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
“啪!”一道?鞭子打在池榆书桌上,惊得她睁开?了眼。
“池姑娘,”姑姑说,“晏真人对你可是抱有极大的期望,他告诉我们,千万不可对你有一丝松懈与纵容,要不然,苦的就是我们了。这一道?鞭子,也实属无?奈,还?请池姑娘认真听着。”
池榆抓住头发,心中烦躁,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然而姑姑却?道?:“池姑娘这个动作,也千万不要再做了。”
池榆深吸一口气,放下抓头发的手。
之后认真听着这姑姑说的每一个字。
晚间,饭桌上,晏泽宁问着池榆今日的学习状况。
池榆只当听不见,气鼓鼓地吃饭。晏泽宁连问了三次,池榆就盯着饭桌上那几道?菜,当旁边没有晏泽宁这个人。
晏泽宁声音低沉,“你就是这样学的吗?待人接物没有礼仪可言。”
“我也不必问了,你学肯定?也学不好。以后学习的时间再多加一个时辰吧。”
池榆放下筷子,低着头答道?:“我今日学了怎么站和怎么坐,还?有怎么行?礼。我学得很好的,师尊,就不必再加一个时辰了吧。”
晏泽宁笑了,但?池榆只感觉周围温度“嗖嗖”地降。
“学得很好?”
池榆听了,赶紧对晏泽宁作揖,“师尊,徒儿今晚还?要回?去练习姑姑给我的功课,我先走一步,告辞。”说完,也不给晏泽宁反应的时间,立即回?了自己房间。
晏泽宁一个人坐了许久。
池榆躺着灵玉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憋屈死了。
池榆越想越气,坐起来喝了杯水。
不行?,她放下杯子,这样下去太难受了,她得想个办法从这阙夜洞搬出去,怎么都好,就是不能跟师尊离得太近了,简直太窒息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修复好灵根,快点修炼。
但?这件事情急不来。
其?次……
好像没有其?次了。
软的不行?,石更?的更?不行?,根本没有实力跟师尊闹啊……
这日子,一天天的,什么时候到头。
第32章 斗智斗勇
这样的日?子, 池榆老老实实过了一个月,没有?反抗,没有?暗地里作妖, 姑姑们说?什?么池榆都严格执行, 晏泽宁抽问池榆,她也回答得头头是道,有?礼有?节。
然?后,池榆病了?。
她躺在床上, 精神萎靡, 面?色发青,头昏脑胀。
晏泽宁来看她,池榆勉强支持起来给他行礼, 晏泽宁制止她的动作, 她笑着说?:“师尊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望徒儿, 徒儿如果?连这点礼节都做不到,岂不是辜负师尊一片好意。”
池榆行完礼, 一个趔趄,一头栽在床上。就算这样,池榆还在抱歉。
“让师尊看见如此丑态,也是徒儿的过错, 万望师尊恕罪。”
池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让晏泽宁想到了?她几个月前日?日?承受痛苦,面?容憔悴的情境。
他心中升起一丝痛楚,“既然?生病了?,就不要拘礼了?。”
池榆摇头, “礼法万不可废。”
晏泽宁摸着她的头,“你都这样了?……”池榆偏过头, 让晏泽宁摸了?个空,晏泽宁的手停在半空中,池榆有?气无力道:“师尊,大夫说?了?,我这病会传染的,还是离徒儿远一点吧,虽然?师尊百病不侵,但还是得以防万一。”
“不碍事。”晏泽宁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药。
池榆见了?,小声说?着自己?来就好。
晏泽宁置若罔闻,把勺子喂到池榆嘴边。池榆把头扭在一边。
晏泽宁皱眉道:“池榆,张嘴。”
池榆不说?话,伸手去抓晏泽宁手上的药碗,晏泽宁躲开,池榆指尖碰到药碗边沿,一个勾指,药碗便?被打翻了?,滚烫的药汁溅到池榆脸上,池榆低头捂着脸,吃痛叫了?一声。
晏泽宁扶住池榆的脑袋,强迫她抬起头,只见池榆脸上有?一串燎泡,晏泽宁气得发抖,紧紧捏住池榆的下颌,“你逞什?么强?!”
池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努力憋回去。她扯开晏泽宁的手走下床,背着他,一边找伤药一边说?,“对不起,师尊,让你看到我如此丑态。书里都说?了?,女子面?容不佳时,不应该让人看到。”
“师尊你还是走吧,不要让徒儿为难。”
身后一阵脚步声,冰冷的声音从?池榆上方?传来,“把药给我。”
“我……”池榆还想说?什?么,但手上的药瓶已经被晏泽宁扯走了?。
“坐下,我给你上药。”
池榆站直了?,不肯听晏泽宁的话。
“我还是自己?来吧。”她依然?用刚才的理由拒绝晏泽宁。
晏泽宁冷着脸拦腰抱住池榆,把她放在凳子上。池榆惊呼一声,然?后捂住脸。
晏泽宁把池榆脸上的手扯开,刚扯开,池榆趁晏泽宁不注意,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池榆在黑不溜秋的被窝里终于忍不住笑了?。想着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觉得还要再?接再?厉,观察晏泽宁的反应再?做出?对策,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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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自己?迟早不用再?上这劳什?子封建思想课。
渐渐的,她听不见外边的声音了?,周围安静到诡异,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她先开了?一条缝,左摇右摇,没有?人。
师尊走了?吗?
再?看桌子上,放着刚才那?瓶伤药。
应该是走了?。
她从?被窝中露出?头,这时从?上面?陡然?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池榆被唬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晏泽宁那?张清冷俊美的脸,还在散发着丝丝寒意。
他手一支,桌上那?瓶伤药就飞到他手上。池榆又想缩回去,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晏泽宁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药汁还剩了?半碗,晏泽宁一勺一勺塞进池榆的嘴巴里,池榆被迫吞咽下去。
药喝完了?,晏泽宁替池榆擦掉嘴边的药渍。他轻声道:“以后生病了?,师尊喂你喝药,你就要喝,知道吗?”他摸着池榆的头,想着她还生着病,也就不说?什?么严厉的话了?。
“你好好休息,师尊走了?,你明天就不用上课了?,先歇一天吧,以后把课补上。”
晏泽宁走后,池榆才恢复了?自由身。
她坐在床上,想着晏泽宁刚才的话。
一天,只休息一天,她的目标可是永远都不用学这个玩意儿。
看来还要加大力度。
池榆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看来明天还得去上课。
第二天早上,池榆发烧了?。
昨天生病了?,她抵抗力本来就弱,再?加上睡得是灵玉床,寒意入体,自然?就发烧了?。
池榆出?了?汗,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她不想起床,但想到自己?的未来,便?咬着牙穿好衣服,慢慢去了?书房。
池榆推开书房的门?,入眼的是两个姑姑惊愣的神情。她坐下,摊开书,请两个姑姑讲课。
“池姑娘,晏真人说?了?,你今天不必来的。”
池榆对姑姑行了?礼,蔫蔫小声说?:
“我实在太喜欢学这些了?,一日?不学习,我就夜不安寝,食不下咽,生病了?算什?么,就算要死?了?,我爬都要爬过来听课。两位姑姑也不必劝我了?,开始讲课吧。”
两位姑姑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开始讲课,一个人出?去了?。
池榆注意力一点也不集中,觉得脑袋嗡嗡的,姑姑说?话声音跟蚊子一样,还晃来晃去,晃得她头晕。
“姑姑,别走了?。”池榆自以为大声说?话。
“什?么?你说?什?么。”那?姑姑走到池榆身边,皱着眉头问道。池榆仰着头,两眼无神地看着她,然?后直直倒在地上。
“池姑娘——池姑娘——”池榆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了?这姑姑声嘶力竭的尖啸声。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至于叫这么大声吗?她只是晕过去了?。
晏泽宁远在阙夜峰外,便?听见了?有?人叫池榆的名字。
他眉尖微蹙,心中微动,闭上眼,一个念头就到了?声音的来处。晏泽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面?色苍白、倒在地上的池榆。
那?姑姑连忙跪下,解释道:
“池姑娘今天嚷着要来上课,奴婢也不敢不讲。孙姑姑已经去找晏真人了?,只是没有?想到池姑娘会变成这样。”
晏泽宁冷着脸把池榆抱在怀中,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
“钱姑姑,我请你来,是让你教她的,不是让你来折腾她的,万事都要以她的身体为先,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奴婢知道。”钱姑姑连连磕头。
晏泽宁把池榆抱到她房间,放在床上。想喂她丹药解决病痛,但又想到池榆凡人之躯,丹药的药力她承受不住,会暴体而亡,只好做罢。
要加快修复池榆灵根的计划了?。
她凡人之躯,脆弱得很,就算再?小心照顾,总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生病,轻易的死?去。
他也应该尽快变成别人眼中的元婴真人了?。
他指腹摩挲着池榆干涸的嘴唇,知道池榆为何这样做。
“为了?不学,至于这样做吗……”
看来等池榆醒了?,要跟她好好谈谈了?。就算她有?再?多不学的理由,他也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学。
计划是不能放弃的。
晏泽宁搭上池榆的脉,凝神问诊。依着病症配了?药,把药熬煮后放在桌上,等池榆醒来。
直到掌灯时分,池榆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一勺药就递到她唇边,池榆觑看晏泽宁,却看不清他的神情。至于药,她不敢不喝,慢慢就喝完了?那?一碗药。
“药好喝吗?”晏泽宁问池榆。池榆摇头。
“既然?药不好喝,为什?么故意生病,为着好玩吗?”晏泽宁又问。
池榆怎么能让晏泽宁把“故意”两个字扣到她头上,“师尊,我只是太想去学了?,连自己?生病了?也没注意到,不是故意的。”
“那?你生病的这段日?子,我让两个姑姑日?日?在你床边讲学,好不好。”晏泽宁冷笑道。
池榆一个忍不住变了?脸色,转瞬间,又重新挂上微笑,“我……我就正想跟师尊说?这个事,没想到师尊先说?出?来了?,真是太好了?。”
“那?你吃饭时、睡觉时我也让两个姑姑在旁讲学好不好。”
池榆扬起笑容,“好啊,怎么不好。”她做鼓掌状,“求之不得。”
晏泽宁果?真说?到做到。
池榆吃饭时,两个姑姑在一旁纠正池榆“不良进食小动作”,晏泽宁就看着。吃得池榆胃疼。
她睡觉时,两个姑姑就看着她的睡姿,如果?手没有?交叉放在腹部?,或不小心侧身睡,就会尝试到两个姑姑的叫醒服务。
这样过了?三天。
池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咬着后牙槽,心想,我还就不信了?,看谁能熬过谁。
到第十天的时候,晏泽宁先开了?口,“你跟师尊说?说?为什?么不想学。如果?说?的有?道理,那?就不用学了?。不然?,就学一辈子,直到你让我满意。”
池榆这时万分纠结,因为不确定晏泽宁这番话是不是钓鱼,她承认她不想学的话,那?她之前的动作,不就是明摆着是苦肉计,就明摆着在耍心眼了?,可她之前还嘴石更来着……
但不承认的话,师尊真的会说?到做到,让她学一辈子……
好不容易有?摆脱的机会……
鬼才要学这个东西一辈子!
池榆立刻快刀斩乱麻,对晏泽宁说?:“我不想学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这么抵触。”晏泽宁直直望着池榆。
池榆回望晏泽宁,把一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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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话说?了?出?来,“与其问我为何这样抵触,为何师尊不问问自己?,为何一定让我去学。”
第33章 疯长
为何师尊不问问自己, 为何让我去学。
他听见池榆这样说。
晏泽宁披散着头发,在石床上盘腿修炼,灵气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 腹内的元婴安宁地接受灵气的洗礼。
是因为师尊觉得我这样不好吗?连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不行, 非要让我从内心?深处认同这些所谓的规矩。
师尊想要改变我是吗?
池榆这样问他。
他记得?他当时怔愣的样子。
池榆看着他,继续说。
我很奇怪,可能有点出格,我知道, 这样也许不好, 难道我就要变成你所认为的很好的样子,跟书上一模一样吗?
可是谁在定义好。
别人、所有人所定义的好而已,如果我发自内心?的去做, 我便?是这些教?条的傀儡。
我所有的想法, 所有的动作?, 所有的喜怒哀乐,只要不符合这些教?条, 我就是不守规矩,我就是错的,我就要一点点的改正,变成符合你期待的样子。
可是那样我还是我吗?
我不是我了, 就只是一个?装满教?条, 名叫池榆,其实可以叫任何名字,随便?就可以复制的模板罢了。
师尊,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有点恐怖, 就像我被人夺舍一样。
那为什么?以前我们?相处的一年,你没有提出来。
你告诉我,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去学?以前没有机会吗?
如果你真?讨厌我的性情到了那个?地步,你会提出来的,但听不听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而现在,你让我去学,无非是你能让我去学,无论我愿不愿意。
你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改变我,是吗?
师尊,是吗?
你真?的在乎那套东西吗?觉得?那套东西很好吗?
而且,师尊。池榆当时这样说,然后对?他步步紧逼。
我好像发现你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个?样子。
你也很奇怪,我感受到了。
池榆淡漠而疑惑地看着他,继续说。
我难道会因为觉得?你奇怪,让你变成我所认为的正常样子吗?
变了就不是你了。
不是喜欢吃鱼但却过敏的你,不是喜欢吃桂花糕但从不吃的你,不是那个?割裂的你。
你在轻怜脸上刻字是真?的,我当小妾跟你告别时你说的话也是真?的,现在想想,其实你杀了那两个?杂修也许还是真?的,只是骗我你已经放了他们?罢。
言行举止皆由心?生,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时间长了,可是会露馅的。
师尊,这是你对?我说的话。
池榆靠近他,他能清楚地听见池榆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全身燥动不安。
池榆轻轻笑着说,师尊,你问我为何抵触,你问问自己的心?,你都?不信,我为何会信。
你已经露馅了。
但你还是师尊,是与我相处一年的师尊,是全心?全意照顾我九个?月的师尊,是叫晏泽宁的师尊,奇怪又怎么?样,露馅又怎么?样,你就是这样的,我都?知道。
晏泽宁想到此处,心?神恍惚,很快灵气运行便?出了茬子,灵气在他静脉中乱跑,他全身上下膨胀着青筋,如柳树新生的枝桠贯穿在他的体内,让他痛苦不堪。
他很快就吐出一口血来,白色的炮子绽出一朵血花。
他的眼珠子变成红色,有如两块静心?雕琢的红宝石。惊夜在他脚边躁动不安,滋滋振响。
他从小就知道礼节、规矩、道德、仁义的好用。
只要按照多数人所认同的来做,自然会得?到赞美、认可和追捧。
久而久之,这些人就把所有美好的东西当成他自己生来就有的品质。
他无论做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人替他想出一番道理。
他一直都?这样做的。
去扮演一个?所谓正直严厉,霁月光风的人。
这样做很多事情都?会非常顺利,只要从他嘴中说出的话,就好似沾染了正义的味道。意见与别人相左,别人自然会怀疑自己。
话语能改变人,无论是从人嘴里?说的,还是在书上写着的。
他想改变池榆,不……是驯养池榆。
就如同晏家与他母亲对?他所做的那样。
他修了无情道,需要慢慢炼化对?池榆的感情。
只要人变了,感觉自然会变。只要从思想上驯养池榆,用权利地位、富贵的蜜水去浸泡她?,她?自然会变得?不再像之前的样子,变得?跟其他人一模一样。
他的感情便?会消失,他也会顺利修炼到炼神期。
可是她?拒绝了自己对?她?的控制,直言不讳,没有一点儿遮掩的指出他的表里?不一。
她?发觉到了他的目的,也发觉了他面具之下的脸。
但她?还是……
想到此处,晏泽宁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池榆,也笑自己。
池榆到底知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要她?的命啊。
怎么?敢说出来,她?太大胆了。
她?的话击溃他,他从未想过他会是战场上最无能的士兵,只是池榆一番诘问,他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计划失败了一部分……
取而代之的是,元婴之后,一直被他压抑住的感情迅速疯长。
如果说,抑制的感情是一盆妍丽的牡丹,在他精心?的侍弄下如预期般那样长出脆弱而招摇的花,那疯长的感情就是藏在广阔无垠土地上受过甘霖的野草,不受他控制的生长,开始不经过他的允许,结束好像也遥遥无期,除非,一把火烧尽。
只是因为他是她?师尊,与她?相处了一些时日,便?能得?到她?这般相待,如果是其他人呢,她?还会这样吗?嫉妒之情也随之疯长,他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他不敢回?阙夜洞,不敢靠近池榆,她?是一只会吃掉他的洪水猛兽。
再这样下去,他会走火入魔。
可怎么?能控制呢?
他全身如置烈焰,疯长的情玉缠绕他的灵魂,非池榆而不可熄灭。
只有一次……
一个?呼吸之间,晏泽宁来到了池榆的房间。
池榆安憩在黑夜之中,正进入黑甜的梦乡。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非常信任的师尊晚间来到了她?的房间,拨开床边的帷幕,平日冷淡的眉眼正贪婪地看着她?。
晏泽宁给池榆下了静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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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撩开了池榆脖子间散乱的黑发,一截白皙修长的颈脖露了出来,他从下往上,慢慢吻着,直至到了唇边,他轻轻沾染,然后捏住池榆的下颌,往下一压,让她?露出嘴中猩红的花蕊,好叫他能尽情攫取花蕊中的蜜汁。
他咂弄得?眉眼之中尽是风流痴态。
……
但真?的只会有一次吗?
第34章 逃避
池榆醒来时, 觉得嘴很干、很疼。她下床拿了小铜镜一看,嘴唇肿得高高的,唇珠溢出?几道血丝, 已经?干涸变紫, 爬在唇上,犹如植物的茎须。
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却感到有如针刺般疼。
池榆皱眉, 忧心忡忡的看着, 心想她到底怎么了,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好像被人?打了,或是被人撕咬过。
该不会是晚上做梦吃东西自己咬了嘴巴吧?
这也?……太搞笑了!
池榆这样?想着, 不由得笑了。随后梳洗完毕, 走出?房间, 她只觉得今天空气格外新鲜,天是格外蓝。
在池榆昨天一通嘴炮下, 晏泽宁终于不让她学那些东西了。既然初步取得战果,池榆决定再下一城,去试探一下晏泽宁对她搬出?阙夜洞这件事情是否松了口。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晏泽宁清俊的脸,是两个?管事, 一男一女, 一个?姓赵,一个?姓郭。面皮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修为都在练气巅峰。
“池姑娘,受晏真人?任命, 我?们两个?就是这阙夜峰的管事了,在晏真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就由我?们两个?照顾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说这话的是郭管事。
池榆抿唇问他们:“师尊去哪里了?”
郭管事低下头说:“晏真人?的踪迹,不是我?们可以打听的。”
池榆略略点头,“这样?啊,”转过?头回自己园子去了。
园子里海棠花开得正好,池榆踱步在海棠花丛中,捏着一竖红艳艳的海棠花枝沉思。
师尊怎么就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昨天的话是把他给得罪了吗?
她是不是说话该委婉一点,指着师尊的鼻子对他说你露馅了,好像是有些过?激,但当时情绪上头,只想一骨碌把脑子里的话倒出?来,也?顾不了许多了。糟糕的是她没有留意师尊的反应,师尊是不是生气了她都不知道。
但师尊不会这么小气吧。
池榆松开花枝,任这竖海棠花在红绿交错的花丛中荡漾。
他一定不会这样?小气的。
嗯,一定不会的。
池榆笃定地想,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
一望无际,黄沙漫天的沙漠中。一条上百米长的噬金蜈蚣从?地里迅猛地钻出?来,扬起巨大而狰狞的头颅,向晏泽宁一行人?扑咬而去。晏泽宁心中一动,惊夜变幻出?万道光芒,斩杀噬金蜈蚣,光影变化之间,这条噬金蜈蚣便被碎成上万段,血块混着黄沙遮天蔽日,后又洋洋洒洒坠落下来,在沙漠中咱出?大小不一的沙坑。
见蜈蚣被杀死,李原上前,跟在晏泽宁旁边,叹道:“晏师兄真是好手段,要知道这蜈蚣外壳坚若磐石,等闲之人?是破不得的。只是可惜了这壳子,碎成这样?,如若是一大块好壳子,做出?防御法器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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