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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郁的人传谣言出去,就说我们已经找到步星然了,太子要是不想废了这步棋,就得快点儿派人找到人来威胁你。要是东宫那边风平浪静,根本没急眼约你出去,说明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胞妹的下落,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偃旗息鼓了。”

    “好,速战速决也是一种对策。”步安良长舒一口气,很快又忍不住问恒亲王,“可是王爷,要是太子和我们都找不到星然该怎么办啊?”

    “东宫与本王甚至加上江湖人士都尽力去寻,却连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你觉得是何方神圣,无论朝堂还是江湖翻遍了也找不到的人,你觉得呢?还有必要自欺欺人吗?”白景辰被他磨叽得头疼,实在想好好倒一倒他脑袋里的水了,“你也听邓文郁说了,那段时间暗司的人全都消失,而天底下能神不知鬼不觉瞒过众人的,可不就是这神出鬼没的暗司人士吗?”

    步安良婆婆妈妈道:“那星然要是暗司中人的话,是不是就一直不会回来了?”

    “翻遍天也实在找不到的话……”白景辰招招手,让他凑近听。

    步安良如获至宝,马上揣着希冀凑过去,却听他家王爷云淡风轻道——本王大张旗鼓地和你吵一架,再把你揍个半死再丢回府,看她会不会回来心疼你这个便宜兄长。

    步安良:“……”

    “苦肉计。”白景辰温和一笑,“虽然委屈你,但也有奇效。要是用好了,能解决你们二人间很多麻烦事。”

    步安良:“……”

    王爷你说真的?

    第74章 对峙

    ◎那本宫就先和你好好算算账◎

    找了两日还未找到人, 步安良再次踏入王府时,便听到恒亲王对他说:“那就给本王的好哥哥也施施压。”

    步安良:“……好。”

    他家王爷自从那日被太子膈应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竟觉得他们家王爷也喜欢上了这种不阴不阳的称呼, 或许是因为明日就是陛下寿宴了, 王爷要提前熟悉这些话术, 免得因为心中太过排斥而显露在面容上。

    “你来挑挑,谁与你胞妹身形最为相像。”恒亲王叫来了府中伺候的一众婢女, 坐在一旁道, “稍后你出府时, 就佯装找到了妹妹, 今夜再去紫微记照常买炸酥点。”

    “步兄,我们的人今日已将消息放了出去, 此刻东宫必然派人盯着你呢。”天气渐凉了, 邓文郁却拈了柄水磨玉骨扇在指间把玩, 他“唰”一声合上扇面, 胜券在握地敲了敲手心, “当然, 步兄装也要装得像些, 不能说是喜形于色吧, 至少能叫旁人看出你找回胞妹后的轻松。”

    步安良忧悒地抹了一把脸, 抱拳道:“承蒙王爷与诸位兄弟鼎力相助, 步某一定牢记这份情谊,日后……”

    “这些漂亮话就不用说了。”恒亲王坐在一旁看着,紧接着示意他先去选替身, “演戏要演全套, 你能忍着不露馅, 本王就很欣慰了。”

    步安良颔首,过去仔仔细细地挑人,他看了许久许久,才知道心底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是那么独特,世上无人可以代替,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见他迟迟不吭声,白景辰抬眼问:“难道这么多女子里面,没有一人与你胞妹相像?”

    “倒也不用多么像,反正星然姑娘常常卧病府中,外人见她不多,别说东宫的人了,就算我们几个也根本分辨不出。”一直沉默的穆睿出声提醒道,“其实最重要的是,步大人要演出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感。”

    “义兄说得对!”邓文郁把扇子往穆睿手里一塞,随即踱步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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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安良面前,亲手捏着他脸庞给他整理了个欢喜表情,“步兄不要苦丧着脸,要这样笑。”

    步安良也没想到他直接动手碰自己脸颊,整个人除了震惊外,还有些呆滞:“这,这……”

    恒亲王看着这几人,知道自从邓文郁来了王府,一向唠叨嘴碎的步安良都被他吓怕了,毕竟邓文郁单方面与人熟稔得快,前几日还客客气气,今日就敢直接勾肩搭背碰弟兄的脸颊了。

    “表哥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真叫人找好久呢。”温宛意远远带着左沁过来,说道,“左姑娘说她这几日闲来无事,可以在寻找星然姑娘一事上出份力。”

    左沁略一低首,就和她疏淡的性情一样,并未和恒亲王行礼,也并未多说些什么。

    邓文郁喜悦道:“正好,我瞧左姑娘骨肉匀停的,应该也可以假扮步兄的妹妹,而且左姑娘精通医术,在找到星然姑娘后,还能帮衬着瞧瞧病。”

    步星然常年病着,身样确实消瘦得厉害,碰巧左沁也是如此身段,整个人清瘦到了极致,是最像她的。

    “那便有劳左姑娘了。”步安良道。

    ·

    翌日,皇帝寿宴群臣赴宴表贺,赐酒三行后,眼看陛下惫懒地眯起了眼眸。

    “皇后,朕还记得十几年前,也是在朕生辰这日,你为朕准备了漫天萤火虫邀朕去看,这么多年了,那天的情景朕依旧记得,很美,很美。”皇帝呵呵笑着,放下手中酒,满腹柔情地看向身边人,“当然,朕说的不止是萤火虫。”

    皇后低眉浅笑:“臣妾也记得那天。”

    皇帝小心地拉起她的手,感慨道:“一晃数十年,只有你一直陪着朕,朕见到你,就会想起朕年轻时的风发意气。”

    “是啊。”皇后望着下方的人们,也笑道,“孩子们都大了,但陛下还是和当年一样。”

    宴席开始散了,臣子们便也开始由疏及近地渐次离席。

    而就在这时候,温宛意发觉一直望着她这边的南骆郡主有要过来的意思。

    自从上次分别,南骆郡主养了很久的伤,即使此次赴宴,但脖颈间依旧戴着遮挡伤疤的围纱……应该也是自戕留下的。

    温宛意实在不想和她攀谈,便借着出去透风的由头离席了。

    “温姑娘且慢。”

    就在温宛意带着元音和元萱躲到僻静一些的地方时,却突然听到有人远远地呼唤自己。

    元萱谨慎道:“姑娘,是太子妃追过来了。”

    温宛意心道不妙,之前表哥叮嘱过自己要小心东宫那边的人,眼下追来的人是太子妃,这可比南骆郡主危险多了。

    “元音留下,元萱你先去找些人。”

    温宛意心中有些没底,虽然她离席前与表哥对过眼色,但她属实躲得太远了,这种冷僻的地方很容易出些什么事儿,到时候没个人证,就算她有理也难说清。

    元音低声问道:“姑娘,太子妃是孤身一人来的,身边居然连一个丫鬟都没带,这一看就来者不善。”

    “我身边有你,倒也不怕她做什么。”温宛意想了想,又道,“但怕只怕她宁肯自毁也要污蔑我,眼下正是爹爹争权的时候,不能因为我,耽误了爹爹。”

    元音:“那我们怎么办?”

    温宛意干脆心一横:“惹不起她,但我们躲得起。”

    元音:“好!”

    为了避免麻烦,温宛意干脆装作没听到,带着元音就准备远离这是非之地,然而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她没走几步呢,突然一转弯,面前直直迎上一个熟悉的人影——竟是被南骆郡主找到了。

    温宛意:“……”

    她几乎是瞬间就停下了脚步,进退两难。

    身后太子妃追了上来,浅笑道:“方才温姑娘有什么急事吗,走得这般快。”

    面前,南骆郡主脸色看似平静,一开口,却藏着疯劲:“宛意,原来你不是出来躲我的,而是为了见她吗?”

    温宛意退后半步,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面对南骆郡主的质问,她莫名有种逛花楼时被正妻抓住的愧疚感。

    温宛意:“……”

    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太子妃很快走到了两人之间,也听到了方才南骆郡主的质问,她看了一眼温宛意,为对方解围道:“是啊,宛意妹妹与本宫有悄悄话要讲,郡主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这句解围反而起了火上浇油的效果,等温宛意再看过去时,南骆郡主眼里的平静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是我先遇到人的,太子妃若有什么悄悄话,不妨改日再说。”南骆郡主面沉似水地看了太子妃一眼,转头问温宛意,“宛意,我竟不知你何时与太子妃走得这般近了?”

    温宛意低声对元音道:“阿音,你先退下吧。”

    元音可能不知道局势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太子妃为什么会和南骆郡主如此针锋相对,但温宛意是什么都知道的,那天郡马的信她也看见了,知道了太子和南骆郡主的过往,如今看样子……太子妃应该也听过当年的风言风语,所以在面对南骆郡主时,才会变成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

    她屏退元音,也是怕她不小心听见了什么,以后有危险。

    “郡主管得未免太多了。”太子妃赶在温宛意开口前,亲亲/热热地把人护在身后,紧接着又露出了一副得意风光的神情,“若是宛意妹妹有心认你这个姐姐,还用得着你眼巴巴地追着上前吗?郡主,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想必自己也清楚吧,以你今时今日的情况,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全凭陛下仁慈宽宥,就别攀附我们宛意妹妹了。”

    这番话已经不是简单的火上浇油了,说声“硝烟弥漫”也不为过,温宛意头皮一阵阵发麻,很想打断太子妃,但是她又完全插不进话去。

    南骆郡主冷声回应:“本郡主如今是何境遇,我心中一清二楚,用不着太子妃提醒。”

    “你清楚就好。”太子妃笑了起来,语气轻松道,“之前偶然听到殿下醉酒时唤你名姓,本宫还以为是何神仙妃子能让殿下念念不忘呢,如今一会面,确实不一般——这世上很少有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了。”

    温宛意险些崩溃,她头疼地想——这人怎么说着说着提这茬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越氏,你我本无矛盾,因为一个男人拈酸吃醋,这未免也有些鄙陋狭隘了。”南骆郡主到底是先丞相之女,只一开口,但凭气度,便能压过太子妃一截,她一抬眼,正色道,“今日我找温宛意,确实是有要事,若太子妃想与我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恐难奉陪。”

    “无关紧要?”太子妃浅笑挑眉,反问一声,“本宫的夫君,而今东宫的太子,你岂敢用一句‘无关紧要’来评价?大胆,太子殿下不忍心苛待你,你倒蹬鼻子上脸了,本宫身为太子妃,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次别说南骆郡主了,温宛意都有些排斥太子妃这幅拿腔作势的架势了,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为避免纷争愈演愈烈,连忙硬着头皮分开这两人。

    她站在南骆郡主前面,替对方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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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此地僻静少人,怕有什么野猫野狗的,我们莫要再逗留了,若眼前事不好解决的话,日后再说吧。”

    南骆郡主移开对峙的目光,悄然拉住温宛意的手。

    温宛意默默咬着牙,看向太子妃,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日后再提,太子妃觉得可好?”

    太子妃不痛快地摆了脸色,她今夜追着出来这么久,只是为了帮太子殿下问个经文方面的小事,结果没想到这温家女这么不懂事,白白浪费了她这么长时间,要是问不出个结果,自己回去还怎么和太子殿下交代?

    “本宫若是不愿意呢。”太子妃冷哼一声,对面前的温家女道,“本宫是东宫太子妃,你只是国公之女,哪儿来的胆子指使本宫做决定?”

    “越氏,一切都与温宛意无关,你有什么愤懑不满都冲我来。”眼看太子妃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南骆郡主也不愿继续退让了,她站在温宛意前面,替她与太子妃交涉。

    “好啊,那本宫就先和你好好算算账。”太子妃越氏收回目光,皮笑肉不笑地朝南骆郡主看过去,“或许你也听说了,前段时日殿下容我留夜伺候了。”

    温宛意瞳眸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子妃——啊?这种气话,也可以在人前说吗?

    这种话居然被她提到明面上了?

    自己真的可以听吗?

    “这又如何。”南骆郡主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

    太子妃得意洋洋地绕着她踱步:“殿下雄姿英发,进伐有力,想必你从未尝过那滋味,你们青梅竹马又如何,互相恋慕又如何,而今不也有缘无分?反而是本宫,才是殿下真真正正的女人……”

    温宛意又是一阵头皮发麻,她紧紧拉住南骆郡主的手,感觉自己耳朵都不干净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煎熬的场景。

    第75章 博弈

    ◎恒亲王怎么会在这里?◎

    “步少尹, 孤听闻你胞妹找着了?”宴席散去时,太子不紧不慢地走到恒亲王这边,当着他的面问步安良, “你府中的人叫做是步星然的话, 那孤找到的女子又是谁?那女子当真大胆, 竟敢哄骗孤, 看来她是冒牌货色,那孤现在就叫手底下人把她……”

    “你找到她了?”步安良猛地看向他, 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

    “步少尹别急啊, 你不是已经找到胞妹了吗。”太子微笑抬手, 压住他肩头, 让他继续安分坐着,随即, 太子又看向一旁心如止水的恒亲王, 问道, “阿辰, 要陪着一起来吗?”

    恒亲王应下:“好。”

    “怎么了, 心情不好吗, 是不是也担心自家表妹啊?”太子坐在他身边, 宛若一个宽和仁厚的兄长, “方才看皇后娘娘被人匆匆叫走, 想必也在为什么人担忧挂怀吧, 比如——早一些离席的温宛意。”

    白景辰抬眼看向他,顺势饮完杯中酒:“太子哥哥倒是知道的清楚。”

    太子被他一声“太子哥哥”叫得猝不及防,脸上的笑容明显凝滞片刻, 神色复杂地笑道:“阿辰今年十七, 只要未弱冠, 就还是周正清俊的少年郎,孤虚长你十几岁,这声‘哥哥’太好听,孤竟觉得孤也年轻了不少。”

    能膈应回去,何乐而不为?白景辰为了添他心赌,清清润润地又唤了他一声太子哥哥。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跟在孤身后叫的,你说,你只有孤一个哥哥,想怎么叫怎么叫。”

    太子短暂地想起了曾经的一件小事,但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在皇室之中,哪里存在什么兄友弟恭,他这弟弟若不与他争权夺势也就罢了,可事实差强人意,哪怕他这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值得付出真心的亲眷,他也不愿去那些争取不切实际的感情。

    “旧事莫重提,那时年纪太小,早已经忘了。”白景辰放下酒樽,起身道,“太子既说找到人了,眼下又把人安置到了何处呢?”

    “看来是只有孤这个做兄长记得了,也是,那时候你太小,孤却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你的每一岁过往,孤都替你记得了。”太子悠闲地与他攀谈道,“你们这么急做什么呢?”

    “拖这么久的时间,意欲何为?”白景辰目光在场上逡巡一圈,问他道,“是在等本王表妹那边的消息吗?太子怕是要失望了。”

    太子笑道:“所有人都说你这个做表哥的很是心疼表妹,可孤怎么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呢?你看——皇后已经急匆匆地去找人了,康国公也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反倒是阿辰你,还有闲心坐在这里陪孤聊天。阿辰,康国公已经坐不住了,他在看着你呢,你真的不去你表妹那边吗?”

    白景辰看向身边这两人,心想,别人急不急他不知道,但步安良显然已经急得不行了。

    当然,太子也是看得出来的,他也一回头,打趣道:“步少尹你也坐不住了?孤要是说……你妹妹在丽人阁,你是不是现在就要冲过去接人了?”

    “丽人阁?你把她一个姑娘安置到丽人阁那种地方?”步安良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死太子,“丽人阁是什么地方,太子你怎么会不清楚!”

    太子无所谓地支颐,又用挨着恒亲王的那只手顺便拉起他这弟弟的胳膊——仔细一瞧,还有意外发现。

    他笑道:“阿辰今日穿得齐楚好看,府尹令牌也没带吧,这可如何是好,你若不陪着步少尹亲自去一趟府尹,就不能调动差役去丽人阁接人了。”

    步安良争辩道:“太子多虑了,我们无需调遣差役也能从丽人阁把我胞妹全须全尾地接出来。”

    “步少尹莫要为了一己之私带坏了孤的阿辰啊。”太子好似听到了什么危言竦论,蹙眉反问道,“今日是陛下寿辰,你要怂恿阿辰去丽人阁那种地方吗?陛下近日最厌恶的便是那些骄佚奢淫之辈了,你们家王爷可是陛下最看好的皇子,今日去了,难保不会传到陛下耳朵里。”

    步安良后槽牙紧了紧,说道:“我一人也可以调遣一些差役来丽人阁找人。”

    “孤好言劝你一句——你调不来多少人,那么点儿,不够救你胞妹的,搞不好要把你自己搭进去。”太子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与他俩咬耳朵说悄悄话似的,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任何人会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白景辰听到太子有病一样在自己耳朵低声笑着,无奈又觉得晦气。

    太子心情颇好地继续在恒亲王耳畔低笑,他的话分明是与步安良在说,却满眼都落在恒亲王这里,与他周旋博弈:“你以为,孤的人就那么好救吗,啊?”

    白景辰真是受够了太子这种阴柔的说法方式,毕竟上辈子自己死的时候,对方也是趴在耳畔亲昵又狠毒地来了一句“太子位催折二十余年,犹不及阿辰的先行离去”好像嘲讽自己活得太久,碍对方太多事儿似的。

    “行了,出宫吧。”白景辰实在不想继续听他折磨自己了。

    “好啊。”太子起身之前,最后提醒一句,“花柳之地,阿辰千万要学会独善其身,可别……人还没救着,自己就先遭了殃,到时候在父皇和康国公那里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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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就会说些骇人听闻的话,去接个人能有何难?”白景辰随意道,“本王又不进去,让府尹差役进去便是,到时候彻查整个丽人阁,难道还能出错吗?”

    “阿辰好胆识。”太子称赞道,“和孤那时候一样,壮志雄心,无惧一切苦厄艰难。”

    ·

    “堂堂太子妃,却将如此不堪入耳的床笫秘事讲给他人,本郡主都替他感到丢脸。”南骆郡主嗤笑一声,“难怪他会觉得你上不得台面。”

    “你说什么!”太子妃越氏这么多年忍气吞声,本以为这次会扬眉吐气,能借着几句揶揄把心中的屈辱都湮灭,没想到南骆郡主竟根本瞧不起自己,而且不只是她一个人,她竟还知道太子的想法!

    越氏怒气攻心,一口火气噎在喉间,想起了之前的诸多旧事——因为当朝皇后从中作梗,太子殿下不情不愿地娶了自己,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后派来的眼线,处处防备也就罢了,无论言语还是行为都处处瞧不起自己。

    殿下说过,他更欣赏精通诗文且颇有豪情的高门女子,资元更新峮巴六亿奇奇三伞灵寺而自己出身不是很好,诗文方面也差强人意,能嫁入东宫,全靠皇后给陛下吹的枕头风。

    殿下还说,自己虽为太子妃,却常常让他拿不出手,因此她每次来时,都得避开那些东宫属官,就算要见自家夫君一面,也得层层上禀,等陛下和太子都点头了,悄然地来,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千里迢迢,从宫中的另一边赶来东宫,每一次的前来,都得忍受那些刀子似的的目光。

    皇帝疯鹜,太子薄情,这些年的屈辱她真是受够了!

    成婚后的日日夜夜,她多少次的以泪洗面,又有谁能感同身受?

    “你凭什么这样说,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殿下那边指责本宫?你算什么东西!”太子妃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她猛地上前扯住南骆郡主的衣襟,恶语相向道,“本宫才是殿下的正妻,而你,是罪人徐蛰的女人,他与梁域人明来暗往,骨子里怕是也流着梁域人的血,而你们的孩子,想必也随了那丑男人,将来长大了,不止貌丑而且也是叛贼!”

    知道所有真相的温宛意猛地哆嗦一下,很想求她别继续说下去了,这种话还不如方才的污言秽语呢,毕竟那些话语最多算个折辱,而眼下这些话,显然已经戳到了南骆郡主的逆鳞。

    郡马当初为了还恩,保全妻女,宁肯含冤凌迟而死,都没有多说半句,甚至死前都没来得及与南骆郡主言明真相,夫妻两人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这件事成为了南骆郡主心中扎得最深的一根刺,不能碰,碰了就血流如注。

    而这越氏不止提了郡马,还狠狠侮辱了一番,甚至连郡主的女儿徐清瑶也连着一起骂了,骂过后,又妄下断论,说清瑶身世不干净……温宛意简直都不知道如何去救场了,因为清瑶的确身世存疑,是太子的女儿啊!

    温宛意心神不安地看着南骆郡主,盼着对方千万不要在此刻崩溃……

    她又猜错了。

    南骆郡主一双死寂目光直直地盯住太子妃,同时又抬起一只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寸寸地扯开:“现在闭上嘴,还来得及。”

    “这次又是为了护着谁?你的丑夫君,还是丑孩子?”终于等到对方被激怒,太子妃也得到了满意的反应,她沾沾自喜地笑着,问道,“本宫大度,可以既往不咎。”

    温宛意眼看两人消停一会儿了,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看似冷静自持南骆郡主突然抬手甩了太子妃一巴掌:“你还是学不会闭嘴,那这一掌,我替徐蛰来打。”

    “你竟敢打本宫!”太子妃仓惶间被打得一偏脑袋,抬手捂住脸颊后,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又被重重甩了一耳光。

    南骆郡主淡淡道:“这一巴掌,替他打了,免得他回去再亲自动手,你和他告状时,让他不用和我道谢了。”

    温宛意在一旁看着,心想还挺解气。

    等到南骆郡主打完了,她这才马上过来拉偏架:“太子妃当心啊,这怎么不小心把脸颊碰到南骆姐姐的手上了呢?”

    虽然这两人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但说到底她也和南骆郡主有过一段时间交情,两个人打起来时,她还是会偏心南骆郡主的,于是温宛意连忙又拉起南骆郡主的手,贴心问道:“南骆姐姐,手没事吧?”

    “不碍事,但她,不能留了。”涉及到孩子上面后,南骆郡主终于还是起了杀心,她从发间拿下一只蝶翅簪,目光森然地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顿时毛骨悚然:“你要做什么!你疯了吗?这是在宫里,本宫可是太子妃!”

    温宛意也觉得吓人极了,她拼命拉住南骆郡主,生怕她做糊涂事:“姐姐,你冷静冷静!她死了,你怎么脱身啊!”

    “她暂时死不了。”南骆郡主旋开蝶翅簪,给温宛意展示里面的迷药,“喝下这个,一头牛都得睡几天几夜。”

    温宛意小心翼翼:“姐姐,你当时要和我说的要紧事,不会是这个吧?这东西一开始难道是给我准备的?”

    “别胡思乱想。”南骆郡主疯鹜之下还能抽出点儿理智回答她的疑问,“此簪我已经戴了多年,你是知晓的……别傻站着,帮忙过来把人摁住。”

    温宛意震惊万分:“姐姐,我不能啊!”

    南骆郡主一边强行要把太子妃迷晕过去,一边叮嘱她:“宛意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暗中把此事告知太子,他知道该怎么办,快去……”

    “我吗?”简单一句话,直叫温宛意震惊两次,“我?去告诉太子?一来他不信我,二来我与他立场不同,这个忙实在帮不上姐姐你啊。”

    面前两人撕扯得不可开交,她则站在一旁为难着,就在犹豫的片刻功夫里,太子妃挣脱了南骆郡主的禁锢,又不小心扯下了对方脖颈遮掩伤疤的围纱……一道极深的纵横伤疤显露在她面前,暴露着血淋淋的事实。

    ——南骆郡主是个敢于玩命的,此女起了杀心后一定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

    太子妃终于顾不得颜面了,撕心裂肺地呼救起来……

    “闭嘴!”

    “安静些!”

    温宛意和南骆郡主同时开口,二人彼此对视一眼,果断同时动手,南骆郡主一拎太子妃脖颈,温宛意接过她手中的迷药,给对方灌入口中。

    要是就这样让太子妃跑出去的话,她也会被扣上残害太子妃的黑锅,无论她是否有心,都会误了爹爹的大事。

    不如让太子妃晕过去,她和南骆郡主也能有缓解的余地,想个别的办法也是可以糊弄过去的,到时候太子为了清瑶,也不会声张或是怪罪,就能避免很多麻烦……

    “多谢宛意帮忙搭手,曾经你答应替小怀保守身世秘密,如今又出手相助,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受到牵连的。”南骆郡主低下头,苦笑道,“你走吧,就当没来过这里,剩下的,由我一人面对便好。”

    能全身而退,温宛意也是没想到的,她站远了些,承诺道:“姐姐,我派人告诉太子,说你与太子妃起了争执,信不信随他,他来不来,我也多劝不了了。”

    “好。”南骆郡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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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宛意缓慢地转身,离开此地前,再三检查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心中谨慎地考虑过一个渺茫的可能——南骆郡主是否还在骗她,对方会不会与太子妃联起手来演戏,最后等她走了,再把迷晕太子妃的事情全堆在她头上。

    应该不会吧?

    南骆郡主就算再狠心,也不会拿郡马去演戏,更不会让孩子的秘密暴露出来,而且……温宛意敏锐地注意到她最后一句话里,称呼孩子为“小怀”而不是与太子取的“清瑶”二字。

    这样的南骆郡主,不可能冒险做糊涂事的,温宛意最后还是选择信了她。

    “阿音,出来吧,都听到了吧。”温宛意远离了一段距离,才喊元音出来,“元萱方才找来的是什么人。”

    “回姑娘的话,我阿姐喊来的人是皇后娘娘。”元音对她说道,“姑娘放心,我刚刚看过了,全是我们自己人。”

    “好。”温宛意这才松了口气,她点点头,捂着心口道,“元音,你依旧留在这里盯着南骆郡主的一举一动,别让她动别的手脚,但凡她有给我们泼脏水的意图,你就上前告诉她——考虑考虑徐怀柔再做糊涂事。”

    元音不理解:“姑娘我不懂,你明知道我在这里躲着一定能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躲更远些。”

    “我不是让你听不到,而是让她们觉得你听不到。”温宛意淡淡道,“至于真的能不能听到,其实都不甚重要。”

    元音点头:“好的,姑娘。”

    温宛意心平气和地从冷僻处走到灯火下,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皇后姑母。

    皇后身后站着数人,全是寿坤宫的手下,所有人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在静谧的园苑里照出了一大片光亮。

    温宛意一步步朝姑母走去,没有行礼,而是道:“姑母等久了吧,都怪我,出来陪姑母走走都能不小心走迷路了。”

    皇后矜重端庄地站在她面前,问道:“宛意向来喜欢热闹,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你可瞧见了?”

    温宛意一敛眸,听出了姑母话中的意思——方才太子妃闹出的动静还是太大了,不能完全当做没察觉,姑母恐怕还得过去一趟。

    “是听到些动静,但我只循着光亮处往回走,不曾去过那里。”温宛意信口胡言道,“想着姑母见不到我会着急,便急着回来了。”

    “此地少人,却能闹出那样的动静,今日又是陛下的寿辰,本宫得去好好瞧一瞧了,免得有心怀不古之人肆扰宫闱。”皇后扬声发下话去,随后又对身边的岳嬷嬷道,“心慈,你送宛意离开这里吧,免得她不小心瞧见什么脏东西。”

    ·

    马车前,扮做小厮的太监劳盛掀帘瞧了瞧四下,放下车马帘子,小声问:

    “殿下,那日太子妃并未饮下那杯加料的酒,您为何还由着她去邀约温家女了?宫闱中弄得如此声势浩大,皇后娘娘甚至都被惊动了,可到头来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太子看了会儿经文,眼睛有些花了,便放下经书道:“孤就是要‘无事发生’这个结果,越是造出声势,恒亲王这边就越是紧张,你瞧皇后和康国公都成什么样了,他俩那副模样,被恒亲王看在眼里,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施压?他能抛下温宛意,跟随步安良出宫,倒是挺让孤佩服的。”

    劳盛又道:“那要是恒亲王真的去了温家女那边呢?”

    “那他的心腹步安良就没办法调遣差役去救人了,想必一定会心寒吧。”太子丝毫不担忧,他坐在车马内的矮几前,缓声道,“要是真的这般,孤也不用出宫盯着了,区区步安良,不值得孤劳顿车马出去一次,况且,孤没用上太子妃这步棋,太子妃那边又能有什么事儿呢?反倒是他们一众人等赶过去咄咄逼人,委屈了东宫的人。一出空城计,能让一堆人团团转,有意思极了。”

    “殿下高明。”劳盛也笑道。

    “不过……孤还是更喜欢恒亲王出宫。”太子不紧不慢地按着眉心,道,“孤方才给你们拖了那么久的时间,霄琼街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劳盛道:“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大火连街,看他们的那点儿差役是会救火还是救人。”

    “好,你办事,孤放心。”太子睁开眼眸,目光懒倦,“他若急着让差役先救人,那火势必然连累诸多店铺,到时候这件事传到宫中或是那位富商陆氏耳中,恒亲王都免不了吃一顿苦头。若他聪明点儿,让手底下的人先去救火,那么步安良或是他们两人,就不得不亲自去丽人阁一趟了,只要迈进那地方……”

    劳盛很有眼色地帮太子殿下揉着肩膀:“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让周天年把那位花魁绑着送进去了,丽人阁里面也有我们的死士,届时迷情药一撒,那位半死不活的花魁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去了,周大人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真要这样,那事情未免太过顺利了。”太子笑了起来,匿在暗中的脸庞有种梁域男子独有的巍然瑰丽,“在父皇生辰这天狎妓,孤的好父皇会怎么训斥他呢?被他狠心抛下的温宛意又会怎么想?康国公还需要急着进枢密院吗,有那个必要了吗?”

    劳盛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

    “殿下——”

    马车外,穿着夜行衣的影卫悄无声息地上前回禀:“属下亲眼瞧见恒亲王与步安良结伴出宫去了。”

    “很好。”太子点头,满意道,“走吧,我们也该出宫去看热闹了。”

    ·

    温宛意远离了事发地,想到方才南骆郡主脖颈间伤疤的模样,难免心不在焉。

    哪怕事情过去了很久,她还是忘不了。

    “温姑娘,老奴就送到这里了。”岳嬷嬷将她送到灯火通亮的地方,随即便告辞回去复命了。

    温宛意这才回过神来,猛地看向前面——火光葳蕤处,为首的是一位身形高俊的男子,正站在原地等她。

    “表哥!”

    温宛意方才的无措和委屈这才全都冒了上来,慌促地朝表哥的方向跑过去……

    “今夜是陛下寿辰,本帅带着手底下人在此地巡防,看温姑娘匆匆而来,可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吗?”殿前都指挥使司的殿帅霍元庭俯身,慈爱地笑着看她,“眼睛怎么还哭红了。”

    “让殿帅见笑了。”温宛意情急之下认错了人,或许是因为她太想见到表哥了,所以糊里糊涂地把霍元庭当成了表哥,但她知道怎么没哭,所以强调道,“眼睛没红,我也没哭,殿帅分明看错了。”

    “好好好,看错了。”霍元庭很快改口,转而道,“夜里路不好走,本帅送姑娘一段路吧。”

    温宛意点头:“那便有劳霍殿帅了。”

    自从行宫与霍元庭有了交集外,这位殿帅紧接着又设宴相邀过一次,她便知晓对方也暗中加入了党派之争,当然,是站在表哥这边的,所以她跟着对方,心里多少也是踏实的。

    期间,温宛意悄然吩咐元萱去太子那边通风报信,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及时搭救南骆郡主。

    “霍殿帅,陛下命您带人去一趟。”

    没过多久,传话的太监就拦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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