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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谢煜:。
谢煜:……
他无奈扶额,又气又好笑地屈指弹了弹禾瑍的额头:“怎么一天到晚都想着这些东西啊,嗯?我不会真的把一个小色鬼给绑了回来吧?”
禾瑍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晕开一片红意,看着挺唬人的:“唉,真没有办法,你好古板哦。”
谢煜咬牙切齿,目光幽深地望向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意味深长道:“到时候你最好记得今天说过的……”
禾瑍没带怕的,耸了耸鼻尖哼了一下,早就忘记了那些疼痛,又快乐地转过身去掀开帘子,好奇地朝外头张望:“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一个地方呢。”
谢煜的心又软了下来,禾瑍这个年纪莫说是放在修真界,就是在人间界都还算小呢,这些年又被约束着守在家中,说是能去玩,可那走马观花的,又能玩得了什么呢?
“等明儿天亮了,我带你出去逛逛。”谢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含笑,“这条街上有几家吃食做得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禾瑍小小地欢呼了一下,回身,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哇,连你都说好吃,那应该是很不错的!要不不要等明天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谢煜失笑,指了指窗外让他看看天色:“小祖宗,你看看现在都多晚了,那些凡人都是要休息的。”
禾瑍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有的地方晚上灯火通明,有的地方一到晚上就要关门,只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也没有多失望,又转回身去兴致勃勃地看街景。
谢煜被他这副样子看得心痒痒,好奇地从自己这儿往外看,啧了一声。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盏灯几块彩布,怎么勾得他看这么久?
虽说修真之人筑基以后就可以不食五谷,体不染尘,也不需要睡眠,但是禾瑍作为一个元婴修士却很享受这种凡人才需要的东西,只要不是闭关,都会认认真真地吃一日三餐,每天要睡五个时辰。
非常不可思议,五个时辰的打坐足够多少修士勘悟一些思绪,禾瑍却奢侈地把这些时间拿来并不需要的睡眠,合欢宗上下却无人置喙。
合欢宗追求的就是极乐,某种程度上和红尘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巫山云雨是极乐,品鉴美食是极乐,黄粱一梦也是极乐。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有违天道,合欢宗众人向来很善于放纵自我,在极乐中沉沦。
有多少合欢宗弟子能掌控住极乐和颓靡的底线,又有多少合欢宗弟子能在其中悟到大道缘法,这些全凭个人机缘悟性,合欢宗从不干涉个人修行。
几百年来大道沉浮,合欢宗却凭借着这种极其世俗、不似修仙的道招徕了不少修士。
既然长生难觅,春宵苦短,何不及时行乐乎?
禾瑍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连忙跑去谢煜的书房,扒在门框上探头探脑:“你今天忙吗?”
谢煜放下拿倒了的书,朝他挑了挑眉:“嗯,有点忙,怎么了?”
“这样啊,”禾瑍有些失望地摸了摸鼻尖,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就是来问问,问问芙蓉糕在哪。”
“芙蓉糕府里没有了哦,”谢煜假模假样地拿起空茶杯喝了一口,“府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禾瑍呆呆地“啊”了一声,目光中满是同情。
完了,他破产了,养不起我了。
想到谢煜那四万两黄金还在自己这儿,禾瑍又开心起来:“没关系,你的钱还在我这里!我把它们还给你你就有钱买东西啦!”
说着禾瑍从怀中掏出五六个乾坤袋,为了避免昨晚的社死事件再次发生,禾瑍没有把金子倒出来,而是直接塞进他怀里:“我没有设主哦,你可以直接用灵力看看……啊我忘了,困灵阵里面你也是不能……”
不能使用灵力……
这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几个乾坤袋凭空消失,禾瑍“哇”了一声,好奇地绕着他转了几个圈:“你是怎么做到的?困灵阵可是无差别控制灵力的。”
谢煜手上动作一顿,暗道不好,连忙找补道:“我这里没有设阵,不信你试试。”
禾瑍半信半疑地一连使出好几个法术,惊喜得去院子让树开了好几次花:“哇,真的哎!怎么设阵的,快教我快教我!”
谢煜自然什么都扯不出来,这阵是他刚刚破的,禾瑍要是再走多一步路出院外就会发现现在哪都可以用灵力,只能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想要出去玩吗?现在时间差不多了,那几家店应该开门了。”
禾瑍果然被美食转移了注意力:“可是你不是很忙吗?那你回来教我,我们现在出去吧!”
在路上谢煜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自找苦吃般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跑?”
“嗯?”禾瑍疑惑地把脑袋从窗外收回来望向他,“我跑什么?”
“就是,刚刚,包括现在,你可以使用灵力了,为什么不跑?”谢煜艰难地问出这句话,心里直打鼓。
万一欢欢反应过来了要跑怎么办,我要不要直接抓住他,我问他做什么,答案是什么很重要吗……
谢煜脑子里规划好了数十种紧急应对方案,包括但不限于强行打晕带回魔界,和正道打一架抢老婆,带着聘礼这就去合欢宗提亲……
对喔,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合欢宗提亲呢?
“因为,因为……”禾瑍心虚地狂找理由,看样子谢煜是不好糊弄了,但要是直接和他说“不好意思啊我找你是想找个心上人杀夫证道”会不会直接被人直接打一顿丢出去啊?
啊,果然,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就应该想都不要想!
天道到底为什么要为难他!
“因为宗内给我掐指一算,我有情劫要过,而刚好你又把我给抓了,所以……”禾瑍面上期期艾艾,内心对自己肃然起敬。
高啊,实在是高啊,明明说的都是真话,其实全都是假话!
谢煜信了。
他叹了口气,脸色复杂,伸手想碰碰禾瑍的头发,又缩了回去:“……果然,是这样吗。”
他的语气都萧瑟了不少,透露着一股沧桑:“你放心,欢欢,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禾瑍心里更内疚了。
呜呜,不是的,是我要伤害你。
决定了,晚上回去就把那东西丢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一个善良美丽的少年做不来啊!
证道就证道,杀人算是什么事嘛!
禾瑍悟了,大彻大悟,这或许是天道给他的考验,看看他能不能坚守自己的道心!
万一,万一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那也不行,大不了他再找找别的办法,天下证道方法这么多,这个他努力过了,不行就是不行。
想开了后他整个人都快乐了起来,胃口都好上一成:“别想那么多啦,我们快点去吃饭!”
谢煜介绍的这家茶楼是主打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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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点,禾瑍眼睛亮晶晶的,拿着菜单就是一顿狂点,每样都叫上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再叫上一壶茶,哇,我能在这里待到天黑!”
上菜的速度很快,禾瑍迫不及待地拿筷子给谢煜夹了个叉烧包,朝他灿烂一笑,又马不停蹄地给自己夹了个凤爪。
凡间的食物自然不如修真界的灵食那样灵力充沛口感精纯,但别有一番风味。
豉汁凤爪品相完整,晶莹剔透的表皮淋满了料汁,一口下去酥软弹牙,满满的胶质莹润口腔,咸香扑鼻,骨头一抿就掉,牙齿的碰撞间能感知到胶质的弹动。
好吃得让人眯起眼睛,禾瑍一口气干掉面前那一小盘,转而朝流沙包下手。
绵软的□□还散发着热气,轻轻一掰,金黄的馅料如流沙般倾泻而出,趁热吃一口,奶香浓郁,咸甜交织,交融得恰到好处。咸蛋黄沙沙的口感平添了一分风味,最后再来一口茶水,不仅不腻,还想再多来几个。
禾瑍的快乐很有感染力,谢煜看着他幸福的模样,也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喜欢什么就多叫些,喜欢就好。”
禾瑍快快乐乐地像小仓鼠一样扫荡着桌面上的美食,全然不知身边客人们的惊讶。
这座茶楼是不设包厢的,大家就坐在大堂处品尝点心,故而禾瑍他们这一桌只有两个人,却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这件事震惊到了所有人。
“听说了吗,这是花楼最近被赎身的头牌,你看看,那个公子多宠他!”
“你别不信,我姑妈的朋友的姨妈就是赵公子的奶娘,她亲自告诉我的,这个谢公子为那头牌一掷千金,那还有错?”
“嚯,他胃口真好,看着他那样我本来饱了,现在又饿了。”
很快,“谢公子很宠爱花楼头牌为其买下茶楼任他吃”这个离谱传言就遍布了宝鼎城,当事人却没有放在心上,快快乐乐地又打包了一份放入乾坤袋中回府。
吃饱喝足后禾瑍又开始犯愁了。
问题来了,他现在不需要心上人了,那他还要留在别人家里吗?
虽然谢煜看上去有些危险啦,但是他对自己很好啊,这样算不算欺骗别人感情啊?
但是他好像有好多秘密哦,比如他是怎么和魔尊打架的,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的,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的……
禾瑍左思右想都没有找到答案,却独独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想要留下。
他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天道旨意直犯愁,想着生把火把这张纸烧了,谢煜在这个时候从大开的房门走进来:“欢欢——”
禾瑍手忙脚乱地把纸张塞回乾坤戒里,谢煜疑惑道:“嗯,欢欢在藏什么?”
第42章
禾瑍把手藏在被子底下,脸都憋红了:“没有,没有藏东西!”
谢煜挑挑眉,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假装不在意地侧了侧身子:“那好吧——!”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被子一掀,就看见禾瑍两条白花花的腿就这么明晃晃地搁在床上,禾瑍下意识朝他踹了一脚:“流氓!”
软绵绵的,没有使一点力道,踹在身上不仅不觉得疼,倒让人觉着像小猫儿一样向人撒娇。
热度隔着布料朝足心传递,禾瑍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脚,捞起被子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盖起来:“你,你出去,我要穿裤子。”
“啊,哦。”谢煜魂不守舍地飘出去看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片如玉的白。
带着点粉,踹在身上时莹白的雪浪微微荡漾,肉乎乎的,像是猫猫的肉垫点在人身上,谢煜甚至开始担心刚刚会不会弄疼了他。
还是要再养胖一点才好,谢煜天马行空地想,现在还是太瘦了,脚踝就那么一丁点,一只手就可握住,想逃都逃不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糟糕的事情,谢煜整个人“腾”地红了起来,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脸,耳朵红红。
不可以,现在他还小呢,不可以想这些!
“我可以了,你进来吧。”禾瑍窸窸窣窣地在被窝里迅速地把裤子穿好,探出脑袋叫了他几声。
没反应,禾瑍歪了歪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落在他眼前,他又吹了吹,拖长了声音:“谢煜——”
谢煜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顶着两个通红的耳朵进去,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啊,你弄好了,啊,嗯……”
他嗯啊了半天也没说出自己来找他是干嘛,禾瑍不得不打断他:“好啦,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谢煜如梦初醒,从乾坤戒中掏出块玉佩:“这是传音玉佩,我有时候可能会不在府中,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拿这个联系我。”
禾瑍睁大了眼睛,接过玉佩,看看手上的玉又看看谢煜,一头乱毛看起来更乱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有可能不再府中,有这么养人的吗,怎么可以不时时刻刻地看着他防止他跑了呢?
大概是他眼中的困惑太明显,谢煜忍不住一边拿出把梳子给他,一边解释道:“不是要丢下你,是怕有什么意外——让你跑你还不乐意了。”
禾瑍接过梳子,哼哧哼哧地去梳理自己的头发,直接忽略了他后面那个问题。
他们这一对绑匪和囚徒真奇怪,一个想放人走却又舍不得,一个不想走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段插曲让刚刚禾瑍藏东西这个话题直接掀了过去,禾瑍暗暗松了口气,想到那张纸上的问题,又想着谢煜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干脆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嗯,就是……”
他斟酌了一下,委婉问道:“你也知道的,那些入魔的人有很多都是因为执念过重,比如说太想证道了。”
“就那些想要杀妻证道啊什么的,是不是,不太靠谱啊?”
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切入,听在谢煜耳中那“入魔”二字简直如道惊雷,让他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嗯,对,他们就是太执着了,但也不是所有魔族都是这样的,比如说先天魔族。”
话题自此被岔开,禾瑍对这些都不是很了解,好奇道:“魔族还分有先天后天啊?”
“嗯,后天魔族就是修仙修岔了入魔,又或者是一开始就修魔,他们本来是凡人或妖兽,统统都是归到后天去。”
“先天魔族则不一样,他们生下来就是要修魔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因为本就魔气入体,经脉逆行,没有办法修习仙道。”
谢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先天魔族的父母通常都是修魔之人,都修魔了自然也不会在乎什么伦理纲常,常常就是把孩子一丢了事。幸运的便天生天养自己长大,不幸的就这么死在外头,沦为野兽的口粮。”
禾瑍“啊”了一声,像是被吓着了,有些同情,又有些敬佩地望向谢煜。
魔界的生存环境竟然这么恶劣的吗,那他能长大变得比元婴修士还强,好厉害哦!
谢煜意识到话题有些沉重,急急转弯:“其实这些年来已经好很多了,真的,那个魔尊即位后做了很多事情,魔界的生活好上很多了,你看,这些年仙魔两界都没有什么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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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其实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呢。
魔界是神弃之地,是神战后的败者去往的深渊之地。
传说中早在洪荒之时那道深渊裂缝就已存在,源源不断的恶意污染着九州。
是几位仙人共同封印了这道裂缝,九州才得以繁衍生息。
但早在洪荒末期,这道封印有所减弱,是那个前往深渊的失败者以己之身生生和这些污染相耗。
那是个如山如海的巨兽,庞大的身躯抵挡在深渊的裂缝处,所有在魔界中的生灵抬眼就可以望见祂。
魔界是没有天道的,所以修魔之人无法证道。
无法证道就无法飞升,注定要在凡间耗尽寿命,他们甚至没有下一个轮回,魔界自成一体,不入轮回,没有归处。
如此绝望。
不存在希望的地方是不会有道德的,魔界之所以是魔界,就是群妖乱舞,百鬼夜行,世间所有的恶意都可以在那里窥见。
这些禾瑍都不知道,他只是认真地想了想谢煜告诉他的事情,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魔尊这么好为什么谢煜还要叛逃,但是谢煜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那个魔尊也做了好事,说不定谢煜是替魔尊打掩护?
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禾瑍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么,那些杀妻证道的修士,有成功的吗?杀掉别人来证道,应该不靠谱吧?”
谢煜回想了一下,蹙眉:“甚少有成功的,成功的那些都是殉情的。据我所知魔界也没有多少这种人,通常他们发现杀妻证道失败后承受不住刺激,自我了结了,撑到坠魔的那心性也不同于旁人,坠魔了也活不久。”
笑死,虽然魔界很多垃圾,但是垃圾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在以实力为尊的魔界,你都混到了要杀人才能证道,在魔界里分分钟被教做人。
“哦,”禾瑍若有所思,“听上去是正魔两道都不太待见这种方式啊。”
那天道是怎么回事,怎么给他这么份玩意?!
“好像有一例成功的,”谢煜见他好奇,多说了几句,“我听别人提起过,那一例是丈夫将死,妻子为了救他,握住他的手亲自了结了自我,结果……”
谢煜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模模糊糊记不清楚,便自己编了个结局:“结果天道感动于他们二人真挚的情感,让他们一同飞升了。”
禾瑍却没有为这个大团圆结局感到高兴,只是怔怔地听着,然后轻轻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禾瑍宅在房间里,心不在焉地玩弄着手上的玉佩。
昨天谢煜那番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左右谢煜现在出去了,禾瑍干脆把那张纸重新拿了出来,认认真真地看。
先斩心上人。
心上人,何谓心上人。
是放在心尖尖儿上的,舍不得伤害的人。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舍得杀了他,来证大道呢?
这本来就是悖论。
那如果,如果是心上人杀他,那就不一样了。
若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那怕失去性命他也会乐意的。
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生离死别像话本子里的那样虐恋情深呢?
他和他的心上人甜甜蜜蜜地生活在一起,甜甜蜜蜜地一起飞升不好吗?!
禾瑍气呼呼地把纸往床上一摔,就想下床找个火盆把它给烧了,却看见那纸张兀地自燃了起来,凭空飘荡到他眼前。
禾瑍被吓了一跳,连忙拿本书扣住想要灭火,就见它倏忽自灭,变成缕青烟“啪嗒”掉在地上。
禾瑍小心翼翼地拿着根竹竿拨弄地上那摊灰烬,戳中了个硬物,拨开来看,是一块玉佩。
水头很差,白絮很多,还有裂痕,禾瑍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差的料子,一时新奇多看了几眼。
上面的花纹却很独特,九枝金盏银台缠绕合欢花呈团,青色的玉佩白色的纹样,雕刻在上面很是风雅,也很好地利用了玉上的白絮和裂缝,让这块玉生生地涨了好几倍身价。
再涨价,也不过是从几贯铜钱变成一块碎银,还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禾瑍蹲在地上欣赏了一会,拿出谢煜给自己的传音玉佩对比了一下。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莫说雕工技术,光是料子就甩开九条街。
禾瑍摩挲着上头的合欢花几下,就见玉佩闪烁,很快就连接上了谢煜:“欢欢,怎么了,我现在回来了。”
谢煜语气温柔,脸上的血渍顺着下颚滴落,他不甚在意地抬手擦拭了一下,朝属下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地上那滩看不出形状的东西拖下去。
“嗯,就是,我这里凭空出现了样东西。”禾瑍语气有些犹豫,朝他详细地描述了那块突然出现的玉佩的样式,“嗯,就是这样,我现在不知道要不要动它。”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煜听到后头,眼中已经全无笑意,干竭的血迹印在大半边脸上,灯光下犹如鬼魅。
他勾了勾唇,语气温柔:“莫要怕,莫要去动那个东西。”
“我现在回来。”
第43章
禾瑍很听话地呆在原地,拿着竹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那块玉:“嗯,好,我不碰它。”
此时正值人间界的晚冬,这块玉没一会就冷却了下来,细密的裂纹遍布全身,看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样。
禾瑍冷静地用竹竿戳了戳,就见上面的裂缝又大了些,他把竹竿一扔,手上迅速结印做好准备,另一只手把那传音玉佩拿近嘴边,小声道:“我觉着有什么东西要从里头出来……你待会回来时小心些。”
谢煜闻言眉心一跳,往回赶的速度又快上几分:“莫要逞强,等我回来再说!”
他一个元婴的修士,万一真要是遇上了那团东西,那怎么可能打得过?
谢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那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嗡鸣,随后玉佩闪了闪,彻底黯淡了下去。
那边的玉佩碎了。
谢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也顾不得什么小心谨慎,直接从上空全速朝人间界赶去。
偶有凡人疑惑天色何故暗沉,抬头一看,只见一团黑云乌泱泱地朝远处飞去。
那块石头终究还是撑不住那满身裂缝,哗啦啦碎了一地。
在禾瑍警惕的目光下一团黑雾从中钻出,绕着玉佩转了几圈,昂天大笑:“还想活捉老夫,什么天仙仙尊剑仙,我呸!”
他还没笑多久,就被劈头盖脸的符咒法术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得只能化作轻烟散去,又倏忽聚拢,朝禾瑍扑去:“桀桀桀桀,送上门的肉参!一个元婴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桀桀桀桀,当老夫的补品也不枉你这一身修为!”
禾瑍急急往旁躲去,手上的玉佩却被那黑雾这一扑给击碎,禾瑍顺手把这些碎片当作暗器齐齐朝黑雾甩去,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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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心惊这黑雾的破坏力。
他辨别不出这东西的修为,听祂所言元婴也不过是补品,那祂自身修为合该往上,但禾瑍对上祂时却没有感到任何灵力的波动,也没有受到来自境界差距的威压。
若是说这玩意修魔,心性是挺像的,但又不见祂使什么法术,就一味地使用蛮力,还有这些丝丝缕缕的黑雾一个劲儿地想往他灵台处钻进去,也不知道是哪家法术。
不是修仙,也不是修魔。
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最近运气有点糟糕啊,遇上的人和事情都是些奇奇怪怪的。
和这团东西交了几回手,禾瑍对祂的底细大概有了个概念。
不强,不会使法术,那些丝丝缕缕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只会往人身体里钻然后啥也不干。
看上去很唬人,把院落里头的花花草草都搅和得一片狼藉,实际上一打就散。
但是很难缠,什么灵力符咒对祂作用不大,还不如直接用竹竿子打散来得快些,打散后又会重新聚集,只不过会变得小些。
“怎么会,怎么会不受影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黑雾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嘴里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胡话,然后又“桀桀桀桀”地笑了起来,“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魂魄残缺,七情不全!”
禾瑍拿竹竿敲祂的手蓦地一顿,黑雾正想借此机会反咬一口,却被另一团更大的黑雾一口吞掉:“啊——啊”
只见那团黑雾双目赤红,血腥味弥漫在整个院落,而他在这惨叫声中慢条斯理地把祂吞入腹中:“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在深渊处呆着呢?”
他的情绪极度不稳定,身上的黑气渐渐地泛出了血色:“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在漫天的惨叫声中他忽然间意识到什么,朝禾瑍那边看去,动了动身子想要朝他走去,末了却还是站在原地,努力地朝他笑了笑:“……没事了,不要,不要怕。”
禾瑍抱着那根断了一截的竹竿,呆呆地看着他,许久突然红了眼眶:“你不要吞掉祂啊,很脏啊!”
被他按在地上打散了好多次的!超脏!
谢煜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抬着脸任人摆弄。
“好啦,这些药是不能沾水的,你的伤口不大,很快就会愈合的啦!”禾瑍仔仔细细地拿着纱布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干,把药粉细细地撒在那些细碎的伤口上。
“这些都是青月给我的,非常好用,你带着些出门。”他又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宝贝一样把这些药瓶一个个拿出来朝谢煜介绍,末了还拿出几瓶伤药塞进谢煜怀里。
谢煜乖乖收下,眼神时刻黏在他身上,也不说话,怕自己一开口禾瑍就跑了。
“好了,所以那个东西是什么啊?”禾瑍却没有放过他,忙活完后拍了拍手,拉着张椅子坐下,“祂好奇怪哦。”
谢煜眼神冷了下来,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一个外来者,妄想替代天道的东西。”?!
禾瑍大吃一惊:“啊?!那怎么办,其他人知道吗,有什么法子消灭祂吗?”
他没有质疑找个消息的真假,也没有去问谢煜是如何知道的,这让谢煜准备的满肚子坦白稿都无所用处,直接跳到了下一个环节。
谢煜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伸手掐了把他水嫩嫩的脸蛋:“弄死祂一次很容易,彻底弄死很难。”
“更何况,”谢煜的语气一顿,“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很久,却并没有多少人重视。”
他简单地把巨兽封印裂缝这件事讲了一遍,禾瑍听后失落了很久:“啊,为什么没有人重视这件事啊,为什么那个巨兽做了这么久好事,却没有人知道啊?”
“祂是落败者,”谢煜却没有多少不忿,“成王败寇罢了。”
禾瑍没有回话了。
怎么可能呢,他想,若是仅仅因为落败而不得不去承受这些苦痛,用不了多久就会反叛,而不会是默默无闻地坚守多年。
谢煜见他蔫头蔫脑的,讲起别的事情转移他注意力:“一开始祂还不成气候,又打不死赶不走,干脆就把祂封印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后来不知道祂渐渐发育起来,想着有那巨兽镇压也不出了什么乱子,加上正魔两边久不往来,所有人都不知道祂竟然有能耐冲破封印,为祸四方。”
“祂上次出现是在两百七十八年前,那次被封印后消停了好一会,现在又出来了。”
禾瑍听得一愣一愣的,“哇”了声感叹:“你好厉害啊,知道得好多啊!”
想必之前一定是在魔界身居高位,才能知道如此多魔界重要资料吧!
谢煜得意一笑,挥了挥手故作谦虚:“哪里哪里。”
既然这黑雾再次现世,现在正魔两道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么僵了,接下来他便去找几个比较有可能了解这件事的人互通有无,也好一鼓作气把这黑雾灭了。
在此之前要先把院子给收拾了。
地上的花草禾瑍看着心疼,便蹲在地上一棵一棵地看过去还有没有得救,怀中抱着几棵蔫嗒嗒的花树,心疼得直掉眼泪,嘴里嘟嘟嚷嚷地骂着那个黑雾不做人事,迟早被打得灰飞烟灭。
谢煜在他隔壁蹲着陪他一棵一棵地看,哄他说再去陪他再买几株,这些在花园里头找个位置好好养着,下次见到黑雾拖出去打散了给花花们当肥料。
禾瑍又高兴了起来,认认真真地把这几株幸存者小心翼翼地栽进土里,施了好几个术法才一步三回头地随谢煜去花市。
此刻是晚冬,当季的花草不多,不同于府里鲜花们的争奇斗艳,花市上卖的大多都是些梅兰,府中并不缺这些,禾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嘀嘀咕咕道要去修真界买那些反季节常开不败的。
谢煜自然是什么都依他,禾瑍便高兴地拢了拢身上的大髦,兴冲冲地要去花楼看看。
谢煜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绿了:“现在去,不太好吧?就是弹琴唱曲也要晚上才有氛围吧?”
“不不不,”禾瑍摇了摇头,神神秘秘地把脑袋凑到他耳边,“现在可是去听书的最好时候,讲得是新书,而且人不多,价格比晚上还要便宜!”
谢煜可耻地心动了。
花楼午市也不提供饭食只有些茶点,台上说书先生带着个墨镜拿着把扇子,穿着一身青布衣带着顶黑帽,端坐台上,那是讲得抑扬顿挫一波三折,台下听众听得耳朵都舍不得错开。
谢煜挑挑眉,这说书先生用了易容术,不是很精密的法术,却很有意思,能让人改头换面之余还能模糊自身的存在。
禾瑍听得津津有味,到中途休息的时候和谢煜打了个招呼就偷偷溜进后台处,被在那坐着的说书先生逮了个正着:“我正想找你呢。你身边那个男的,是谁,靠谱吗?”
禾瑍笑嘻嘻地凑过去,把最近的事情和他大概说了说,却见他脸色凝重:“你说,你也收到了这个纸条?”
禾瑍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见他抿了抿唇:“原来是真有这种东西,我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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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月你也收到了?这玩意怎么见人都发一份。”禾瑍嘟囔着躺在椅子上,“我估计魔界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想要和修真界互通有无,你觉得呢?”
凌青月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是该如此。我先回去整理一下,届时会晤再见。”
凌青月干脆利落地传送走了,禾瑍待在空无一人的后台,叹了口气。
呜呜,做人好难,他要怎么假装不知道谢煜的马甲然后把合欢宗这边的信息和大家交流?
好烦,不想了,先写本话本子冷静一下。
第44章
去写话本子吧,去写不被定义的话本子,去写自由的、放飞自我的话本子!
禾瑍神采飞扬,双手左右开弓舞得虎虎生风,不多时一片集齐狗血虐恋误会带球跑火葬场等各种时髦元素大合集的话本子新鲜出炉,禾瑍满意地点点头,抱着自己的xp产出大作去找师兄师姐们安排为下一轮说书题材。
柳依依师姐“哗啦啦”地翻了几下书页,两眼放光:“师弟果然有天赋!这些情啊爱的,写得多好啊!”
她“啪啪”地拍了拍禾瑍的肩膀,满意点点头:“假以时日,我们小师弟必能证得合欢大道,重振我派荣光!”
禾瑍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连忙脚底抹油开溜:笑死,他爹都还没有能证得合欢大道,他一个小小元婴说什么证道呢。
哦,本来是有一个可能的,笑死,是假的。
台上的节目换了几轮,谢煜一脸不耐烦地坐在原地等着,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他也要化妆准备上台表演吗?
正当谢煜认真思考要不要闯进后台把那小崽子提溜出来时,就见禾瑍鬼鬼祟祟地从后台猫腰出来,像条滑不溜秋的鱼儿一样游到他身边。
禾瑍扯了扯谢煜的衣摆,小声道:“快走快走,我师姐要拉着我大谈人生,再不走来不及了!”
谢煜挑挑眉,揽过他的肩膀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怕什么,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呢,到时候她来找你,你就说你要跟我回去了。”
禾瑍: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问题。
他快乐地“哦”了一声,熟练地找到他们那架豪华马车钻了进去,一扭头见谢煜还在外面站着,往里头腾了腾位置,拍了拍柔软的坐垫:“来啊,上来。”
谢煜挑了挑眉,脸色略微复杂,大刀阔斧地一撩衣摆坐在他隔壁,看着禾瑍又傻乐起来,已经自顾自地从柜子中拿出点心,熟门熟路地再次趴到窗边去看外头的景色。
自从知道禾瑍喜欢看街景后,他们每次出府回去的路线都不一样,绕了个大弯就是为了让他多看看不同的景色高兴高兴。
有时候突然间会对某个地点感兴趣,他们就欣然抛下原定的目的地下车一探究竟,这些天下来禾瑍已经去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甚至比他这十八年来去过的地方还要多。
谢煜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眉眼,不是很明白他是怎么做到每天都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
禾瑍好像永远都不会感到烦忧,他就这么无条件地信任一个坏人——他明知道是一个坏人,却还想把这点不对劲藏起来,继续和他相处。
他藏得太拙劣,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像是只雀儿藏起羽毛却不慎露出了尾巴;但是他又太认真,认真到叫人不忍心戳穿,想要继续陪他演下去。
谢煜一时间分不清楚禾瑍对他的信任是否作假,他甚至以为禾瑍真的想起来什么。
可是怎么可能呢?
就像是那个分神所说的那样。
魂魄残缺,七情不全。『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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