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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补天（正文完）
所有人被祖龙带着进入了裂缝，然而，就在离开异界的一瞬，楚砚忽然感受到一阵浓郁的恶意袭向他。
扶着楚砚的闵行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抬头就对上了娲皇同样变换的严肃目光。
脑海中响起娲皇焦急的声音：“小砚为一切的变数，天海最后的力量，要将小砚彻底留在混沌缝隙，作为它的复仇，我等英灵无法进入，你可愿带小砚归来？”
“我带小砚回来！”没有任何犹豫，也不需要问失败的代价，闵行舟斩钉截铁地回复。
娲皇的红绣球被抛入闵行舟掌中，下一瞬，闵行舟也跟着闭上双眼。
混乱的战场，腥红的血雨，一个身穿囚服的人类幼崽在仓惶逃窜，身边是战士与异种拼杀的声音，不敢回头，不能回头，脚掌流血，小小的孩童却还在咬牙坚持。
之前的战士叔叔让他跑，他要跑出去，要找到厉害的人，求他们来救好人叔叔，救哥哥。
只是，怎么回事，他的腿还在跑，为什么景象却在倒退，脖颈之间传来窒息之感，视线也开始升高。
景物倒转，入眼是紫皮三眼的怪物狰狞的大笑，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然后就是疼痛，疼痛，以及疼痛。
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以及心灵上的，嘶哑地发出声音，他想让那只白色小鸟自己逃离，最后，他却只能看见白色小鸟在面前三次被紫皮怪物的手掌残忍地捏爆身躯。
白色小鸟死了，再也没有出现，好人叔叔死了，他还看到有许多穿着相同衣服的大人死去，他的哥哥可能也死了，他也要死……
在硕大的拳头挥下来的时候，人类幼崽张口咬上了对方手腕，拳头一拳拳落下，人类幼崽也没有松开口，眼中带着仇恨的光。
一道修长身影在一旁袖手旁观，唇角甚至挂着浅笑，用有些嘲讽地语气轻声说道：“原来小舟也这么狼狈啊，不过，很快就有好人叔叔来救你了。”
手中抛着一枚硬币，闵覆雪笑着继续道：“然后你会被你的老师带走。”他则去救他的小砚弟弟。
楚狂如约而至，等到楚狂将闵行舟抱起，闵覆雪转身欲要离开，紧接着脚步一顿。
楚狂和闵行舟并没有离开，准确来说，楚狂想要带着小幼崽离开的，然而，鼻青脸肿人类幼崽却抬手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含含糊糊道：“救，哥。”
楚狂眉头轻蹙，召唤师的身上常备丹药，但没想到自己会在战场上遇到人类幼崽，还是受伤这么重的孩子，而且，这么小的孩子，楚狂也不敢给人吃下太多的丹药。
他想要带小朋友离开立刻送往救治，然而小朋友却坚持着，请求楚狂去救他的哥哥。
召唤师同样放心不下另一只幼崽，看着在异种的殴打下死不松口的小小孩子，认真道：“会很疼。”
即便有药物吊着命，小孩受的伤却无法全部愈合，楚狂能感觉到的，小朋友身上不止一处骨折。
很疼，很疼。
但是小朋友却坚定地点了点头：“雪。”说好了要去看雪。
一路上楚狂一边斩杀异种，一边尽量小心地护着小朋友，只是行动难免颠簸，更别提楚狂还要顺手斩杀异种救下召唤师。
他几次去看小朋友，小朋友紧紧咬着下唇，即便已经鲜血淋漓，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终于，通过推演之术，他们找到了……一地的血迹。
楚狂再次推演，既然找到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不曾想，因果被干扰。
牧羊人前首领将连接在怀中小孩身上的牵引之线撤掉，垂眸看向怀中的小孩，带着一丝恶意地询问：“你还有亲人？”
只有瞳色不同的小朋友费力地点头，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嘟哝声，双眼却骤然明亮，看向了后方，似乎想求黑袍去救人。
黑袍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断了小孩最后的念想，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闵覆雪沉默着，似乎未曾想到，原来闵行舟和楚狂也曾来找过他，原来差一点，他也能被楚狂收养。
然而，差的这一点点却让两人的轨迹完全不同。
“找过又有什么用呢？”
身形在战场上消失，再次出现，他的周围已经换了一个场景。
一条长河流淌，河边是一座孤立的建筑，被高高的栏杆阻拦，围栏外，野兽横行，头顶天色昏黄，血液一点点降落。
建筑的台阶上，一个小小的孩子蜷缩着身体，尽力将所有的身体全都缩进屋檐下，然而，还是不小心会被红色的雨水淋湿。
忽然，头顶出现了一把伞，小朋友抬头，看向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大人。
闵覆雪微微弯腰，放缓了声音询问：“小朋友，你怎么坐在这里？”
小朋友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闵覆雪，轻声道：“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闵覆雪脸上的笑意更浓，再次询问：“小朋友，你怎么坐在这里？”
“唔，我不知道。”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朋友摇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
思索片刻，小朋友眨眨眼：“我好像在等人。”
“等什么人？”
“等一个能带我离开的人。”
“小朋友你说大哥哥好看，那漂亮哥哥带你离开好不好？”
出乎意料，小朋友摇了摇头，闵覆雪耐心询问：“为什么不跟哥哥离开？”
“因为我知道他会来找我，我们会一起出去，我离开了，他就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他了。”
听到小小楚砚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条理清晰的话，闵覆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小小楚砚向着一旁躲了躲，小手拍了拍还带着些热气的地板，对着漂亮哥哥发出邀请：
“大哥哥你也要离开吗，那坐在这里我们一起等他吧，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
“老爹教过我，人多力量大。”
闵覆雪并没有嫌弃地面，而是点了下头，和小朋友并排坐在一起：“你老爹还教过你什么？”
“唔，团结是铁，团结是钢？”
“除了团结之外的呢。”
“我想想，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
“……噗。”男人凤眸微微弯起：“那你还喜欢漂亮哥哥吗？”
小朋友点了点头，不等闵覆雪询问，就自顾自道：“总觉得哥哥有点熟悉，又没有那么熟悉，好吧，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闵覆雪很好说话，他甚至不介意被当做替身，继续和小朋友轻松地聊起天：“你等的是老爹吗？”
“不是哦，老爹已经离开了。”
“那你等的是谁，你还记得吗？”
“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闵覆雪和小朋友聊着天，日月交替，唯一不变的是外面的血雨和野兽。
期间，闵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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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数次发问：“已经过去了很久，还要等吗？”
小楚砚坚定的点头：“要等。”
“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来，说不定来不了了。”
“他会来的。”
“虽然感觉不到饥饿，但是你应该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大哥哥带你离开，好不好？”
小楚砚的回到始终如一，对着闵覆雪好看的笑笑，摇着头：“哪怕等不到，我也要一直等，我知道他在找我，倒是大哥哥你，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不过，你不用继续陪我了，我知道大哥哥很厉害，大哥哥你先离开吧。”
“不可以的。”闵覆雪笑得温柔，说的话却在楚砚面前揭露残忍的真相。
“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毁灭才存在，必须要有人留下，不然其他人都走不了。”
“那么，聪明的楚砚小朋友，哥哥问你，咱们现在有三个人，你希望谁能离开呢？”
“是你和你要等的那个人，还是你和大哥哥？这是必须要做的选择哦。”
楚砚小朋友明显愣了一下，然而，对上闵覆雪的眼神，他知道对方没有骗他，许久的沉默之后，小朋友轻声道：“那大哥哥跟我一起等待吧。”
“到时候……到时候大哥哥和我等的人一起离开。”
“你要留下？”
“嗯，我留下来，老爹说过，小砚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你们离开吧，我只要待在这个围墙内不出去，外面的野兽就不会伤害到我。”
“虽然会变得虚弱，但我感觉，好像我还能活很久。”
“小砚不害怕吗？”
“小砚不怕的。”
“可是孤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大哥哥喜欢小砚，所以不想要小砚留下。”
“那等大哥哥出去后，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这里找小砚吧，等到大哥哥再来的时候，这里肯定已经开满了花，很漂亮！”
“可是哥哥我喜欢雪。”
“那要不种白色的花？”小朋友天真的话语，带着试探和询问。
“如果我现在强行带小砚离开，小砚会恨我吗？”
思索片刻，楚砚摇了摇头：“大哥哥是为我好，我不恨大哥哥。”
顿了顿，小朋友挺了下胸膛，有些骄傲地开口：“不过，大哥哥无法强行带我走。”
高高的围墙和栏杆是隔离也是保护，天海要将楚砚困在这无尽的混沌时间中饱尝痛苦，在这小小的地界，楚砚不愿意，就没有人能闯入或者离开。
“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从前有两个小朋友，他们被坏人抓到笼子里……”
“最后一个问题，答对了有奖励，小砚觉得，哥哥做的对吗，哥哥他……该死吗？”
小楚砚伸出三个手指：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至少那些死在哥哥手中的无辜之人没有错。”
“小砚弟弟很狡猾，不过道理不是答案，哥哥该死吗？只能回答两种答案，会或者不会。”
抬头和闵覆雪对视片刻，小楚砚轻轻点头：“他该受到法律的审判。”
“大哥哥，之前的那个故事有结局吗？”
“有的，哥哥结局就是哥哥生了重病，很快死去，生前也受到了审判，而弟弟则和他们兄弟共同喜欢的人，共同迎接新的生活。”
“作为小砚弟弟回答的奖励，看看你手心的是什么？”
小楚砚低头，一枚硬币静静躺在掌心：“啊，什么时候，是大哥哥你送给我的吗，怎么做到的？”
“是大哥哥放的，因为大哥哥是一个可以满足小朋友愿望的厉害国王，刚刚，国王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魔法。”
“好了，聊天到此结束。”闵覆雪起身走入雨幕之中。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
闵覆雪背对着楚砚挥了挥手：“我猜小砚等的人应该快到了。”
楚砚站在栏杆后，看着闵覆雪的身形快速消失。
混沌空间转动，一个半大的少年在雨林中快速穿梭，躲避山林间的野兽。
很不幸，他的前方有一个山谷，山谷之内有一群豺狼。
小少年被吞吃，画面闪动，回到了战场之上，没了闵覆雪的干预，混沌时空的剧本正常运行，楚狂去救了闵覆雪，小行舟在牧羊人首领出现前，拖着四肢在地上一点点向外爬行，他的身后一个异种喉咙被咬破，倒在了地上。
一步一步，闵覆雪看着小行舟一次次艰难在战场求生，按照之前的路线一点点探索，然后，在躲过上一次致死的野兽后，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再一次被遍地的野兽发现，再次杀死，再带着记忆重生，如此往复。
如果有地图的话，那么从地图上小行舟死亡的路线连起来，就可以发现，他的探索方向一直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河流旁小楚砚所在的空间。
已经成为半大少年的小行舟刚刚处理好伤口，忽然警惕地看向外面，闵覆雪缓缓走入山洞，一脚将豹子般扑杀上来凶狠的小少年踢开：
“我不是野兽，不过你继续往前，就要‘再’次喂野猪了。”
看着小行舟骤缩的双瞳，闵覆雪恶劣地勾了勾唇角：“没错，我知道你的秘密，你重生过很多次吧，每一次死的都那么惨，啧，真是狼狈啊，为什么不停下来。
或许你可以拥有一个好的养父，按部就班的长大，金钱、美人、权势、地位，你都会拥有。”
小行舟低头重新缠绕着裂开的伤口：“你是魔鬼吗？”
“什么？”
“专门诱惑人的魔鬼。”小行舟强调。
摸了摸自己的脸，闵覆雪轻笑道：“或许我是帮你实现愿望的天使呢，没发现我和你长得很像吗？”
“不是很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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