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藏矜白还在想他会不会往前走,鹿嘉渺却忽然探手过来牵住了他。
他回握住,刚准备安慰他别害怕,就听鹿嘉渺声音带颤问,“先生常来这里?”
藏矜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怔后有问必答,“以前常来。”
以前……小时候吗?
他在这种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待过多久?
也许因为空间太黑,鹿嘉渺仿佛能在这片黑暗里看到当初小小的先生……
他曾经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只是在这片象征死亡和绝望的噩梦里自虐般被迫长大了。
他变得完美又强大,可这背后……剥离了一地骨血啊。
鹿嘉渺没有答话,也不再往前。
藏矜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颤,眉心微蹙牵回鹿嘉渺,“回去吧。”
鹿嘉渺最后也没踏过那条暗线,被藏矜白牵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走神。
鞋上沾了泥。
藏矜白牵他到软凳上坐着替他换下。
鹿嘉渺像个漂亮木偶一样被抬起脚又放下,全程只低着头呆呆看着藏矜白。
“抱歉。”藏矜白轻轻放下他的脚,抬眼看他,“吓到了吗?我以为你想知道这个故事,是我考虑不周。”
他鲜少出现因素考虑失误,他只判定了鹿嘉渺对这些事的好奇,却忘了他还是个胆小的小朋友。
鹿嘉渺像被点到名的学生,抬起眼看向藏矜白,还是呆呆在走神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他想知道这个“故事”啊……
因为他想知道,所以即便是血肉模糊的噩梦也可以揭开吗?
鹿嘉渺只觉得此刻心里莫名酸涩。
他没有回答藏矜白的问题,只是迟钝的看着藏矜白轻轻眨眼,像是在重新认识一个虚幻又真实的剪影。
走神间,刚穿上的鞋就从脚上滑掉了下来。
鞋落在软毯上没什么声音,鹿嘉渺就把自己的脚抬起一点点,像是故意引起藏矜白的注意。
“……”不知为何,藏矜白似乎读懂了他想让自己再穿一次的意思。
鹿嘉渺像是找到了一个游戏,也像是在找事情分散藏矜白的注意力,在他第三次打算把鞋踢掉的时候,藏矜白握住他的脚踝,“小渺——”
“先生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藏矜白停住声音,听清了鹿嘉渺轻轻的后半句——
“……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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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嘉渺问得很小声,或者说比起“问”,更像是在小心翼翼确认一个已经发现的事实。
一个他不怎么想面对却一定要面对的事实。
不然也不会踢掉那么多次鞋缓冲时间做心理建设。
他有时是有点迟钝,还容易发散思维绕自己,但他不傻,从那个意识萌生开始,他的思维就已经被往这条路上引了……
在先生昨晚抱住却隐忍着没有咬自己的那刻,他就知道了。
他本想囫囵过去,继续装傻,和先生像以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不想面对并且十分复杂的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什么时候能解决,但……他又有点希望和先生待在一起。
藏矜白给了他很舒适的窝,他不可能不喜欢这里。
只是……他的喜欢决定因素远不是只有自己。
可现在,藏矜白把他最深处最残忍的秘密给自己看了……鹿嘉渺那点打算装傻的心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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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不敢了。
从在森林听到先生的那句话开始,鹿嘉渺就在走神。
其实也没在想什么很复杂的东西,只是在想自己好像对不起先生的坦诚。
他的秘密离奇古怪,而且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他明知道森林更深处或许还有秘密,但却没敢再看了。
先生什么都告诉他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
刚才想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犹豫着主动提起话头。
他不能因为眷恋某种温度就耽搁一个人,尤其是这种耽搁是结果未定的。
这样太自私了。
鹿嘉渺说得轻飘飘,但手指却用力到在软椅上嵌出深深的痕。
他本以为又会是一场漫长的安静或者内容更多的谈话。
但在他走神的瞬间,托着自己脚掌的手又轻轻为自己穿上了鞋,然后耳边传来一声带笑又认真的——
“是啊,”藏矜白坦然道,“我喜欢你。”
他说得自然又随意,仿佛演练过很多遍,只当一句寻常话说出来。
鹿嘉渺没想到先生会如此坦然便承认了,猛然抬起眼,连眼神里的惊诧都还没来得及遮掩。
自己问那句“你喜欢我吗?”时内心是忐忑不安的,可从藏矜白那句“我喜欢你”落进耳里,鹿嘉渺只觉得整个思维都像停滞了一般,只剩胸腔心跳作响。
“我没有找到很好的时机,所以没来得及郑重告诉你。”他记得这样郑重的亲密关系建立是需要一场隆重的仪式的,他本想等鹿嘉渺慢慢接受两人关系的过度,接受这种情绪后再进行。
没想到小朋友这么直白就问出了口。
藏矜白已经很久没做过需要等待未知结果的决定了,他通常能预判事情可能出现的所有走向。
但显然恋爱问题上他能力有限。
从他尝试接纳鹿嘉渺和他所带来的情绪开始,他就注定要接受这种情绪所带来的一切未知。
他不知道让鹿嘉渺去墓园对不对,不知道领他进森林对不对,甚至不知道是把他继续留在安全区还是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哪个决定更正确。
这像场极耗心神的豪赌。
鹿嘉渺还有走神,茫然的眼神里透着了深深的纠结。
他的手指不安的扣着软椅的边缘,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分析问题。
但他冷静不下来,脑袋只会越来越懵,想的问题都绕起来了,绕成了一个他没办法解开的死结。
直到藏矜白牵过了他的手。
藏矜白把他一直不安动着的手托在掌心,手背搭在他的膝上,像以往与他谈心一样引导道,“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鹿嘉渺想了想,迟钝地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还想说吗?”
问出那句话,的确有因为在森林深处被震撼到的一时情绪在。
但鹿嘉渺又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问题或许是一时兴起,但是一定要说的。
他或许可以再绕几天,但这对先生不公平。
藏矜白握在手心的手掌轻轻蜷了蜷,鹿嘉渺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终于鼓起某种勇气,小声说,“你不要喜欢我……”
藏矜白有些诧异地极轻抬了下眉梢。
还没问出为什么,鹿嘉渺就抬起了他一直垂着的脑袋,声音还是很轻,但眼神很真挚,“我有难言之隐……”
像是在说服藏矜白,“我现在不能跟你在一起的。”
说完这两句话,鹿嘉渺便不再开口了,只小心翼翼观察着藏矜白的表情。
他本来已经在心里暗暗打几句爱情小说里的渣男语录,譬如“先生很好,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可还没等他回顾完爱情小说,藏矜白骤然笑了。
笑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开心。
他惯常只会温和舒舒眉,但这次眉眼间笑意深刻明显。
“!”鹿嘉渺一呆……先生不会傻了吧,咋被拒绝了还笑呢。
他像被惊住了,看向藏矜白的眼神可谓十分不解。
“这样啊。”藏矜白眉眼微弯着,像是心情甚佳,语调竟带着笑意,“那就先不在一起。”
“!”鹿嘉渺更惊了,怕先生误会什么,慌乱解释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一起的!”
他预判不了未知的意外会在哪天突发,程度多少,他给不了别人承诺的。
可藏矜白似乎听不出他话语间的纠结和严重程度,颇为好说话道,“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在一起,再在一起。”
“”鹿嘉渺眉头骤然蹙紧,心道,你怎么油盐不进!你会吃亏的!
这个严肃的话题因为一顿午饭就轻飘飘翻过了。
像是没有那个午后,没人提及喜欢。
藏矜白对他还是一样,并没有因为所谓的“拒绝”产生丝毫芥蒂,自然得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倒让鹿嘉渺感觉有些茫然了,下午先生去上班,他一个人在先生的房间撑手坐着惆怅的发呆。
哎,他一直以为是事业文太复杂了他才不行了,没想到换了老本行他更不行。
脑子里混乱得很,他不知道怎么把自己这种奇怪的处境说出来……说陆嘉渺的人生本就是悲剧轨迹,随时可能发生未知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结局。
鹿嘉渺又把脑袋抵着玻璃窗,垂眼看着小仙人球,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不能告诉先生的,或许先生会相信他说的天方夜谭,但相信以后呢?陪着他面对每一场未知吗?
面对后的结果如果还是不太好……先生肯定会更难过的。
原来“我喜欢你”可以张口就来,但现在不一样了。
但情感建立了联系,有些东西就像一个承诺,说出来了,就是要负责的。
鹿嘉渺操心得很,不是在操心两人“是否要在一起”这个问题,而是忧心先生这份感情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鹿嘉渺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解决方案来。
太阳慢慢落山,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把鹿嘉渺的思路拉了回来。
这是先生的房间,会敲门应该不是先生,鹿嘉渺打开门,果然看到是昨天领自己过来的那个小姐姐,“藏先生晚餐前赶不回来,老太太想邀请您一起吃个晚饭,小少爷方便吗?”
藏先生走前没交代过什么,只说这是藏家,想去哪里玩都可以。
又是先生奶奶开的口,而且今早听说她病了,鹿嘉渺思考了下点了点头,路上给藏矜白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来陪藏老太太吃饭了。
藏老太太也有一座院子,比先生那边小了很多,而且装潢更像上世纪末的风格。
没点多少灯,显得有些落寞昏沉。
小姐姐把鹿嘉渺领到餐厅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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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很大,餐桌是足可以容纳下十几个人的长餐桌,可餐桌的尽头,只坐着个孤独的老人。
也许是因为病了,老太太憔悴了不少,但见到鹿嘉渺来还是慈祥地笑着招了招手。
鹿嘉渺走到她跟前,有礼貌地叫了声,“奶奶。”
“诶。”藏老太太愉快答应道,待鹿嘉渺坐下后招了招手让人上菜。
她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家闺秀,但今天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语调有些伤怀,“他们一个个忙的忙,出事的出事,就剩我一个孤寡老人家了。”
不知怎么,鹿嘉渺总觉得这位依旧衣冠整洁的老人家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
鹿嘉渺也准备放下筷子安慰安慰她,却见藏老太太抬手慈祥地抚抚他脑袋,笑道,“吃你的,听矜白说你喜欢这儿的糕点,多吃点长个儿。”
藏老太太的眼神不浑浊,可鹿嘉渺莫名觉得……她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别人的影子。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藏老太太都没在说什么,只是眉目祥和的看着他吃,见鹿嘉渺把一小碟糕点都吃光了,才笑道,“矜白小时候也爱吃这个,只是后来……”
藏老太太最后也没说完那句后来,只是在送鹿嘉渺出门的时候,拉着他的手道,“藏家不是个好地方。”
鹿嘉渺惊讶于这位一声都视藏家为荣誉的老人竟忽然这样说。
老太太像是也看出了他的不解,这小孩儿的眼神很容易看懂,也不知道怎么和藏家人走到一块儿的。
但她没解释。
人老了,容易想开一些事儿,当初她做的决定不算善终,最近常做梦,梦到小院儿,梦到缠着她要糖吃的小媛……
世事难断对错,这金筑玉砌的繁华背后,丢了太多东西了。
“他是个可怜孩子,奶奶对不住他,”藏老太太轻轻抚抚鹿嘉渺的手背道,“如果决定留下来,就好好陪着他,别再走了。”
老太太那段语重心长的谈话,尤其是那句“别再走了”,让鹿嘉渺更惴惴不安了。
鹿嘉渺一回来就又把自己抵在玻璃窗前想事情。
曾经因为最爱他的人离开,八岁的先生就能建一座森林困住自己……鹿嘉渺长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呢?
鹿嘉渺进门后没开灯,房间骤然亮起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猛然转过头就看到了手里搭着外套刚回家的先生。
白炽灯光把他额头上一大个红印子照得鲜明,藏矜白看到先是一愣,随后笑了。
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哪里养的习惯,喜欢把自己埋在玻璃前想事情。
鹿嘉渺根据藏矜白的目光反应过来,严肃皱眉,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挡住了。
这人活得可真自在啊,还有心情笑话自己呢,不像自己,可操心死孩子了!
鹿嘉渺明天要去影城,老宅离影城远,藏矜白不让他自己回去,特意今晚抽空回来送他。
前段时间云禾身体好像出了问题,一直没来,加的戏份都被移到逃亡路上去了,他要去领新剧本,趁着这两天熟悉一下,这边主角团的戏份可能也会在这两天结束,到时候他们就要赶去滇西。
再加上【故国灭】前半部分剪辑地差不多了,马上就正式播出,几个单元主角有段小采访。
鹿嘉渺身上这点淡淡的小忧郁持续了一路,时不时目光意味深长的侧头看看身旁的藏矜白。
今晚被藏老太太那么一说,他现在看藏矜白,仿佛在看一个会被丢下的可怜小孩儿。
他惆怅地又转回头,在到家下车的时候,藏矜白停好车,在他准备解开安全带时问道,“有烦恼吗?”
“!”鹿嘉渺一惊,生怕他会读心术。
藏矜白看懂了他的眼神,用自己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开口道,“这里皱了一路。”
红印还未消,又皱了一路眉,被藏矜白一提醒,鹿嘉渺才骤然反应过来,舒开眉头的时候,眉心都皱疼了。
鹿嘉渺自己抬手揉揉,揉着揉着,忽然抬起眼来看着藏矜白小声道,“先生……”
车库只有暗灯,不算太亮,鹿嘉渺只能依稀看清藏矜白的脸,这让他心里压力小了一点点。
“嗯?”
听到藏矜白应他,鹿嘉渺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心跳比被老师忽然点名到黑板上回答问题还要快一点。
他压住忐忑的心跳,提议道,“要不……你还是别喜欢我了吧。”
灯光晦暗,鹿嘉渺看不清藏矜白的眼神,也不敢看,只在匆匆一眼看见先生真的在认真思考后,躲避一般垂下了眼帘。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反正很短,在鹿嘉渺还没有懊悔结束自己这样毫不铺垫再提起这个话题,先生肯定会很难接受时。
藏矜白忽然开口道,“要不……”
听到熟悉的句式,鹿嘉渺抬眼看他。
光亮暗暗的,藏矜白夜视能力尚可,能看清鹿嘉渺微颤的眼睫,和藏在眼睫之下紧张的眼神。
藏矜白舒眉学他道,“还是喜欢吧。”
暖阳
藏矜白鲜少这么带着笑意说话,声音低缓好听,挠人耳朵。
鹿嘉渺脑子里想的是这人咋不听劝呢?
但心跳却毫无征兆地骤然加快了。
鹿嘉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先生那双带着柔意温柔眼睛。
他眼睫扑棱了几下,手下意识把安全带握紧了。
他的规劝仓促又笨拙,在藏矜白仿佛玩笑的回应下,反而多了几分调情的暧昧。
首劝失败,反而把自己撩拨得心绪不宁的。
鹿嘉渺一时有点儿不知怎么接着说下去了。
“下车吧。”好在藏矜白及时给了个台阶,鹿嘉渺舒了口气。
等他再想想。
这事儿得循序渐进的。
早知道再缓缓了,他是做数学题时间都不够的人,竟然妄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个巨大的问题。
鹿嘉渺走神了一天还没走够,今天他故意和藏矜白保持距离,不前不后跟着他。
可等人都站在门口开门了,他还在走,毫无意外一脑袋嗑在了藏矜白背上。
“嘶——”也不是太疼,鹿嘉渺只轻轻皱眉发出个气音,额头上就贴上了藏矜白的手掌。
小朋友这额头,一天够折腾的。
藏矜白的手凉凉,贴在热乎乎的额头上很舒服。
鹿嘉渺有点儿不好意思垂下眼,正乖乖任人揉脑袋的时候,忽然心生一计。
“先生。”他抬眼。
“嗯?”
鹿嘉渺眼神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我很笨的。”
“……”藏矜白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点子,只抬起手,看着他又把自己撞红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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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中肯评价道,“也不算很笨。”
“……”鹿嘉渺心里冒出个微笑脸小人。
我谢谢您那么委婉夸奖我。
藏矜白又帮他揉了两下,放下手后开了门。
鹿嘉渺跟着他,锲而不舍,“我做饭也很难吃的。”
藏矜白解着领带评价道,“还好。”
“……”鹿嘉渺把脑袋凑到他面前,继续补充道,“我学习很差,经常考倒数。反应很慢,1+1都要想很久。”
他成功吸引了藏矜白的注意力,藏矜白停下解领带的动作,侧目看着他,笑道,“是吗?”
“嗯嗯。”鹿嘉渺麻利点头。
“1+1等于?”
“2啊。”鹿嘉渺顺口就答出。
藏矜白揉揉他凑在面前的脑袋,笑道,“也还好。”
“!”鹿嘉渺失误中计,绝望道,“我不爱学习,我不思进取,我好吃懒做,我——”
“鹿嘉渺。”藏矜白忽然打断了鹿嘉渺的话。
鹿嘉渺一听到自己的全名,下意识站正,“啊?”
藏矜白垂眼看着他脚边的鞋堆,问道,“你的鞋呢?”
鹿嘉渺直觉不对,低头一看——一双拖鞋没有!
前两天先生没回家,没人监督着,他整天穿着双白袜就走遍天下。
虽然屋里大多地面都铺了软毯,但……
鹿嘉渺不再絮絮叨叨了,老实认错,“我穿进卧室忘记穿回来了……”
“去穿鞋。”
“哦。”鹿嘉渺垂着头走上楼梯,才猛然想起——不是他在pua先生让他觉得自己很差吗?
他那么听话干啥??
鹿嘉渺痛心疾首,最后还是穿好了鞋。
还把忘在卧室里的那几双乖巧拿下楼放好了。
什么事都是一样的,他叛逆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藏矜白洗漱出来,就看到抱着毯子正襟危坐在床头软凳上的鹿嘉渺。
他目光扫过他自己吹得乱蓬蓬的头发,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鹿嘉渺扣着毯子,有点儿紧张,“我、我今天睡楼下。”
藏矜白未置可否,走到他眼前,俯身而下。
鹿嘉渺吓得往后微仰。
“你睡这里。”藏矜白拿起鹿嘉渺的小毯子,“我去楼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先生的头发放下来了,尚滴着水珠的额发有些长,遮住些许先生微垂的眼。
鹿嘉渺竟看出了几分……落寞。
鹿嘉渺不由想到先生蜷缩在楼下沙发上的可怜模样,只觉得心脏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忙改口道,“先生还是睡这里吧。”
藏矜白抬眼看他,“你呢?”
鹿嘉渺结结巴巴道,“我、我也睡这里。”
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鹿嘉渺再次深深懊悔,总觉得刚才的先生有点演戏的成分在。
怪他太年轻,一时识人不清。
鹿嘉渺怎么睡怎么不自在,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听到身后没动静了,才轻轻翻了个身,小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藏矜白用很缓的气音回他,“嗯。”
果然是骗子。你还会说话呢!
鹿嘉渺忙又转回身,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发呆。
时间走得好慢好慢啊,他浅浅打了个哈欠,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又轻轻转回去,这次用更小的声音贴在藏矜白耳边问,“先生睡着了吗?”
一秒……
两秒……
……
鹿嘉渺没听到回答,确认一般轻轻抬起手指凑到藏矜白鼻下,平缓温热的鼻息扫过鹿嘉渺的手指,他觉得痒酥酥的,连忙抽回来。
看来是睡着了。
鹿嘉渺蹑手蹑脚下床,抱着小毯子的同时还不忘捡起拖鞋一起走,以防第二天被批评。
等安全躺在沙发上,鹿嘉渺才长舒了一口气般躺平。
这沙发其实挺大的,鹿嘉渺脑子转了一天,盯着天花板慢慢慢慢就睡着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鹿嘉渺睡得不太安稳。
做的梦凌乱破碎……
一会儿梦到自己被关在一间四面无光的小黑屋里,他拼命呼救,却像被封住了感官,叫不出声,也听不到回应……
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在一片巨大的森林里,周围是参天的树木,他被圈在原地,孤独又死寂……
很快梦境翻转,他见森林里透进一缕光亮,光亮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先生!
鹿嘉渺想叫他,朝着光亮处跑去,想去抓住那抹虚影。
只是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那抹光像忽然炸裂的泡沫一样,烟消云散了。
周围复又恢复孤寂,只是那瞬间,失落、害怕……所有的负面情绪像骤然生长的藤蔓,缠绕住了整颗心脏……窒息一般。
“先生……”那种空间带来的失落感太明显了,鹿嘉渺在梦里都很难过。
怎么又睡哭了?
藏矜白抚抚他难受皱着的眉头,回应他的梦呓,“我在。”
鹿嘉渺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身体被海浪卷起一般,但他的梦里看不到人,“先生……”
藏矜白抱着他上楼,听到耳边呓语,侧头用轻轻吻吻他又皱起的眉心,“先生在这。”
第二天也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鹿嘉渺后半夜勉强睡好,柔和的晨光洒在脸上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痒,往圈着自己的怀抱里蹭了蹭。
感官开始随着睡意苏醒慢慢复苏,耳边是平稳的心跳,鼻尖是熟悉的木质香……等等。
鹿嘉渺猛然睁开眼,就瞧见自己正像个八爪鱼一样,手抓着藏矜白的胸前的衣料,纽扣都被他蹭开了一颗,自己的脸颊正贴着那块裸露的皮肤。
脚搭在藏矜白腰际,小腿位置能清晰感受到晨起反应……
鹿嘉渺只觉得脑袋当机,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心如死灰问道,“我不是在楼下吗……”
藏矜白也不遮掩,“我把你抱回来了。”
鹿嘉渺眉头一皱,正准备控诉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忽然小腿就被藏矜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压得有点儿疼。”
“”鹿嘉渺只觉得“轰——”的脑袋就炸了。
他这个轻薄之人哪里还有资格控诉藏矜白?把手脚麻溜收回,跑得比兔子还快。
藏矜白坐在床头看着炸着乱蓬蓬头发跑掉的小朋友,轻轻笑出了声。
这早的阳光,暖得可以点亮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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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尴尬过后,情绪恢复平静,但鹿嘉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刚经历过什么很伤心的事情一样。
他揉揉心口位置,正准备掬一捧清水洗脸,忽然想起来昨晚做的那些凌乱的梦……
只是现在他清醒的很,他知道那是梦,也知道梦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先生。
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仿佛是他设想的共情……如果某天他像光影一样不见了,先生也会一样难过吧。
鹿嘉渺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和藏矜白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早餐时,鹿嘉渺吃着藏矜白煎的爱心荷包蛋。
今早因为他失误把洗手液挤到了牙刷上,刷牙工作返工,导致做饭任务过渡到了先生那里。
鹿嘉渺本想表达点什么,但看着煎得比自己好看许多并且十分丰盛的早餐时,还是选择了沉默。
技不如人时,最好别说话。
藏矜白像往常一样,把面前切好的牛排和鹿嘉渺交换,只是鹿嘉渺顿时两手抓住自己的盘子,不放了。
藏矜白也不说什么,自然收回手。
他接受小朋友突发奇想地保持距离。
鹿嘉渺像颗属性不稳定的原子,改变环境或者催化因子,都会让他乱撞一阵子。
昨天在森林里鹿嘉渺的回答,给出了一个简单明确的信息:只要找到他的后顾之忧,他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永远很长。
藏矜白有耐心,并且乐于接受他的每种状态。
只是,鹿嘉渺今早一开口就十分大胆,“先生……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藏矜白停下手里的刀叉,抬起眼来。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鹿嘉渺的错觉,他竟觉得先生的眼神像是骤然冷下去了。
他咽下嘴里的小西红柿,气势不太足通知道,“我要出差了。”
藏矜白下意识握紧的手背青筋散去,眼里方才一闪而过的冷冽很快覆上温和,“去哪里?”
“滇西一座小山村,我们要去那儿拍戏。”鹿嘉渺本来想的台词是,自己镇定自若跟藏矜白宣布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正好让先生好好冷静一下,没想到藏矜白开口一问,他就老老实实答话了。
真是难成大器!
“嗯。”藏矜白应了声后便又没再说什么,低头重新吃起东西。
鹿嘉渺时不时抬眼看看他,手里牛排划拉了半天没划拉开,最后直接叉起来几口咬掉。
从今早鹿嘉渺说了那件事以后,藏矜白好似就沉默了许多。
虽然先生一直挺沉默的,但……鹿嘉渺总觉得气氛不对。
鹿嘉渺本以为这次出差会是个调整两人关系的好机会,和前两次他说“不要喜欢自己”和叭叭自己缺点的时候都不一样,这次……先生接受得好像不是很良好。
一路上他都十分忧心,时不时侧头看看藏矜白。
若是往常,第三次转头藏矜白就会询问他“怎么了”,但今天全程无动于衷。
鹿嘉渺心想,应该是给先生伤到了,人家娃娃断奶都还需要缓冲呢。
他不能那么急的。
怪他没有深思熟虑,秘密在他这里,先生不知道,自然理解不了。
先生不像他,他从两人初遇起,抱的就是可能会离开的心态。
可先生不一样,先生是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接受自己的。
这像颗种子长出了根茎和芽……拔掉肯定会很难受的。
“先生……”这几天人少,藏矜白把车停进车库,鹿嘉渺手放在安全带上,最终还是没解开。
他转过身,准备和藏矜白再谈谈这个问题,毕竟种子是他种下去的。
他可以在伪饰的太平下等待未来,但他还是不想这么装傻,“我没有想要跑掉,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的。”
如果有一直的话。
藏矜白似乎被他这句话取悦了,侧头看向他。
“我只是觉得……”鹿嘉渺的顾虑无法宣之于口,却又害怕因为这些不清楚,伤害到先生。
他一想到昨晚那个梦,现在都还觉得憋得慌,只能用自己能想到最委婉的说辞道,“小时候我奶奶说,人生的旅途就像坐车,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很少有人能陪我们到终点站。”
“如果一个人一开始说要和你一起去一个地方,但最后他没有做到,你会更难受的。”
藏矜白静默看着鹿嘉渺煲着拙劣的心灵鸡汤。
“所以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慢慢习惯一些东西……比如一个短暂的出差,或者——”
“你在安慰我吗?”藏矜白忽然开口打断了鹿嘉渺的鸡汤。
鹿嘉渺略微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的确需要慢慢习惯。”藏矜白对他的观点表示赞同。
只是鹿嘉渺眼里孺子可教的欣喜还没泛出来,就见藏矜白对上他的眼睛,慢条斯理道,“所以我不开心,你应该先抱抱我。”
勾人
——他说得对哈。
鹿嘉渺的思维成功被带偏。
习惯是需要慢慢过渡的。
以前先生不开心,自己都是先抱抱他的。
亏这还是刚刚自己说的话,怎么这么重要的环节都给忘了。
鹿嘉渺像是一下被点拨到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他解开安全带,一腿膝盖点在座椅上,从副驾探过身去。
他熟练地搂着藏矜白,手熟练地拍拍,台词都能脱口而出了,“先生不要不开心。”
藏矜白没说话,只静静让鹿嘉渺抱着自己。
鹿嘉渺抱了会儿,觉得膝盖都跪疼了,直起点身,看向藏矜白,“先生心情好点了吗?”
藏矜白看着他干净澄澈的眼睛。
有时候觉得他小心思多,有时候又那么单纯。
“先生还是不开心吗?”鹿嘉渺见藏矜白不言语,有些苦恼地皱皱眉,随后一大个熊抱圈住藏矜白,用力拍拍,“那我再抱抱。”
“……”藏矜白终于在他耳边轻轻笑出声。
最近藏矜白常笑。
先生笑起来很好听,鹿嘉渺觉得耳朵热热的。
松开藏矜白直起身来,他刚才其实是故意缓解氛围的,先生肯定没看出来。
现在藏矜白心情好了,他又准备步入正题,“先生,我是认真——”
“你要迟到了。”藏矜白再次打断他,不想听这个话题。
“!”鹿嘉渺侧头一看车载时间,也不安慰人了。
抱着包就跑了,上班重要!
从鹿嘉渺下车那一刻起,藏矜白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他看着鹿嘉渺跑远,指尖一下一下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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