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清响。
见谢沉霜敛了笑,不辨喜怒坐在那里,姻亲那两个字,在金元宝刺史舌尖滚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屋内顿时凝滞住了。
过了须臾,谢沉霜收回手,不咸不淡说了句:“手滑了。”
叶蓁回房没一会儿,就听见金元宝刺史离开的声音,但谢沉霜没来找她,叶蓁也没去找谢沉霜,只呆呆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玉簪出神。
直到夜幕四合时,房门才被敲响。
叶蓁将门打开,谢沉霜站在门外,冲她温柔笑笑:“我听街上很热闹,要不要去逛逛?”
“好。”叶蓁答应了。
谢沉霜今夜照旧没覆白纱,可因有叶蓁在,一路行来,愣是没人看出来,谢沉霜眼睛其实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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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想到今日,谢沉霜见金元宝刺史时,也没覆白纱,她一面刻意避开,不让行人撞到谢沉霜,一面问:“那个金元宝刺史是坏人么?”
谢沉霜愣了愣:“金元宝刺史?”
叶蓁解释了这个绰号的原因,谢沉霜顿时弯了弯唇角:“他姓王,至于是不是坏人……”
谢沉霜顿了顿,尽量说的通俗易懂些:“世人并不是非黑即白,恶人也会有善举,善人也会生恶心,所以没办法用好坏一言蔽之。”
“好像也是。”叶蓁赞同点点头,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她仰头,就见盛绽的烟花,在夜空里转瞬开到荼蘼,然后又在须臾间,将流光朝人间抛撒下来。
“有人在放烟花哎。”叶蓁激动的摇着谢沉霜的胳膊,仰头朝天上望去。
嘭——
嘭嘭——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烟花,冲上夜空绽开,照的整个云州城亮如白昼。
从旁边人的口中,叶蓁才知道,这烟花是城东陈员外家放的,陈员外的儿子如愿以偿娶到了喜欢的姑娘,便放烟花让大家也跟着高兴高兴。
“要让大家跟着高兴,干嘛不直接派喜钱啊!放几个烟花有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喝的。”有人尖酸刻薄说完,一扭头,就扎进茫茫人海里,再也寻不见踪迹了。
一场盛大的烟花宴过后,行人们便又各忙各的了。
今夜出来也逛的差不多了,叶蓁将谢沉霜带到路边树下,看着谢沉霜,轻声问:“霜霜,你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从他们出门时,叶蓁便察觉到了,她一直在等谢沉霜开口。
谢沉霜身后是一株四月雪,此时正值花期,白花丝丝缕缕挤在枝头,如霜雪覆盖。谢沉霜立在树下,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滑过一抹挣扎,最终还是如实相告:“蓁蓁,我可能暂时无法带你回家了。”
叶蓁眼睫轻轻一扇。
果然。
“但是蓁蓁,我……”谢沉霜下意识想解释。
叶蓁给了他答案:“好。”
谢沉霜顿时怔住。
没有生气,没有质问,只有一个简单利落的好。
谢沉霜看不见,所以他不知道,叶蓁是什么样的神态,说出这个好字的。这个好字说的太快,太利落,他也没听出来话里的情绪。
但以他对叶蓁的了解,叶蓁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莫名的,谢沉霜有种失控的感觉。他踉跄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叶蓁,却扑了个空。
叶蓁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拉住了谢沉霜。
谢沉霜立刻攥紧叶蓁的手腕:“蓁蓁,我并非故意食言,实在是我家中……”
“你会回来娶我么?”叶蓁不想听谢沉霜的解释,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谢沉霜握紧叶蓁的手腕,声音温润坚定:“我会。”
叶蓁看着谢沉霜,就像看着天上的月亮。看着触手可得,实则却遥不可及。
这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他说会回来娶她。
叶蓁梨涡带笑,可眼里却慢慢蓄了泪,但她仍声色如常:“好,我信。”
知道议亲一事后,谢沉霜便打算立刻动身回京。原本谢沉霜是打算,留两个他的人护送叶蓁回去的,却被叶蓁拒绝了:“不用,就四天的路程,我租辆马车回去就成啦。”
说到这里时,叶蓁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满脸得意:“我现在有钱啦。”
谢沉霜不同意叶蓁自己回去,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让云州刺史派了两个衙役,护送叶蓁回春水村。
分开那天是个好天气。
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千里。风一吹,云州的四月雪,香飘十里,白色的花瓣,像隆冬的大雪,洋洋洒洒扑了行人一身。
叶蓁扶着谢沉霜上了马车,转身要走时,却又被谢沉霜叫住。
谢沉霜道:“把手给我。”
叶蓁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谢沉霜握住了叶蓁的手,然后将一物放在她的掌心,温润笑了笑:“这个给你留作信物。”
叶蓁垂眸,掌心里躺着一块玉佩。
是曾被谢沉霜当掉的那块,青羽等人到云州后,又将这块玉佩赎了回来,现在谢沉霜又将它留给自己做了信物。
叶蓁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谢沉霜回京同叶蓁回春水村是两个方向,目送着谢沉霜的马车走远后,叶蓁才折返回了自己的马车旁。
有两个衙役已经等在那里了。
待叶蓁上了马车后,衙役一甩鞭子,马便往春水村的方向跑。
他们两人各归各家。
叶蓁到底没忍住,掀开帘子朝后面看去。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已经没有谢沉霜的马车了。
叶蓁放下帘子,抬手捂了捂眼睛,然后将谢沉霜给的玉佩,塞进了随身的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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