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清风随后又考校了左诗萱及其他南院弟子,若说左诗萱云淡风轻,从容自得,那邵煜便如九天奔雷,剑招中杀意汹涌。
乐小义从旁观摩,时有新的领悟,便与左诗萱小声讨论两句,将对方的点拨记在心中。
邵煜硬接柳清风一招,受了点内创,但眼里有所明悟,想是受益颇丰,考校还未结束便匆匆离去,不知去了何处参悟今日所得。
授课持续两个时辰,柳清风点到为止,让大家各自回去自己修炼参悟便宣布散课。
乐小义与左诗萱结伴回南三阁,左诗萱向乐小义介绍了住在南三阁的几位师兄师姐,顺带告诉乐小义因柳清风对南院弟子没有硬性要求,所以平日里弟子们各忙各的,大都自寻僻静之处修炼,故而少回南院常住,只在有公课的时日才回来。
她平和的态度感染了乐小义,乐小义左右想不通自己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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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值得左诗萱上心的地方,便渐渐放下戒心。
眼见前方出现南三阁院落的轮廓,乐小义犹豫再三,字字斟酌,终于开口向左诗萱问起五年前南院秘辛——柳清风击杀新入南院的弟子一事。
她只问了一句传言是真是假,左诗萱回她“是真”,她便不再问了。至于此事个中缘由,想来也不是她应该知道的。
再说此事已经过去五年,左诗萱应该很早之前就来了南院,对当初之事有所了解,乐小义没从左诗萱对待柳清风的态度中看出什么,左诗萱也没像提醒她小心邵煜那样让她小心柳清风。
柳清风今日骤现杀招,不过是试探她的深浅,指点她剑法之道,无可厚非。就算她接不下来,想必也不会有事。
加之她来南院这些时日,柳清风对她还算关照,乐小义暗暗反思,她不该因一件不知缘由的往事就对柳清风的为人盖棺定论。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去多想了。
乐小义将心放回肚子,同左诗萱行至南三阁,再次向她道谢:“今日多谢师姐照拂。”
左诗萱摆手,笑容中略带两分无奈,摇头一叹:“师妹还与我这般生分。”
乐小义咧嘴一笑,讨巧地告了罪,此事便算揭过了。
两人在楼下分开各自回了房,乐小义将屋门一扣,脸上的笑容淡下来,转而微微拧眉,神色沉重。
她抚了抚心口,仍对胸中莫名出现的剑影耿耿于怀,在屋中打坐静心小半个时辰后,便提着剑去了往常练剑的树林,循着今日在寒楼外与柳清风短暂交手时的感觉,开始舞剑。
乐小义凝眉肃目,时而闭眼体悟,感召心口剑影,剑招越舞越快。
某时,心头剑鸣之声响起,乐小义猛然睁眼,眸中掠过一道精芒,剑意如潮,她飞身刺出一剑,纤薄如纸的寒芒自剑刃上掠出,须臾之间破空而去,在三步开外的树干上留下一道印痕。
若柳清风在此,恐怕任他再如何心性淡然,也会不由得瞪大双眼。
乐小义初初领略一剑风采便有所感,如今更是借由手中之剑实打实地挥出一道剑气,其进境用一日千里尚不足以形容。
看着树干上那道剑痕,乐小义愣了一瞬,她心一乱,胸口那股热流随之消散,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可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那凝聚剑影的金光就藏在她的身体里,隐匿于筋骨之间,随着血液流淌,每当她凝神静心之时,就会悄然浮现,并为她体悟剑招剑意推波助澜。
乐小义不知其有无害处,就目前所见,应当是好的。
她没觉得高兴,反而忧心忡忡,无功不受禄,这白捡来的好处让她心里惴惴不安,可又没有人能为她分忧,只能一个人憋着,走一步看一步。
乐小义又在树林里练了两个时辰的剑,然而这一次因为她心里装着事儿,注意力不够集中,一次也没有再使出剑气。
眼看天色渐晚,乐小义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收剑入鞘,行至小溪边,捧起澄澈的溪水抹了把脸。
她暗暗下了决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剑影的秘密。
她平日里修炼得越发谨慎,常言道树大招风,怀璧其罪,不知柳清风能不能看得出端倪,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日暮西山,在波光粼粼的小溪上铺了一层红绸,乐小义的身影倒映在水中,随着流动的溪水碎成一瓣一瓣的虚影。
偶有一片枯叶从枝头盘旋坠落,轻飘飘地浮于水面,淌过水中乐小义的眼睛。
哗啦——
水声响起,乐小义还保持着掬水拂面的动作,半睁的眼眸透过指缝,诧异地看见一双手从她水中倒影肩后伸出来。
“?!”
乐小义大惊失色,伸手抓住思泫剑就要抽剑自卫,岂料对方比她更快,两条玉臂破水而出,闪电般圈住乐小义的脖子,不由分说将她整个人按进水里。
猝不及防之下,乐小义口鼻里灌进一大口沁凉的溪水,呛得她想咳嗽,又不敢在水中张嘴换气。
四肢在水中胡乱扑腾,却于事无补,乐小义好不容易屏住呼吸,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便见一张魂牵梦绕的容颜隔着潺潺流动的溪水欺近了她的双眼。
“别动。”眼前的红唇轻轻开合,好听的嗓音糅进哗哗水声中,像鸿鹄之羽拨动心上弦,余音冉冉。
随即乐小义感觉唇上贴上一方柔软,从容地渡了一口气到她嘴里,让她在溺水窒息的边缘有了喘息之机。
这吻像燎原之火,一瞬间燃尽了乐小义的理智。
这人像风也好,似水也罢,不论她曾做过什么,有怎样的名声,手中沾染多少鲜血。
只要姬玉泫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就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
激烈挣扎的四肢自然而然放松下来,乐小义一只手垂在身侧,从混沌的意识中挤出片刻清明,用力拽紧思泫剑。
周身暗潮涌动,那禁锢她行动的手臂虚虚压着她后颈,发带不知何时松落,纤长白皙的五指没入缠绵的黑发,动作蛮横中不失温柔,带着她没入更深的水底,直至视野内的天光越来越远,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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