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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阿音说过,阵界不?是?你的强项,而阵界,是?我东孚之最,你大可以试试,你能在此耗上多少年。待我让阿音拟信送入隆京,假传你话,引皇族的人前来?,瓮中捉鳖,你猜那坐在皇位上的小皇帝,还能坚持多久?”

    沈鹮张了?张嘴,半天只能说出一句:“你还真是?用尽心机。”

    “我自可用计,但我也非不?讲情面之人,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凌镜轩坐直身体,明明双腿残废,矮人一截,却?气势浩然,让人不?敢轻视:“你说出你与东方银玥的计划,我也将东孚的故事说给你听。”

    凌镜轩戴上他温和的假面,微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洛音来?时,沈鹮正在啃冷馒头?。

    凌镜轩说她不?配合,所以不?会给她安排丰盛的饭菜,就这冷馒头?已算不?错待遇,至少他没准备让她饿死。

    洛音人好,给沈鹮带了?一样小菜,不?过全是?素食,也不?见鱼虾。

    她将饭盒放在沈鹮面前,沉默地坐在另一侧的蒲团上,沉着脸看向沈鹮。

    见沈鹮有话要说,洛音提前开口:“你先吃,吃完再?说,否则我怕我听了?生气,将菜倒掉,你就吃不?上了?。”

    沈鹮:“……”

    她一边吃着冷馒头?,一边尝着口味清淡的海草,回想起几日前凌镜轩来?时,她一时气愤,威胁对方难道就不?怕她将他的狼子野心都告诉洛音。

    凌镜轩却?无所畏惧:“你若敢说,早在见到凌星河时就说了?。你知道蒙骗她的不?止我一个,谎言戳破,美梦消散,留给她的只有痛苦,但我愿意为她营造幸福的一生,我可以爱她一辈子。”

    令人作呕的话,现在回想,沈鹮觉得饭菜都难以下咽。

    可凌镜轩有一点说得倒是?很对,她若敢将实情告诉洛音,早就说了?。

    经过与凌镜轩的一番交谈,酝酿了?许久的措辞绕到嘴边,还是?被她连着冷馒头?一起吞了?下去,那些话,现在也不?适合再?提。

    沈鹮吃完,放下碗筷,诚恳地对洛音道谢,再?道歉:“对不?住音姐,我来?兰屿的确另有目的。”

    “镜轩都告诉我了?。”洛音道:“你为长公主办事,调查兰屿瘴毒,这不?怪你。但你设计毁岛,放走那些御师,险些害兰屿于险境,我不?能原谅。”

    沈鹮张了?张嘴,心想这凌镜轩还真会做戏,她都不?知对方和洛音说了?什么,此刻更不?好随意开口。

    洛音道:“昭昭,兰屿已经没落了?,安王府也不?复从前,对外来?看东孚鼎盛,实际已步入风烛残年。镜轩身子骨弱,又不?便于行,偌大安王府能倚靠的就只有我,你让那些御师带出兰屿的话,对他们用刑前我都听了?。你告诉外界兰屿大势已去,便是?引无数心怀鬼胎之人分?食东孚,你会毁了?我。”

    沈鹮连忙解释:“我在水符上写下禁咒,他们离开东孚后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一旦有人进入玉中天,消息传入隆京,便可让朝廷派兵增援,共同绞杀海龙王,对兰屿也是?好事一件。若他们没有进入玉中天,禁咒起效,消息也会封死,我无心害你,音姐。”

    “朝廷增援?”洛音摇头?:“不?会有增援的。”

    沈鹮道:“长公主最痛恨瘴毒,我既调查出海龙王为瘴毒源头?,她必会派出足够的人马助力东孚……”

    她的话音未落,洛音打断:“你离开隆京已久,入兰屿后消息闭塞,怕是?不?知道长公主已失踪数日,朝中势力分?散,自乱阵脚,又怎会顾得了?东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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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沈鹮呼吸一窒:“长公主……失踪了??”

    第124章 沈字

    沈鹮离京时是春末, 而今已?是夏至,距离东方银玥失踪也过去半个月有?余了。

    半个月前时值芒种,朝中要?忙碌的事有?许多,东方银玥将大小事宜交给了东方云瀚, 只管紫星阁与瘴毒之事, 另外还要看着魏千屿在观星推运上的学习进度。

    东方云瀚在朝中为了容太尉时不时做出的小动作本就头疼,眼看着奏折堆积如山, 东方银玥摆明了甩手, 难得当个小孩儿似的撒娇道:“姑姑就可怜可怜我, 分一些带走吧。”

    东方银玥却笑:“该是你的事, 你自己做。”

    东方云瀚本?还想说什么, 见对面看他课业的东方银玥抬手揉了揉眉心, 到了嘴边的话便止住了。

    数日过去,东方银玥的身体已?有?好转,可太医院正的话言犹在耳, 她?只是看上去好些, 身体还需仔细养着, 能不操劳便少操劳。难得她?自己肯主动放松,东方云瀚便不再使小性子,不与她?提朝中之事惹她?烦心, 转而提起了她?府上的梅花妖。

    “听人说,姑姑很喜欢那个雾卿公子?”东方云瀚一边看奏折, 一边与她?闲聊。

    东方银玥闻言, 合上书若有?所思地看东方云瀚一眼:“你对他感兴趣,还是对喜欢之情感兴趣, 云瀚可是要?选妃了?也对……你该是到年纪了,这是我的疏忽, 卞翊臣那边有?无与你谈过……”

    东方银玥还未说完,视线已?经顺着东方云瀚的胸膛往下?滑去,东方云瀚连忙合拢双腿,瞪了她?一眼道:“姑姑!”

    东方银玥本?也就是打?趣他,自不会一路看下?去,见他脸红便笑出了声,将他近来的课业还给他,起身道:“好了,我不坐在这儿,省得你不自在。”

    东方云瀚眼下?是巴不得她?快点?儿走,等人真走了才发现?,自己想问的话一句没问出来,反倒招揽了一件麻烦事儿,或许他那一提让东方银玥真起了给他选妃的心思。

    皇帝不小了,该是成家?的,其实这两年的奏折中不少此类催促,早些时候东方银玥压了下?来,不去看那些为争夺权势之下?被家?里送入皇宫的女子,给足了对方时间另谋出路。

    可事实上每年都有?年龄合适的官家?姑娘,东方云瀚也避无可避。

    离开墨香斋,东方银玥走到了梵宫之下?。

    高台下?正是侍卫换岗之时,一道似烟火般的光芒炸开之后,没一会儿东方银玥就听见了兔妖骂咧咧的声音。周无凝脚踩得比谁都重,叽里咕噜说了些叫人没听懂的话,气愤地从?高台上下?来,他也没瞧见东方银玥,一脚踩烂了梵宫角下?盛放的凤仙花。

    “周大人。”东方银玥开口唤他,这称呼久违,周无凝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回头见到东方银玥,他道:“殿下?是来问魏千屿学得如何?他有?天赋,但为人也着实太笨。不是我说,若我有?他这际遇,他这脑子,我早就……”

    周无凝的话还未说完,便愣愣地盯着东方银玥看,片刻后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对方,眼也不敢眨,连呼吸都慢了。

    东方银玥不明所以,直到感觉唇前温热,她?抬手轻轻碰了一下?人中,看见满手的血迹这才接过周无凝的手帕,颇为淡定地问了句:“你没用?过吧?”

    “哪敢将用?过的给殿下?。”周无凝干笑了一下?。

    东方银玥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掌心大的圆镜,斯条慢理地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手帕折叠收起,再朝欲言又止的周无凝瞧去,她?沉默片刻后指着梵宫旁一角凉亭问:“周大人,聊聊?”

    周无凝不想和东方银玥聊,直觉没什么好事,可一双腿不受控地跟了过去。

    他也算看着东方银玥长大了,东方皇室如今就她?与东方云瀚两个,一个是女子,一个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若不是东方银玥撑着,天穹国早已?易主。

    这个时节凌霄花正巧开了,藤蔓顺着凉亭柱子攀延,再从?凉亭一面挂下?半边,如同帘子般在习习微风中飘荡,遮蔽些许刺眼的阳光。

    周无凝坐在东方银玥对面,一双兔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模样有?些滑稽:“听闻殿下?前些日子生了病,这病……还没好吗?”

    “怕是好不了的。”东方银玥不以为意,反倒像是谈心般与周无凝深交:“有?件事藏在本?宫心里有?些时日了,也不知要?不要?与周大人说,又想着周大人许是早就知道,只怕是没有?证据,不敢告诉本?宫。”

    周无凝闻言才知,东方银玥或许不是一时兴起来了梵宫,而真是来找他的。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周无凝搓着手,分外焦灼。

    东方银玥端坐着,声音轻柔地问:“周大人,是谁给他的启发,让他生了将人变成妖的念头?”

    周无凝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东方银玥,心中思索这是不是小殿下?诓骗他的说辞。

    东方银玥却笑:“你心中也有?怀疑,只是你怀疑之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这些日子本?宫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隆京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那么多妖,你又为何偏偏被换魂入了若玉的身体里,如若换魂之人是他,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此话一出,周无凝便知道东方银玥或许真猜对了。

    “殿下?如何得知的?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周无凝立时激动了起来,就连脑袋上的兔耳朵也藏不住。

    “虽不可置信,但往往最不可能的答案,反倒是正确的答案。”东方银玥道:“所有?从?紫星阁出去的妖身上都会有?紫星阁的印记,包括若玉,谁又能悄无声息地运走紫星阁的妖呢?周大人,我调查过紫星阁的杂事记录,你曾有?段时间频繁地去找紫星阁的妖录处,紫星阁丢妖之事,你早已?察觉。”

    “妖录处虽将妖的名单生死?做得天衣无缝,偏偏就让你进入了若玉的身体,在妖录处的卷宗里,若玉划为群妖殴杀而死?,早于?你消失的前一个月。”东方银玥道:“能借紫星阁之名揽妖,再让妖录处配合,还让你越过紫星阁,私下?调查者,只有?紫星阁阁主,你那位乘龙快婿——沈清芜了。”

    周无凝彻底沉默了下?来,被东方银玥戳穿,他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周大人,你很聪明,但过于?心软,你的女儿周芙芙在沈清芜的手上,你便不敢将沈清芜想得太坏,你怕一切真如你的猜想,从?而害了你女儿一生。”东方银玥微垂眼眸:“你果然害了她?,周大人。”

    周无凝浑身一颤,这回是真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他爬不起来,只愣愣地望向东方银玥,痴痴道:“我问过卞翊臣,他说沈清芜为救隆京使出杀血之术,护皇城三日,早已?血尽而亡。所以我不敢信……我宁和相信那一切只是一场意外,也不敢信他当真是杀了那么多人与妖的凶手。”

    “沈清芜没有?死?。”

    东方银玥轻飘飘地抛出一记重磅消息,语气笃定。

    周无凝不信:“怎么可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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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尸体是卞家?人善后的,卞翊臣亲眼见过他枯瘦成干尸。”

    东方银玥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可你如今不还好好地活着?对于?这世上活着的人而言,沈清芜的确已?经死?了,他死?了他的身躯,却未死?他的灵魂。他与你一样,借由另一具身体重生,这就是他用?那么多条人命换魂的目的。”

    因为周无凝察觉到他,周无凝知道他太多秘密,所以沈清芜不得不对周无凝出手,他在周芙芙临盆之际,怕周无凝发现?某种秘密,赶在周无凝见到周芙芙之前带走了他,将他关入黑牢,与兔妖若玉换魂。

    “殿下?为何如此确定?”周无凝问完又一怔:“殿下?见到他了?!”

    东方银玥反问:“周大人呢,你想见他吗?”

    周无凝呼吸一窒,心中骇然,东方银玥果然已?经见到对方了。

    “三日后,本?宫带你去见一个人。”东方银玥说完这话便起身,她?距离当年真相已?经不远了。

    东方元璟之死?,东方即明为何在隆京消失,当年隆京万妖攻城之事沈清芜到底从?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都会知道的。

    东方银玥离开皇宫便回公主府。

    刚跨入公主府没走多远,她?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东方银玥伸手捂住口鼻,片刻后摊开掌心去看,又是一些血迹。

    一滴血从?指缝流出,东方银玥握着手帕,蹙眉大步朝凝华殿而去,同时吩咐热水沐浴。

    入夏的天逐渐变暖,正午时分的太阳还能将人晒出薄汗,可东方银玥的身体依旧是冰冷的,穿着的还是那身春装。

    褪去衣衫躺进温暖的水里她?才觉得身体好受了许多,近来她?愈发疲惫,明显感觉到许多事都变得力不从?心,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入夜更?是难睡了。

    总觉得有?许多事没做完,想在生前了却。

    热气蒸腾,东方银玥昏昏沉沉,问了一句:“白容呢?”

    屏风外守着的婢女答:“白大人应当要?回来了。”

    东方银玥心想,既然他很快回来,她?也就不急着从?水里出来,此刻懒在水中一刻也不想动,等白容进来后,还能替她?擦身穿衣。

    日落西山,南溪坡上的瘴毒经朝廷派人多日采挖,总算进入尾声。白容正是为了南溪坡瘴毒一事收尾,这几日才会晚归,即便如此,他还是会赶在天黑前回来。

    踏着晚霞,越过几方院落,少年飒爽的身形跨上石阶,又在一处停下?脚步。

    他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长廊之下?玉石阶,缝隙里一点?干涸的猩红并不醒目,但若有?似无的气味还是钻入了白容的鼻息里——那是东方银玥的血,混着他的妖气。

    殿下?受伤了?

    白容心下?一震,连忙要?去凝华殿找人,尚未踏出几步便被人叫住。

    “白公子。”

    白容听过这个声音,令人作呕的,叫他不愿意再回想一次的声音。

    他绷紧神经回眸,冷冽的目光像是要?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男人千刀万剐,眼神似在询问对方不在自己屋中好好待着,惹到他眼前来做什么?送死?吗?

    雾卿这称呼似乎是故意的,公主府的所有?人都称他为白大人,偏就这梅花妖独特?,他将白容看得与他一样,作为东方银玥的面首,自当称公子,如何做大人?

    雾卿不惧怕他狠厉的眼神:“殿下?病了,公子知道吗?”

    白容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凝出寒刃,雾卿继续道:“她?活不了几年了。”

    白容厌恶雾卿,厌恶他的相貌、声音、更?厌恶他眼下?说的话,像是在咒东方银玥,可他手中的寒刃迟迟没能刺穿对方的胸膛。

    就这个愣神的空隙里,雾卿道:“太医院正诊过她?的脉,殿下?已?病入膏肓,你是她?的枕边人,不会没发现?她?身体异样,白公子,你与殿下?长久不了。”

    白容终于?忍无可忍,朝雾卿下?手。

    寒刃戳穿雾卿胸膛的同时,雾卿道:“我可以让你永远与殿下?在一起。”

    第125章 永远

    永远?

    白?容一边解开染血的护腕一边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眼下他一身血腥,若不洗干净就去见东方银玥,凭对方灵敏的嗅觉也能闻得出,她不喜欢血的?味道。

    便是这样一耽搁,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月上枝头, 廊下有风,吹来了几缕青涩的花香, 像是最早的?一批栀子。

    待到住处后, 白容走向院内的井旁沉默着打水, 这种事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 熟悉地洗净身上的?血腥味, 连屋子都不必特意去回, 因?为那?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他想见的?人。

    清冷的?月色照下,潮湿的?发丝上坠落一滴淡红, 回想起不久前在公主府长?廊下对雾卿动手, 白?容略有些后悔没有把人提出去杀。

    他不止刺了对方一刀, 而是将其开膛破肚,切得七零八落,顺脚踢进?了一旁的?花丛中。雾卿的?血流了满地都是, 掩盖了东方银玥留下那?一滴血的?气息,梅花妖浓甜的?妖气扩散, 想必很快就会引来公主府内的?御灵卫, 待人瞧见雾卿时,那?妖必还是一副惨状。

    白?容看他不顺眼多日, 他不喜欢他的?相貌,不喜欢他进?入公主府, 更不喜欢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被那?些人谈论?,冠以东方银玥面首的?身份。

    他泄私愤,可雾卿并不在意。

    雾卿很能忍疼,甚至能在血泊中生笑,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他:“你不恐惧吗?白?公子,如若殿下真的?寿命无?长?,你今后要怎么?过??”

    “这世间的?人,活着皆有其目的?。有的?人为了权势、地位,有的?人为了财富、美色,还有的?人为了信仰、仇恨、恩情、或爱。”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呢?白?公子,你是为谁而活的??为你自己吗?不见得……”

    他像是能看穿人心,轻易点出了白?容心中软肋:“你明明法术高强,却从不往上攀登,你隐藏了妖气让所有人以为你是凡人,却从未真看得起人,你的?人生围绕着殿下度过?了十数年,你从不为自己活着,你是为了殿下而生的?。”

    “但你一定?想过?,妖之寿命可达万年,而人的?寿命不过?数十载,殿下即便长?命百岁,也只能陪你几十年罢了。你不想拥有长?久吗?你必然想过?长?久的?……更何况而今殿下已时日无?多。”

    雾卿这话说完时,白?容已经割下了他的?舌头,免得再听?见对方聒噪。

    话非好话,却足够叫人心动。

    一个人真的?能永远与另一个人在一起吗?哪怕是两?个人,也有寿命长?短,也有意外,没有人能确定?永远,可永远却令人无?限向往。

    白?容向往与东方银玥永远。

    他从得知自己其实?不是蛇妖而是龙的?那?一刻,就断了与东方银玥永远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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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或许就是未来预言中扰乱隆京的?玄龙时,便想方设法找到杀死自己的?办法。

    即便雾卿是个惹人讨厌的?妖,有一点却说得很对,白?容无?法反驳。

    他是为了东方银玥而生的?,他这一生的?确无?所求,不为权势,不为财富,更看不上那?些凡人的?俗世追求。可他长?了一颗心,他有情,他喜欢东方银玥,他想独占她,也想过?与她永远。

    冷水淋透了身躯,雾卿的?话更像是一句蛊惑,用东方银玥时日无?多击溃他,再用那?一句永远诱引他。

    水桶滚去了一旁,白?容总算将身上的?鲜血冲干净,他还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往凝华殿的?方向过?去。

    在去凝华殿的?路上白?容遇见了逐云,她是特地守在凝华殿前等着他的?。逐渐见到白?容时眉心紧蹙,瞧见他湿漉的?发丝,不用想也知道御灵卫传报那?满地尸块是谁下的?狠手。

    “白?大人,雾卿公子是殿下的?人。”逐云提醒他:“不可妄为。”

    白?容闻言脸色冷了下去,他面朝逐云,被冻的?略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字道:“我才是殿下的?人。”

    逐云还想提醒他,东方银玥千叮万嘱不许人随意动雾卿,如今梅花妖虽未死,却身受重伤,破碎的?尸块即便可以融合,可白?容依旧坏了东方银玥的?规矩。

    她想拦住白?容,只是白?容的?速度远快过?她,在逐云开口之前他已然跨入凝华殿的?院落,越过?一树海棠花,染了些许花香,推门而入。

    白?容进?门时带了几片粉白?花瓣,凝华殿里的?婢女已经被东方银玥撤下,她自己却躺在逐渐冷去的?浴桶中,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白?容听?到了她轻柔的?呼吸,嗅到了她惯用的?熏香,昏黄的?烛灯将浴桶粼粼的?水光照在了丝质的?屏风上,映着一对鱼,红白?相贴。

    “殿下。”

    白?容走到了浴桶旁,水温早已凉下来了,东方银玥的?发丝还是湿漉的?,顺着白?腻的?肩膀与胸膛滑入水中,漂浮于花瓣间,又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一派恬静美好。

    白?容抿嘴笑了笑,抬手碰了她的?肩,触手的?凉意却让他的?笑容僵了下来。

    东方银玥的?身体远比她浴桶中的?水还要冷,白?容连忙将人从水中捞出,用巾帕包裹,抱在怀里。也可能是白?容的?血液彻底被龙血替代,他变得温暖了起来,便越发感?觉到怀中的?人像是一块冰。

    这般动静东方银玥也没醒过?来,若非她的?呼吸喷洒在白?容的?脖间,他的?心跳也该被吓停了。

    将人抱上了床榻,白?容拉过?被褥盖在东方银玥的?身上,再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用干燥的?布巾慢慢替她将潮湿的?头发擦干。这个过?程中小心翼翼,但若只是睡着的?人也该察觉到苏醒过?来了,东方银玥却睡得很熟。

    白?容不是没发觉到她近来异状的?,她变得更加嗜睡了,也好似不再如以往那?般强势,哪怕是对他也宽容了许多。

    过?往白?容很怕东方银玥生气,他不愿做出任何惹她不高兴的?事,因?为只要东方银玥生气,总会有一段时间不理他,被人冷待的?滋味很不好受,而那?时白?容便会患得患失。

    他从来都知道他与东方银玥之间的?差距,不在于他是人或是妖,而在于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是东方银玥心中的?第一位。

    可东方银玥不是他的?第一,她是他的?唯一。

    所以只要她给他一点儿甜头,白?容便会开心很长?时间。她带笑的?眼神,她赞许的?颔首,还有她愿意让他为所欲为的?纵容,都是白?容心中划定?他在东方银玥这里变得更加重要一点的?证明。

    擦干了东方银玥的?头发,白?容褪去外衣将人抱在怀中拢紧了被子,想让自己身上的?暖意传到东方银玥的?身体上。他与她十指交握,一遍遍亲吻她的?发顶。

    白?容不会给人看病,他号不出东方银玥脉象的?问题,但他有妖的?感?应,他知道他怀里的?人或许真如雾卿所说的?那?样,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

    东方银玥是后半夜醒来的?,她一睁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白?容,少年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露出一抹笑,凑过?去亲了亲东方银玥的?鼻尖。

    “我怎么?睡着了?”东方银玥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抚摸着白?容的?脸问:“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好久了。”白?容咕哝着声音,像是朝她撒娇:“一回来就看见殿下躺在浴桶里,本以为能与殿下学?一学?屏风上的?鱼,结果殿下睡得很沉。”

    东方银玥笑骂一句:“没正形。”

    她骂得很轻,还如往常一样踹了白?容一脚,只是这一脚没什么?分量,柔软的?脚心贴着白?容的?小腿滑过?,便算惩罚他口无?遮拦了。

    白?容却觉得这一脚像是踹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寸,带着些许酸涩的?疼,便是再亲一亲东方银玥也无?法缓解他这半夜胡思乱想的?难受。

    雾卿的?话像是一颗种子,尖锐地钻入了他的?脑海里,听?过?了便忘不掉。

    东方银玥见他有些呆滞的?样子,又踹了他一脚,将白?容踹回了神,这才伸手探进?了他的?衣裳里,指腹滑过?他的?皮肤,略疑惑道:“你的?身体很烫,白?容。”

    不同以往的?烫,他以前的?皮肤总是凉的?。

    但东方银玥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她的?身体太冷了。

    少年经不起半丝暧昧勾缠,在听?见这话后便似得到了许可般翻身将东方银玥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中。二人被春被包成了蚕蛹状,窸窸窣窣了一会儿,白?容将他的?衣裳全?丢扔出了床幔。

    一阵夜里的?凉风吹了进?来,东方银玥赶紧缩进?了白?容的?怀中,少年长?出她一截,东方银玥愣怔了瞬,被褥里的?脚贴着白?容的?脚踝,又昂着下巴比了比。

    白?容正欲去拉她的?腿,见她伸得笔直,不明所以,垂眸看去,又难得从东方银玥的?眼中看见了新奇。

    “怎么??”白?容抚着她腿的?手往中心滑去,温声询问:“殿下……抽筋了?”

    东方银玥问他:“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竟好久不曾注意过?了。”

    白?容闻言,笑了笑:“长?高许多了,约二寸。”

    顿了顿,白?容又道:“还有其他地方,也长?了些。”

    说着,他拉着东方银玥的?腿架上自己的?腰,指腹摩挲着她的?脸,滑到她的?唇边吻了上去,让她实?际感?受。

    夏季里的?夜风有些温柔,吹乱了院内的?海棠花枝,纷落花瓣,却没将花朵全?都打下来,盛放的?花枝投上窗棂,映着月色摇曳。

    白?容难得有耐心,让东方银玥如置身于温水中沉浮,缓慢而又温柔地与他化作两?条屏风上的?鱼。

    次日东方银玥醒来时,她的?发丝与白?容的?手臂卷在了一起,被迫禁锢于他的?怀中,动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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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洗漱起身后,白?容非要给她梳发,早已习惯了二人相处的?婢女自觉地退去门外。没一会儿逐云进?来,瞧见白?容后又蹙眉,将昨夜之事禀告给东方银玥听?。

    “雾卿公子被人分尸于廊下,幸而其内丹不在胸腔,还活着,属下擅自做主,请了紫星阁的?卫矜大人为其疗伤。”逐云说完,目光落在白?容身上。

    这眼神明晃晃地表示,人就是白?容下的?手。

    东方银玥的?目光看向铜镜里淡然为她梳发的?少年,白?容不否认便是承认事情的?确是他做的?了。

    东方银玥道:“本宫是不是与你说过?留他有用,让你不要去招惹他?”

    白?容道:“是他先来招惹我的?。”

    东方银玥问:“他如何招惹你了?竟叫你将他分尸?”

    白?容也望向镜子里的?东方银玥,为她戴上发簪的?手里还握着一卷她的?发丝,青丝夹杂了两?根银发,这是他昨夜为她绞发时便发现了的?。

    回想起雾卿的?话,白?容顿了顿终究没说出口。

    人之寿命本就几十年,何其短暂、脆弱,长?久奢侈,遑论?永远。

    东方银玥不再问他,只是与逐云说加派人手看着雾卿,不要让他离开自己的?住处,待对方养好伤头脑清醒了之后再多叮嘱一句,别让他惹到白?容的?眼前。

    摆明了偏袒,白?容却生不出半分开心。

    他陷在了东方银玥仅剩又未知的?生命里,逐渐心生恐惧。

    芒种之后又两?日,雾卿的?身体总算好转,他又能行走,只是再也出不了那?一方院落。公主送来了许多慰问的?东西,华而不实?的?珠宝,与他无?法入口的?补药。

    逐云将东方银玥叮嘱的?话告诉雾卿时,雾卿正在院子里抚琴,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对逐云露出一抹浅笑,沉默着将一曲弹完。

    他不会再去见白?容了,因?为他知道,白?容很快就会来找他。

    第126章 昭昭

    魏千屿发现周无凝一早便有些心不在焉, 兔妖在观星台边来回踱步,也不如以前一样总对他骂咧咧的了,叫魏千屿一时有些不习惯。

    于是?他放下手中之?事,问了句:“你身上长虱子了?”

    对方?是?兔妖, 长虱子也未必不可能。

    若换做以往魏千屿这样说周无凝, 那小兔子早就跳起来骂他了,谁知今日他根本没听见, 也不与魏千屿顶嘴, 魏千屿正要问他发生了何事, 便有人找了过来。

    来者?是?逐云, 平日里?跟在东方?银玥身后?形影不离, 今日却只有她一个人。

    周无凝在见到逐云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知道这是?东方?银玥命人带他去见三日前说好?的,要与他相见之?人了。回想起过往种种,生?死一劫, 周无凝从东方?银玥那里?得知沈清芜未死的消息, 这几日都没怎么睡, 再想起自己的女儿?周芙芙,渐渐明白过来沈清芜在下一盘棋。

    一盘很大的棋。

    “老夫有事要离开,你自己好?好?练。”周无凝叮嘱魏千屿:“此阵设三日, 今夜星密,若你再看不见个所?以然, 就趁早收拾收拾回魏家, 我也教?不了你了。”

    魏千屿愣怔了瞬,嘀咕:“何必将话说得如此严重。”

    上官清清离开隆京了, 恐怕此生?也未必会再回来,她没有收下他的心意, 也当掉了他赠的鲛珠,魏千屿的确对这段后?知后?觉又无疾而终的感情怅然若失,故而消极了几日,可他又不是?真?不打算好?好?学了。

    见周无凝跟着逐云走,魏千屿直觉事情不太对,他上前两步拦住了逐云,压低声音问周无凝:“你可是?因脾气臭得罪了逐云?要不我给你说说情?”

    周无凝怪异地瞥他一眼,魏千屿抓着他的手继续道:“再怎么说咱们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若有困难直与我说,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周无凝顿时往后?跳了一步,连忙抽出?自己的手问:“你该不会是?看上老子了吧?!”

    魏千屿:“?!”

    “老子告诉你,老子虽为女身,可有一颗铁骨铮铮的男心,你这臭小子怕不是?看着老夫皮囊漂亮……”周无凝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魏千屿推给了逐云。

    魏千屿甚至说了一句:“带走带走快带走,弄死了也我也不管了。”

    逐云白看一场闹剧,带着周无凝离开时,还听见周无凝在那儿?嘀咕,他也承认这兔妖的外形的确漂亮,可也不是?魏千屿能觊觎的。

    走出?皇宫,上了马车,逐云见周无凝还在那儿?纳闷,便问一句:“周大人没想过魏公子是?与你生?了师徒情谊?”

    周无凝一怔,愣神许久后?才眨眼:“啊,原来是?师徒情分啊。”

    他这辈子还没正儿?八经地收过弟子,以往在蓬莱殿都是?教?一堆紫星阁的御师,从未如这般尽心地只教?一人术法。与魏千屿朝夕相处几个月,他心里?当真?对魏千屿这小子是?又爱又恨。

    爱他天赋,恨他笨拙。

    师徒……倒也不错。

    周无凝想问逐云,东方?银玥要让他见的人是?谁,但?想着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了,便闭口不谈,倒是?在心里?做好?了建设,若他见到的是?沈清芜,又当如何。

    马车行驶半日,早已离开了隆京城,这一路过来周无凝都在看着沿途风光。逐云没拦他,便说明东方?银玥对他并不设防,既关乎当年数万条人命的真?相,自要以诚相待。

    这一条路远远地经过了当年周芙芙的住所?,沈清芜将她安排在了中融山溪流下游的一个庄子里?,庄前有柿树,因周芙芙喜欢吃柿子。事实上,周无凝与女儿?相依为命多年,亦是?苦过来的,周芙芙不是?喜欢吃柿子,而是?他们困苦时的日子里?,山林间野柿子树最多。

    周家经过三百多年前的那场变故,仅剩旁支残存,跑去偏远之?地隐姓埋名的生?活着。若非周无凝在旁的事情上实在没有作为,也不会千里?迢迢带着周芙芙来隆京谋生?路,更?不会遇见沈清芜。

    沈清芜是?世家出?生?,虽不及六大氏族,沈家却也是?玉中天的名门。

    周无凝在遇见沈清芜时,沈清芜还只是?紫星阁蓬莱殿的殿主,因在阵界上与周无凝相谈甚欢,二人亦有忘年之?交的情谊。后?经沈清芜举荐,周无凝进入了紫星阁,得以与周芙芙在隆京定居,再后?来沈清芜升为紫星阁阁主,周无凝便自然而然地当上了蓬莱殿的殿主。

    在位不论私情,沈清芜与周无凝于紫星阁中从不过分接触,也不会让旁人以为周无凝是?仗着与沈清芜关系好?才坐上了蓬莱殿主的位置。再后?来,沈清芜向周无凝坦白他对周芙芙动情,请周无凝同意他的提亲。

    周无凝自然高兴,他知沈清芜在驭妖之?术上造诣极深,年纪轻轻已是?紫星阁阁主,若能攀上这门亲,周芙芙日后?也有好?日子可过。

    他回去问了周芙芙的心意,原来周芙芙亦倾心于沈清芜,本是?皆大欢喜,周无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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