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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第 43 章(第2页/共2页)

,染上的莲疫奇妙痊愈,在这种情况下又联想起槐城之人就是那不会染病的其中一类人。

    当时连瀛和祁凤渊商量,竟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沾了血腥的人,便不会得莲疫!

    但这又并非绝对,只是他们猜测的其中一种情形,诸如祁凤渊、虞九阳、林照水等人手上既没有沾惹血腥,也没有染上莲疫。

    祁凤渊和连瀛将此猜测埋在心里,但他们不说,其他人未必就不能发现这点。

    这一点最先被验证还是在他们所住的重福客栈正门对面,那是张屠户一家。

    张屠户与重河宫有生意上的往来,爆发水灾和莲疫后人人自危,家家闭户,好几家店铺都倒了,可张屠户有别的门路能弄来鲜肉,每隔一日就将鲜肉运往重河宫。

    倒的铺子越来越多,当人无我有时,便容易起其他心思,张屠户也起了。

    在某日清晨他把鲜肉送到重河宫门口,他没有立即收下管家的钱,而是伸出三根手指,把肉价往上翻了三倍。

    生意人自做生意事,重河小镇全都是生意人,这不是很值得一提的事情。但奇就奇在,爆发莲疫四天里,张屠户都未曾感染莲疫,自重河宫回来的当天下午,他身上就长满了莲纹,莲纹层数很多,颜色很深。

    宋天章与其他医者曾断言这种情况是病入膏肓之症,无药可救。张屠户一家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你知道你会死”和“别人要你死”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重河宫要将无药可救之人抬走,而张屠户扬言重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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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而坚决不肯,张屠户的妻儿拉着张屠户泪水涟涟也不松手,两方在屠户家门口拉锯引人围观。

    有人劝屠户走,有人劝屠户留。

    张屠户躺在地上本已奄奄一息,或许是回光返照,他竟仰天长笑,大骂四周的人:“日你们家的,自己的坟挖好了等埋是不是,有空来管别个家的闲事,今次是我,说不定下次到你,你们又是什么稀巴烂的好种,在这儿烂眼看狗屁。”

    那时正值傍晚,灿烂的晚霞洒在血迹斑驳的长街上,夕阳将沉。

    张屠户家门前支了个肉摊,长板车上有没来得及收拾的案板和砍骨刀,张屠户从地上一个翻滚爬起,提起砍骨刀砍翻了重河宫两人,人群如鱼轰然而退。

    要砍第三人时张屠户就被林照水制服了,那把砍骨刀哐当掉在地上,两三只飞蝇在其上盘旋。

    人群又围了上来,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张屠户的变化,一个接一个高声议论着,张屠户也反应过来,哪怕是被人制住了也在哈哈大笑,笑自己的花纹淡了少了,兀自庆幸自己将死里逃生。

    在议论声里,在笑声里,一只布满莲纹的手重新提起了那把砍骨刀,一刀断了张屠户的颈。

    议论声骤停,笑声乍止,张屠户妻儿的哭声响起,提刀的人笑声响起,人群议论声也再次响起。

    提刀那人花纹也褪了,被重河宫人压制时还颇为不满:“老张杀了人,我杀他,这是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我平生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凭什么我就感染上莲疫?你问问他,你问问他们,谁不想自己快点好起来?”

    这句话在这群人里埋下一颗种子,慢慢地,有人动了起来。

    天空晚霞瞬息变化,光辉万千;地面人如蝇头逐利,腥臭弥漫。

    天上一条彩锦,地下一条红河,几般颜色,见证同一件事情。

    祁凤渊和连瀛这个猜测被人知晓,就这样得到了证实。

    重河小镇感染莲疫的人自诩正义,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干着残忍血腥事,起初他们杀槐城的人,杀完后又自行审判坏人、恶人,杀无可杀后,开始翻陈年旧账,诸如某年某月咒骂一句、欠钱不还、踢了一脚……

    小祁凤渊打断道:“这些小事也能列为不可饶恕的恶事?”

    连瀛道:“他们不够恶又想行恶,作恶前要有理由说服自己,好让自己心安。”

    小祁凤渊道:“若我在……”

    “打住!”连瀛抬手,“若你在,你当然在,可你在并不能改变什么,非是不想为,而是不能为。你阻得了这个,难阻下一个,且你一番好意还会招人怨恨。别这般神色看我。道域、重河宫的人阻拦过许多许多次,你做得已经很多了。你需知道,人心是最难抵挡的东西,他们铁了心要做什么事,你拦都拦不住。”

    “我明白了,这就是师祖说的‘非人力可干预之事’,遇之旁观,切记沾因带果,须知‘死生皆常态,大道返自然’,顺力而为,顺势而为,顺心而为。对不对?”

    “对。”连瀛心又反驳道,“对什么对。”

    “观你神色,似乎不这样认为。”小祁凤渊拍连瀛膝头,“你说说。”

    “说什么?”连瀛一下捉住他的手,小祁凤渊也自知自己的手不好看,常常藏在衣袖里。连瀛翻过他的手掌,轻轻摸他的掌心,掌心不光滑,剑茧很厚,摸起来很糙,连瀛叹道,“旁观、切记沾因带果、顺力而为、顺势而为、顺心而为……这些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你怎地又这般看我?我知道,你和虞九阳在此前都是这样行事,很了不起,很厉害,但人要与人毫无关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想求无拘无束,殊不知便是被这种念想束缚。”

    “你最后一句话说得有几分道理。”祁凤渊抽回手,“我和师兄在重河破戒了吗?”

    连瀛高深莫测地伸出一根手指,道:“看下一个记忆吧。”

    谁知道有没有破戒,反正连瀛记起来的事情就是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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