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去。
奴隶贩子见顾芒停下脚步,心里激动,把这个看上去并不大的雌奴从笼子里拖出来,抓着扔到带血的台子上,雌奴手脚软的像面条,从始至终没发出一声反抗或者□□。
顾芒瞳孔微缩。
看到这个雌奴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这是阮秋。
他和阮秋斗了十多年,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顾芒曾经扬言阮秋化成灰他都记得,可如今却不确定了。
这个人...或者说这只雌奴...真的是阮秋?
如果说生命顽强,倒也搭得上边,但也只有瞎子才会觉得奴隶贩子口中的雌奴“漂亮”。
阮秋横亘在台子上,他嘴巴戴着口枷,四肢僵直,浑身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把身上浸湿,像只案板上刚从水里捕捞出来的银鱼,肉眼触目的地方全部是不同样式的伤痕和血迹,可以分辨的就有刀伤擦伤扎伤和烟头烫过的痕迹。
他的所有关节都有钉子贯穿,血痂刚结不久,大抵是刚刚打进去的,看着让人骨头钻疼。
破烂的碎布勉强盖住他的身体,可见的一边□□不是完整的,应该是打过乳环又被硬生生扯下来过,空气里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和石楠花的味道。
这股味道让顾芒周围的派来保护顾芒的侍卫都皱起眉,厌恶反感之情溢于言表,他们走上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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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芒护在身后,严厉道:“大胆,敢用这种脏物玷污大皇子的眼睛”
奴隶贩子吓得噗通跪下连连摆手:“饶命啊皇子大人,”
死到临头他也不忘推销他的产品:“这雌奴的质量真的很好,买回去当个沙包——当个演示工具,都也是很不错的啊!”
贵族雄虫的家里确实普遍有着负责充当演示工具的雌奴,这些雌奴身板硬朗,生命力极强,专门负责接受雄虫练习用的鞭笞,展现雄虫们华丽的鞭技和虐待技巧。
那雌奴倒在台子上,听到这些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微微加重的鼻息昭示着他不是个聋子。
顾芒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喉咙干涩,良久,他轻轻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侍卫,走上前指了指阮秋无神的双眼,哑声问:“——瞎子?”
那本来丧失希望的奴隶贩子一喜,点点头,又连忙爬起来补救道:“呃呃,是这样的,但是,但是!他只是精神性失明,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您说对吧!”
奴隶贩子讨好地冲顾芒笑着,又凶狠地重重抽打了一下阮秋的臂膀:“别装死,动起来!”
可他一动不动,像死掉的小溪,盛着浑浊死水。
奴隶贩子见顾芒没有反应,才真正急了,他急中生智道:“大皇子大人,如果您对他的整体不满意,只取部分也是可以的啊,您瞧——”
他把阮秋翻了个面,露出截断的黑色骨翅,右边的骨翅长而黑亮,是雌虫漂亮的象征,然而骨翅左边生生断裂一截,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奴隶贩子推销道:“这奴隶是我这里货最好的,收您每英石500虫币,只要骨翅的话我也可以为您砍下来啊。”
奴隶贩子为自己的聪明想法自鸣得意着,这对他并不算是难事,一旁带血的屠刀为此而准备,奴隶贩子拿起屠刀。
“宿主,快阻止他啊!”
顾芒仿佛被电打了一下,从眼前目眦欲裂的场景里醒过来,却见奴隶贩子已经抄起屠刀,重重朝阮秋的骨翅挥下。
而阮秋,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动作,死了似的阮秋,此时猛地一弹——
他伸长天鹅濒死般的长颈,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生生把被禁锢的身体挪动起来,让那把屠刀对准他颈部里泛着青色的大动脉。
他在借由那把屠刀寻死。
顾芒心脏重重一跳,电光火石间抓住阮秋的头发拽过来,屠刀快狠准地落下,好在因为这个偏差,屠刀只重重落在案板上。
一旁的侍卫和奴隶贩子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从头到尾一直不声不响的雌奴竟会寻死,更没想到顾芒会突然出手。
雌奴捡回一命,却只发出绝望地呜咽声。
奴隶贩子也吓出脊背一身冷汗,却不是为了这低贱的雌奴的命而后怕,而是如果砍到这低贱雌奴的大动脉,把这肮脏的血溅在顾芒脸上,他就是掉了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顾芒脸色很难看:“我刚才同意让你砍掉他的骨翅了吗?”
奴隶贩子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一旁的侍卫们把奴隶贩子压在地上,其中一个侍卫恭敬地递给顾芒一张洁白的帕子。
帝国众所周知,大皇子有洁癖,出门在外离不开帕子。
顾芒接过帕子,走近那个又如死了般的雌奴。
他把帕子折叠起来,伸手捧着阮秋的脸,注视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辨认不清五官的脸好久。
主世界里阮秋是个爱干净的人。
阮秋眼前一片黑暗,他瞎了眼睛,看不见东西,满心悲愤绝望时不知被谁这样捧着脸,浑身下意识瑟缩起来,止不住地呜咽着什么,像只悲鸣的小兽。
他习惯被殴打,也自然知道当被这种动作对待时就意味着即将会发生让他更难以忍受的,比被殴打恶心十倍百倍的事情。
阮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在一片茫然与黑色中,他却清晰地感受到,有人用软帕轻轻擦去了他眼部的血污。
“啧...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阮秋残缺的睫毛跟着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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