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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第1章(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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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过来太快了,气喘不匀,身上还都疼着,怀乐很用劲了却怎么都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听见那笑。

    她没看见宫女的笑容,也知道是嘲她的,便把废了劲没讲出来的话咽憋了回去,缩了脖子退下半步。

    宫女清咳一声,假惺惺讪笑讨巧道,“公主,奴婢有好事找您。”

    瞧着这小结巴是不开心了,宫女怕背锅的事被搅黄。

    想打量她是个什么脸色,却只瞧着裁得有些年头搓了毛边的斗篷下是一个俏丽的鼻尖。

    再往下就什么都窥探不见了,怀乐心里揣揣,没说话,斗篷大,把她拢得严实。

    “..........”

    宣武帝上位没几个年头,宫内的人都换遍了,以前的事极少有人知道。

    有人说怀乐公主的生母从前在王府极受宠的,也有人说,她生母不过是个姿色旖丽的莺妾,侥幸爬了贵人床,最后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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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真假假说不清楚,说真,没人真能论个真,毕竟怀乐的生母死了那么多年,圣上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儿,却也给了她一块大地方,偏殿虽落败,比冷宫好太多了,隐隐之中却也能窥见几分从前的华贵。

    怀乐不受宠,命也是公主命,肩不用扛手不用提的,一身娇肉,那像他们吃糟糠菜仰人鼻息跪着给人擦鞋地,命悬到心尖过日子。

    怀乐梗出来后半句,“..........事吗?”

    她微微喘着气,浑身的酸疼外加心虚,挪了挪身子,侧眼往后看,殿门关上了.........

    手飞速绞得更厉害,话说不全,有头有尾找不到中间,但意思能够让人听明白。

    粗使宫女心里想着主子和丫鬟的差距,怀乐怎么可怜,也可怜不过她们。

    思及此处,前面挤出来的那点耐心全都收了回去,颐指气使叉腰,手就差指着怀乐的脑瓜子道。

    “昨儿个总管分差事,照顾御花园的白梨树有饴糖拿,奴婢想着公主爱吃,便替您领了这趟公差,有饴糖吃也好,主要省得您整日歇着没处去了。”

    “...饴...”

    怀乐讶然张了嘴,头抬起来一点,很快又低了下去。

    “呐,饴糖。”

    粗使宫女把怀里的饴糖硬塞到她手里,怀乐兜着手,愣愣看着那层油纸。

    积攒的碎银和铜板都被宫女吞了。

    想来这小结巴吃穿不愁,就算拿了钱也不知道如何差用吧,不如就叫她拿了,花在刀刃上买点好的,也算是补了她大冷天被冤过来跑一趟的劳碌费。

    “好了,公主拿了糖,记得去照看梨树。”

    怕她不去,粗使宫女扭头轻重给她提点威胁了一句,“昨儿下了雪,今日要去清扫的,不去的话,总管抓到了,当心罚了您下顿没饭吃了。”

    怀乐没出声。

    粗使宫女折返一步,声音拔高了点,“奴婢与公主说话,公主可听清记住了?!”

    怀乐嘴唇动了动,目光有些涣散,喃喃张了张嘴又闭上,点了点头,无声应了下来。

    “今儿个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雪犯冲,小结巴快变成小哑巴了....”

    粗使宫女拍拍屁股嘀嘀咕咕走了,怀乐两只手兜着已经有些化掉的饴糖慢慢返回。

    不如跑出来时那么快,她小步子慢慢挪回去,飞雪落到斗篷上,有些化了,她却不觉得冷。

    饴糖是她历来最爱的。

    平日里如是能尝到零星半点,心里一整日便都是甜滋滋的,可惜父皇并不喜爱她,自从挪了宫宇,她有了一个比从前更大更荒的院子,再也没有人愿意同她一起玩耍了。

    就连在王府时,偶尔寻她的四姐姐也不常来了,她整日无所事事,宫殿里趴在窗桕处瞧着外头御花园的高树上飞来飞去,鸟儿们还会唱好听的歌儿。

    想到鸟儿,便想到三姐姐。

    三姐姐.....

    小姑娘的眼神黯了一黯。

    鸟儿在怀乐心里就跟三姐姐一样,三姐姐也会唱好听的歌儿,鸟儿有漂亮的翅膀,三姐姐有漂亮的衣裙,三姐姐走路从她旁边路过的时候,怀乐就在一群小宫女后面瞧见过,三姐姐漾开的衣裙上面绣就着好看的鸟儿。

    果然,鸟儿和三姐姐一直都是怀乐最羡慕的。

    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油纸用过好多次已经磨损了,化掉的饴糖汁透过破损的油纸口流腻到她的掌心里,黏糊糊的,把她的手掌都快黏住了。

    怀乐支棱住酸麻的腿,她拿出帕子把饴糖包好,亦步亦踌地往正殿走。

    殿内的两耳的托灯盏已经断了一盏,完好的另一盏被擦得干净,上面搁燃着一盏蜡油灯,这灯线昏黄,灼燃的烟丝很冲,燃久了能将人的眼泪熏出来。

    男人已经坐起来了,他收拾齐整,端坐在床沿边。

    一双阴冷的眼睛,沉得能滴出墨来。

    面无表情打量着不远处没有半扇门高的小姑娘,她站那,显然是因为他在这边,不敢过来。

    昨儿个他被人算计下了药,缩在假山里面躲着,本想着咬牙熬过去便罢了,谁知道下药的人不肯放过他。

    竟然招来了宫里喜好男色的老太监,拿了些东西要置他于死地,不得已他吊着口气只能往偏南殿跑。

    昨儿个怎么回事,他意识尚存一气,一清二楚。

    泛着辣疼的脊背上,便是被她尖锐的指甲给挠破了。

    尽管她两只手都藏在斗篷下,头也不敢抬。

    还有外头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弱成这样,如何活下来这么丁点大的他丝毫不感兴趣。

    他冷笑着,面上浮现出嗤意。

    是啊,吃了哑巴亏的小结巴,如此的怯懦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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