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司一柠:“……对不起,不帅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你看我弟肤色多健康啊。”穿上新衣服以后看起来是个喜欢户外运动的贵气少年。
“……这你都护啊。”司一柠欲言又止,止又与欲言,“我刚刚明明看到那家伙对你一脸不耐烦,你可别又热血上头做那东郭先生的蠢事。”
司一柠的担忧不无道理。
乔璟神经比常人粗一节似乎是天生的,从小到大在这事上吃了不少亏。
再说得具体些,便是他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接收别人的善意慢半拍,领会别人的恶意也慢了半拍。
若是善意还好些,乔璟对谁都客客气气、热心得很,不怕不能给好心人及时的回报。可若是恶意……乔璟被人卖了帮忙数钱不算,还能给别人倒贴上半身家当。
比如先前乔璟告诉陈岁淮,自己过去话很多,什么都对朋友说,却被“好朋友”添油加醋、造谣传播的事情,司一柠可处理过太多回了。
最开始几次司一柠穿着粉色蕾丝裙把人鼻青眼肿地拧到乔璟面前,乔璟还反帮着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应该不至于故意的吧,我们平时相处挺好的呀。
司一柠连着乔璟也轻揍了两回以后,乔璟才慢慢听了进去——他所以为的好不一定是真的好,其实对方大多也没有隐藏得很完美,换个人早就能及时止损,是他自己眼盲,识人不清。
……即使反复栽跟头,他都把这一半的责任揽到自己交友不善身上。
“你可真是我见过被pua最成功的案例之一了。”
那时候司一柠恨不得在乔璟家门口拉上“不要反省自己,要责怪他人”的横幅,来帮他洗洗脑子里的水。
后来她才意识到,有些人可能生下来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多几分光明的,他们乐观向善,将一切事情往最好的地方揣测,其实是上天给予人间的礼物。
只是大部分人配不上这样的礼物,觉得他们干净得刺眼,便想用世俗的污浊之气去将白纸染黑,糟践得与自己一样浑身污泥。
那么他们和人群格格不入,被冠以各种褒词贬用的名号排挤孤立,又怎么能算是他们自身的问题呢?
乔璟若是改得彻底,便也不是乔璟了。
于是司一柠不再想着改变乔璟,她更多只是想让白纸意识到自己是一张白纸——乔璟可以去包裹别人,但也要知道怎么全身而退。
一朝两朝三朝被蛇咬的人都是乔璟,却是一同长大的司一柠怕起了麻绳。
好在乔璟只是天真,暂时和愚昧两个字没什么关系。后来司一柠折腾起坏心眼家伙们的手段越来越多,做起事却越来越不容易被抓住把柄,其中也有乔璟的一番功劳。
但他也只是学会了善后,知道了什么话要少说,什么时候最好不说,却藏不住那天生的菩萨心肠,也收不回解衣推食的手。
他觉得陈岁淮身世可怜,便一定是要照顾的。
“但是岁淮他不一样。”
司一柠回答:“嗯,上次,上上次,你都是这么说的。”
乔璟摸了摸鼻尖,讪笑着不敢再多话。
“罢了,你看着好脾气,做了什么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也就随口一说,没那本事干涉你家的事。”
乔璟立刻就坡下驴,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们中文系也不在这个方向,怎么大清早跑这里来了?”
司一柠指了指教务处的方向:“去退课啊,这学期的选修课今天上午十点截止退课,手续办起来又麻烦,听说这两天退课的人太多都要排队一两个小时,只好早起走一趟了。”
“退什么课?”
“你还好意思问,futuresandoptions!走,陪我一起排队退课去。”
乔璟乖乖地被拉着走。
因为这件事情严格算起来,确实有他的一份锅。
s大除了某些专业性太强,例如艺术、化学等等学科,大部分的选修课在申请的时候不仅不限专业,甚至不会限制年级,只在课程名称旁边括号了个建议高年级/低年级选修。
司一柠在这学期初选课的时候是拖着乔璟一起看的:“我还差四学分,帮我一起挑些看起来就好糊弄凑学分的水课。”
乔璟在选课系统前排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行说:“这个不错。”
司一柠半信半疑:“这课才四五十人的规模,能行吗?”
司家父母对司一柠和乔岩对乔璟的盼望是一样的,都希望她能学商,将来继承家业。
和乔璟无法抗争,最终不得不妥协相反,司一柠偷摸改了志愿。不过她并不如乔璟有着明确的理想和爱好,司一柠对文学历史和语言一点兴趣也没有,当初偷摸改志愿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主打一个叛逆,只要能逃离父母的安排,她学什么都可以。
因此上了大学生米煮成熟饭后,司一柠对于读书这件事也不太上心。可就算再没有提前做过功课,她也知道课程规模越大越好混,人数越少被导师记住脸、好好教育的危险程度越高。
结果乔璟非常肯定地说:“futuresandoptions,未来与选择,这名字一听就是水课啊。”
司一柠还在犹豫:“靠谱吗?你看这名字后面还写了个推荐大三大四选修呢。”
“我觉得没问题,”乔璟言之凿凿,“像是什么就业辅导课程,肯定是面向大三大四的多。你本来也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去听听这个课,说不定能有启发。”
“你说得对。”两人合计了一通,司一柠自信满满地凑上了学分。
然后第一节课她就觉得不太对劲,负责课程的导师是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矮胖男子,自我介绍以后话不多说,就推演起了数学模型。
“全是数据建模,你知道我光是为了听懂一周导课回来查了多少资料吗?你知道我拿到第一次作业题目的时候内心有多崩溃吗?”
乔璟给司一柠扇风降火:“谁知道它翻译过来不是未来与选择,而是期货与期权……我觉得这得怪学校,好好的选修课为什么要写英文,谁知道嘛!”
“因为它是这个学院开的课啊……”司一柠无力地指着两人不远处的中外合资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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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起来,你居然真的能跟上这门课的节奏,那教授不是还夸过你吗?”这件事不仅让乔璟感到意外,课上那些学长学姐,甚至是助教和教授,只是在一开始大力嘲笑了司一柠弄错课程,之后便被她在这门学科上惊人的理解力和天赋折服,不再劝说她退课。
要知道很多学科,并不是通几个宵努力查些资料,便有能力弄明白,甚至在短时间内跟上来的。
没想到最后司一柠还是执着地选择了退课。
“我来大学是来享受青春校园的,对陪着这群家伙研究数字不感兴趣。”
被迫研究数学的乔璟对司一柠的洒脱好不羡慕。
“最重要的事……这两周就是大部分课的期中考期了,一想到多一门考试我就烦,才不干哩。”
乔璟整个人忽然卡带似的,僵在原地。
“你咋不走了?”
乔璟小脸煞白:“我好像突然想起来……明天基础财务期中考试……”
“我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你们专业的必修课吧?可惜了,退不掉。”司一柠在乔璟心头又扎了一刀。
他原本想好一整个周末抱一下佛脚,结果被陈岁淮的到来打乱了计划。周六买了礼物回家,周日带着陈岁淮晃悠了一天,把考试的事情那是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司一柠此刻提起来,乔璟可能明天就要带着这一尘不染的知识库,两手揣兜去考试了。
这不是上考场,这是上刑场。
“一柠,你觉得我现在生什么病能正大光明地申请延考?”
司一柠:“我觉得你现在去图书馆,晚上再通个宵,或许还有救……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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