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以临终之名》47、礼物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嫌糖脏?
温且寒无法理解,甜味多美好啊。
“这个我还真是理解不了。”
周淙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一桩旧事,那个时候的她更小,念小学四年级。某一天放学后,小舅带着他直接去了医院,她在那儿等了两个多小时,等到老周从抢救室里出来。
在她到那儿之前,老周已经在抢救室里待了六个多小时,数次心脏骤停,血用了几十袋,病危通知书像雪片一样飞了一沓。
杨行带她去医院守着,是为了预防这父女俩见不到最后一面。
那是她第一次体悟到老周所奉献的职业代表了什么,在她今后成长的这么多年里,她心里始终都有一条线,永远永远不要做坏事,不能给他们丢人。
那也是她第一次领悟到死亡的可怕之处,当这个无形的阴影悬在你头上的时候,每一次呼吸都像一枚薄薄的刀刃反复刮割着大脑,那种思想上的疼痛不会让你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却能将心折磨成碎片。
那次事故起源于老周带队在侦办案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伪装成糖粉的新型毒品,他们通过下游的小拆家追到了境外来的一个头目,可抓捕行动无端泄密,冲在最前面的他中了四枪……
烈士陵园里差点又添一座刻着“周召良”三个字的新坟。
周淙第一次对天人永隔有了具象的恐惧。
烈士配偶亡故后不能进烈士陵园与烈士合葬,如果一定要合葬,要么把烈士迁出烈士陵园;要么配偶合葬进烈士墓后不能留名姓。
奶奶就葬在市郊公墓,因为她不愿意把爷爷迁出烈士陵园;而爷爷如果在天有灵也不愿意奶奶无名无姓地去追随他,她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过,不该作为他的附庸被抹去名姓。
如果爸爸进了烈士陵园,那么妈妈也将会和奶奶一样,无论生死,再也无法和爸爸重逢。
相爱固然重要,然而,信仰、使命与荣誉无可匹敌。
从那以后,周淙对一切糖的形式都本能地厌恶,如果人不吃饭只喝水能存活的话,她大概就靠喝水活着了,她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厌食行为。杨大夫对她这种行为进行了长时间的矫治,才让她后来得以正常饮食。
杨大夫至今认为周淙如果没有那段厌食行为的话,说不定身高能突破一米七,这都是后话了。
很显然,讨厌糖衍生出来的甜味的行为,在周淙身上是一种典型的心理障碍,但这并不妨碍她正常生活,她甚至还因此而活得更加健康。
“纯粹是健康角度的考虑罢了。”周淙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来应付温且寒的疑问,“人正常吃饭摄入的糖分就能满足身体需求,所以我觉得额外摄入的糖分对身体来说就是垃圾。尤其是现在很多甜点、饮品添加的糖分都严重超标,感觉吃下这些东西后自己的血都不干净了。”
她想了想又追了一句:“过量的糖,很容易让我把人体血管联想成污水管道。”
“停停停停!”温且寒掐了掐眉心,听周淙说话她的联想力也跟着走,细细一想颇有些恶心的感觉。
最终,温且寒在小区门口的花店里给周淙包了一束洋牡丹。
“鲜花不犯你忌讳吧?”温且寒还记着要给周淙买玫瑰花茶,只是路上没碰上药店,先送束花抵着。
周淙接过花抱在怀里展眉一笑,清透白皙的脸颊跟粉色的花瓣映在一起居然也不失色:“谢谢。”
温且寒看迷了眼,心跳如擂鼓。
等温且寒把玫瑰花茶买回来的时候,周淙已经走了。
逛书展算是开开眼界,只是出了门才发现中国出版物在外头还真是冷门,作家签售冷冷清清,交流会有还不如没有,版权交易倒是热闹,买老外的书买得不亦乐乎。
周淙身为出版从业人员难免生出惭愧之心来,在书展上遇到熟人都没有太兴奋。
杨行倒是颇有兴致地四处乱侃,活像是专门来搞社交的。
此次同行的谭竞眉及其团队,日后就将是周淙的新同事。说来也是巧,杨行跟谭竞眉的丈夫老廖居然还是熟人,俩人都是搞艺术的,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圈子可真小。
谭竞眉此人心性坚韧,如其姓名“力竞天下须眉”一般,颇有些女中豪杰的大姐范儿,她经营的明光文化体量虽然不能跟风物传媒相比,但在民营出版中也是top5的存在,近两年的排名与风物传媒上上下下的基本持平。
周淙入行初露头角的时候,谭竞眉就想挖她,两个人熟悉后倒是互相欣赏,此次不知从何处听说她从风物传媒辞职后,立刻就送来了一份入职邀请。
谭竞眉来书展主要是盯版权交易,忙活好几天把正事儿办完才顾得上跟周淙细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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