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重重按下了一个名字。
她刚投完,陡然觉得后脊梁发寒,回头一瞧,跟她来的几个同班学生,正用诡异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们……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她慌了神,眉毛竖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一个男生往地上啐了一口,“我们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是啊……”另一个女生面色犹疑,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什么时候起,你开始当起领导来了?”
“就是,你又不是班干部,又不是学生会,你挑什么大头啊?”
“都怪你!要不是你代表我们同意宋志鹏的建议,我们至于要牺牲一个同学吗?你没本事还在这儿乱出什么主意!”
那女生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回击:“你们放屁!喔,现在不是你们哭哭啼啼问我该怎么办的时候了是吧?”
“班里没有主心骨的时候,就我一个人站了出来,你们那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现在出了问题了,就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你们摸摸良心,你们自己没问题?现在在这儿道貌岸然,说什么牺牲不牺牲,当初说要投就投姓钱的,不是你们说的?”
“当时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要不要我把录音拿出来听听啊?!”
居然有录音?!
居然有他们商量着将班里那个女生舍弃的录音?!
当时他们是如何笑闹着敲定下死亡人选的,是如何将那女生贬低得狗都不如的,是如何将活生生的人命宣之于口的……居然全被录了下来?!
E班学生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们当初是怎么跟着这个女生气势汹汹找D班麻烦,如今就怎么气势汹汹包围了女生。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她高举着手机,“小心我把录音发在论坛,让所有人都看清你们的嘴脸!”
E班的学生们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静静站在女生的对立面,拿出手机,轻轻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女生瞬间感到冷汗汹涌而来,头皮发麻,脚底一软,跪在了地上:“你们……不……不!你们不能!”
“三……”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求你们了,选她!选她!我删掉录音,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二……”
“他妈的!你们不是人!狗东西!你们是杀人犯!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一……”
“救……”
话还没说完,女生的声音憋在了喉咙。
她满脸通红,面部发胀,青筋一根根突出爆起,甚至能瞧见在隐隐跳动。
她双手捂着喉咙,似乎无法呼吸,剧烈的痛苦让她眼球不正常地突出,几乎要迸溅出来!
呲——
仿佛是布料撕扯的声音,从女生身上响起,众人惊恐地瞧见,她的皮肤被生生撑开。
原本新嫩的皮肤被撑到了极限,白色的纹路一根一根凸现,如同妊娠纹,密密麻麻遍布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她脚不自觉地踢腾起来,身体瘫倒在地上,脸部已经憋得发紫,整个人如同气球一般被吹了起来。
她的身体不断地膨胀、膨胀、再膨胀,所有人都能听见她内脏爆裂的声音,紧接着还有咔吧咔吧骨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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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动。
眼前的女生,已经完全没有人样儿了。她的内脏和骨骼被搅碎成渣,从一切可以流出的地方流出来,只剩下一张皮,还在不断胀大。
E班和D班的学生都吐了,呕吐物和女生涌出来的肉渣混在一起,教室中瞬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有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冲出门,将门大开着。那女生便不由自主顺着过堂风,向门口滚去。
咕噜噜,咕噜噜。
女生的皮是发不出声音的,那咕噜噜的声音来自她的头,还暂且没有变成肉渣的骨骼和脑子仍然支撑着整个头颅。
头颅上那双惊恐的眼睛瞪得老大,已经冲破了眼皮的束缚,只差一点就能整颗滚出眼眶。
没人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也没人敢看她那双瞪得浑圆的眼睛。
球飘出门,在走廊里打了个滚儿,从扶栏处飘上空中。
校园里所有人都能看见她,这个巨大的人皮气球,正在学校上空缓缓飞动,向校门飘去。
凡是看到她的人,无不反胃作呕,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硬生生目送着她慢慢靠近大门。
近了,更近了。
所有人的喉咙如同被什么堵住一般,呼吸不畅,只站在原地静静看她飘过那扇门。
随即——
砰!
气球猛地炸开,皮肉碎屑和血液如同火红色的烟花一般。
一阵风吹来,血雾被带回了校园。顿时,校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在户外的学生都疯狂逃窜,生怕那血液沾上自己。
窗边,宋志鹏抖着手,脸色惨白地看着论坛新出来的几个帖子:
【学生会会长出来!你学生会会长就是这样偏袒D班的?】
【宋志鹏你到底知不知道每个班的积分?】
【学生会就是这么做事的?一条命你们怎么还?!】
他瘫坐在椅子上,冰凉的手指随意点进了一个帖子。
【儒雅随和:宋志鹏到底知不知道每个班的确切积分啊?他在干什么啊?D班本来应该垫底,怎么就变成E班了?他不核查的吗?】
【家人们谁懂啊:会长应该不知道吧?他也是被摆了一道,不是他问D班和E班积分,被谎报了吗?】
【昆图库塔卡提考特苏瓦西拉松:不是他之前还说那个尧七七有六千多积分的吗?现在又成不知道了?他嘴里有句实话没有?】
宋志鹏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确实不能知道确切的积分,但能知道个人积分的最高位数字。这就是为什么他能笃定尧七七的积分是六千多。
而D班就在这上面摆了他一道,想必谎报的积分只在原有积分上减去了一点点,既能让E班垫底,也不会让他察觉。
该死,居然被当傻子了!
他狠狠一拳敲在了桌子上,整条手臂瞬间发麻,他却浑然未觉。
不过还好,还有尧七七垫底。只要解释清楚学生会能看到的只有最高位数字,就可以证明他也是被骗了。
而尧七七仍然是那个最令人发指、见死不救的人!
他沉下心来,立刻打开论坛,发布了一条澄清:
【学生会只能看到个人积分的最高位!】
【学生会会长宋志鹏:同学们请听我解释!学生会只能看到最高位数字,因此我无法获知D班具体积分,这才酿成如此惨剧!】
第二段还没发出去,就有人回帖了。
【儒雅随和:少说那些屁话!你真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学生会一言堂,说什么是什么!】
【尧七七一生黑:会长!我相信你!你把积分排行榜前十的名单公布出来不就好了?只公布最高位数字也不会造成什么隐私侵犯,我们只想知道尧七七到底是不是六千多的积分!】
【给你爱吃的大嘴巴子:附议!附议!附议!】
宋志鹏心脏狂跳,连忙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将新载入的积分排行榜前十名打开。
尧七七考场二下来后六千多积分,考场三下来至少八千,就算请客吃饭花了一千多,也一定还有五六千!
只要她的积分加上消费的一千三高于六千,就能证明他是对的!
然而就在文档打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积分排行榜第一名……宋志鹏?!
他怎么会是第一名?他三个考场加起来也才六千积分啊……
对,一定是因为那一千三的火锅!那尧七七肯定是第二……
他连忙往下看,只见第三名才是F班的,还不是尧七七,而是符尘。
再往下,尧七七赫然已经排到了第五名!
不可能!不可能!尧七七现在手头居然只有四千多积分?怎么会这样?!
【翠嘴,打烂她的果:会长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发啊!是不是心虚了?】
【长长长:完了,我们不会冤枉尧七七了吧?要是尧七七根本不是全年级第一,咱们还说人家有积分不给……】
【尧七七真爱粉:改名了,尧七七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删我的帖子。】
【某不愿透露身份的吃瓜群众:我真服了我还真跟着一起网暴尧七七,还说人家成绩烂!仔细一想,又能带队考第一,又能拿一千三出来请吃饭,这人怎么可能有问题?】
【噜啦啦噜:会长才最应该出来道歉吧?!说尧七七是积分第一的是他,现在销声匿迹的还是他!】
【会长道歉:学生会别怂啊!发积分排行榜啊!出面道歉!】
论坛的风向瞬间两极反转,之前将尧七七等人咒骂得体无完肤的人,立刻将矛头指向了宋志鹏。
那些人之前骂尧七七骂得越狠,这会儿就会认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是受到了宋志鹏蒙蔽,从而用更狠、更恶毒的方式去对付宋志鹏!
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推给宋志鹏。看!都怪他乱讲误导了我们,我们可不是故意的!
“七七,太好了,他们都看清宋志鹏的真面目了!”苏甜拿着手机,兴奋地给尧七七看。
然而尧七七靠在宿舍窗边,看了一眼楼下正急匆匆赶往学生会办公室的温煦风,冷笑一声。
恐怕还得好一会儿呢。
“不过七七你真厉害,居然想到在食堂将积分冲到李慕云和班长的饭卡上!”苏甜满脸崇拜,坐在床上小脚摇啊摇,“这样一来,我们几个的积分基本持平,总积分仍然第一,但他们却不能把矛头指向你了!”
李慕云看向尧七七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毕竟谁能想到,尧七七当时去买单是为了干这事儿呢?
买单花了一千三,再转移一部分积分,瞬间就让宋志鹏的积分排行榜拿不出手。
这下舆论力量不扒下宋志鹏一层皮,都是轻的!
尧七七低头摆弄着手机,面上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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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却迅速将自己名下的帖子删了个干净。
点进设置,选择更改昵称。
【是否将昵称“momo”改为“177”?】
【更名成功。】
叮。
符尘发来私信。
“改了。”他发过来一张截图,也是更改论坛昵称的界面。
【是否将昵称“糖醋排骨”改为“浮沉”?】
【更名成功。】
尧七七勾唇一笑,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能知道他们吃火锅花了多少钱的,只有他们自己。能拿到她全部成绩单的,当然也只有她了。
她只不过是适当地添了一把火,才让这把火反噬到宋志鹏身上时,烧得更旺!
“对了,你们还记得那个钱组长吗?”李慕云停下铺床的手,突然开口,“她就是E班本来打算投票退学的人。”
“我听说了,她处境很艰难。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宁可待在危险的博逸楼,也不愿意去其他安全的地方吧。”
苏甜“啊”了一声,眼神里有明显的心疼:“她好惨啊……要不是E班突然内讧,死的恐怕就是她了。”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李慕云继续铺床,冷着脸说,“她明明是个女生,却把女性放在了男性地位之后。我想她打游戏、剃寸头应该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单纯地效仿男生吧!”
她对这样的人真的只增厌恶。
一直没参与讨论的尧七七突然收了手机,轻飘飘留下一句:“你们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吗?”
两人一愣。
确实不知道,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名字,只说了姓氏。
李慕云开口嘲讽:“不会是什么女性化的名字,让她觉得拿不出手吧?”
尧七七没有对她的嘲讽表示出任何情绪,只是平淡得不能在平淡的开口,说出一句毫无波澜的话:
“她叫钱焕娣。”
“用她的命来换个弟弟的那种,焕娣。”
第94章 本考场主题为:女贵村
【欢迎考生李慕云、钱焕娣、苏甜、尧七七、杨晓婉、郑好进入十四号考场】
【本考场主题为:女贵村】
几人在混乱中睁眼, 只见面前一条夯实的土路正蜿蜒向前,土路旁立着一块颇有年代的路碑,上面用红笔新描了字迹,赫然是女贵村三个大字。
土路似乎是新压的, 虽然远比不上柏油马路光鲜平整, 但也绝不难走, 小轿车也可以在上面自由通行。
“让让让让!”后面传来粗犷的男声,几人回头,只见一个□□着上半身的男人, 正驾着一架驴车,手里的鞭子挥得猎猎作响。
“哟, 学生娃?”男人瞧见这几个陌生面孔, 当下露出笑来, 被阳光晒得黢黑的脸上, 唯有那一口黄不黄白不白的牙闪烁着光, “都是来俺们村观光的吧?来来来,上叔的驴车, 叔一下就给你们都拉过去!”
尧七七下意识上下打量着男人。晒得通红的身体打着赤膊, 不像一般的庄稼汉那么精壮,挺起的将军肚上挂着汗水, 脖子上擦汗的白巾似乎是脱下来的汗衫。
几人的迟疑被男人当成了不好意思,他大声笑着,爽朗地一拍肚皮,飞溅起几滴汗水来:“跟叔还客气啥哩!”
“你们从这儿往村里走少说得半小时, 小娃娃么又不知道咱村里有啥耍头, 走, 叔给你们直接带去村长家, 保管给你都安排好!”
【穷困偏僻的女贵村,因村中独特的重女轻男传统而爆红于网络。该村以村中世代供奉的村神女贵娘娘而得名。或许是因为信仰原因,村里的女性地位崇高,村民以家中有女为傲。】
【女贵村在网络上爆火后,不少旅游博主来一探真伪,却发现村中确实重女轻男,就连女性游客所受到的接待,都比男性游客好上不少。正是因此,一场名为“女贵村——我的第二故乡”的vlog大赛正式启动,女贵村赫然成了一条网红村落。】
【你们是慕名前来旅游的学生,特意挑在这个时候,参加七天后的女贵娘娘祭典。】
【你们的任务是录制你们认为有意思的一切,收集vlog素材,包括最重要的女贵娘娘祭典。】
【在任务过程中,你们的行动可能触发一些支线任务,这些任务有的可能会影响主线剧情,请酌情处理。】
【完成考试内容,或在考试过程中死亡,即为考试结束。】
六人若有所思,看来这个考场的考生全是女生,并不是一个偶然。
重女轻男的网红村,热情好客的村民,还有盛大的女贵娘娘祭典,怎么听起来都不会和危险扯上关系。
但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升起几分异样的情绪,身为女性的她们先天对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和警惕。
“行嘞!谢谢叔!”钱组长大大咧咧笑着蹿上车,扬手招呼其他人,“上来呀!”
不好意思,收回前面那句话。
五个人,五个人升起了异样的情绪。
E班的杨晓婉毫不掩饰自己对钱组长的鄙夷,当即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子怼了怼身边的郑好,道:“喏,见识一下我们班的奇葩。”
“男宝女一枚,汉子婊,要不是会巴结男的,早就死了!我劝你们不要跟她扯上关系。”
郑好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挪开,和杨晓婉保持距离。
尧七七三人也皱起眉头来,余光打量了一下杨晓婉,抿着唇不接话。
杨晓婉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几人不适,仍自顾自冷笑着说:“钱焕娣,你要坐车你自己坐,我们可不坐!”
她话语中透露出的鄙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似乎在她心里,钱组长上车就是对男性的又一次巴结。
钱组长脸色一变,自己的名字被这样大声说出来,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你是个女娃娃呀?”中年男人惊讶地看着她,“我还当你是个男娃娃呢!怎么剃个男娃娃头?”
钱组长讪笑着抹了抹自己的寸头:“凉快,方便!省得早起梳头了!”
“哈哈哈哈!女娃娃还是聪明!”男人大笑着揉她的寸头,又冲其他人道:“上来吧!咱这驴车就是专门接送游客的!乡下路不好走,我刚把一车游客送去车站!”
“叔知道女娃娃爱干净,专门给车上垫了软垫子嘞,都是新的!”
大叔淳朴的话和爽朗的笑声,都让尧七七几人逐渐放下警惕。略一迟疑,几人还是相互搀扶着爬上驴车,坐了下来。
“你不来?”苏甜看着车下的杨晓婉,还是劝道,“我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吧?”
“谁跟你们一起行动!”杨晓婉又气又尴尬,脸色通红,扭头自己往村子里去了。
“嚯,倔脾气!”大叔嘿嘿一笑,“跟我闺女似的,发起脾气来三头牛也拉不住!”
他说着,轻轻踹了一脚驴,让驴车缓慢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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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杨晓婉身边,慢悠悠往前走。
“叔,这么热的天,您还在这儿跑车,这一趟下来能挣多少钱啊?”钱组长凑到大叔身边坐下,好奇地摆弄着鞭子。
大叔乐了:“哪有啥钱啊!这都是咱村里人自发组织的。咱村太偏了,平时都没啥人来,就老刘家小子走了狗屎运,发了个微、微什么老葛,一下来了这么多游客!”
“村长说了,好不容易有客人来,肯定要给人家看看咱村好客的民风。这不,路也是新压的,碑也是新描的,你们等会进了村子,还能看见横幅哩!”
李慕云一边听着,一边伸手抹了一把车的边缘,抹了一把灰。她环顾四周,问:“叔,我瞧着咱这儿都没啥植被,怎么也不见庄稼地?”
土路两旁唯一的植物是刺刺草,土黄色的外表和黄土地融为一体。放眼望去,周边几座连绵不绝的山将村落包裹,可山上是一眼望得到头的荒凉,没有任何植物。
那在旅游业发展起来之前,女贵村靠什么生活呢?
“咱们这儿土地太贫啦,啥都活不了,就那个猪毛菜还能长长。”大叔指了指路边的刺刺草,道,“村里人就拿它养猪养驴,你们现在看山头光秃秃的,等走过去就知道了,山上全是这种草。”
“男人么就打草养猪,女人么就种种蘑菇,倒也不多,但能活。对了,你们一定得尝尝咱这儿的蘑菇,那叫一个香!”
蘑菇?
李慕云皱起眉头来,这地方连庄稼都种不活,还能种蘑菇?
不知道是不是季节原因,这里热得怕人,瞧着太阳也不大,但就是叫人一身身发汗。偏巧又干燥,汗还没落地,风一吹,又干在了身上。
这样的气候,能种蘑菇?
李慕云满肚子困惑,正准备再问,却被苏甜抢了话头:
“叔叔,我看他们都说女贵村重女轻男,是不是真的呀?”
她满脸真诚,眼巴巴等一个答案。虽然她家庭和睦,作为独生女一直享受着父母的宠爱,但是父亲那边的亲戚总是投来似有若无的目光,然后莫名其妙叹声气。
每次她问起父亲,父亲都会无奈地说祖辈是农村人,有些老观念转变不过来。因此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村落能抛却陈腐观念。
“是的呀!”大叔毫不犹豫地点头,“俺们村女娃娃可吃香了!周边十里八乡都知道,都想把闺女往我们村嫁呢!”
他晒红的脸扬起得意的笑容:“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咱也没想到村子留下来的老传统成了啥网红了!”
正说着话,气哼哼走路的杨晓婉脚下一扭,整个人趴倒在地,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咋啦咋啦!”大叔勒住驴,翻身跳下去,一把抓住杨晓婉的胳膊,“来让叔看看,把脚歪啦?”
杨晓婉疼得眼泪乱飙,狠狠瞪了一眼车上的钱组长,任凭其他人莫名其妙,她也将怨气都记在了钱组长身上。
“来,扶着叔。”大叔一把扛起杨晓婉,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往驴车上送去。
杨晓婉“呀”了一声,脸色瞬间涨红,手脚并用爬进车去,蹲坐在一边,满脸怨愤地看向大叔。
“咋了?”大叔吓了一跳,“得是叔手劲儿大了把你弄疼了?”
杨晓婉愣了一下,别过脑袋去:“没、没咋。”
“没咋就好,没咋就好!”大叔松了一口气,又乐呵呵笑起来,“你们都坐好,这下驴车要跑起来咯!”
苏甜悄悄对尧七七道:“这大叔人还怪好的,杨晓婉又耍脾气又甩脸子,他都一点儿不生气。”
尧七七微微点头,没说话,眼神余光打量着面色复杂的杨晓婉。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驴车飞驰起来,时不时响起大叔的吆喝声,鞭子飞舞的破风声,还有刺刺草顺风滚过的刷刷声。
木质的驴车吱扭扭响着,一切喧嚣将六人包裹在小小车厢里,没人开口说话,只静静望着逐渐逼近的村子。
前几个考场都是生死危机,这个考场却十分友好,很难不让她们提起警惕心来。
然而这份警惕心进了村子,却烟消云散了。
正如大叔所说,村子里张贴着各种欢迎游客的大红横幅,所有村民瞧见他们都满脸喜气,热情地将手里的好东西塞上驴车。
尧七七手里多了一包葱油饼,苏甜腕子上多了一条红绳,李慕云怀里散落着几朵晒蔫巴的花。
郑好和杨晓婉则一人得了几朵蘑菇。
“你们拿着,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大叔一边赶车一边扭头道,“我们现在可都靠游客赚钱呢,你们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他眼神落在啥也没拿到的钱组长身上,哈哈大笑起来:“娃娃,他们把你当男娃娃了,啥也没给你!”
“你别介意,咱村子就是个这,看见女娃娃就当金疙瘩,看见男娃娃,喏,比驴蹄子下的驴粪蛋还不如!”
还真是这样。
尧七七一盘算,自从进村,那些热情都是对着她们五个来的。打招呼的,挥手的,叫她们好好玩的,都是她们五个的特权。
而钱组长仿佛被忽视了一样,只浅浅瞥过,最多礼貌性笑笑,再没其他。
说话间,驴车行进了村长的院中。
村长约莫六七十岁,鬓角花白,白色的胡茬没刮干净,身上穿着老头衫,还拄着拐杖。
他脚下趿拉着老布鞋,在土地上画出长长地两道引子来,急切地迎上前:“呀!呀!你个瓜皮!你咋拿驴车接娃们?老刘家的牛车不稳当些!再把娃们颠了!”
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个娃是我在回来时撞见的,总不好叫人家站外面等我换车吧!这热的天,再把娃们晒坏了。”
村长举起拐杖,佯打了大叔一棍子,又转头笑眯眯对尧七七等人:“哟,现在的娃娃们了不得,才这么小就出来旅游呢?爹妈不操心?”
不等几人回答,大叔先说话了:“就是说哩,我瞧着娃娃们都不大,跟老刘家那小子一般年纪哈?就直接带您这儿来了,叫您给咱安排下。”
来的路上他解释过,村里因为突然爆火,游客剧增,还没来得及修建宾馆。老刘家儿子脑子活,说城里人就喜欢住乡下人的土房子,说那叫体验生活,叫民宿。
所以游客都会被分配在各个村民的家中,村民负责招待,安排吃住,也以此为生,赚点钱。
“对,就该是这!”村长连连点头,“王二家这两天不是空了几间房出来么?你把娃们带去,叫王二别收娃们钱了。”
大叔迟疑片刻:“王二家连个女人都没了,咋招呼娃们嘛!”
村长一拍脑袋,把这事儿忘了:“那就去隔壁王三家,叫他媳妇安排。”
“那也住不下呀!”大叔摇头,“是这,我再带俩回我家得了,我闺女成天吵着没人跟她玩呢!”
他嘿嘿一笑,冲尧七七等人道:“我闺女十六啦,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大吧?你们有的聊!”
三言两语,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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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几人的住宿便被安排妥当。
几人没法拒绝,因为她们在路上时便发现,自己兜里虽然有手机,却没有信号,而身上一分钱现金也没有。
除了接受村长和大叔的好意,她们没有别的办法。
驴车吱扭扭又动起来,太阳逐渐西沉,可灼热却没有丝毫降低的意思,大地仍然蒸腾着热气。
六人身上的汗出了又干,热得谁也没力气说话,只能沉默地看着村子里来来往往的人。
许是快天黑了,游客并不多,只有几个背包客挎着包往村外走去,看上去不打算留宿。
尧七七四下张望着,只觉得一股视线从不远处瞧来。迎上去一看,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躲在一堵墙后,只露出半个身子,小手扒在墙上,一双眼睛写满了好奇。
见自己偷看被发现,她惊慌地往后退去,躲了起来。
只不过墙边露出的红裙子还没收回,乌黑的小辫子也在墙边还飘啊飘的。
尧七七失笑,收回目光来。
看那女孩的衣着打扮,应当是被好好儿照顾着的。村里其他女孩子也是一样,衣服虽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陈旧,但都干干净净,哪怕有补丁,也是针脚细密,缝得很用心。
怪不得网上风浪那么大,这些细枝末节无不一次又一次证明,在这个村里,女孩子都过得很好。
难道自己想错了?这次考试的难点并不在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上?
她沉思着,不多时驴车便停了下来。
“这就是王二王三家,他俩是兄弟俩,早年分家的时候就在大院中间砌了一堵墙,离得近着呢。”大叔跳下车,伸出手,“王三家估计也就能住下俩人,你们谁去?”
王家的院墙是用土夯起来的,瞧不见里面的屋子长什么样,但单看外面的院墙,就知道里面也好不到哪儿去。
院门是破草扎成的席子,半掩着,上面挂着一段儿红布,似乎就算简易的锁。红布没有绑死,说明家里有人。
“王三!弟妹!出来欸!有客呢!”大叔大叫一声,院子里噔噔瞪跑出来两个身影。
王三先拉开的门,却侧身让女人先出,自己则随后跟了出来,乐呵呵地搓着手:“哥,抽烟不?”
“不抽不抽。”大叔摆摆手,“是这,这几个娃娃都还小,村长意思是叫你们接待俩,别收钱了。”
王三仍乐呵呵,正准备点头,却不料他身边的女人眼睛一瞪,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女人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草篮狠狠砸在地上,一脚踹开房门,进了屋。
草篮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里面的蘑菇洒了一地。王三连忙蹲下身捡,一边捡一边不好意思地说:
“叫你们看笑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进,快进!”
尧七七几人踌躇着,谁也不敢进去。那女人的意思明确得不得了,人家靠这个赚钱,她们却分文没有,这不是断人家财路?
“嗐,你们别怕呀!”王三端着草篮,笑:“我老婆是个哑巴,平时动作就大了点儿,绝不是不欢迎你们!她肯定是去给你们做饭了!你们快进来呀!”
大叔也笑着道:“王三,你是不是又惹弟妹生气了?你一天天好好儿的,不然弟妹发脾气了,不给你生闺女,看你咋办!”
“是是是,老哥说的是!”
两人笑着将刚才的事儿抹了过去,都看向尧七七几人,显然在等她们做出决断。
“我可不去……”杨晓婉脸色变了变,缩在驴车后头,“人家态度这么明显了,我还去,我这不是自找罪受?”
郑好也别过头去,装做什么也没听见,一言不发。
王三和大叔的脸色都尴尬起来,两个农民的局促写在脸上,脸色通红。
苏甜不忍心场面继续僵硬,便举起手:“那我……我住这儿吧。”
“行!还有呢?能再睡一个。”大叔连忙笑起来,眼巴巴看向其他几人。
“我……”尧七七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李慕云打断:
“我来吧。”
她看向尧七七,意有所指地盯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手机。
尧七七心领神会,只见没有信号的手机里弹出一个蓝牙邀请,蓝牙的名字是:盯着郑好。
郑好?
尧七七脑子飞速转动。
B班的郑好,是个学霸,没什么存在感,和李慕云有什么交集?
哦对,第一次考试,她和李慕云都在无尽长廊考场。而那个考场,只有宋志鹏和郑好活着出来了。
尧七七收回手机,重新靠在驴车上,点了点头。
苏甜和李慕云被王三带进门去,驴车再次行进。
大叔家比王家好些,但到底还是小了点儿,也只能接纳两个人。
于是刚一进门,他就对院子里玩泥巴的小子道:“狗剩!去隔壁找你刘叔来!”
又转头冲尧七七解释:“隔壁就是老刘家,就是他家小子搞了那个微老葛把村子宣传火的。他家也有个女娃娃,他老婆也在家,能再招呼俩!”
说着,他一脚踹向撅嘴的小男孩:“还不快去!愣着干啥!”
“咋不让我姐去!你就偏心吧!等我老了叫我姐养你,我可不养!”
“你小子!皮松了得是?”大叔又是一脚,“去不去?去不去?!”
“不去不去!叫我姐去!呸!”
吱呀。
一扇木门打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从里面走出来,一把抱住乱窜的小男孩:“爹,别打弟弟了,我去就行!”
“你就惯着他!看他这怂样子,以后谁嫁给他!”
男孩做着鬼脸,窝在女生怀里:“略略略!没人嫁给我,我姐嫁给我!”
“胡说八道!”大叔作势又要打他,却被女孩拦下了。
闹剧在女孩三言两语中解决,无论是大叔还是小男孩,看起来都很听女孩的话。
女孩转身出了门,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尧七七她们一眼,仿佛她们不存在一般。她步子轻快,人也利落,两三步就消失在了门口。
“我闺女。”大叔嘿嘿一声,满脸骄傲,“跟她娘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婶子呢?”钱组长左右张望,没见这个家的第四个人。
大叔叹口气,招呼几人进了房门:“走得早,几年前得了病,没了。现在家里就我们仨,前几年娃们还小,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确实挺难。不过这几年娃大了,日子也好过了。”
“等过段时间闺女能种蘑菇了,日子就更好过了!”他又笑起来,闲不住一样,往厨房走去,“是这,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炒一盘蘑菇来!”
“你们放心,咱这儿的蘑菇,绝对是你们吃过最好吃的蘑菇!”
说着,他便风风火火,朝着厨房去了。
屋内只剩下尧七七四人,院子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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