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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故事
宿雨阑干, 晚来添凉,湿气仍沉。
乔时怜苏醒时,口中苦涩让她不由得蹙起眉。
她良久才想起?, 自?己意识模糊前,在马背上见着了眼?前光怪陆离之象。她见自己撞入那深影里, 化作鬼魂,飘荡世间, 无依无靠, 无所着处,与身后的苏涿光越来越远。
直至彻底失去知觉。
“醒了?”
耳畔是苏涿光的?嗓音,和她做游魂时的?缥缈不同,切实落在她跟前,其?间雨声若隐若现,淅淅沥沥。
乔时怜望着视野里逐而清晰的?面容, “我…我是怎么了?”
苏涿光掀被入榻,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前些日在冷泉受寒,今日又淋雨, 半路昏了过去。”
“我又着凉了吗?”
她抬手握住他将离的?指尖,温热,骨节分明,带着薄茧, 不是梦。
苏涿光就着她的?动作未抽离, “大夫说, 你思虑过重, 郁结于心。”
他顿了顿,沉吟道:“是因为那夜在冷泉…”
在得来大夫所言后, 他思来想去,也唯独这件事,是他最后悔莫及,伤她最深之?事。
“没有。”乔时怜当?即否了他的?话。
她想,自?己应是因慧禅大师那番话,再次忆及了前世死后的?经历。无人知,她在那漫无尽头的?孤寂里了过了多久;也无人知,她有多害怕会?有一朝察觉,今生重回都是幻影。
“那是为何?”苏涿光瞧她模样并?非像是有意欺瞒。
“我…可以不说吗?”
乔时怜踌躇着,她若是把她做过鬼的?事告诉苏涿光,他怕是会?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要带她去医馆诊治一番。连她自?己都不知,老?天怎就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苏涿光颔首:“可以。”
乔时怜生怕他失落,又再抱着他手臂蹭起?了身,顺势躺在他胸膛处,柔声说道:“那我想听你说。你可以给我讲故事吗?”
苏涿光略有意外,随即他拈起?被角把她捂得严实,思忖半刻后缓声开口,“从前…有个士兵甲,从京城至西北军营参军,后来他死了。”
乔时怜尚在被窝里寻着舒服姿势,肆意在他身上贴来蹭去,以待入眠时,听他就这般讲完后,她神色蓦地一凝,“…苏涿光,我要听睡前故事,不是恐怖故事。”
苏涿光眸子深邃:“我没讲过故事。”
乔时怜忽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确实过于为难他。
她续道,“那你就说,这个士兵甲他怎么参军,又怎么死的?。”
苏涿光始才接言:“士兵甲,靠参军得来的?军饷养活老?小,西北战事火急,给的?军饷最多,他就去了。后来,他临阵脱逃,被我杀了。”
“他为什么临阵脱逃?害怕死吗?”乔时怜奇道。
毕竟她知,逃兵是会?处以连坐的?,故大晟极少出现逃兵。
苏涿光摇摇头,“相反,他从不怕死,每逢战时都主动请求做前锋。若是战死,朝廷会?予以一笔不薄的?抚慰金给他家里。但那一战,他只?想留个全尸回家。”
夜色深深,烛影渐长。乔时怜静听他叙述着,即便这故事的?主人公非是他,但她却不由自?主地在这简短片段里寻着他的?影子。
“乌厥人的?信奉与大晟不同,他们?每攻下一个城池,便要把那座城池的?士兵活祭给他们?的?神明。士兵甲以为那战无望,刻意用这样的?方式来让我给他留个全尸。他也摸准了我的?心思,不会?定下他脱逃的?罪。”
苏涿光的?语气平淡依然,无半分涟漪,好似生死在他话里,不过是闲来提及的?只?言片语。随风起?,随风散,他从不为之?驻足。
乔时怜由此想着,那么他自?己的?生死呢?是否亦像那纷扬大雪,来至人间一趟,数日消融,无处可承其?重,无处可觅其?踪。他从未在意过。
她搂着他,越发紧了些。
他察觉她的?异常:“怎么了?”
乔时怜面容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怕你死。”
苏涿光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道出三字:“我命硬。”
从慎重角度而言,他似乎不能为自?己的?生死作保。
乔时怜又问:“那个佛珠呢?”
慧禅大师说那佛珠与他有缘,兴许它可以护佑他一二呢?
苏涿光答道:“扔阁楼里了。”
乔时怜不解地抬起?头看向他,却见他神色如常:“它出现后,你晕倒了。”
话中之?意,是他怨这佛珠不祥。
她极为诧异:“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凡事有例外。”
苏涿光接言,“第二个故事…”
但话还未完,他察觉乔时怜拽了拽他的?衣角,“嗯?”
窸窣声里,乔时怜钻出被窝,爬到了他身上,凑近他跟前低声说:“苏涿光,我想亲你。”
她这个姿势,尤为危险。
几近是将她能引着他难耐之?处,尽数贴合。
偏偏她还扬着那张灼如芙蕖的?面,点漆似的?眸里含着秋波,怔怔望着他。
乔时怜仅因他一句话,便可欢喜好久。
他说,她是他的?例外。这代表着,她会?是他在万千寻常里,坚定不移被选择的?那一个。
他真的?是喜欢她的?。
她欺身吻住他的?唇,察觉那唇畔还有着几分苦涩。她本以为是自?己口中药味不慎沾染了他的?唇,直至她舔了舔,疑道:“你也生病了吗?”
这一间隙,他已揽过她的?腰,眨眼?翻过身将她抱于身下,他低声呢喃,“不如想想,你的?药是怎么喝的?。”
浓烈气息入怀,乔时怜羞着面,自?是从他所言里想象出了场景。彼时她昏迷在榻,所用之?药,是苏涿光以吻的?方式亲自?渡入她口中的?。
而还未细想更多,她已在他炙热的?吻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倏而风长,染着滚烫,乔时怜借着他吻着别?处的?间隙,不满地嘟囔道:“不是说好我亲你吗?怎…怎么我又在你下边了?”
他这样亲,她哪还有力气去亲他?
闻及此,苏涿光落下的?吻一顿,但他未起?身,抬手往枕边摸索着什么。
未几,那本曾让乔时怜羞臊不已的?册子重现于眼?。他随意翻弄着其?中一页,放置锦衾之?上,“你想把这些都学一遍,也行。”
乔时怜原本的?视角,是看不到苏涿光拿的?是何物,但她下意识循着他的?动作,歪过头去看,那白花花的?裸.露之?象撞入视野,还有其?上画着的?男女?纠缠,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姿势。
“你你你…变.态!”她想也未想地就脱口而出,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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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粉面,扭过头闭上了眼?。
苏涿光:“……”
他又得了她的?新形容。
乔时怜见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正是这张冷峻淡漠的?脸,被她冠以好些不相符的?词,他还从未反驳过。
看来这人还挺实诚,也不维护他私底下在她面前的?形象。
她转念问着,“你怎么还把这册子留着的?啊……”
苏涿光瞄了眼?画册:“我只?是物归其?位。”
乔时怜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就不该多此一问,让她不得不想起?之?前新婚夜里的?窘况,若非苏涿光仍俯身肘撑于她上方,她只?想把锦被一拉,遮住面容不愿见人。
如今避不开也逃不掉,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轻声提议道:“那个……要不还是你来亲我吧。”
她委实做不到那画册上的?奇怪姿势。
苏涿光幽幽看着她:“你确定?”
这一问,更多的?是试探,甚至是征求。
他的?嗓音低缓,落在她耳畔像是不经意越过的?夜风,偏又屡屡拂弄,缠绕她心头。
乔时怜已勾住他的?脖颈,加剧了心跳:“确定。”
她已不是不经□□,又怎会?不知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窗扇拂开雨色,微风撷至,烛火顷刻明灭,揉尽朦胧。灼烈的?吻再度贴近,他掠过她的?唇畔,缓缓往下,刻意挑动着她敏感至极的?感官。
乔时怜想,抛却那些羞赧,她应是从未抗拒过他的?。许是在前世那死后的?飘摇之?中,他成?了荒野昏雨里唯一一抹重色,猝不及防,从此她待他,便要比旁人多几分不同。
直到从季琛口中知晓他喜欢她。那自?然一切都是顺势而为,他得他所喜,她寻得她的?安身地,一举两得。
她从未去深究过,她对他究竟是何心思。只?不过在这深重交织里,她已没法去细想。这一次他极为缓慢,让她逐而适应这尚不熟悉的?事。至烛火燃烬时,视野昏昏,他越发急切,狂骤,她敞怀接纳着他的?所有。
“苏涿光,苏涿光……”
起?初,她还喃喃喊着苏涿光的?名字,一如平时。自?从她嫁至将军府,她喊不出夫君二字,她兀自?觉着他的?大名更为顺口,他好似也不在意她如何唤他。
直至半道,她呜咽着音,“苏少将军…”
换来的?是男人愈沉的?回应。
不知长夜几更,雨声收时,窗棂处,散落的?桂子被风挟裹着拂满漆夜。乔时怜缩在他怀里,被他抱去湢室时,她还未缓过神来,甚至也没了力气。故而此番俩人一道坐于浴盘,纵是她不着寸缕地躺在他怀里,由着他浇着温热清洗着各处,她也无力去害羞推却了。
但她不明为何,苏涿光为她沐浴至半途时,他气息错乱,陡然起?身离开了,换来了兰泽入内服侍。
“苏涿光呢?”乔时怜奇道。
兰泽笑得意味深长,“少爷是怕少夫人累着。”
不多时,秋英端来一碗药,“这是少将军夜里让我熬的?,应是给咱们?少夫人用的?吧?”
乔时怜正是更衣时,玉首轻点,“是。”
想来他对她真是照顾周全,时时记挂着她的?身体。
未几,乔时怜穿戴齐整,端起?药欲饮。
却闻一极微之?声蓦地传来,紧接着她的?药碗被一石子穿碎。
第42章 42 、上路
残雨歇, 秋声断落。
热雾萦鬟,乔时怜从湢室出。及被苏涿光抱回卧房时,她仍对?此前之事满腹狐疑。
彼时那药碗她正欲服用, 却被赶至的苏涿光远远以石击碎,裂开崩析的瓷块从她指尖散落, 吓得她险些滑倒在湿漉漉的地面。好在苏涿光疾步而来,不由分说地搀住了她并抱起。
离去前, 他让侍女清理了瓷碗碎渣, 未对?乔时怜解释缘由。
“那个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乔时怜心想着?,既然药是秋英亲自煎的,断没有害她的道理。
却听苏涿光答:“是避子汤。”
乔时怜微微一怔,她确实忘了母亲千叮万嘱交代的圆房一事,是为了让她能怀上将军府的子嗣。只是那会儿她一门心思尽在?圆房这等事的羞耻里,也未多?在?意。此番回想起, 母亲话中多?是生怕她肚子不争气会被人欺的意思。
那苏涿光此番举止又是何意?
苏涿光捻好被角, 续道:“这避子汤是我喝的。”
自成婚那日起,他便?在?服用避子汤。只是今日出了点差错,让秋英误以为是乔时怜所用的药, 给她端了去。
乔时怜:“?”
他居然一直没告诉她。
“你身体本就不好,喝不得这个。”
苏涿光在?婚前便?向大夫了解过这药弊害,显然,比起乔时怜, 他自认自己皮糙肉厚耐得住此药。
他垂眼?瞧着?她细弱盈盈, “且生子伤及元气, 过于凶险, 我不想你涉险。”
他想,哪怕乔时怜底子足够好, 他也不愿让她冒这个险。
在?远离京城的西北,休战时他也曾于边陲小镇随意走?走?,那里人丁不兴,抛去战乱的缘由,便?是有许多?妇人死在?产子之中。不幸者,一尸两命,或徒留男人抱着?婴孩嚎啕;有幸者,母留子去,母体却也顽疾缠身,羸弱不堪。
不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愿让乔时怜以身相涉。
乔时怜迟疑望向他:“那你…不怕惹闲话吗?”
那时母亲与她长谈,几番强调新?鲜血脉对?于名门是有多?么重要,尤其是像苏家这样血脉单薄的将门,定是极为看重她能不能延续香火。按母亲的话来讲,就是她嫁入将军府后,会有无数人盯着?她的肚子。虽然乔时怜一想着?此话,就觉得瘆得慌。
“他们似乎没有胆子编排我。”
话落,他顿了顿,“和我的夫人。”
苏涿光转念又道:“你若是喜欢,也要待日后你身体好些再从长计议。”
乔时怜摇摇头,“我觉得现在?就挺好。”
她心想着?苏涿光本就嫌吵怕烦,要真有个小孩,他不得整日心情烦躁?更何况,历经前世悲剧,她觉得自己活在?当下已?是不错,从未考虑过这些。
旋即她又抱着?苏涿光的手臂,岔开了话题。
“苏涿光,不如你再跟我讲讲西北是什么样的吧。”
“野风是怎么得来的?你又是怎么驯服它做战马的?”
“还?有你为什么给他们取名都带风字?”
……
苏涿光被她如此多?问题淹没,少顷,他择了一个最好回答的,“…因为西北风大。”
及夜尽阑珊时,乔时怜终是在?苏涿光不厌其烦的叙述声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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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涿光悄声起榻,添了添案上油灯,估摸着?足以燃至天明?。却闻屋外踏叶越雨的轻响急切,他随手披了件外衫,来至庭院。
翦翦秋风拂面,苏涿光望着?跟前呈上密信的风来。
“主子,接到传信,狄夷和乌厥开战了。”
大晟以北的虎狼之敌有两国,东北之狄夷,西北之乌厥。近年来大晟凭着?骁勇之师守住边境,与两国达成暂平的协定,却不想如今俩邻邦之间交战了。
苏涿光眉尾稍挑,接过密信查看,“理由?”
风来缓声答道:“狄夷称,有乌厥人过境抢夺牧民牛羊,事后杀人放火,畏罪潜逃。狄夷要求乌厥皇室交出滋事之人,乌厥不认,狄夷便?以被害者身上出现的乌厥祭术痕迹为证,向乌厥开战了。”
苏涿光听罢淡淡道:“旗号罢了。”
他看得真切,狄夷只是想开战,临时编造了这个名义。
风来接言道:“现下周家长子周知已?随调拨,带着?精锐前往东北边境支援周侯爷,以防狄夷声东击西,攻打大晟。恐怕接下来…西北处,朝廷也需要您回去,他们才?安心……”
苏涿光思忖半刻,“西北军营有副将裴无言盯着?敌方一举一动?,应对?之策,他早已?烂熟于心。更遑论,西北军营的兵力足够了。”
“可是…”风来踌躇着?,毕竟苏家对?于西北,可谓是定心神针,眼?下苏家俩将都在?京城,虽是主子审时度势,大局在?握,但朝廷那些听着?风声就脸色巨变的官员,怕是恨不得主子连夜离京。
“父亲早年征战四野,旧伤无数,近来雨至,腿脚已?有不便?。届时若朝廷要将军府前去,我自会请缨。”
苏涿光明?白风来的忧心之处,“狄夷暂时只是针对?乌厥,纵使牵涉西北,此事亦尚有时日,不会像周家那般紧急。我即刻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赶至西北军营,让裴无言早做准备。”
“那…那少夫人呢?”风来问道。
风来看得出,如今主子和少夫人二人浓情似蜜,正是感情至深时,若是主子在?此时离京赴前线,恐怕少夫人会伤心吧。更遑论,有了曾经苏夫人亡故的悲事,主子断然不会带少夫人前往西北。
苏涿光望着?无边长夜,眸中微光不定,“我再想想。”-
晃眼?数日过。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乔时怜从西风处得来探听到的方家消息。
方杳杳被方侍郎逐出府门,除去祖籍之名。而其母不忍,备了一辆马车,将赶在?近日远离京城,寻得偏远村镇安身。
“少夫人,要不要派我去…”西风试探性问着?乔时怜,抬手在?颈间迅然一横,比划着?动?作。
西风早了解到落霞山别?院夜雨、九暮山林猎遇刺,这两桩威胁到乔时怜性命之事,亦有着?这方姓女?子的手笔。如今方杳杳这样的结局,西风觉得过于不痛不痒了。
她作为乔时怜的暗卫,自认自己从不是什么善人。也暗暗庆幸着?还?好自家少夫人命大,否则早死在?了这心思毒辣的女?子手里。
“不用。”乔时怜应道。
西风抿了抿唇,虽是觉得心头有些不畅快,但想来少夫人不比他们这些手满鲜血之人,心地柔善,最终没下狠手倒也正常。
“今夜,你陪我一道,亲自前去。”
却听乔时怜话头一转,西风怔了神。
旋即她会意,咧嘴一笑,“好嘞。”
是夜,雨过之际,几重烟水尤寒。
西风将备好的披风为乔时怜系好,带她来至京中一不起眼?的陋屋。
周处守着?的侍卫早已?被东风北风打晕,乔时怜径自来到方杳杳跟前,后者正倚在?角落里的草席浅眠。
“什么人?”方杳杳听闻动?静,陡然惊醒。
待她惺忪睡眼?看清来人,她下意识坐起身,哆嗦着?往后退,脊背贴在?了破败墙角,“乔…乔时怜?”
接而她发出尖厉叫喊,面容阴狠,“果然是你!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乔时怜面无波澜地望着?她如今身着?粗布衣衫,境况落寞:“纠正一下,是你咎由自取。”
方杳杳恨然看着?她,蓦地蹭起身欲抓住她衣襟,却被西风猛然捏住手腕顿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接而其声线歇斯底里:“你已?经嫁到将军府了,你还?想怎样?”
乔时怜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前,似是觉得她的动?作隔空脏了衣襟:“不怎么样,只是一报还?一报。我想做什么,和我现在?有什么,并无关系。”
方杳杳咬着?牙,“乔时怜,你想做什么?”
乔时怜示意西风拿出备好的毒酒,“送你上路。”
方杳杳见着?那酒壶,面容霎时惊惧交加,她往回缩着?却发现无路可退,她惨白着?脸,色厉内荏:“你疯了?你杀了我,方家不会放过你!”
乔时怜冷笑,“方家?你是说被你颜面都丢尽了的方家吗?”
言罢,她目光落至西风手里的酒壶,“你死在?这里,恐怕才?最合方家的意吧。这么说来,方家应该感谢我。”
方杳杳知晓,乔时怜今夜出现在?此,便?说明?屋外守着?她的侍卫都被解决,没法冲进来救她。
随即她跌跌撞撞地爬至乔时怜跟前跪下,“我…我错了,你放过我,留我一命……求,求你!看在?以前你我姐妹情深的份上,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乔时怜在?方杳杳伸手将要碰及自己衣裙的时候就侧过了身,让其扑了空。她眸中嫌恶之色无余,“方杳杳,你敢说你最初结交我时,就没带半分别?的心思吗?若今日易地而处,我被冤枉没了清白,你会放过我?更何况,我说了,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答案显而易见,她嗓音寒凉彻骨,“你恨不得我死。”
在?前世那场风波,她已?经死过一回。当时的方杳杳,怕是还?在?为之计谋得逞沾沾自喜,何曾在?意过她的生死?
眼?见求情无用,方杳杳面容渐而扭曲,“这些年我做你的陪衬,对?你俯首帖耳,你以为我好到哪里去?别?人提及我方杳杳,总要说一句这是乔时怜的闺中密友!你乔时怜高高在?上,生来就是相府之女?,未来储妃,真是好大的排面!跟在?你身边,所有人都看向你,何曾注意到过我?!”
她通红着?双目,情绪尤为激动?,“谁还?记得我也是侍郎之女?,我也是贵女?出身?是,你对?我好,得来的好东西都要分我一份。你可知,那些东西被我带回家后,能撕碎的就撕碎,弄不坏的,全扔给路边的狗和乞丐了!我方杳杳为什么要在?你的施舍下而活?”
一旁听着?的西风抿了抿唇,这世上还?当真有人把?别?人的好当做别?有用意,真是白瞎了少夫人从前的真心。
方杳杳看着?从始至终不为所动?的乔时怜,口?无遮拦了起来,“乔时怜!如今你杀了我,你也好不了哪里去!太子对?你死心不改,只要苏涿光一死,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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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有好日子过!”
闻及此,乔时怜目光遽然生寒,凉凉唤着?暗卫,“西风。”
先前方杳杳怎么说她都不曾在?意,这份情谊早就在?她做鬼得知真相后就烟消云散。但现下方杳杳在?话中诅咒苏涿光,这就变得不一样了。
西风亦是险些压不住胸口?燃着?的怒火,待乔时怜令下,她已?是迫不及待地擒住方杳杳,强行掰开方杳杳的嘴灌去毒酒。
“乔时怜,你不得好…死…”
方杳杳断续着?话,仍把?最后一句道出,始才?断气。
雾失楼台,月影之下,乔时怜背过身正欲离去,却见一道身影杵立门边。
第43章 43 、浮木
月上楼阙, 冷透人衣袂。
陋屋门前,烛火幽暗,落满来者白袍, 浸了一身霜雪。他就这般静立晦明交接里,正对上乔时?怜折身?过来的面庞。
月华照尽她的脸。
冷漠, 镇静,甚至是阴郁, 清晰呈现。
乔时?怜从未想过, 若是她被苏涿光目睹这一幕,他会作?何感想。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发现了。他亲眼瞧着她命西风把毒酒灌进方杳杳嘴里,瞧着她手上沾染人命,亦瞧着她与寻常迥异的面容。
须臾间,她心慌至极。
她不曾细想过苏涿光会喜欢她的缘由。
照季琛的说法, 苏涿光在十四岁离京赴西北前就爱慕于她, 可她如何也想不出与他的交集。那么他只可能像是京中其余男子一般,倾慕她的容貌,再多些, 就是喜欢她的端庄守礼。
在秦朔堂堂皇皇站在她身?边之前,京中不乏有男子追求她,所以乔时?怜理所应当以为,苏涿光只是其中之一。
可若她将她心底藏住的那份阴暗展露, 不再是平日所持的那副模样, 他还会喜欢她吗?
乔时?怜不知道。
其实?如果没有经历前世那场风波, 她也许依旧是那纯净无瑕, 心里不带半分阴翳的相府千金。从出生?至这世间,她身?边能感受到的只有温暖如水的爱意, 所有的险恶歹毒、阴险狡诈,都被这爱意避之于外,把她包裹其里,呵护完好。
乔时?怜想,自己那时?惹人喜爱,也是有缘由的。
谁不喜欢干净纯粹的东西?谁不忍驻足于繁枝之下不受风雨侵蚀的娇美之花?
直至一切美好如幻影破碎。她不再是了。
她还是会时?时?做着那场噩梦,独处时?,心底滋生?的阴暗会困住她,所有的意难平都会成为压住胸口的重石。
如今她报仇了,在这重回人间之时?,第一次杀了人。
但?是,他看?到了。
乔时?怜极度害怕起来,她不敢抬眼去看?他的神色。她怕看?到他眼里对她的厌弃;她怕他发现自己不是他心中完美无瑕的人,会反悔当初对她的承诺;她怕,他不再喜欢她。
眼底抑制的汹涌难却,啪嗒落了下来。她杵在原地,不敢挪动一步。
却听寂寂夜色里,他的足音轻得能把她心底防线步步击溃。
乔时?怜想逃。她遇着解决不了的事,第一想法都是想逃,或是钻进见不得光的地方躲着。哪怕她怕黑,可不得不承认,暴露在无处遁形的目光下更让她难安。
她知道苏涿光正在看?着她。
苏涿光是在乔时?怜让西风拿出毒酒的时?候,就来到了此间陋室。毕竟三暗卫的行迹不曾隐瞒于他,他很?快就找到了这里。
关?于方杳杳对乔时?怜暗中设计的事,他也知晓。但?如何处理方杳杳,他是有意任凭着乔时?怜自己做主的。若照他的做法,便是和西风所想一致,趁方杳杳被送出京城的路上,一刀杀了完事。
他只是不知乔时?怜对待此事的心思。今此得见,她心底藏着的东西,恐怕比他想象中要?深。
苏涿光忆及回门那日,他伴同乔时?怜去相府,曾与乔时?清闲聊。
作?为乔时?怜的长兄,乔时?清对九暮山误会乔时?怜一事耿耿于怀。他对苏涿光言,乔时?怜自林猎一事后,虽然照常在府上过着日子,相处之时?,她亦假作?不知乔家暗自弃她之事。
可他见得,妹妹日渐消瘦,胃口也差了很?多,多数时?候见她一人黯然神伤,郁郁寡欢。她强迫着自己去和乔家如常的同时?,也把自己逼到了绝地。
成亲以来,这样的情形苏涿光只在那日山丘亭边,乔时?怜与西风倾诉时?见过。
至少,在他面前,她未曾展现过一分一毫。
直到方才,他见她得以报仇,转身?刹那,她未掩饰她眼中阴郁,还持有面对仇人时?的冷漠面孔,那因杀了仇人得来的点点畅快匿于其间,很?快又因察觉了他的到来消失无形。
紧接着是恐慌不安,占据了她面容满寸。
苏涿光不解,但?他还是走上前,试图像素日一般,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
却是还未触及,她晃着身?躲开了他的手。
乔时?怜心跳骤然加速,她几近是下意识地往后退,想要?躲掉。但?她又后悔了,她想要?他带走她,也想要?他像在梦里一样,伸出手带她离开飘游不定?,天地沉浮里,成为她的凭靠。
少顷,秋霜渐浓,身?上越发凉了起来。
她怯生?生?地扬起脸,棠梨映雨,低声问着:“可以回家吗?”
可以吗?她在征求他的同意,嗓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了什么,颠覆了什么,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无家可归,飘零似游魂的下场。
苏涿光答得笃定?:“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他言罢,眼神示意一旁的西风处理地上尸身?,随后抬手系紧了她身?上的披风,执起她冰凉无温的手,十指相扣,走出了陋室。
已至深秋,夜寒冻髓。
为防惊扰到方家的人,此前乔时?怜是被西风轻功带至此地的,故而?未备有马车。眼下苏涿光也没有用轻功抱她回将军府的打算,他兀自牵着她,漫步于四下无人的长街。
唯有檐角灯火稀稀落落,掠着二人影子。
月色长留处,苏涿光呵了口冷气,瞄了眼一路上沉默不语的乔时?怜,“还冷么?”
乔时?怜摇了摇头。只是面上泪痕未干,风吹得有些凉,他这般说着,她便抬起另只空闲的手抹了抹脸。
旋即苏涿光顿住了步,一并止了她的步伐,他侧过身?为她拭泪,那指腹温热轻缓,摩挲得她很?痒。
“为什么见到我会哭?”苏涿光问。
甚至是见到他后害怕,但?他不确定?这害怕是否源于他,他便没深问。
乔时?怜踌躇半晌,始才敢正眼望向他,“…我怕被你见到我这样子,心生?嫌恶。”
苏涿光皱起眉:“报仇的样子?”
他还真没有想过,他会为她这番模样生?出别的什么想法。在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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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杳杳如此待她,她做出再疯狂的报复之举,也是方杳杳应得的。
乔时?怜嗫嚅着将近无声,“嗯。”
苏涿光沉吟半刻,“那我问你,若那时?在九暮山南崖,我没用衣袍遮去你眼睛,你见了我杀人,会对我心生?嫌恶吗?”
乔时?怜定?然答道:“不会。”
苏涿光续言:“那我的答案亦是如此。”
却听她闷声道:“这不一样。”
苏涿光不解,“有何不一样?”
乔时?怜挼搓着衣角,敛下眼,“我认识你之前,就知道你是西北军营主帅,是功名赫赫的少将军,浴血杀敌再正常不过。所以我见你杀人…也不会觉得意外。”
闻及此,苏涿光照着她的话说了去,“我的夫人被人欺负险些丢了命,她让恶人得以报应,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乔时?怜怔住了,她抬起头定?定?望着他,难以置信,“真的吗?”
他真的愿意接纳她的阴暗面吗?哪怕与当初他所喜欢的乔时?怜相悖,他也愿意吗?
苏涿光颔首:“真的。”
话音方落,他觉着指尖又拂落了点点湿意。
他掠过那眼尾处的潸然:“怎么又哭了?”
乔时?怜上前抱住了他,“苏涿光,你真好。”
发自内心,感动至深。不管她做什么,是什么模样,他都愿意向她伸出手。
她埋头在他怀里,带着鼻音:“我差点以为…”
苏涿光问道:“以为什么?”
以为他要?厌弃她了。
所幸他没有,还来带她回家。
乔时?怜把他抱得愈紧,“没什么,都过去了。”
她能把握住的,只有当下-
凉露满夜,窗盏如豆。
将军府,卧房内,苏涿光躺在榻上,出神地望着怀里已熟睡的乔时?怜。
他发觉,如今乔时?怜对他越来越依赖。
或是因为她内心极其敏感,脆弱,患得患失。
从一开始,她在落霞山别院求助他时?,他都还未察觉。那会儿她虽胆怯,但?还带着想为了活命,惧死?而?求生?的欲念。此后更是对他所道之言理解偏差,胆大?到敢亲他。
若非要?提及变化,则是在九暮山林猎遇刺一事。但?她在此事的变化并非来源遇险,彼时?她甚至为了护住周姝,敢豁出自己的命去换周姝的命。这其间源头,应是出自猎场关?于她的谣言四起,乔家与太子的反应。
他们皆想弃她。
就连乔相也自认,此事成了乔时?怜与乔家之间横亘的刺。拔不掉,碰不得,无声无息,摧折着她的心。
苏涿光原本以为,在乔时?怜嫁给他入将军府后,她便能脱离那些让她不快的人和事,心情自然会好些。
却不想如今愈发严重。
他看?得出,没了生?命威胁后的乔时?怜,陷入了一种?时?刻濒危的困境。她的思绪不再停留于想要?活命,而?是在不断重复她口中的噩梦,日日上演,反复提醒着自己,她会有一朝被抛弃,眼前再好的光景尽会成幻影。
她不安,时?时?害怕着噩梦重临。
苏涿光无形间成了她唯一能落实?之处,像是不会凫水的她,慌忙在水中抓住的一根浮木。苏涿光毫不怀疑,若他这根浮木忽然离她而?去,她便会自溺于水中,连一丝挣扎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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