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震慑力十足的一句威胁。
相处的时间一久,夏冉越感觉到靳司让对自己的轻蔑,一开始,她在意得不行,直到发现他对谁都是这副德行后,心里的拧巴才淡了些。
靳家别墅很大,自带花园,但在那见不到一朵花,后院栽了几颗柚子树,一到秋天,果实成熟,淡淡的清香扑入鼻尖。
有天夏冉心血来潮,爬上树,准备摘几个果子尝尝。
爬到一半,忽然怂了,尤其在她一脚踩空、身体悬在半空后,心脏都快飞出去了。
她双臂紧紧环住树干才没让自己掉下来,这时右手手臂忽然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抬眼看去,头皮瞬间发麻,吓得她条件反射松开了手,人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那天早上刚下过雨,泥土还未干透,泥水溅到她脸上,她拿手背抹开。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后,头顶罩下一大片阴影,她抬头,看见靳司让冰山一般的脸,还没来得及起身,听见他冷冰冰地甩下两个字:“真丑。”
真、丑?
丑?
夏冉没见过她爸,家里也没留下他的照片,她对他的所有想象都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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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堇的描述,双眼皮,眼型有点接近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薄,偏俊美的长相被村里不少人调侃是小白脸。
还是在村里的时候,也经常能听见隔壁张婶说:“冉冉长大了,继承了爸妈的优点,真漂亮。”
夏冉立刻回家找了面镜子,站着照了好一会,每个角度看过去,她觉得张婶在说假话。
七岁的孩子,五官都没长开,瘦巴巴的,处于营养失衡状态的皮肤就像夏秋过度时节的叶子,将掉不掉,边缘泛着衰败的黄色。
能看出什么优点来?
那时候的她,绝对和漂亮不沾边。
十岁出头,稚气开始脱落,五官轮廓渐渐明朗,眼型完美地复刻了夏旭,眼尾微微上扬,笑起来明媚可爱,用别人的话形容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潜力股”。
夏冉越长大越臭美,觉得他们的话用在身上很贴切,经常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偶尔也会跟其他同龄女生做比较,也因此,她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有多漂亮。
靳司让居然说她丑。
她气咻咻地跑回卧室,站在镜子前一照。
淤泥被拖出长长的一条,横在脸上,干涸后灰扑扑的,看上去是挺狼狈,但也显得那双眼睛晶亮,耳廓连到颈部的那块肌肤更加莹润白皙。
夏冉将这总结为脱俗的美感。
更何况,不是有句古话叫“出淤泥而不染”?
靳司让什么眼光,会不会欣赏?
和靳司让的梁子是在这天彻底结下的,没几天,夏冉找到了他的死穴,准确来说,是他最听不得的字。
他讨厌她叫他哥,她一叫,他寡淡的表情会立刻变了味道,就像往无色无味的清水里洒下一小抔鲜红的辣椒粉,迅速变成一碗颗粒沉淀分明的血水,味觉和视觉冲击感极为强烈。
对靳司让而言,从平静到生气,只需要一瞬间,从怒火中烧退回心如止水却是一个漫长难捱的过程。
夏冉一瞬不停地盯住他看,看他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冷白色的脖颈处显露出的青筋,还有垂落在裤腿两侧暗暗攥成拳头的双手。
一副要与世界不公抗争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为野兽,擒住你的脖子撕咬,你一挣扎或者试图循着机会反击,他那不死不休的势头就会凝聚得越多,将爪牙戳得更深。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夏冉装模作样惯了,余下三分被她的自尊心支配,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于是扬起下巴笑眼盈盈地重复几声:“哥。”
靳司让咬牙警告:“我说过,别这么叫我。”
很像电视剧里俗套的对白。
但却是十四岁时的夏冉最爱听到的一句话,每回他这么说,她就知道他心里的怒火又蹿了上来,冰川融化成水,将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印了进去。
同龄人眼里的靳司让成熟、优秀,能激怒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好学生,大概是夏冉青春时代里做过最能值得炫耀的事。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对峙状态。
靳司让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她,她下巴也还抬着,不避不让地将视线迎上去,非要跟他作对一般,又说:“可我就喜欢这么叫你。”
喜欢这个词听笑了靳司让,紧绷的唇线松和些,极薄的眼皮垂落,盖住眼底的嘲讽,“再这么叫我,我弄死你。”
他一字一顿的,用了狠劲。
夏冉心脏差点跳停,那会是真害怕了,她信靳司让会真的弄死她。
毕竟弄死她,是件极为简单的事。
最后事实证明,靳司让只会用一张嘴逞强。
他喜欢掐她脖子,也总能掐到她毫无反抗之力,明明只需要再加点力气,她就能如他所愿痛苦地死去。
可每到紧要关头,他都会突然松手,居高临下地站着,视线倾轧而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后来,夏冉很少再叫他哥,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那会方堇已经和靳泊闻分手,让她失去了立场和身份叫他哥。
而是因为心疼,心疼多了,容易衍生出别的情感,比如爱意,轰轰烈烈的爱意,见不得光的爱意,饱受诟病的爱意。
她爱靳司让,所以舍不得再让他生气难过。
然而在她真正爱上他之前,靳司让就彻彻底底地接受了这个称呼,之后喜欢上了这称呼。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夏冉至今记得很清楚。
那是在十八岁那年,他们第一次上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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