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彻底扣在自己头上前,他陡然又跳了个话题,平静的语气中暗藏着山雨欲来:“方老。我府上无人比你更饱读医书,学识渊博。你可曾听过——”
顾长雪接到颜王的眼神,从善如流:“abo。”
“……”方药师挂着一张棺材脸,“不曾听过此等蛮夷之语。不过草民确实见过有人分明外表与男人无异,脱了衣服却不仅长着男人的阳根,还长着女人的部件。只是这种异于常人的体质,一来草民从未见过有受孕成功的例子,二来诊脉也能诊得出。”
方药师看了顾长雪一眼,虽然没什么神情,但顾长雪莫名感觉这位正疯狂向自己输出“为了帮你圆这种狗屁不通的谎,老夫可真是牺牲大发了”的怨念:“但方才草民也探过圣上的脉了,圣上与寻常男子无异,那想必……”
方药师后续的话不必说完,颜王就能明白方药师的意思。
他脸色渐沉,片刻后启唇,正待再追问。
“王爷。”
殿外穿来玄银卫的声音。
“……进。”颜王的视线从顾长雪和方济之脸上一扫而过,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玄银卫推门而入,扫了一眼景元殿内满地的狼藉,还有帝王脚下满脸死不瞑目的头颅,习以为常地收回视线:“先前您派人去查的事,可能有消息了。京都军营里出事——”
颜王神色微凛,用眼神止住了玄银卫后续的话。
他回头扫了眼看似眼观鼻鼻观心的顾长雪和方药师,没有多言,直接领着玄银卫踏出大门。
殿门阖拢。
方药师看起来又想啧舌,脸上刚浮现出几分不耐,便见顾长雪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虽然不明缘由,但方药师某些时候还算是比较善听人劝。压着不耐等了会,便见颜王推门而入。
“……”颜王的目光掠过面前的两人,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淡。
只是扫过顾长雪时,目光移开得仍旧难免显得快上几分,显然还难以接受“男子怀孕”这事儿,有些堵心:“方老。未来一段时日,还需劳你留驻景元殿……多加照顾。现下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顾长雪摆平完死局,巴不得颜王快点滚蛋,他好进行下一步。听完颜王的话,他直接从皇座上起身,举步往后殿走。
“慢着。”颜王站在大殿门边,“你与我同行。入夜我自会送你回宫。”
“……”顾长雪烦得想啧嘴。
原剧中,小狸花谎称怀孕后,颜王确实是把人盯得死死的,几乎每时每刻都把人拴在身边。
但顾长雪还有局要布,还有谎得圆,被颜王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还怎么做事?
他语气极差:“不去。”
“你在景元殿中又无事可做。”颜王语气平静地说着自己霍乱朝政的罪行,“朝中上下一应奏报,都在我的书桌上。”
“……”顾长雪转过身,冷笑,“怎么没有?”
颜王微微挑眉:“你有何事可忙。”
顾长雪面无表情:“忙着孕吐。”
他看也不看颜王被“孕吐”这两个字眼噎得再次泛绿的脸色:“宫外风太冷,想吐。看到你的脸,想吐。”
语气恶劣地说完冲人的话,顾长雪转身就走。颜王愣是站在原地,微青着脸没能说出一个字,握着剑的手平生第一次微微颤抖。
直到顾长雪进了后殿,颜王才从“孕吐”这个可怕的词藻中缓过劲儿来,压抑着语气对方药师道:“今日之事,还请方老严加守密,不得告知任何人。”
大殿上横陈的尸首还没收走,这句话的分量显得格外的重。
方药师自然答应:“王爷放心。”
顾长雪走到龙床边随意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殿外的动静。又过了半晌,才传来殿门合拢的声响。
方药师迈着慢吞吞的步伐走进来:“陛下倒是好胆量,当着颜王的面,撒下弥天大谎,还百般挑衅。就没想过颜王会请来大夫拆穿您的骗局?”
景元殿内只剩下顾长雪与方药师两人,方药师连委婉都懒得做,直白地令人发指。
换做真正的小皇帝,恐怕不会喜欢方药师这种态度,但顾长雪倒是很中意这种直白。毕竟是未来的合作伙伴,谁乐意和谜语人组队?
“他有几个能信任的好大夫可请?”顾长雪哂笑一声,没再细解释,直奔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重点,“方老方才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帮了朕大忙。那药能伪装孕脉,甚至蒙骗过那个死囚,可否给朕多备几份?此外,您这儿可有药物能伪装怀孕?”
“陛下若想服毒,臣这儿有能立竿见影的,何必舍近求远?”方药师又是那种明明是恭敬,听起来却像在骂人傻逼的语气。
不过皱了皱眉后,他仍是从大氅下探出手,由袖中摸出几包药粉,勉强仔细解释道:“是药三分毒。这药粉触及肌肤便可生效,但对身体有损,两三次倒是没事……总之尽量少用。”
他将药粉递给顾长雪后便收回手:“至于能伪造女子孕肚的药,陛下还是另想法子吧。女子怀胎少说八九月,便算是七个月,好好的人没病没灾,连吃七个月的药也该废了。”
后殿的窗微敞了一条缝,寒风卷着刺骨凉意灌进来。
方药师被激得又打了个喷嚏:“这些事,陛下心中有数便可。对了,看在……草民的药帮了陛下一忙的份上,能不能告诉草民,方才颜王离殿,为何不让草民说话?”
“朕想听他们在外面说什么。”顾长雪垂眸打量了一会药粉包,确认这纸皮是防水的,才收入袖中,“而且,刚刚颜王并没有离开,就站在殿门外。”
若是方药师当时真说了什么,推门而入的可能就是真的阎王爷了。
“……”方药师的脸色微白了一瞬,随后投来有些奇怪的眼神,“可外面风雪那么大,您怎么能听——罢了。他们说了什么?”
顾长雪:“京都城郊,颜王下属的军营里闹了鬼。”
而且听对话,应当是死人了。
还不止一两个。
颜王虽不把万事放心上,但军队到底是他进行武力统治的保障,他多多少少也得在意一点,会临时离开不难理解。
更何况,颜王还得留点时间消化“自己想要的子嗣居然揣在一个男人的肚子里”这件事。
——更要留点时间,仔细查证这件事的真伪。
顾长雪将这件事分享出来,只是不打算瞒队友情报。没想到方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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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应比他料想得更大,条件反射式地皱了皱眉后,脚下自发地一转:“可笑!这世上哪有鬼怪,无非便是像方才那般里应外合罢了。”
走了几步,方药师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小屋里,身边也不是空无一人,脚步勉强停了下来,视线投向顾长雪。
虽未说话,敦促之意仍旧扑面而来。
“这件事,你与朕谁管都不合适。”顾长雪也不知方药师为何如此在意,相比较之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更何况,刚刚他才顶撞完颜王,拒绝了跟随颜王去军营,现在又巴巴地自己跑过去算什么。
“……”方药师一动不动。
顾长雪:“……”
两人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顾长雪莫名有种自己不是在跟几十来岁、头发花白的长者对话,而是在安抚叛逆期刺儿头的错觉,熟悉的头痛感油然而生:“……这案子几日之内查不清楚,不必心急。方老先替朕去御花园喂只猫。”
方药师的棺材脸又挂了下来,一字一顿:“喂,猫?”
顾长雪挑起小皇帝床帘边一直悬挂的某条垂玉丝绦:“想要抓老鼠,不带猫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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