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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160-170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却说赵归的嫡子, 赵贺临危受命,一路日夜兼程,跑死三匹马, 总算在十八个时辰后抵达琼州府。

    一行人直奔暗部在琼州府的秘密据点, 并未惊动当地知府。

    这里要提一句琼州府知府。

    当年苏源奉旨造船,曾有一位张御史多次找茬,大有视苏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架势。

    弘明帝不耐他几次三番的弹劾,直接把人撵去了琼州府。

    一晃五年过去,按理说三年一任, 张知府也该调任到别处。

    奈何陛下是个记仇的,更不满他对在?任期间毫无建树。

    于?是三年一到, 就以张知府政绩卓越为由, 命其连任。

    天子褒赞,理应是祖上?冒青烟的殊荣。

    可谁让琼州府是出了名的穷山恶水, 条件艰苦不说,还和全民粗鄙的扶桑国?毗邻。

    弘明帝不敢保证张知府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匕。

    临行前?,赵归千叮咛万嘱咐, 等到了琼州府, 万不能惊动琼州府的官员。

    赵贺年方及冠,是赵归的老来子,更是唯一的嫡子。

    自幼时起,他就被爹娘灌输忠君爱国?,振兴王府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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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贺明白, 这次的任务是陛下和太子殿下对他的考验。

    所以赵贺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 丝毫不敢懈怠,一条条指令颁布下去。

    暗部迅速运转起来, 在?琼州府上?方展开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

    许是上?天庇佑,当天夜里就查到了蛛丝马迹,并捕获形迹可疑的五人。

    这五人体型矮瘦,肤色呈现出比靖朝人更深两?分的褐黄色,偏又骨节粗大,一双脚大如蒲扇。

    赵贺当即断定,他们来自扶桑国?。

    扶桑国?多山地,整个国?家都普遍地势崎岖,百姓大多住在?山上?,货物运送都靠人力搬运。

    长此以往,扶桑人普遍矮小,骨节粗大,更是磨出一双大脚。

    一一比对下来,竟无一不符之处。

    整整四?个时辰,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只留一口气苟延残喘。

    就在?赵贺命人上?贴加官时,其中一人捱不住了,哭喊着?求饶:“我招!我什?么都招!”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我们是扶桑王安插在?靖朝的密探,平时生活在?深山中,只有打探消息才会下山。”

    “前?段时间,琼州府知府突然找上?门,直接点明我们几个的身份,说郡主要我们搜集大量红土。”

    扶桑密探说到这,冷不丁被赵贺打断:“郡主是何人?”

    其实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却还是觉得有对方亲口承认更妥帖一点。

    扶桑密探眼神晃了晃,避开同伴淬了毒的目光:“郡主是先王同母兄长的嫡女,据说出生时天有异象,天边泛起漫天霞光,林间百花盛放,是仙女转世。”

    赵贺:“”

    就离谱。

    一蕞尔小国?,如何能得到上?天垂怜,天降异象?

    八成是扶桑皇室胡编乱诌,用来给?自个儿造势呢。

    仙女降临,天命所归。

    睨了眼热切痴狂的密探,赵贺嘴角又一抽:“继续。”

    扶桑密探陷入回忆:“郡主嫁人生子时,我才八岁,却至今难忘郡主清纯娇美的脸。”

    赵贺:“”

    他怕不是种了什?么蛊,脑子坏掉了。

    转念想?到“生婚生子”,赵贺又不确定了。

    “郡主身在?扶桑,又是如何与?张知府取得联系?目的又是什?么?”

    扶桑密探摇了摇头:“我成为王室密探的那年,郡主就不见了踪影,后来郡马和他们的孩子也杳无音讯。”

    “直到扶桑王派我潜伏在?琼州府,才知道郡主来了靖朝。”

    “郡主问?我要了迷情药和生子药,说很快会让靖朝俯首称臣。”

    “之后一连数年,我们都没收到过郡主的消息,直到张知府找上?我们。”

    “张知府说,只要事成,靖朝就会改朝换代,我们都是扶桑的功臣。”

    “今夜下山,是打算去知府家一探究竟。”

    “三十多年了,郡主始终漂泊在?外?,我们迫不及待想?要带迎接我们的仙女回去”

    赵贺没心思听他的疯言疯语,命他画出那位郡主的模样。

    画好后,赵贺定睛看去,心里一咯噔。

    只因画上?的人和饮鸩“死亡”的宋氏像了个十成十!

    再?以红土为证,可得宋氏即扶桑国?郡主,是扶桑国?安插在?陛下后宫里的一枚棋子。

    而这枚棋子另有儿女,估计赵洋这个皇子也是通过所谓的“生子药”得来

    等赵贺理清思路,一整个三观都在?摇摇欲坠。

    事不宜迟,他立马将供词一字不漏地誊写下来。

    扶桑密探不知赵贺的身份,只猜测是官府的人。

    但他为了仙女连性命都可以置之度外?,只一味地追问?:“你见过郡主吗?你知道郡主她现在?在?什?么地方?郡主她现在?可好?”

    这让赵贺更加确信,他被严刑逼坏了脑子。

    想?到此人还有用处,赵贺带着?信纸离开前?,不忘给?他画饼:“你放心,你家郡主很好。”

    私人单间,一日三餐固定送饭,睡前?还有专门的哄睡师——老鼠蟑螂,简直不要太好。

    “至于?她在?什?么地方,若你们表现得好,我会酌情让你们团聚。”

    六具尸体排排站,队列堪比全家福。

    这下不仅松口的那个密探,其他四?个也都表示有话要说。

    赵贺喜不自禁,当即派了人记录供词,转身走出地下刑室。

    出去后,他召来暗部专门训练的传信鹰隼,将信件卷起来放进小竹筒里。

    奖励鹰隼一块肉,便抬手?将其放飞。

    鹰隼连飞一天一夜,把密信送到赵澹手?里

    彼时赵澹正在?皇庄查阅种痘死刑犯的实时记录,收到密信后立即赶回了宫。

    就连密信的内容都是在?路上?一目十行看完的。

    看完后,赵澹和赵贺这个堂弟的反应如出一辙,面上?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怒火三丈的同时,有那么一丢丢同情他那身处九五之尊宝座上?,却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压榨亲儿子的老爹。

    匆忙赶到御书房,得见弘明帝后,赵澹便说明来意:“赵贺给?儿臣传了信,已核实宋氏的身份,以及扶桑国?的狼子野心。”

    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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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视线故作不经意地看向亲爹的脸。

    即便这张脸布满岁月的痕迹,褐斑与?沟壑纵横,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脸型

    赵澹挨个儿看去,然后惊恐地发现——

    赵洋的五官竟和父皇无一处相像!

    心底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赵澹连呼吸都停滞了,更没听见弘明帝的话。

    “哦?详细说来?”

    弘明帝焦急等待,几息之后却迟迟不见动静。

    陛下兀自纳罕,抬眼望去。

    然后就见他的好大儿正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

    弘明帝眯了下眼:“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澹猝然回神,收起鲜见的八卦心思,将赵贺来信呈上?。

    临公公上?前?接过,送到弘明帝手?里。

    宋氏所作所为,背后又有哪些势力支持,弘明帝也能猜到几分,忽而还算淡定。

    直到信上?说宋氏极有可能是扶桑国?郡主,且成为他的嫔妃前?,更是儿女双全,他脑子里发出“嗡”一声响。

    只能说,弘明帝和赵澹不愧是父子俩,连脑回路都别无二致。

    顶着?一张青了红红了紫的脸,弘明帝开始比对他和赵洋的模样。

    他是赵氏最常见的高眉骨,深眼窝,赵洋却眉骨稍浅,眼皮单薄。

    他的脸型棱角分明,赵洋却是容长脸,更为柔和。

    他生得一双虎目,瞪起人来炯炯有神,赵洋却是细长的瑞凤眼,若非那一身文气加持,任谁都要赞一句媚意横生。

    赵氏皇族无论男女,在?身高上?总是拔得一筹,男子矫健女子高挑,赵洋却属于?偏纤细的类型,颇有种弱不禁风的意味

    事实证明,有些事就不能往深了想?。

    弘明帝整个人恍恍惚惚,两?眼发直地盯着?密信,不知今夕是何年。

    赵澹敏锐地察觉到亲爹不对劲,疾步上?前?:“父皇?”

    话音刚落,就见弘明帝呼吸急促地捂住胸口。

    赵澹大惊失色:“父皇!太医!快传太医!”

    临公公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到殿门口,用那把破了音的嗓子:“快去太医院请关院首来!”

    内侍一路狂奔,连拖带拽地把关太医抓来御书房,怼到陛下面前?。

    关太医为弘明帝号了脉,恭敬道:“陛下方才是气急攻心,才会出现呼吸困难,胸口胀痛的情况。”

    “待微臣为陛下扎两?针,再?开两?副药,症状即可缓解。”

    正当赵澹松了口气,关太医又话锋一转:“不过,陛下日后还得多加注意,您近日发作得有些频繁。”

    “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若重复以往,恐影响寿数。”

    弘明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朕都活了六十年,也算是赚到了,这便足够了。”

    倘若他哪天驾崩了,定要把宋氏母子带下去,将他们镇压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真真气煞他也!

    赵澹上?前?一步,满脸的不赞同,头一回用严肃的口吻:“父皇!”

    弘明帝果?断选择转移话题:“赶紧施针,朕还有政务要忙。”

    政务,特指宋氏母子。

    奏折可以交给?太子批复,这件事却不行。

    明面上?赵洋毕竟是他的异母兄弟,若由赵澹处置,恐会惹来朝中、民间不必要的非议。

    坏名声都留给?他,总归瑕不掩瑜,谁也抹灭不去他的作为。

    而澹儿,只需清白干净着?。

    关太医紧忙为陛下扎了针,以缓解身体的不适。

    临走前?,弘明帝忽然叫住他:“父子两?人,有可能生得完全不相同吗?”

    关太医不知所以然,但还是老实回答:“也有可能与?生母肖似。”

    弘明帝又问?:“那如果?只一部分和生母相像,是不是代表”

    就在?关太医眼皮直跳的时候,弘明帝觉得忒没意思,神情恹恹地摆了摆手?:“罢了,你去吧。”

    关太医如蒙大赦,什?么也不敢多想?,连滚带爬地退下。

    殿内重又只剩下四?人——弘明帝,赵澹,大理寺卿还有临公公。

    除赵澹这个知情人外?,另两?人都以为陛下是一时兴起问?了这话,也没多想?。

    弘明帝深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绝不会给?臣子和奴才看自己笑话的机会,遂将此事隐下不提。

    “齐爱卿,你去问?问?宋氏,可还记得她那远在?扶桑的夫君和儿女。”

    这句话太过炸裂,大理寺卿人都傻了,怔怔杵在?原地,半晌没吱声。

    弘明帝捏了捏眉心:“你且退下,除这件事外?,好生留着?宋氏一条命,朕另有他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扶桑国?这般设计他,真当他是面团捏的不成?

    那就让他们亲眼目睹何为仙女散花吧。

    大理寺卿应声而退,弘明帝又吩咐临公公:

    PanPan

    “你去取他一滴血来。”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弘明帝只觉得自个儿绿云罩顶,生拆了宋氏的心都有。

    小临子是小福子的干儿子,也勉强算是他的亲信,姑且让他走一遭。

    临公公隐约猜到什?么,一颗心跳出嗓子眼。

    既担心被陛下看破自个儿已经知道真相,又激动于?陛下对他委以重任。

    总之干就完了。

    目送着?临公公一溜烟没了踪影,赵澹动了下嘴角,又好生劝慰了亲爹几句。

    弘明帝的心里像是生吞了半碗黄连水,只道那些年暗地里对赵洋的看护照应都喂了狗。

    面对太子的劝慰,他只摇摇头没说话。

    一来一回,拢共半个时辰。

    弘明帝挥退了一众宫人,只留赵澹和临公公俩人。

    赵澹原本是想?离开的,临了又被亲爹叫住:“你就在?这看着?,是教训,亦是警钟。”

    教训是对他而言,警钟则是对着?太子。

    赵澹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他后院只几个女人,太子妃温柔娴静,侧妃侍妾也都安分,应该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吧?

    转念一想?,扶桑国?狗胆包天到在?父皇的后宫安插人手?,他的东宫又算什?么?

    思及此,赵澹脑中警铃大作,神色愈发严肃。

    言归正传,临公公将盛有赵洋一滴血的碗放在?桌案上?,又捧来一根绣花针:“陛下您忍一下,奴才轻着?些。”

    弘明帝忍俊不禁:“好你个小临子,当朕是三岁娃娃?”

    说罢,勇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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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针尖。

    指尖一刺,渗出一滴圆润的血珠。

    弘明帝捏着?手?指,将这滴血挤进水里,自有临公公火急火燎冲上?来止血。

    陛下双目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碗里的两?滴血。

    虽然厌极了宋氏,亦对赵洋彻底失望,但仍然心存几分期待。

    万一万一赵洋是他的儿子呢?

    苍天作证,这世上?可没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自己戴一顶绿帽子的。

    可惜,终究事与?愿违。

    那两?滴血只挪动了些许,便再?无动静。

    尽管早有预料,弘明帝的脸色还是从未有过的难堪。

    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不见喜怒:“真相大白,人就不必留了。”

    不知想?到什?么,又改了口:“罢了,他还另有用处,且先留他一命。”

    事关亲爹的帽子,赵澹自诩他们父子亲密无间,也不敢在?这时候强冒头。

    只沉默片刻,温言道:“父皇,儿臣进宫时带了些天薯回来,您可要尝尝?”

    弘明帝一撸袖子:“吃!”

    世间有万物,唯独美食不可辜负。

    更遑论天薯这样的新鲜事物。

    天子一声令下,御膳坊立刻忙活起来,不多时就送上?处理好的烤红薯。

    果?真如承珩所言,滋味甚好!

    美食当前?,弘明帝也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了,只管饱餐一顿。

    弘明帝向来宽待臣子,这厢天薯大丰收,也不惜吝啬,五品及以上?官员各赏了俩,众人自是千恩万谢。

    傍晚下值后,途径鸿胪寺,苏源远远就瞧见唐胤跟人有说有笑地出来。

    看见门口的苏源,唐胤眼神一亮,跟同僚说了声,直奔苏源跑来。

    “源哥儿你怎的来了?”唐胤也不管身后的同僚怎么想?怎么看,在?宫道上?就跟苏源勾肩搭背起来,“番商的事儿都忙完了?”

    苏源心情不错,由着?他去了:“眼下没什?么事,接下来也能清闲一段时间。”

    “对了,明晚我打算让青恩一家过来吃饭,你跟方兄要是有时间,也过来热闹热闹。”

    “行啊,方东那边交给?我。”唐胤挤眉弄眼:“你晓得的,我最喜欢热闹了。”

    苏源笑着?应下,两?人一道出了宫。

    临别前?,唐胤突然来了句:“也不知孙尚书何时回来,没他在?户部坐镇,总觉得底下的人都懈怠了不少。”

    前?几日鸿胪寺接待番商,耗费了不少银钱,昨儿左少卿打发他去户部要银子,那主事鼻孔朝天,真是好大的架子。

    不过唐胤没打算跟苏源告状,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苏源沉吟一二,说了个保守的数字:“起码要一两?个月,还早着?呢。”

    唐胤头都大了,默默抱紧怀里的天薯,怏怏道:“只希望怀宁县的百姓没事。”

    苏源闻言,有些不以为然。

    三个村的人都死光了,痘疹的传染性那么强,其他村落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孙大人为官数十年,不是初入官场的年轻人,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你若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

    只要不违背做官的基础原则,大多数官员还是愿意给?他这个面子的。

    唐胤感动得泪眼汪汪,但还是忍痛拒绝了:“我都已经三十二了,总不能一直倚靠着?你们往我嘴里喂东西,虽然艰难些,但只要想?到年底考绩,我就不觉得哭了。”

    一如年前?唐胤所说的那样,去年他的年底考绩非常不错,鸿胪寺卿看中了他的巧(话)嘴(痨),将他要了过去,如今已官至五品。

    做上?五品就想?做四?品,总之唐胤干劲十足,只盼着?四?十岁之前?博个四?品大员当当。

    有盼头总是好的,苏源很是欣慰:“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殪崋 。”

    二人相视一笑,登上?自家马车,扬长而去。

    翌日早朝,苏源总觉得龙椅上?那位情绪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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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退朝时飞快瞥一眼,发现弘明帝嘴角下压,十二旒冠冕后的脸黑沉得厉害。

    可今儿早朝上?并未发生什?么大事,昨日更有天薯大丰收这样喜事,他老人家又因何不虞?

    苏源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想?,按部就班地点卯、处理公务、下值。

    傍晚回到家,苏青恩携妻儿前?来,同行的还有苏青云一家。

    不过一会儿,唐胤和方东也都带着?各自的妻儿前?来。

    女眷、男眷各一桌,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简直好不快活。

    微醺之际,唐胤靠在?苏源身上?,大着?舌头说:“诶,你们说五郡王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还傻着?呢?”

    苏源眼皮一跳,一巴掌呼他嘴上?:“噤声!”

    唐胤喝上?头了,扒拉开苏源的手?,继续嘀咕:“我听人说现在?每天都有大夫上?门替他诊脉,看这架势,怕是好不了嗷!”

    岳氏不动声色收回掐软肉的手?,轻声细语道:“夫君你醉了。”

    唐胤捂着?腰直吸气:“我没唔唔唔”

    岳氏拿帕子堵住他的嘴:“瞧你这满嘴的酒气,别再?熏着?孩子。”

    说着?看向苏慧兰:“婶子,家中可有解酒汤?”

    苏慧兰早让人备着?了,闻言就让人去取。

    下人送来后,岳氏把碗口怼在?唐胤嘴缝里,咕咚咕咚一阵猛灌。

    苏源:“”

    活该!

    其他人:“”

    让你贫嘴!

    不过有一说一,岳氏是真温柔,也是真凶残啊。

    好在?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见唐胤喝得找不着?北,又被自家娘子欺负得嗷嗷哭,非但不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苏源轻抿一口酒,眸中漾着?笑意。

    要是一直都这么轻松快活,没有那些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就好了。

    可惜到底只是妄想?。

    宾客尽欢后,众人各自散去。

    苏源一夜好眠,翌日一早照常上?早朝。

    朝臣们行完叩首礼,尚未站定,弘明帝就冲着?他们丢下一颗原.子.弹。

    “昨夜孙爱卿命人快马加鞭传来急奏,言明安庆府痘疹乃是人为导致。”

    “不仅怀宁县县令,安庆府知府等几人也有参与?,而这一切,是扶桑国?的手?笔。”

    “而今这些人已悉数捉拿归案,正在?押解进京的途中。”

    “朕想?问?一问?诸位爱卿,此事打算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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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苏源隐约间听到什?么东西的碎裂声。

    凝神一瞧,原来是他昨夜许下的不切实际的小小心愿。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銮殿上, 朝臣们被这颗巨型原.子.弹炸得面目全?非。

    附属国中实力最弱的扶桑国暗中在宗主国散布痘疹病毒,害死?数百人,这是今年最炸裂的消息。

    没有?之一。

    扶桑人简直是狗胆包天!无法无天!

    这能忍?

    当然不能!

    年近花甲的王首辅站出来, 饱含激愤:“扶桑国狼子野心, 单方面撕毁归顺国书,微臣以为?,该立即派兵攻打扶桑国,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古话有?云: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附属国就该有?附属国的样子, 违背了协定,就该付出代价。

    具体?参照四年前?的南月国。

    南月国在靖朝安插密探, 通过乔家刺探朝中机密, 却不曾戕害过百姓。

    反观扶桑国,他们?视人命为?草芥, 妄图以痘疹动摇赵氏皇族的统治。

    如此阴毒行径,绝不可饶恕!

    孔次辅等人相继站出来,铿锵激昂地附和着。

    “请陛下派兵攻打扶桑!”

    “微臣恳请陛下判安庆府知府等人剐刑,好让无辜死?去的百姓安息, 并给怀宁县尚且活着的百姓, 乃至全?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一武将气红了脸,声如洪钟道:“扶桑小国野心勃勃,微臣请战前?往,必将踏平整个扶桑!”

    “没错!”又一武将站出来,“扶桑国所图甚大, 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苏源着实没想到安庆府的痘疹和扶桑人有?关。

    想到那些?死?去的百姓, 想到折磨他许久的满心内疚,当即火从心起。

    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说完, 苏源也跟着站出来。

    “扶桑违反两国之约,未经容允进入我?朝地界,残害百姓,动摇民?心,此等狼贪鼠窃之辈,如若不除,后患无穷!”

    听?得诸位爱卿的正义之言,弘明帝胸口燃烧了整整一夜的怒火总算缓和些?许。

    正要?点兵部?尚书问话,又有?一人站出来,梗着脖子高声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可!”

    周遭倏地一静,主战的官员不约而同朝他投去“你怕不是坏了脑子”的死?亡凝视。

    陛下之盛怒溢于言表,主张倾向也很明确。

    只等他们?象征性地表个态,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双方皆大欢喜,也能让那些?个撮尔小国吃一记教训,何乐为?不为??

    结果你这憨子跳出来,说什么陛下不行,陛下不可,搁那上蹿下跳,怕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有?胆儿大的官员冒险暗窥天颜,果然,陛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官员毫无觉察,上下嘴皮子翻飞,唾沫飞溅:“陛下容秉,微臣以为?不可是有?诸多理由的。”

    弘明帝忍住操起奏折砸人的冲动,心不甘情不愿:“准。”

    “陛下几日前?决定派遣远靖舟二次出海,必将耗费极大一笔银钱。”

    “倘若在这时开战,军需军饷武器以上种种又将耗费一大笔银钱。”

    “二者相加,据微臣粗略计算,约摸要?花去国库一半以上的存银。”

    “万一战争僵持不下,战线拉长,微臣恐怕会导致国库空虚,从而影响各项举措的实施啊陛下!”

    弘明帝气极反笑,众朝臣则因陛下身上的寒气瑟瑟发抖。

    那官员低着头,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笑声,误以为?陛下采纳了他的意见,不由面带得意。

    王首辅、孔次辅还有?苏源那几个简直没事找事做,只顾逞一时之勇,压根没考虑到一旦开战,会给户部?添多少麻烦。

    户部?掌控着朝廷的钱袋子,每天都有?各种官员以各种名义过来要?钱,一遍又一遍,简直烦不胜烦。

    本来上值就烦,平白又多出一份差事,岂不更烦了?

    索性一劳永逸,拒不开战。

    这户部?官员的发言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接下来又有?十?数位官员站出来,表示不支持开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微臣以为?可派人警告扶桑,一来可避免将士伤亡,二来也不至于伤及战区百姓。”

    “臣附议,可借机抬高每年的供奉,为?国库增收一笔。”

    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振振有?词的模样叫人看了目瞪口呆。

    苏源暗嗤一声,暗藏鄙屑。

    一个个只知安逸享乐,泱泱大国的面子都被人踩到脚底板了,还在畏首畏尾,贪生怕死?。

    真想撬开他们?的天灵盖,看一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弘明帝眉宇间?氤氲着勃然怒气,却罕见地没有?当场发怒:“户部?侍郎何在?”

    左右侍郎齐齐出列:“陛下。”

    面上一派恭谨,心里?把那蠢货同僚骂得狗血淋头。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偏你个蠢货站出来说不可,想早死?就直接说,可别再连累了他们?。

    “孙爱卿还在安庆府,现今户部?是由你们?二人掌管,对否?”

    左右侍郎咽了口唾沫:“是。”

    “那你们?告诉朕,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子?”

    左侍郎不假思索道:“回陛下,截至上月月底,国库拢共有?八千三百七十?二万两存银。”

    右侍郎补充说明:“另本月已?有?二百七十?六万两银子入国库,待月末番商所缴纳的各种税入账,应能凑齐五百万。”

    此言一出,殿上一片哗然。

    “五、五百万?”

    “天爷啊,咱们?国库竟有?这么多银子?”

    “我?记得还在的时候,国库最多只有?一千万,这得翻多少倍啊?!”

    不怪他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朝臣们?知道这几年国库充盈,可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饶是见多识广如苏源,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难怪陛下这样果决,是有?点底气在身上的。

    再看持反对意见的户部?官员,他已?经傻了眼:“这、这么多?”

    弘明帝没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但不影响发落了他:“身为?户部?官员,连国库有?多少存银都不知道,朕许你高官厚禄,是让你来提前?养老的不成?”

    户部?官员面白如纸,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混沌不清。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为?自己开脱:“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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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微臣只是、只是担心凡事有?个万一,假如”

    不等他说完,苏源先忍不住了,喝声道:“你这样说,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朝兵强马壮,又军备充足,扶桑不过一撮尔小国,所有?百姓加起来也就两百万,如何能与我?朝将士匹敌?”

    户部?官员脸色青青白白,仿若开了染坊,精彩得很。

    但他还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又或者说,借机拖延陛下对他的惩处。

    “再有?就是,眼下番商和使者们?都在京城,但凡开战,他们?必将听?到风声,岂不让人看笑话?”

    苏源当即一个“嗤”字砸他脸上:“扶桑在安庆府的所作?所为?可瞒不住,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

    “遇到这样事关社稷的大事,第一反应竟是番邦来客会不会看笑话,依本官看,你才是最大的笑话!”

    户部?官

    依譁

    员:“”

    好好的怎还骂人呢。

    弘明帝:“”

    承珩,朕之嘴替!

    朝臣们?:“”

    时隔多年,终于得见苏大人的威武英姿,甚好!妙极!

    户部?官员被喷得面无人色,苏源却不打算就此收手,朝上一拱手,以表恭敬后继续输出。

    “扶桑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这次咱们?忍了,才是真正被番邦人看了笑话去。”

    “只有?大军压境,打得扶桑哀告宾服,方可彰显我?靖朝国威!”

    话音落,弘明帝朗声大笑:“好!”

    “苏爱卿这番话,简直说到朕的心坎上。”

    “唯有?强势强硬,才不至于被人看低了去。”

    众朝臣俯身:“陛下英明。”

    还得赞一句,远靖伯好口才。

    仍有?部?分主和派不满弘明帝的偏心,蠢蠢欲动想要?搞事。

    弘明帝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面不改色丢下第二个原.子.弹。

    “诸位爱卿可知,不久前?宋氏毒害天薯,并意图弑君,正是与扶桑勾结?”

    “扶桑所为?罄竹难书,不出这口恶气,朕怒气难消啊!”

    孔次辅皱起橘子皮一样的老脸,暗自腹诽,陛下可真能忍,直到现在才说出实情。

    上首的弘明帝就跟点亮读心术似的,从善如流道:“因证据不算充分,人证物证又远在琼州府,朕原是打算等扶桑密探押解进京后,再对扶桑发难。”

    “只是没想到,扶桑又一手搅出痘疹之事。”

    “更没想到,扶桑这等阴险毒蛇,朕的臣子中竟还有?人劝朕放他们?一马,用以谋求利益!”

    弘明帝声线陡然冷厉,一拍龙椅扶手:“难不成要?等到扶桑人毒杀了朕,攻入皇宫,尔等才会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满朝文武呼啦啦跪了一地:“陛下息怒。”

    苏源随大流,俯身低头隐于人群中。

    其实反对者只是少数,而今弘明帝大权在握,一言不合就任性地表示“朕不要?你以为?,朕只要?朕以为?”,谁也不想在这当口跟陛下唱反调。

    谁叫陛下绿云罩顶,心情委实不太妙。

    这群人正好戳中了他的肺管子,羞恼之下就炸了。

    波及范围甚广,连累了所有?人。

    于是乎,上百道杀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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