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坐下,语气郑重:“不?会的?,私塾的?学生,哪个我都不?会忘。”
苏源垂眸,目光落在季先?生的?侧脸上,那象征着年华流逝的?褐色斑块格外?刺眼。
倾身倒了两杯茶,苏源不?动声色地?笑着:“传胪大典时我就在想,等?消息传回?镇上,先?生会不?会为我骄傲。”
季先?生浅酌一口温热的?茶水:“你很好,教过你是我最骄傲的?事。”
“当时消息传回?来,我可是高兴得多吃了两碗饭呢。”
苏源掩口失声,眉目染笑:“没想到我还能让先?生胃口大开,看来我日后得多写信回?来。”
季先?生也?忍不?住朗声大笑。
“对了先?生,我听我娘说,您明?年不?打算再开办私塾了?”
季先?生嗯了一声:“是啊,我这上了年纪,不?仅身体熬不?住,就连脑袋也?跟不?上了。思来想去,打算再撑个半年,明?年就不?办了。”
苏源尊重季先?生的?决定:“这样?也?好,闲来无事赏赏花喝喝茶,悠闲度日。”
季先?生:“正是如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接下来,苏源将京城的?所见所闻分?享给季先?生。
作为写文章一把好手,又曾给童生们讲习过,从苏源口中?说出的?语句都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季先?生双手轻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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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听得入迷,不?时应和两声。
听到激动之处,便抚掌而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间?不?经意流逝,转眼过去一个半时辰。
苏源正说到传胪大典的?壮观景象,室内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咕噜声。
沉默半晌,苏源艰难找回?声音:“先?生这是还未吃饭?”
季先?生有些脸热,轻咳一声故作镇定:“你来时我才?起?身。”
苏源当即起?身:“先?生你快些去吃饭,饿着肚子对身体可不?好。”
“我”季先?生的?话语淹没在响亮的?腹鸣声中?,素来严肃板正的?脸闪过不?自在,“好,我这就去。”
如此一来,苏源也?不?好再继续留在这里,遂起?身告辞。
其实季先?生此时尚且意犹未尽,还想再听。
可惜突发这么一件糗事,他也?不?好意思再留苏源,只?能放人离开。
回?到家,苏慧兰正在厨房忙活着。
苏源洗过手进去瞧一眼,他娘正在做鱼锅贴。
简单来说就是在做红烧鱼的?同时,在鱼锅的?四周贴上一层簿饼。
淋上酱色的?鱼汤,薄饼沾上鱼的?鲜香,足以馋哭隔壁小孩。
这个做法还是苏源教给苏慧兰的?。
大学时班级聚餐,学委点了这么道菜,苏源尝过后惦记许久。
没等?再吃,就穿书了。
这道菜,不?仅苏源爱吃,苏慧兰也?挺喜欢。
“早上去集市买菜,看到有个老?叔卖鱼,都是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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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活蹦乱跳,我正好想到你许久未吃鱼锅贴,就买了条鱼回?来。”
苏慧兰舀一勺汤汁,均匀淋在薄饼上。
“你回?来得正好,这饼马上就出锅了。”
苏源拿抹布擦去锅台上的?鱼汤:“娘我来帮您。”
苏慧兰也?没拒绝,指着身后的?砧板:“还有点天铃没切好,你把它切完再洗一下。”
苏源应声而去。
灶膛前,陈正听到这番话,耳朵动了动,悄无声息地?探出头。
然后就看见他家公子挽起?袖子,操起?菜刀动作娴熟地?切菜。
陈正烧火。
陈正吸气。
公子可真厉害,上得朝堂,下得厨房。
可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厉害得多。
中?午的?饭菜格外?丰盛。
不?仅有鱼锅贴,还有一大碗红烧肉。
这么多年来,苏慧兰每次一高兴就喜欢买肉回?来烧着吃,苏源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前两天不?是忙着祭祖就是没来得及买菜,今儿正好有空,可得好好庆祝。”
苏源知晓他娘口中?的?“庆祝”是何意,也?不?反驳。
留了点菜给陈正父子,拿上碗筷走出厨房。
吃饱喝足,苏源谈起?正事。
“娘,半月后我打算进京,我不?放心您一人留在镇上,您看这铺子该如何处理?”
“是托人继续开,开始转手给别人,您仔细考虑一下,剩下的?事就交由我来处理。”
苏慧兰正要问怎么这么快,转念想到梁盛那糟心事,到了嘴边的?话打个转:“好,我回?头想想。”
源哥儿求学时离家远行,她无法随行。
眼下源哥儿即将入朝为官,不?出意外?就要留在京城常住。
家中?暂时没有女主人,她跟着过去,也?好帮着料理家事。
再者,她之前也?答应了源哥儿,要随他一道去京城享福。
言出必行便是如此。
傍晚吃饭前,苏源得到苏慧兰的?答复:“左右日后回?来得少,托人帮忙也?不?放心,铺子就转手卖出去吧。”
苏源也?是倾向于后者,面上带出两分?笑:“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着手处理。”
苏慧兰诶了一声,去厨房端碗。
杨河点心铺在杨河镇开了十几?年,名声口碑皆佳。
晚上刚放出要转卖的?消息,次日就有好几?人登门询问。
苏源也?表达了意愿,他们还要在这里住半个月,若无异议,再谈买卖。
和状元郎亲自对线,那几?个商贾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半、半个月而已,我们等?得起?。”
苏源温和一笑,修长的?手指抚平宣纸:“那么,开始竞价吧。”
公平竞价,价高者得。
最终铺子以二百两成交,苏源为表示延后半月交房的?歉意,还赠予对方一道点心方子。
那商贾大喜过望,离开时背影都透着欢愉。
之后的?的?半个月,苏源走亲访友,收拾行李。
铺子里的?东西大多被送回?老?屋,只?有少部分?会被带去京城。
至于赵荷花和刘兰心,苏慧兰也?跟她们说明?了缘由。
苏源提前跟唐家酒楼打过招呼,表示如果她们愿意,可以去酒楼的?后厨做事。
顾忌刘兰心的?身体情?况,那活不?算太重,工钱也?算公道。
她二人连声道谢,结清工钱就离开了。
一切安排妥当,只?等?下月上旬启程进京。
京城,皇宫。
御书房内,弘明?帝正伏案批阅奏折。
入目是冗长繁琐的?长篇大论,都是些“陛下身体如何”“陛下吃得如何”“陛下睡得如何”之类老?生常谈的?问题。
只?有在结尾时,才?有那么一二句与正事有关。
弘明?帝对此早已麻木,一目十行飞快扫过,最后用朱笔题写斗大一个“阅”字。
“啪”一声合上,丢到一边,继续下一本。
神情?漠然,像极了不?知疲倦的?批奏折机器。
福公公在旁随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帝王皱起?的?眉头,忙走到边上,让内侍点上舒神静心的?熏香。
刚回?到原位站定,又有内侍悄没声地?进来:“陛下,诚王府总管求见。”
弘明?帝放下朱笔,喝了口龙井:“老?大府上的?总管他来作甚?”
内侍恭声道:“说是应诚王吩咐,进宫来给您送祥瑞。”
祥瑞?
弘明?帝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宣。”
他倒要看看,他这庶长子给他寻来了什么祥瑞。
内侍退出御书房,出去传话。
殿内,弘明?帝漫不?经心地?问:“诚王禁足多久了?”
福公公低眉顺目:“回?陛下,快要满两个月了。”
弘明?帝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禁足在家还不?忘为朕寻祥瑞,诚王倒是孝顺。”
福公公福公公不?敢吱声。
陛下是诚王的?父亲,陛下可以说,但他一个当奴才?的?,可不?能傻乎乎地?跟着附和。
说话间?,内侍领着两人进来。
诚王府的?两名内侍齐齐下跪,口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明?帝好整以暇地?看着诚王府总管身后那名内侍,重点在他手上盖着红布的?托盘。
“这就是所谓祥瑞?”
诚王府总管笑得谄媚:“正是。”
弘明?帝略略抬手:“拿来给朕瞧瞧。”
福公公走下玉阶,将盛有祥瑞的?托盘呈到弘明?帝眼前。
弘明?帝扯开红布,然后陷入沉默。
城王府总管垂着头,迟迟听不?到动静,又不?敢直视天颜,一颗心七上八下。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闻针可落。
许久后,弘明?帝指着托盘上的?物件:“这所谓的?祥瑞,那不?成就是一块破石头?”
帝王的?语气喜怒难辨,城王府总管一时间?汗如雨下,赶忙解释:“陛下,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可是龙石!”
弘明?帝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嗤笑出声:“老?大真以为朕年纪大了好糊弄,随便拿块破石头充当祥瑞,以为能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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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王府总管险些软瘫在地?,“咣咣咣”直磕头:“陛下容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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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熏香起?了作用,弘明?帝并未发作,耐着性子听对方狡辩。
“陛下只?需将这块龙石略微转动一点方向,从正前方看,可以看出五爪金龙的?轮廓。”
弘明?帝照着做,试着转动了几?个方向。
“还有,龙石底部刻着一个字,正是我朝国姓。”
弘明?帝继续调整方向。
底下的?城王府总管喋喋不?休地?说着,神情?激动:“这龙石从水里打捞上来,乃天地?造化而生,意味着陛下圣明?,天佑我朝!”
弘明?帝眯着眼:“这么看,倒是有几?分?相像。”
隐约有几?分?五爪金龙的?模样?,只?是略有些磕碜。
再看底部,确实有个蝇头小字,仿佛是“赵”字。
弘明?帝龙颜大悦:“诚王孝心可嘉,赏银千两!”
城王府总管呆住。
没了?
王爷费尽心力搞来龙石,不?该解除王爷的?禁足吗?
“石公公,还楞着做甚,赶紧谢恩呐。”
福公公的?声音让石公公回?神,忙叩首谢恩。
等?他二人离去,弘明?帝正要仔细瞧一瞧,又有内侍进来通传。
“陛下,凤阳府知府递来急奏!”
弘明?帝想到状元郎,收敛被打断的?薄怒,将龙石放到一旁,打算等?会再研究。
福公公将急奏呈上,弘明?帝接过捏了下,倒是有些厚度。
帝王敛目查看急奏,福公公自觉退到一旁。
不?多时,只?听得“砰”一声。
龙石从玉阶滚落,停在内侍脚边。
第八十三章
福公公眼皮一跳, 暗窥天颜。
弘明帝侧脸冷硬,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他一手扶着信纸,另一只手维持悬空状态, 手指屈起。
显然, 那?龙石的滚落并非意外。
而是弘明帝亲自将其从御案上拂落。
福公公吓得不轻,膝弯一软跪下。
不知凤阳府知府在急奏中写了什么?,让陛下龙颜大怒。
御书房内的空气?彻底凝固。
玉阶之下,内侍宫女?也都整齐划一地?跪着。
他们仿佛置身冰窟,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龙石裹着一层细灰, 安静躺在地?上。
良久之后,弘明帝将急奏与两封书信从头到尾, 一字不漏地?看了两遍。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 都化作利刃,戳在他的心头。
戳得他鲜血淋漓。
他是帝王, 亦是父亲。
他看重?太子,亦疼爱旁的儿子。
更?遑论诚王曾不顾自身性命,舍身救他。
因着这一缘故,弘明帝待诚王仅次于太子。
这几年, 皇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入朝参政。
他有意磨炼太子, 将皇子们手头的权利控制在一定范围,拿他们做太子的磨刀石。
虽然不太厚道,但?事实证明是有效果的。
太子处理政务更?加游刃有余,朝臣对他的评价也日?益升高。
只有诚王。
他资质寻常,偏生出与实力不符的野心。
近几年, 诚王行事愈发乖张, 毫无?顾忌,甚至和守旧派走得颇近。
弘明帝惦念着舍身相救的情?分, 始终宽容容忍着他。
就连上次他企图插手会试,针对的对象还是进献天铃的功臣,也只罚了他禁足和俸禄。
然而就在今日?,弘明帝以为诚王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有心改过,还颇为欢喜,打算满两个月就解除他的禁足。
话未说出,现实就狠狠给了弘明帝一巴掌。
诚王并非有心改过。
他不仅毫无?悔过之心,反而变本加厉。
纵容侧妃母家之人?数次陷害苏源,疯马、妓子、甚至派人?追杀!
若非苏源谨慎机敏,早就遭了他那?庶弟的毒手。
弘明帝满腔盛怒,表面越发冷静。
他并未理会跪了一地?的仆从,淡声吩咐:“让赵归进宫一趟。”
福公公咽了下口?水,诚惶诚恐地?应下,领命而去。
两刻钟后,一肤色黝黑,体型健壮的中年男子踏入殿中。
他俯伏跪拜,声如洪钟:“陛下。”
弘明帝放下朱笔,将信纸交给赵归:“这上面的所有事,无?一巨细,查明真伪。”
赵归敏锐地?觉察到弘明帝心情?不妙,忙双手接过。
弘明帝强调:“你亲自去查。”
赵归心提到嗓子眼,神色愈发恭谨肃穆:“是。”
赵归无?声退出,弘明帝再度提笔,奏折上的文字却未入眼。
起初看到急奏的内容,有那?么?一刻他想将诚王宣召进宫,亲自抡起大棒捶他一顿。
待冷静下来,弘明帝即刻宣赵归入宫,暗中调查此事。
赵归明面上是宗室亲王,私底下却替弘明帝掌管暗部。
苏源是功臣,他绝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以弘明帝之见?,苏源言之有据,那?信纸上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到底证据不完全充分。
对诚王的容忍几近告罄,弘明帝不打算再纵着他。
功臣需安抚,孽子需严惩。
长叹息一声,弘明帝清空脑中思绪,静下心批阅奏折。
直到午时,福公公恂恂出声:“陛下,到午时了,可让人?传膳?”
弘明帝颔首。
福公公便让宫人?传膳。
用膳在偏殿,弘明帝抬步走下玉阶。
路过龙石,他目不斜视:“把这东西丢进内库,朕不想再看到它。”
福公公在心里为诚王点一排蜡,递了个眼色给内侍。
正要跟上陛下,那?内侍蓦地?惊呼一声。
福公公正要呵斥,弘明帝已停下脚步,盯着内侍手上的龙石,面沉如水。
福公公一眼望过去,那?龙石通体四分五裂,裂痕极深。
弘明帝疾步上前,不过轻轻碰了下,就有指节宽的石块剥落。
连着戳了几下,石块“咔咔”往下掉。
最后一片石块落到地?上,福公公眼前一黑。
状似五爪金龙的石块脱落,内里竟只是个其貌不扬的黑石头。
不仅坑坑洼洼,还有棕褐色的泥块。
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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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明帝气?血上涌,身体轻晃两下,往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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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魂飞胆裂:“陛下!”
京城所发生之事,远在杨河镇的苏源毫不知情?。
半个月一晃而过,这天早上苏源起身,着手整理行李,准备早饭后启程上路。
天亮不多时,买下铺子的商贾就上门来了。
苏源将房契交给对方,接过二百两银票:“今日?我们启程进京,日?后这铺子就归你了。”
商贾叠声应好,把房契塞入袖中,拱手说讨巧话:“祝苏状元日?后官途亨通,入阁拜相。”
苏源面上含笑,一贯的内敛谦逊:“入阁拜相不敢当,望刘老板日?后生意兴隆,大富大贵。”
收到来自状元郎的祝福,刘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借您吉言”
“你就是这点心铺的东家?”
高昂中带着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二人?对话。
苏源循声望去,来人?一身衙役打扮,一脸倨傲地?走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不过面相憨实,看起来木讷寡言。
衙役视线在苏源和刘老板之间游移,捂嘴打个哈欠:“问你们话呢,耳朵聋了?”
一个衙役也敢在状元郎跟前放肆,刘老板二话不说就要呵斥。
却被苏源抢先?一步:“我就是铺子的东家。”
衙役从上至下打量一番,见?苏源衣着朴素,懒懒散散地?摸着肚子:“有人?说你指使他去曹家偷盗,曹家现在告到了县衙,大人?让我来捉拿你归案。”
刘老板一口?气?没上来,呛得直咳嗽。
从六品修撰指使人?盗窃,这是他今年听过最大的笑话。
正要替苏源辩驳,再一次被抢白:“此事我毫不知情?,不过既然如此,我就随你走一趟吧,总得解释明白。”
“人?都指名道姓说是姓苏的,还能冤枉了你不成?”衙役不耐烦,“赶紧的,跟我去县衙。”
说着就要上来抓苏源。
苏源不紧不慢抬手,挡住衙役的动?作:“在下有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想必也无?需被押去县衙。”
衙役惊呼:“你是秀才老爷?”
苏源但?笑不语。
落入衙役眼中,便是默认。
“行吧,那?你随我去县衙。”得知苏源身负功名,他态度收敛不少,“可别让县令大人?等急了。”
苏源温声应是,给面色担忧的陈正父子递去一个眼神,随衙役前往县衙。
刘老板一头雾水:“你家公子为何不说自己是官老爷?”
陈正将书箱放到马车上,板着脸说:“公子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咱们只管听着便是。”
刘老板想也是,凭苏源的身份,就是到了县令大人?跟前,也是县令大人?退居二位,又怎会吃亏。
是他想岔了。
房契既已到手,刘老板也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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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自离去。
刘老板前脚刚走,陈大就拍了儿子一巴掌:“公子就这么?走了,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陈正摇摇头:“不会的,那?两个都是县衙的衙役,公子行得正坐得端,定会平安归来。”
“我去将此事告诉老夫人?,咱们可能要延后上路了。”
杨河镇不过是灵璧县下的一个小镇,距离县城是有一段距离。
两个衙役是骑马而来,他们没想到这点心铺的东家竟有功名在身,本来是想用绳子绑住手,跟着马一路跑去县衙的。
无?奈之下,只能腾出一匹马给苏源,他二人?共乘一匹马。
一路疾驰,很快抵达县衙。
县衙公堂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苏源翻身下马,立刻引来众人?注意。
“这就是那?小贼口?中的点心铺东家?”
“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净不干人?事,还指使人?翻墙偷东西。”
“那?瘸子也是本事,缺条腿都能翻墙。”
“偷谁家不好,非要偷曹家,他家还剩几个钱,真是又蠢又毒,最好把他们一起下大牢!”
零星议论传入耳中,苏源面不改色踏入公堂,眼底闪过深思。
“明镜高悬”牌匾之下,灵璧县县令正襟危坐。
见?两个衙役并苏源出现,当即了然,一拍惊堂木:“来者何人??”
苏源立于堂下,青色长袍衬得他宛若葱郁青竹,清隽挺拔。
他略一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在下乃是点心铺东家。”
“公堂之上,你为何不跪?”
公堂右侧,鹤发鸡皮的老妇乜着眼,声音尖利地?质问。
苏源垂手而立:“在下不跪,是因在下有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
县令握着惊堂木的手动?弹两下,倒也干脆:“既然如此,你就不必跪了,站着听审。”
苏源颔首:“是,大人?。”
县令又一拍惊堂木:“犯人?苏明坤,是不是他指使你去曹家偷窃?”
苏明坤?
苏源面色微动?,转头看去。
在他左侧趴着的,俨然是半月前试图碰瓷他的苏明坤。
他依旧穿着那?身粗布衣,头顶草屑,右腿下半截空荡荡,左脚光着,脚后跟流着血,像是被什么?咬过。
早在堂前看客议论时,他就该想到苏明坤。
苏源思绪翻涌,面露讶色:“你这是不傻了?”
县令:“此言何意?”
“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与我同出一村。”苏源缓缓道来,“半月前我回?村,村长曾说他神志不清,本欲送他来县衙,他又哭又闹,只能作罢。”
深深看一眼苏明坤,唏嘘道:“没想到会在县衙看到他。”
“为何送他来县衙?难不成他犯了什么?罪?”县令急切追问。
“几年前他一把火烧了自个儿家,亲爹和二叔都没出得来,而他本人?一跑了之,直到半个多月前才回?来。”
那?曹家的老妇见?状,不管不顾地?站起来:“大人?,您不是要给我家讨公道么??怎么?净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县令高喝:“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曹家老妇不敢吱声,继续跪下。
县令转向?苏源:“可本官看他这样?,并不像神志不清。”
苏源蹙眉:“这也正是我费解之处。”
“我曾在书中看过,有一种病症,叫做间歇性癔症,时好时坏。”
县令指着苏明坤:“那?他现在是恢复神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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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源瞥了眼苏明坤,下一秒,苏明坤连滚带爬地?挣扎起身:“大人?你别听他瞎说,就是他指使我,让我去曹家偷东西的!”
曹家老妇再次跳出来:“好好一个年轻人?不干正事,撺掇一个瘸子来我家偷东西,也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妇不顾形象地?谩骂,唾沫四溅。
苏源不着痕迹后退两步,避开对方的化学攻击。
县令一拍惊堂木:“肃静!”
前有苏明坤指证,后有老妇叱骂,苏源气?定神闲,甚至轻笑出声。
“我两月后将入翰林院任从六品修撰,为何要自掘坟墓,让仇家之子去盗窃?”
县令严峻的脸上出现数道裂痕。
门外的指指点点戛然而止。
只苏明坤不明就里,老妇处于钱财被盗的狂怒中,压根不听苏源说什么?,继续破口?大骂。
骂声不堪入耳,县令恨不得找个臭袜子塞住曹家老妇的嘴。
快步走向?堂下,不忘让衙役堵住老妇的嘴。
他在苏源两步外停下,深深作揖:“本官不知是苏状元,还请见?谅。”
苏状元?
曹家老妇呆若木鸡,苏明坤同样?一脸不可置信。
“苏状元?难不成他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
“不是说状元郎就是咱们灵璧县杨河镇的么?,状元娘还在镇上开了个点心铺子呢。”
“这可真是,捅了大篓子了!”
县令僵着脸,他也知道捅了大篓子。
半月前他是打算带着县衙大小官员去迎接状元郎归乡的,只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状元郎竟直接回?了镇上。
得到消息时他有些失望,想着过几日?亲自登门。
谁料又被县衙的事务绊住了脚,半个月都没抽出空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一场盗窃案,他把状元郎当场始作俑者,派人?捉拿他归案。
县令:“”
若时光能倒流,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
好在苏源并未计较,唇畔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大人?有所不知,此人?是我表兄。”
“十岁那?年他们一家为了钱财险些害死我和我母亲,我是万万不可能与他有任何交集的。”
已知状元郎十八岁,十岁时他还没来灵璧县任县令一职。
前面那?位县令,正是眼前这位的亲生父亲。
县令思维发散,忙不迭点头:“本官知道苏状元是被诬陷了,苏状元放心,本官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苏源深感?欣慰,善意提醒:“有劳大人?。”
“苏状元客气?。”县令受宠若惊,“还有你方才提及的纵火一事,本官也会派人?前往福水村查明此事,一并判刑。”
一旁,苏明坤整个人?抖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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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在是太饿了,才会跑来镇上的大户人?家偷东西,结果被主人?家发现,扭送到了县衙。
上了公堂,他为了脱罪,一时脑热就攀咬上了苏源。
苏源回?村时恰好碰上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清醒后想起一切,就记住了苏源此人?。
当初要不是苏源主张报官,他娘就不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现在正好趁此机会,一并拉他下水。
也算是给他娘报仇了。
想不到苏源竟然考上了状元,还是从六品。
只怪前段时日?他四处奔逃,不曾听人?提及此事。
否则他绝不会自寻死路。
“大人?饶命,我脑子不好,我胡说八道,您什么?都别信,我啊!”
苏明坤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肚子摔倒在地?。
曹家老妇不知何时挣脱了衙役的桎梏,冲上来一头撞到苏明坤肚子上。
“二百两!快把我的二百两还回?来!”
曹家老妇歇斯底里地?大吼,对着苏明坤的脸拼命抓挠。
县令让人?分开两人?,低声同苏源解释:“曹家人?牵着狗在后头追,苏明坤一不留神把银票摔进旱厕里。”
苏源:“”
“安儿啊,你快上来把娘带走吧,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家里仅剩的二百两没了,你让娘怎么?活啊!”
“早知如此,我就该给老爷纳几个良妾,也不至于染上那?病,留我一个人?苦苦熬着”
曹家老妇坐地?痛哭,哭喊的内容成功引起苏源的注意。
安儿。
染上那?病。
他似乎想到一人?。
曹家曹安。
仔细观察老妇的五官,苏源发现她还真和当年的曹安有几分相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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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都曾与苏源起过龃龉,如今下场看起来都不太好。
苏源感?慨一句,同县令提出告辞:“今日?我打算动?身进京,再不出发,等会头顶烈日?,可有罪受了。”
县令自不敢多留:“那?就不耽误苏状元赶路了。”
苏源一拱手,转身离去。
随着苏源的走近,门口?百姓自动?分开一条路。
“原来这就是状元郎。”
“我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到活的状元郎。”
“状元郎长得真俊。”
苏源嘴角微抽,阔步走出县衙。
“公子!”
不远处的树下,陈正朝他挥手。
苏源疾步而行,坐进马车:“走吧,回?去。”
回?到铺子,苏慧兰立刻迎上来,抓着他从头发丝看到脚底板:“怎么?样?,受伤了没?”
苏源自觉转了个圈,好让他娘看得清楚:“娘我没事,具体发生了什么?,咱们到车上再说。”
苏慧兰自无?不应,母子二人?登上马车。
陈正一甩鞭子,朝京城的方向?驶去。
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里面堆放着干粮和零零散散的行李。
除了两辆马车,随行的还有十位镖师。
马车上,苏源将县衙发生的一切告诉苏慧兰。
苏慧兰气?得直拍桌:“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他们一个个简直欺人?太甚!”
苏源忙递上一杯水:“一脚踏进县衙,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苏明坤身上背着两条人?命可能更?多,那?灵璧县县令也是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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