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作痛比起来,倒也没有那么难忍。
归一剑灵吸收了温宁雪身上的血液,一时通体舒畅,话语间也没有了刚才那种紧绷:“多谢。”
温宁雪猜到他能看到自己的动作,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道谢。
她转而望向一旁静心调息的沈决,一步一步的,凑了上去。
她在榻上寻了一小块儿空余的地方,坐了下来,以从未有过的目光,打量着沈决。
他呼吸平静而沉稳,宛如陷入沉睡的天神。温宁雪看着他长而卷翘的睫毛,想起了成亲那日的情景。
彼时她还很娇羞,洞房那日她几乎不敢看他,直到他挑起她的盖头,与她四目相对。
她第一次离他那样近,心里慌得不行,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才好。他寡言少语,她手足无措,气氛异常尴尬。
她脸上发烫,垂头间看到他的睫毛,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夫君的睫毛,生得可真好呀!”
话一说出口,她就恨不得捂脸钻到地里去,可沈决却破天荒的笑了。
那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明朗,一时间她竟看的痴了,半晌才回过神。
沈决见她又要低头,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一时心情大好的说:“与你成亲,不坏。”
他俯下身,轻轻落下一个吻,而温宁雪却丢了整个心神。
从那以后无论沈决对他或好或坏,只要她想起那一天,都会觉得一切值得。
现在想来,从那个吻开始,便都是错的。
这么多年过去,眼前的人容颜未改,依旧是那个剑眉星目,仙姿绝色的青年,而她的额间眼尾却开始泛起细微的褶皱。
温宁雪垂眸。
顾吟霜有一句话说的对,她只能拥有沈决短短的几十年,即使这已经是她的一生。
可是她的一生,从沈决救她的那刻算作开始,自然也可以在沈决手里结束。她心中的神明早已陨落,人没了信仰,死了或是活着又能有什么分别。细细想来,她这小半辈子,活在无数的谎言里。她爱的人总是喜欢利用她,欺骗她,循环往复。
她不傻,只是有些死心眼儿,非要把那南墙撞倒了才肯回头。
温宁雪抚上他的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眉心虔诚的落下一个吻,像是在告别。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她看向归一剑,神色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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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
温宁雪从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裙,低声道:“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归一剑灵有些诧异,以她以往的性子,她定会坐在主人旁边,守着主人醒来,再跟他委屈几句,多大的事情也就过去了。可今日温宁雪的反应,平静的让他有些无措,他好像说了太多他不该说的东西。
她蹲了下来,将地上的茶杯碎片,一片片放在帕子上包好,又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就当我没有来过,你也什么都没说过,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温宁雪。”
她太了解沈决,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想让归一剑灵因为自己而受罚。
归一剑灵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些恻隐之情,脱口而出一句:“你为什么不逃?你可以逃的!”
这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如果他有手,他一定会选择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只不过受了人家一点血而已,怎么就像个叛徒一样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只听温宁雪这样说道:“不逃了,没有归处的人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欠他的太多了,倒不如送他一个成全。”
她的情是自愿给的,错付了她不怨任何人。她选错了,就应该付出代价。
只是她本就欠着沈决一条命,这事无关情爱,欠了就要还上,这样她同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拜托你了,帮我保密。”
留下这句话,温宁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再也没看沈决一眼。
轻轻关上房门,她四下望了望,院子里早已没了顾吟霜的身影。温宁雪心里有些羡慕她这种洒脱,至少她之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毫不在意沈决的一举一动,去自由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过现在,她好像可以了。
温宁雪嘴角噙着一丝释然的笑意,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也许她早就该做下某个决定,害怕和犹豫带给她的只有对未知的恐惧。如今一颗反倒像是落了地,她再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惧怕。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脚下的雪被踩的吱呀作响,她不徐不急,消失在了夜色的尽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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