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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算计人心
◎妹妹顶着这么一张脸,真是让人很难办。◎
凤宁抓住扶香姑娘的瞬间, 一切仿佛陷入了静止。
棋盘上忽明忽暗的红光停止闪烁。
李守备的身躯也不再膨胀。
凤宁手上凰火涌动,堪堪抵御住从扶香姑娘身上悍然袭来的凶息。
“熟睡”中的扶香姑娘缓缓睁开双眼,与凤宁视线相对。
“被发现了啊……”
此刻的扶香姑娘已不再是那双天真慈祥的眼睛, 乍看就像彻底换了一个人。
她抬肘一震,将凤宁震退两步。
棋盘光芒收束, 磅礴凶息源源不断汇入本体。
只见扶香姑娘缓缓从呆如木鸡的小战士背上爬下来, 身上气势节节攀升,活像一个恐怖戏本子里爬出来的女鬼。
众人震愕难言。
善良的扶香姑娘……邪恶的军师?
这是一个人?
再不敢相信, 事实也摆在了面前——那些凶息弥漫的棋线纷纷聚向扶香姑娘,如同万流入海。
棋盘消失, 重获自由的边防将士仍愣在原地, 呆滞地看着这一幕。
只见一身凶息的扶香姑娘缓缓抬头,目光阴暗晦涩, 杀意直指昆仑君。
双方气息相互锁定, 战斗一触即发。
而凤宁, 在被扶香姑娘震开之后, 就一直傻乎乎站在原地, 一动也不动。
她的脑袋里后知后觉地开始循环凤仙老爹的声音——
“妹妹真聪明。妹妹真聪明。妹妹真聪明。”
“真聪明真聪明真聪明真聪明……”
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懵了可怜的幼崽。
她呆呆地想, 戏里面,不是总要你认不出我、我认不出你, 你不信我、我不信你, 反反复复折腾三五十回来着?
阿爹怎么一下子就把她认出来啦!
小小的心脏里面翻腾着满涨的情愫, 整只昆仑凤好像掉进了滚烫的海浪里面,东摇西晃, 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嘿嘿, 吼吼, 嘿嘿嘿……
回过神时, 她居然一眼都不敢再看凤仙老爹了。
没有太多生活经历的昆仑凤幼崽并不知道这种状况叫做近乡情怯,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大敌当前,先顾不上儿女情长!(神智错乱,乱用词语)
凤宁沉稳镇定地走向李守备,探手抓住他浮肿的脉搏,全力运转火线,将他体内膨胀的凶息一点一点抽离。
昆仑援军已至。
大地嗡嗡震颤,要塞中的边防将士整军列阵,踏马而来,阵势铺开。
天罗地网,无路可逃。
扶香姑娘低低笑了起来。
她用阴沉森冷的女音缓缓说道:“昆仑君,你一定很想知道,像我这样一个好人,怎么就做了敌方的军师?”
她微微冷笑,一双阴恻恻的眼睛分明是在说——伪君子,你不可能不给我当众说话的机会。
昆仑君依旧神色温和:“你可以说。”
扶香姑娘傲然扬起下颌:“自然是因为,我曾经对昆仑寄予了多少期望,昆仑便回赠了我多少失望!失望积累得足够多,我便清楚昆仑再也好不了了!”
凤宁:“???”
正在接受治疗的李守备猛地一挣,双目欲裂,嗓子眼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您在胡说什么啊!”
扶香姑娘一眼都没看李守备,只盯住昆仑君:“你们这些高坐庙堂的人,知道什么人间疾苦?是,你们厉兵秣马,你们大兴土木,你们的法阵越建越多,昆仑是强了,但那又怎么样?居高临下的你,关注过一眼民生么?我为什么能捡到那么多孤儿,难道不是你穷兵黩武之过?”
“但凡你少修几座阵,少练一些兵,略微分出精力来关照民生,也不至于会有那么多人抛儿弃女!”扶香姑娘情绪激昂,声音蕴上修为,远远扩散到四面八方,“然而你不愿!底层百姓在你眼中真就命如草芥吗!我正因为彻底看透,才会失望透顶!昆仑君,大家都知道我扶香是什么人,我走到这一步,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世道不公!”
扶香姑娘数十年如一日地扶养孤儿,是举世公认的大善人。
众人即便感觉她的言语有失偏颇,但先入为主的印象根深蒂固,一时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她。
毕竟……谁也没有像她一样,做过那么多好事啊!
“不是,”李守备顾不上仍在发胖的身体,焦急地说道,“这世间,哪里都有抛儿弃女的无良父母,您不能就揪着昆仑一个怪罪啊?他们白玉京才是视人命如草芥……”
扶香姑娘冷笑打断:“所以不往好了想,就和烂的比?然后再沾沾自喜不思进取?这就是我对昆仑最失望的地方!简直无药可救!”
昆仑君淡声问:“说完了吗?”
“呵呵,你可以把我灭口。”扶香姑娘昂首道,“但是公道自在人心!这昆仑,还会有十个我,百个我,千千万万个我!真正为昆仑着想的人,你杀不完的!”
倘若是那些叛国贼说出这种话,众人只会嗤之以鼻,绝不会投以半分眼神。
但扶香姑娘不一样。
得知凶手竟是她,便是刚死了兄弟的将士们,一时也是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去恨。
更有甚者,眼神已经隐隐发虚,好像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拿了太多军饷,以致于亏待了百姓。
昆仑君眼神微冷。
能用几十年时间,布下这么一颗棋,实在是处心积虑。
这一招很难解。
无论是“昆仑这世道把好人逼上邪路”,还是“身边的大好人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奸细”,对人心的伤害都不容小觑。
更可怕的是,谁知道这样的“好人”还藏着多少?
若是宣扬“好人”不可尽信,那才叫真正叫做天理沦丧。
“我有一个问题。”凤宁举手发言。
她感觉到老爹在看自己,语气更加淡定沉稳了几分:“扶香姑娘,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有问题的吗?”
扶香姑娘冷冷望过来。
一看她的表情就是要说没兴趣。
所以凤宁果断抢答:“因为你放走了那群叛国贼!”
旋即,她继续抢问:“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问完瞬间抢答:“因为他们如果在场,很有可能会让你提前暴露。”
这一手见缝插针自问自答水泼不进的功夫,一下子就将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
于是凤宁可以不疾不徐地说话了:“每个人都怕死,这很正常,我也怕。但是有一种特别自私无良的人,他们宁愿罔顾事实、颠倒黑白,也要极力证明受害者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活该——以此获得心理安慰,以为自己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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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是仙女姐姐白湘教的,凤宁一直都记得。
“那些叛国贼显然就是这种人。如果你把他们关进棋局,他们除了吓得尿裤子之外,还会做些什么呢?”
凤宁嘿嘿一笑,“他们是不是会说——‘死的都是当兵的,谁让他们做昆仑走狗,活该’?”
“又或者,他们会说——‘死掉的人名字全带数字,都是扶香收养过的吧?我就说嘛,哪个父母会无缘无故抛弃孩子,一定就是他们自己有问题!’”
“一旦有人说出这句话,你就提前暴露了。”
“你看,你非常清楚那些人是什么德性,留下来必定要坏事。”凤宁摊手,“那既然你都知道他们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一个大好人,为什么会认同他们的想法呢?”
凤宁感觉到老爹笑吟吟在看自己,不禁得意到翘尾巴。
她识破对方自然不是因为这个,但没必要告诉她。
扶香姑娘自然也知道对方这是在诡辩,只是借机驳斥自己。
她正要开口,却被昆仑君淡淡打断。
昆仑君道:“你的实力太弱,只能布下疑阵,依靠装神弄鬼来拖延时间,好对凤安下手。你知道自己早晚要暴露,便借暴露之机,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一枚猜忌的种子。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了吗,军师?”
“我死不足惜,公道自在人心!”扶香姑娘一掠而上,“昆仑第一强者,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实力!”
“我还没说完呢。”凤宁仿佛看不见对方正在攻击自家凤仙老爹,她很认真地琢磨着说道,“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用凶息把人吹成大泡泡的。”
昆仑君负着右手,左手竖掌,很随意地挡下扶香姑娘的攻势。
“那——么——多的凶息啊!根本不可能藏得住。”凤宁震声道,“我想了好久,忽然想起李守备讲给我听的,扶香姑娘变戏法的故事。于是我想,假如我们扶香姑娘,真的会变戏法呢!”
“快快长大,快快长胖——稻谷真的变多啦!”
“快快长大,快快长胖——藏在身上的小小一点凶息也变得好多好多!”
扶香姑娘的身形在空中诡异一滞,忽然倒掠而来,直取凤宁!
“哇!猜对了猜对了!”凤宁早有准备,径直扑向自家凤仙老爹。
“嘭!”
她一头栽进已经不再熟悉的怀抱。
‘呜!’
凤宁非常非常顺手地在阿爹胸膛上亲昵蹭了蹭。
凤仙:“……”
妹妹顶着这么一张脸,真是让人很难办。
凤宁揪着老爹的衣裳,抱紧靠山的老腰,瞬间体会到了狐假虎威的快乐。
她放放心心冲着扶香姑娘喊道:“那个‘戏法’,就是善良的扶香姑娘,为了让大家吃饱饭而顿悟的力量!”
她就说嘛,既然良知能带来智慧和力量,扶香姑娘必定得是个天才。
“所以呢?”扶香姑娘神色微变,攻势更疾,“我变成这样,还不是怪你们!”
然而在昆仑第一强者面前,终究还是不够看。
昆仑君轻描淡写便能化解所有攻击,仿佛闲庭信步,随手拈花。
“不哦!一个人不可能既是好人又是坏人!所以!”凤宁大声逼逼,“你根本不是扶香姑娘!你偷了她的身体,害她变成健忘的老奶奶!你不是人,你就是个蛆蛆!”
军师瞳仁猛震,脸肌微抽:“你……你胡说!”
“哇!你急了!”凤宁震惊,“所以我又蒙对啦?”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猛凤飞扑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路沉默。
飞鸾落在东兰城城门外, 凤安唇角紧抿,下地,冷冰冰望着穿越者。
穿越者眸光闪烁, 梗起脖子扬声道:“你瞪我干什么!军师大佬他、他要杀人,关我什么事!那不是你们自己得罪了人家么!我可先说好了, 你们之间的恩怨, 与我无关!”
凤安凉凉看着她。
“怎么?”穿越者瞪眼,“又想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我可不吃假大空那一套!什么家国大义的,不就是你们控制蠢人的手段吗, 聪明人根本不会被你们洗脑!人家就只关心自己过得好不好, 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只关心自己, 当然没有问题。”凤安扯唇冷笑。
他向来不屑与这个穿越者多说什么, 毕竟阿娘早就说过, 这个人烂到了根子里, 讲人话她是听不懂的。
但他可以骂这个二皮脸。
“我为别人, 别人为我, 这叫互助互利,没有问题;我不拿别人半点好处, 别人有事也不要来烦我, 这叫独善其身, 也没有问题。而你呢,”凤安轻蔑地啧了一声, 嘲讽拉满, “半点不想付出, 好处你却要全占, 凭什么?凭你心黑脸皮厚?凭你想得美长得丑?”
“你!”
凤安乐了:“你你你你,哦,还凭你跳脚跳得高?”
“你骂我!”穿越者气到表情扭曲,恨不得撕了凤安,“你凭什么骂我!就凭你是个男的,你就看不起我们女子!臭男人怎么不去死!”
凤安啧啧摇头:“我看不起女子?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所有辱骂女子的肮脏字眼,全都出自你这张嘴,再没有更臭!”
穿越者大翻白眼:“我那是为了她们好!我那是骂醒她们!我就是比她们强,我就是站得高看得远,我教训她们有什么不对!”
“哦~”凤安失笑,动手撸袖子,“原来恃强凌弱还可以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所以我比你更强,我揍你一顿那也是为你好,那也是理所应当。”
穿越者顿时急了:“你!”
“你看你,胸无半点墨,说不过别人就只会你你你。”凤安嗤道,“不过你这毛病跟别的都没有关系。什么男的女的,什么昆里昆外,你只不过是极尽所能地侮辱、贬低自己的同胞,以彰显自己特立独行鹤立鸡群,实则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和失败罢了!啧,自欺欺人真有一手~”
“你!”穿越者指着凤安,手指气到不停颤抖,“你去死!你给我去死!你怎么还不死!死呀啊啊啊!”
“你看你,无能的人,永远只会无能狂怒。”
凤安悠然转身,踏着一片尖叫诅咒的背景音,背对东兰城,行往夕阳的方向。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吵架的真谛就是自己不生气,对手破大防——此一役,大获全胜!
不过凤安知道,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所以他得离东兰城远一点,不能连累城中百姓。
凤安朗声大笑,一步一步走向远方。
瘦挑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落日为幕,向墟而行。
在他身后,缓缓浮出一道影子、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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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无数道影子……
以及路过的飞鸟。
边境。
昆仑君广袖微拂,凰火不出,便将扶香姑娘压制到全无还手之力。
“你太弱了,比我想象中弱得多。”昆仑君微微蹙眉,认真而好奇地问,“是因为夺舍旁人的缘故?”
扶香姑娘自然不可能承认。
她一边狼狈抵抗,一边冷笑着大声说道:“你尽管给我泼脏水罢!我死不要紧,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仿佛一位准备慷慨就义的勇士。
出手间歇,昆仑君不自觉地抠了抠左手拇指指甲盖。
凤宁偷眼看着阿爹的小动作,知道他又在生气。
谁能不气呢,这一招实在是太恶毒。
只要对方死不承认,那么杀了她也没用,提及此事人们只会唏嘘——好好的扶香姑娘,怎么就晚节不保?
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扶香姑娘被夺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定会趁机到处煽风点火。
凤宁都能预判到他们会怎样阴阳怪气抹黑昆仑。
比如——“只要敢说昆仑一句不好,就会‘被夺舍’哦,怕了怕了,大家赶快歌功颂德保命吧!”
又比如——“大家看到没有,好人没好报啊,在昆仑做好人就没有好下场!不是我们自私自利,而是昆仑根本就没有好人生存的土壤!”
造谣容易辟谣难。
到最后,受伤的只有可怜的扶香姑娘,以及所有心怀善意的人。
凤宁好气!
虽然她已经成功回到了亲人的怀抱,无论再大的风浪,她都相信一定能够蹚过,但是,让一个善良无辜的好人蒙冤而死,死后还要成为一根黑白难辨的刺,伤害那些同样善良的人……
这绝对不可以!
凤宁眸光微闪,胸中的火焰莽莽欲动。
‘扶香姑娘她一定还在,对吧,小白衣?’
此刻,昆仑君长袖一探,五指抓住了扶香姑娘左边肩膀,眼见便要将其拿下。
扶香姑娘神情微变,双眸露出狠戾之色。
“哼,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
她不退反进,凶息磅礴涌动,竟是全然不再顾忌自身!
她要自爆凶息!
昆仑君若是不想两败俱伤,便只能当机立断,以浩瀚的力量将其镇压、绝杀。
扶香姑娘一死,真相将永沉海底,再不见天日!
眼看悲剧就要发生,无可转圜。
“我绝不答应!”电光石火之间,凤宁定下了决心。
只见她一个猛凤飞扑,扑到扶香姑娘身前!
双手一合,狠狠抱住扶香姑娘的脸。
极快又极慢的一霎,凤宁清晰地看到了每一个细节。
她看见,扶香姑娘眼角有好看的鱼尾纹,唇角有美丽的笑纹,眉毛上面有夸奖孩子的时候特别容易弯出来的抬头纹。
善良和快乐是会被时光写在脸上的,夺舍也无法抹去。
凤宁眼眶微微发热,心下一定,仰头——低头——砰!
额头相撞,火焰荡起波纹,轰然涌入扶香姑娘额心。
天旋地转间,凤宁听到凤仙老爹错愕的声音渐渐远去:“这崽,也太莽了……”
脑海深处飘出另一个久违的声音。
小白衣言简意赅:“啧。”
晕头转向的凤宁:“嘿嘿嘿……”
上次尝试“夺舍”邪偶师时,神魂犹如碰上铜墙铁壁,把凤宁撞了个七荤八素。
她并没有吸取教训,撞了南墙也不死心,遇事再一次选择直接莽。
不过这一次似乎莽对了。
凤宁晕晕乎乎回过神,发现自己站在朦胧的夕阳余晖下。
天色已经暗了,脚下的土地仍有余温的热度,不远处有一道竹篱笆,圈住大大的院子。
“咯咯咯咯,咯嗒!”
凤宁闻到了毛绒绒的土鸡味。
她愣愣回头,一眼就看见了扶香姑娘。
扶香姑娘系着围裙,手臂间环着一个装糠米的大簸箕,另一只手抓了糠米洒向庭院。
“嘬嘬嘬!”
鸡群闻声,扑扇着翅膀冲过来,笃笃笃地用喙敲击地面,连糠米带碎沙子一起吞吃下去。
大胖鸡们的脖颈下面很快就鼓起一团团硬邦邦的胃袋。
“吃饱饱睡觉觉,明天多多下蛋哦!”扶香姑娘乐呵呵地对母鸡们说。
“咯嗒!咯嗒!”
扶香姑娘抬起头,看见了呆头凤。
视线相对。
“宝宝怎么不去睡觉呀?”扶香姑娘走上前来,弯下腰,与凤宁视线平齐,“是不是晚饭没吃饱呀?”
凤宁低头看了看自己。
小胳膊小腿。
她知道这里是扶香姑娘的记忆,她闯进她的记忆里面,变成了一个被收养的孩子。
凤宁眨了眨眼睛:“扶香姑娘?”
“宝宝今天怎么傻乎乎的呀?”扶香姑娘把手放到凤宁的脑门上,“难道是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伙伴闹别扭啦?”
凤宁一眼就能认出来,眼前的“扶香姑娘”,就是那个善良乐天的老奶奶。
她正在琢磨怎么唤醒扶香姑娘,身体忽然一轻——扶香姑娘把她提溜了起来,拎向身后的大瓦屋。
凤宁:“……”
她无助地挥舞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怎么回事!昆仑凤要面子的哇!哪只昆仑凤会被人提在手上嘛!她又不是大母鸡!
抗议无效,她被扶香姑娘拎过门槛,进了大屋。
收养了许多孩子的扶香姑娘生活并不十分拮据,屋里燃着好几盏大灯,木质家具都很结实。
扶香姑娘把凤宁放到地上,返身拉开木柜门,笑眯眯问她:“宝宝想吃什么?薯饼?楠瓜干?还是白糖绿豆霜?”
凤宁鬼使神差:“想吃蛋羹。”
“哦……”扶香姑娘点头,“宝宝敲蛋我烧火,好不好呀?”
“好!”
于是凤宁晕乎乎抱着一只粗瓷大碗,接过扶香姑娘递来的最后三只鸡蛋,在碗边一一磕破,掰开蛋壳,把蛋清和蛋黄打到碗里面。
扶香姑娘大声夸她:“宝宝真能干!”
双眉弯弯挑起来,额头挤出慈祥的抬头纹。
一大一小搬了小木凳,坐在暖融融的灶膛边,等炖蛋。
凤宁问:“扶香姑娘,蛋都被我吃完啦,你为什么不用戏法变出多多的好吃的?”
扶香姑娘拍了拍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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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扶香姑娘望着灶膛,眼睛里跳跃着两朵小火焰,“街坊邻居总是往家里送吃的,镇上隔三差五也变着法儿给咱们添补助,孩子们长大了能干了,也老往家里送东西——家里余粮那么多,想吃什么也都能买得到,那就不需要变戏法了呀!”
凤宁歪头看向她:“哦……”
“孩子你记住。”扶香姑娘轻轻拍她的脑袋,“让每一个贫苦的人都不愁吃、不愁穿、不愁住,那就是我们昆仑最神奇的戏法啦!”
凤宁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暖暖的东西撞了一下。
眼前的火光忽然变得朦胧。
“扶香姑娘……”
“哎,哎哎,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呢?”
凤宁吃上了最美味的蛋羹。
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咸,好像谁把圆溜溜的盐珠珠掉进去了。
吃过蛋羹,凤宁在扶香姑娘的严肃注视下,乖乖盛热水洗了脸、小手和小脚。
整只昆仑凤都暖乎乎的。
扶香姑娘领她走进睡觉的厢房。
这是一间很大的厢房,里面放置着一张张上下双层床,排列得整整齐齐。小床、被子、枕头,每一样东西都圆溜溜的,一看就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其他孩子已经睡着了,被窝隆起的弧度好像一团团小云朵。
呼吸声齐齐整整,还有人在打小呼噜。
“哇……”一看就是很幸福的幼崽们。
扶香姑娘指了指靠里面的小床,悄声说:“去吧,躺好了我关门。”
凤宁点点头,往里走。
路过一张小床,她好奇地探头一看。
“?!”
这一眼,差点儿没把她吓得蹦上屋梁。
温馨暖光中,床上沉睡的孩童,脸上竟然没五官!
凤宁“啪”一下捂住嘴巴。
‘正常哒!正常哒!’她疯狂安慰自己,‘扶香姑娘被夺舍,失忆啦,患上了严重的忘症,所以在她记忆里面,大家没有脸,正常哒,正常哒!’
晕晕乎乎,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自己的小床铺。
噗通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蒙住头。
“呜……”
枕头好软,被子好暖,可是周围睡着那么多无脸人,好可怕!
“嘎——吱——”扶香姑娘关上了门。
周围静悄悄。
片刻之后,被子忽然一动。
有人在掀她被窝!
凤宁瞬间把凤安从前讲过的恐怖故事全部脑补了一遍。
她双手紧紧攥住被子头,双脚死死压住被子尾,抿住嘴巴,宁死不放!
‘我是昆仑凤,我好凶哒!’凤宁恶狠狠地想,‘我的火,超凶!’
“唰啦。”
她的力气没人家大,被子被扯出一个大缺口,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月光洒在她床前。
凤宁:“……”
月光中,有一道人影缓缓俯身。
就这么,一只手掀着她的被子,弯腰,找她。
凤宁:“呜!”
她只是一个宝宝!一个刚刚找到靠山的宝宝!
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
她拼命把被子往回扯。
“啧。”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那我走了。”
凤宁仿佛挨了一闪电。
小白衣!
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月光下,漂亮得没人样的少年封无归懒洋洋放开手中的被子,转身作势要走。
凤宁猛凤飞扑。
连人带被子扑到他的身上,四手四脚把他拖进被窝。
“嘘!嘘!”头凑着头,她非常非常严肃正经地对他说,“外面那些,全部都是无脸人,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哒!”
封无归:“……”
“一起睡,知道吗!”凤宁拱拱拱,把脑袋拱到了他的胸膛上。
哇,她家小白衣,真的好香好香。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两只日常
◎窝(被窝)里斗。◎
床铺又香又软,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被子上画出一个个大方格。
凤宁拥有了人生第一只人形抱枕。
她捉着小白衣,摸摸这儿, 摸摸那儿,整个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你长大了好多哦!”
他已经有一点小小的少年模样了。
凤宁略微琢磨了一下——按真实年纪来算, 她现在也差不多是九岁, 和穿越者一样大。
但她看上去依旧是个一岁半的幼崽。
“我怎么还是那么小只啊!”
凤宁怔怔想:‘难道是因为我的人生停留在……’
思绪忽然被打断!
封无归抬手捏住了她的两边脸蛋,笑得一脸欠揍:“我就喜欢收拾小矮子!”
“噗叽、噗叽!”
她的绝美小胖脸, 一捏就变成小圆饼子。
凤宁怒目:“我更喜欢欺负大坏蛋!”
她抬起小短腿踢他,他弯着眼睛一脸坏笑, 提膝落肘, 抵挡她狂风暴雨的攻击。
嘭嘭嘭嘭!
两个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冷酷猎手,开始激烈的窝(被窝)里斗。
凤宁很快就把自己拱成了一头乱毛, 一看封无归的马尾仍然束得清清爽爽, 她立刻就不爽了, 徒手去薅他头发。
“咯咯!咯咯咯咯……咯!”
正闹腾得开心时, 他漂亮的小脸忽然罩上阴影。
旋即, 他一动不动了。
凤宁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小白衣的头发乌黑丝滑, 抓在手里就像流水绸缎。
凤宁正在思考应该怎样“欺负”他,便听他沉稳无奈地说道:“阿宁乖, 不闹了, 这样会影响别人休息。”
凤宁:“???”
她一头雾水地盯他, 忽然后知后觉发现,罩在他身上的那个阴影, 好像是个……人形。
哎呀!
凤宁蓦然心虚, 飞快地缩起脖子, 慢吞吞转过眼睛。
果然, 扶香姑娘站在身后窗外,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来自长者的死亡凝视。
凤宁:“……”
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缓缓地,拉高被子,噌、噌、噌,遮住脖子,遮住下巴,遮住鼻子,把自己藏得只剩一双眼睛。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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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一闭,原地装睡。
“小捣蛋!”扶香姑娘笑呵呵地走了。
凤宁竖起耳朵尖。
听着扶香姑娘回了自己厢房,她才蓦地睁眼,张牙舞爪扑向封无归:“你居然出卖我!”
他早就在那儿偷笑了半天。
凤宁掐住他腰间的小硬肌肉,低下头,脑袋凶猛地往他身上钻。
他捉着她的小肩膀,本想把她撕开,发现撕不动,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把她往自己身上摁。
于是凤宁整只都埋到了他的怀里。
他依旧穿着好看的小白衣,衣襟在胸口斜斜交叠,有点小风流,又有点小正经。
凤宁把胖脸蹭了上去,一吸,全是熟悉的幽幽冷冷的小香气。
“哇……”
她耍赖不动了。
封无归:“?”
他都已经想到后续十几个回合如何见招拆招,不料一对小胳膊忽然放弃攻击,乖乖抱住了他的腰。
给他整不会了。
半晌。
低头一看,小傻子居然睡着了。
“……”
“跟我斗。”他微微眯起双眼,愉快地笑起来,“你太年轻。”
凤宁可可爱爱地动了动小嘴巴,睡得一脸甜蜜:“啊唔!”
一夜无话。
清晨醒来,封无归木然低头看着自己湿嗒嗒的衣襟。
她用他的衣襟擦完口水,还嫌弃地抱着被窝躲到了床铺里边。
……轻敌了,是他太年轻。
凤宁是被盯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床边站着一圈人。
“好可爱的小妹妹!”
“小妹妹小妹小妹妹!”
“她吃了什么,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凤宁:“……”
如果站在床边的不是一群无脸人的话,这个场面一定很有爱叭。
然而孩子们的脖子上都顶着一团团没有五官的白面糊糊。
当他们“说话”的时候,面坨坨的“嘴部”还会微微蠕动。
总之相当惊悚。
凤宁可怜兮兮地摸了摸身边,封无归不在。
‘呜呜他跑了!明明说好我会保护他,他却把我自己一只昆仑凤扔在这里!’她悲愤地想,‘我生气了!再也不理他!再理他我是狗!我是狗!’
凤宁气呼呼爬下床,从无脸人的缝隙中穿出去,跑到屋外,正好看见扶香姑娘背着一只大箩筐,带着大黄狗从外头回来。
一大清早,扶香姑娘就去了山里,摘回不少山间野菜,还有许多白胖的蘑菇。
“宝宝起床啦!”扶香姑娘笑眯眯跟她打招呼。
大黄狗跟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甩着尾巴。
凤宁迈开小短腿迎上前,帮扶香姑娘摘下大箩筐。
她整个趴在箩筐边上,好奇地踮脚探头往里面望——余光一丝一毫都不往院子里瞟,根本不屑于寻找某个人。
“有锯齿的这个叫山茅野菜,炖蛋可香了!”扶香姑娘摸了摸凤宁毛茸茸的脑袋,“而且清凉解火哟!吃了它,就不容易生气上火啦。”
“我才没有跟他生气!”凤宁噘嘴辩道。
扶香姑娘掩唇咯咯笑:“好好好,才没有跟你的小竹马生气气!”
凤宁:“……”
孩子们纷纷围上前,帮着扶香姑娘吭哧吭哧把大箩筐搬进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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