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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穿到没有辣椒的世界后》50-60

    第51章 开业大吉

    五天时间,转瞬而过。

    一大早柳二丫和简澈就守着两筐包子叫卖起来,柳二丫身材矮胖,喊起来声音中气十足,吆喝声传出很远,任谁都能听出来里面的喜气洋洋,“简氏酒楼今日开业,包子一文钱一个!”

    查记早早送来的包子在简清连续几天的指导下已经有了些模样,掰开来,散发出的香味都如出一辙,只是其中夹杂着的辣椒丝换成了不甚明显的辣粉辣油。

    脚夫苦力们大多也不在乎这个,听了价格,争相拿钱凑上来,嘴里说着讨喜的吉祥话,没一会儿便逗得简澈满脸通红。

    有相熟些的脚夫感慨道,“这开了业,怕是以后便吃不到喽。”

    码头苦力抢了两个包子在手,边走边吃,含糊道,“大酒楼哪是我们能逛的,这一个月的吃食,都是趁掌柜家落了难,才让我们占了便宜。”

    这个说法一时应和者众,有人拿着手中包子,有些伤感起来,“这以后,哪里还寻得到这一口吃的?”

    简清手中备菜的活计告一段落,出来迎钟记送来的第二车肉食,刚好听见这句感叹。她捋捋耳边碎发,轻笑道,“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客人,酒楼开业哪能就不要各位进门呢?以后这包子依然是三文钱一个,要是家住城中或是离得远的,去查记糕铺买,也是我家这个滋味。”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哎哟,简小娘子,好善心呢。”

    简澈也跟着小声喊了一声,“阿姐,你真好。”

    简清抿嘴一笑,点点他的脑门,“来者是客,你可不能忘了。”

    简澈故意偏过头去,再次大声叫卖起来。包子价廉,卖得比往日还快些,上工上值的人流渐渐少了,柳二丫回了后厨,端出来怪模怪样的一个木盆,一侧卡着一捧木签。

    糖的甜腻与油脂的香气从木盆里溢出,混在后厨飘过来慢慢带上了辣味的轻风里,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只让人浑身感觉暖洋洋的,如晚间袅袅炊烟飘散,只一闻,便知烟火人间。

    “糖油果子!又甜又脆的糖油果儿,酒楼开业,一人一个,不要钱——”

    孩童的叫卖声轻快地传了老远,柳二丫抱着木盆,随简澈一路走过相邻街坊,一路走,洒下一路的叫卖声。

    糖油果子向来是凤溪城孩子们心中和糖画、猪肉一样好的奖励,此时一听有不要钱的糖油果子吃,不管是在做什么的孩子,都揪着父母的衣袖闹着出了门,“喂,你家糖油果子,真不要钱吗?”

    简澈和孩子们差不多高,取木签扎了一个递给站在最前面的男孩,笑道,“真不要钱,一人一个,给。我们家简氏酒楼今天开业,就在北城门,要吃饭的,今天来酒楼,可便宜了呢。”

    孩子们大多无视了他后面半句,争相跳起来拿简澈手中的木签,“给我!给我一个!”

    拿到手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咬起了果子外的脆皮,连溅起的酥皮粘在了脸上也顾不得,含糊地叫着,“好甜好甜!”

    “小妹还没吃到,等会还有吗?”

    简澈发完一圈,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发问,歪头想了一下,干脆答道,“当然有,你们早点来,等会儿要是找不到我,直接去北城门拿就行。”

    一阵欢呼声响起,有玩伴不在这条街的孩子们已经兴冲冲跑了出去,一路跑一路喊,“快点,快点,不要钱的糖油果子,晚了就没得吃了!”

    声音传出去很远,自城北开始,向外蔓延。

    柳二丫掂掂木盆,盆底专门刻出的漏网上只剩下几个炸至嘭起的糖油果子。一滴滴油脂顺着漏网落进下一层,这样一来,一般只能现炸现吃的炸物,也有了带出来四处售卖的余地。

    这般巧妙的设计,听木匠朱师傅说是东家的主意。真难以想象,她那颗漂亮脑袋里究竟有多少奇思妙想。

    二人又多转了一条街,才回了酒楼。

    后厨外小院里朴小六正赶着时间洗菜洗肉,李二娘在院子里新支的桌上扯面,简清刚刚调完一锅料汁,转头就见简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阿姐、阿姐,还有糖油果子吗?不够分呢!”

    简清取了布巾擦擦他的汗水,向外瞧一眼天色,道,“你歇一会,等会徐夫子就要来了,你可得好好招待客人。二娘,你随二丫出去吧。”

    新出锅的糖油果子已经在一旁控起了油,阿菇换了柳二丫抱着的木盆,将新的糖油果子倒了进去,回头应了一声。

    李二娘探头看看后厨内的陈设,剥了皮的鸡鸭血腥味被黄酒姜汁掩下,蒸笼里不知还在做些什么,她收了视线,问道,“掌柜的,不要我帮忙吗?”

    酒楼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是只有进了厨房才算是不再做小工。招人时说好的做帮厨,从昨日到现在却连后厨的边都没摸到,也难怪她不安。

    简清笑道,“今日初开,你和二丫让越多人知道,就越是帮了我的忙。”

    李二娘有些迟疑,终是点了头,正要出门,方才一直守着油锅的阿菇叫了起来,“东家,你让我数的数儿够了!”

    简清一拍额头,转身回了锅边,漏勺一抖,便是酥脆相撞的沙沙响,“差点忘了。二娘你们先别走,这边的椒盐鸡柳也一起带出去发了,还是老规矩,一人只能吃一个。”

    糖油果子被分到一边,炸至金黄的细长鸡柳落进空隙里,炸物的喷香油脂气味令人发自内心的咽了咽口水,一缕混在油香里的椒麻咸香冲淡了油脂气息余味里的腻感,要不是这是属于酒楼的吃食,李二娘此时自己都想拿一个尝尝了。

    又是糖,又是油,又是肉的。光看着简清这大手大脚模样,李二娘就心肝乱颤,心里犯起嘀咕。旁人说简小娘子败家她还不信,今日一看,这铺张浪费的,这么些好东西竟都要白送!

    简清瞧出来李二娘脸上的心疼,摇了摇头,将一根鸡柳塞进她嘴里,解释一句,“这都是以后要卖的吃食,趁这会子热闹,多派些出去,以后才好卖呢。”

    入口外酥里嫩,鸡肉软嫩多汁,只是量太少了些,还没回过神来,就吃了个干净。

    李二娘不甚理解简清说的话,但东家吩咐下来的事情总要做的,便和柳二丫一同走了。

    早起的各家掌柜有的换上了簇新衣裳,拎着红纸包起来的礼包,正一边探头往简家看,一边算着时间。有的掌柜打定主意不去,只抱臂站在自家铺子里,酸溜溜地往简氏酒楼里瞧。

    简氏酒楼空荡许久的门额上挂起了一块匾额,以红布遮掩,只等吉时来到。

    酒楼内四壁雪白,先前被打砸过的痕迹完全消失,长桌桌明几亮,自二层吊顶垂下来的小灯笼串成一片,不知到了夜晚点灯时分,会是怎样一副辉煌景象。

    柜台上花瓶里斜插着山间摘来的晚开桃花,给热闹里添了一分艳色。一溜菜牌挂在柜后墙上,上面绘的鸡猪鱼虾活灵活现。

    数了几遍,都是二十多个菜牌,确认自己没有数错数字,有掌柜低低吸气。要知道,菜牌上写的都是招牌菜色,一家酒楼有五六个招牌大菜已是相当了不起,当初简知味在的时候,酒楼也不过九道招牌菜,堪堪凑够一桌宴席。

    这简小娘子倒是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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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挂出来了这么多菜色,也不怕手艺配不上么!

    在大堂里来回穿梭的几个新招的小工走动时带起微风,让菜牌和灯笼纷纷轻晃。

    两侧垂门和屏风糊着白绢,虽然看得出不是什么昂贵料子,但这一陈设已是仿着先前酒楼极盛时所作,新任掌柜的野心呼之欲出。

    有掌柜在背后咂咂嘴巴,“这钱花的,怕是之前赚的全都没了,之后要啃炊饼哦。”

    旁人的酸话简清一概不知,安排肖勉搬完大堂里的桌椅,自己回了后厨,肖勉陪简澈一同站在门前迎宾,简澈踮着脚望了街角许久,才惊喜叫出声来,“徐夫子!”

    徐夫子今日穿的是一件没浆洗过几次勉强还算新衣的蓝袍,颜色颇显眼,先前还有些不自在,见了简澈,露出些笑来,“简小郎,老夫道喜了。”

    简澈迎他进门,“夫子稍坐,今日多谢夫子来为我们揭牌了!”

    徐夫子想起妻子前日说的温夫人的打算,一时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该告诉简澈今日有旁人为他家揭牌。正犹豫间,瞥见街角走来一对夫妻,他这才松了口气,推着简澈迎上去,躬身行礼,“学正大人。”

    温学正穿着便服,摆了摆手,“今日休沐,只是食客罢了。”

    姜娘子挽着他的手,在背地里捏了一把,温学正脸色微变,转向简澈,一副沉稳模样,“这位是?”

    简澈随着徐夫子的叫法恭敬行礼,“学正大人。”又对着姜娘子一礼,“姜娘子。”

    姜娘子本就是刚生了孩子不久,这会儿看见小童心中柔软,摸了摸简澈发顶,柔声道,“好孩子。”

    刘掌柜正站在铺子里收拾衣袍,抬眼看见四人站在街上互相行礼,顿时一惊,“学正大人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又有简澈站在对面,答案呼之欲出。刘掌柜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简小娘子这回,可真是要翻身了。”

    他的妻子刘李氏在一旁瞪他一眼,“你早早和那丫头片子示好,不就是等她翻身,怎么临了怕起来了?”

    刘掌柜苦笑一声,“我等的是翻身,可谁晓得这小掌柜竟是快赶上老简在的时候那风头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那个可畏的后生刚从厨房里出来,立在门口招徕几声,后厨里的那股闷热感才渐渐散了。方立夏几日,夏日伏天的威力便慢慢露了出来,在厨房待久了便是一身的热汗,人也少了些胃口。

    在后院长桌上被纱网罩住的几盘凉菜除了肉食便是当季的时蔬,胡瓜菠菜落了地,再过些时日,莲藕也该摘了,开业后紧跟着便能推出凉拌菜、凉皮和凉面,赚钱发展的法子万万种,总不能倒在第一步苦夏上。

    改造后的厨房多开了换气孔,但一年里夏热冬寒总是免不了的,在大梁待得时间越久,简清便越发想念现代各色设施,别的不说,光冷暖空调就是一大利器。

    只是,前两日装修时和朱木匠说了好久才做出来一个现代炸鸡常见的分层隔网,手拉风扇倒是能做,但对于目前的酒楼来说人力成本太高,这样一看,冷暖空调的设想要实现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简清正忙里偷闲发散一下思绪,就被从前堂跑来的简澈拉走,“阿姐,你一定猜不到是谁来了!”

    自家小朋友的声音兴奋到发抖,简清有些惊讶,“徐夫子带府学的夫子来了吗?”

    走到大堂,靠近柜台的长桌主位上坐着一人,徐夫子与简清见过的姜娘子分坐两侧,不等简清施礼,徐夫子先行介绍,“简小娘子,还不快些给学正大人见礼。”

    简清微讶,正正神色,“多谢学正大人拨冗前来,小店蓬荜生辉。”

    温学正抬眼看她,小女郎颇为年轻,一双眼黑白分明,任人怎么想也想不出有这样清澈的眼神的人,身上会有那般恶名。他沉声道,“不必多礼。”

    姜娘子看着自家夫君又摆起了架子,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挤挤眼睛。温学正轻咳一声,顿了顿。

    不等他开口问询,简清便瞧出来了他的不自在,给三人倒了新煮的酸梅汤,递上话头,“酒楼巳时正式揭牌开业,学正大人且先喝些饮品。不知大人今日可有旁事在身,若是没有,可否赏脸为小店揭牌?”

    温学正颔首,“自然。”

    简清笑起,“多谢大人。大人稍坐,后厨还有些菜品要忙,我先失陪片刻。阿澈,来给客人添水。”

    得了三人点头,简清回后厨继续盯着锅里的几种菜色,姜娘子捧起小碗,啜饮一口,眼前一亮,贴近夫君耳边,轻声道,“这简小娘子的酒楼,当真处处精心。”

    温学正沉沉一眼看过来,“吃食琐事罢了,再夸便是瑶池宴饮了。”

    姜娘子将碗递到他唇边,“你尝尝再说。”

    徐夫子低下头研究碗底飘着的细碎桂花,假装没看见上司红了的耳朵。

    府学学正坐于大堂,后面来的各家掌柜大多认得学正大人,即便不认得的,豪放笑着进门后也被坐在侧边小桌上的同行一把拉走,再窃窃私语几句,神色也端正起来。

    守在门前的肖勉翻翻草纸,白纸黑字签着进门几位掌柜的名姓,各家掌柜贺礼放在一旁的竹篓里,放不住的也被送去了后厨,他垂眼一个个字迹看过去,第一次有些后悔当初学武时没有同将军识字。

    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挑着担子在门前止步,看了看门内,有些畏缩地问道,“我、我没有贺礼,能进吗?”

    肖勉看他一眼,让出路来。货郎感激不尽地进门,喊着“恭喜恭喜”,自行在角落找了地方坐下,探头探脑地找旁边掌柜说话,问着什么时候开席,占小便宜的意图,一览无余。

    但简清早吩咐过无论带没带礼,来者是客,肖勉也不能将他扔出去,只能沉着一张脸继续守在门前。

    不多时,一个身影远远跑进来,不等肖勉拦他,就冲了过去,直冲向后厨,扒在门扇上喘气,“呼——呼——清娘子,你要不要去求求父亲,问问他能不能请动大人?”

    简清递上布巾和白水,蹙眉问道,“许大哥何出此言?”

    许林一跺脚,又急又恼,“你不知道,迎仙楼那边开宴,邀了半城的官宦豪商,比你这边热闹得多!他们这是把你的面子,往地上踩啊!”

    简清笑了起来,“我还当是什么事。若我去求捕头,却是让捕头为难。她要开宴便开吧,我的面子,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我的手艺给的。”

    许林一时语塞,他想说他们是什么交情,父亲不怕为难,但又想起父亲曾说的那句“少动你那花花肠子”,终是沉默下来。

    简清让阿菇引着许林去前面稍坐,自己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计,时间一刻刻流逝。

    有褐衣伙计躲在一旁背阴巷子里,一直瞧到巳时到来前几刻。

    眼看简氏酒楼往来不过是些掌柜货郎,达官贵人一个没有,光是两个府学的酸儒愿意过来,不由得心中暗喜,伙计冲同伴努努嘴,“抓的死老鼠死虫都带了吧?我回去和白果复命,你们看准了时间,到时候就出去。”

    换下了迎仙楼衣裳的伙计们嘿然而笑,“走你的吧,非要让这开业变成关张不成!”

    褐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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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又望了一眼热闹的简氏酒楼门前,简清已经备完菜色,站在门前迎客。从简氏酒楼飘出辣的那股香辣味道裹在风里,让人燥得口舌发干,他狠狠唾了一口,转头跑向城中。

    余下几人摸着怀里纸包,一股恶臭从纸包里散出来,他们却毫不在意,依然互相商量着是现在就去吃简家的宴席,还是等他们开席之后再进去,正嬉笑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含笑提问,“想去吃席,可备下了礼么?”

    “什么人?!”

    几个伙计一个激灵,脸上显出些凶恶来,抄起脚边木棍回头就要将说话人拿下。这次陷害他们都得了白果的银钱,自是知晓小姐对这件事有多么重视,决不能有人来坏事。

    木棍方抬起,就被几个壮汉一同劈手夺下,踹在几人膝弯的力道又狠又快。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脑袋上就挨了一闷棍,想要揍人的人顷刻换了身份,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倒在了地上。

    金谷一合折扇,从方才出手的壮汉后走出,视若无睹地跨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几个伙计,站在了背阴巷子口,整了整衣袍,一抬头和正好出来问简清事情的肖勉对上眼神。

    肖勉看了一眼他,眼神越过金谷,停在背后空着半边衣袖的大汉身上,张了张嘴,无声地叫了一声,“雷帮主。”

    金谷回头有些遗憾的模样,调侃道,“老雷,你这爱将看来更喜欢做个小工啊。”

    漕帮雷副帮主雷山长着凶恶面孔,说话却慢吞吞的,“他要报恩,就让他去。我手里用的人,只要他忠心二字。”

    金谷笑一声,“你看人的眼光可得加强了,先前送到我面前那个白果儿,啧,真是傻得可以。”

    雷山仍是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她如何,那是你的事。我看你,看得准就可以了。”

    “不就借了你几个场子说书,赚的赏钱抽成也够用了,何苦这么噎我?”金谷耸耸肩,叫过来随他一起来的地痞,一伸手,“叫你买的画呢?”

    地痞战战兢兢,将木盒双手奉上,“金、金爷,我们过去,真不会被打出来吗?”

    “还挺有自知之明。”金谷笑着拿折扇敲敲地痞肩膀,道,“怕什么,我们是正正经经去吃饭的客人,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取了木盒,金谷抬步要走,却见一条街街头街尾两侧同时起了喧哗。

    三匹快马自北城门入,在简氏酒楼门前骏马人立而起,长嘶惊破喧哗。算着时间随学正出门准备见证酒楼揭牌的徐夫子望着翻身下马的三人,呆愣一瞬,“王、王爷?”

    南边街尾一行灰衣捕快随着马车行至简氏酒楼门前,捕头许阳从车辕跳下,取了脚凳,躬身迎道,“大人。”

    还在一旁看热闹的伙计们倒吸一口冷气,这简小娘子究竟有多大的面子,小小酒楼开业竟是惊动了这两位出面!

    隐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几家的仆役见了长街两端这架势,顿时吓白了脸,连滚带爬地退出人群,匆忙跑回主家宅邸,将这非同一般的消息传了出去。

    要是主子早知道这两位会来,还去什么迎仙楼!

    楚斐下马将缰绳交给越影,风里与众不同的辣香令他的嘴唇隐隐有些灼烫起来,他滚了滚喉结,带着奔霄向简清走去。

    从没有这样一个人,做的食物不论酸辣鲜甜,令他吃完只觉得其他人所做的食物都食之无味。上次他为了验证这一点,逼着自己吃了几日茱萸酱,却没有将简家菜的滋味从记忆里抹消,反而更显出旁人手艺的难以下咽来。

    但他品尝出了菜色的独一无二,简氏女,不,新任的简掌柜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似的,只当他是普通食客。既然这位简掌柜一心要在酒楼打算,他倒要瞧瞧,究竟有什么麻烦,让她不能脱身。

    雍淮走下马车,当街挥袖一礼,“王爷。”

    他端得态度恭谨,楚斐只得停了脚步,冷着脸道,“雍知府,何故前来?”

    雍淮露出些刻意的讶然,“杜小姐的消夏宴帖子发了那么多,竟是没请王爷么?”

    楚斐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冷冷堵了回来,“知府大人不也没去么?”

    雍淮恍然道,“那定是与本府一样,觉得此处吃食味道独绝,来捧场的了?”

    二人站在酒楼门前打起机锋,雍淮的马车一时不好过去,街尾缓缓驶来的几辆马车被迫停下,其中一辆里张婉身边的丫鬟探出头来,看见站在酒楼门前的两人身影,惊呼一声,又缩了回去。

    金谷啪地打开折扇,遗憾地叹了口气,“诶呀,怎么叫他们抢了风头。”他回身踹了一脚地上倒着的伙计,吩咐道,“把他们架起来,送到迎仙楼去。”

    作者有话要说:ps:糖油果子,四川小吃,和别的地方的麻团、油果子基本是一个东西,大多做出来还会裹芝麻。

    椒盐鸡柳我超爱吃的,蘸辣粉或者番茄酱或者干吃都棒棒,垃圾食品使人快乐x

    开业酬宾送小吃,应该是很多地方都会有的做法,也是顺路宣传新品——

    谢谢“whiecranberry”小可爱的20瓶营养液,“妍”小可爱的18瓶营养液,“清明红雀”小可爱的1瓶营养液,“鲸落”小可爱的1瓶营养液,抱住挨个亲亲鸭。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评论,簌簌会继续努力哒。

    第52章 荷叶饭与毛血旺

    丝竹缓奏,轻风习习,迎仙楼偌大院落中,连侍女伙计们的走动声都轻了三分。

    碧色纱罗烟笼于上,苍翠桂树枝叶摇曳,将庭中日光掩去九分,绕着高阁淌过的小溪流水上荷叶铺散,或盛玉杯,或盛精巧手书,闲谈宴饮间隙随手取一,又是一轮笑谈伊始。

    论诗书画作的凑作一堆,间或有不远处池塘边的娇客嬉闹笑声,夏日炎炎之感仿佛在这里丝毫不存。

    今日消夏宴开得早,一声声唱喏远远传来,听着都是些城中熟悉的名号,各家夫人们待得乏了,面上也不见疲色,雍容端坐席间,只轻声议着今日的宴饮缘由。

    “郎君今日有些疲乏,听闻消夏宴之事,说是让我来瞧个新鲜呢。”这是给自家夫君撑面子的。

    “不晓得有什么新奇吃食要上,说来也怪,进了迎仙楼,便比外间凉三分呢。”这是自己要来的。

    “呵,能不凉吗?这溪水底下,全倒的是新制出的冰块,怕是比寻常一夏的花销还多。我瞧着,这巧思之后要像杜家小姐那条洛神襦裙一样时兴一场呢。”这是眼红的。

    “请了半城的人,怎的不见知府大人与华阳王殿下?莫不是请不动吧?”这话一出口,说话的小姐就被谨慎些的邻座扯了衣袖,“慎言。”

    说着慎言,幸灾乐祸的眼神还是止不住地一个传一个流传开来。

    有指望着来宴饮上寻多条门路的小吏商贾已互相在席上劝起酒来,迎仙楼初酿的青梅酒入口清醇,酒意浅淡,微酸带甜的滋味长留舌尖,即便不饮,盛着琥珀色酒液的玉杯放在荷叶上也顶顶好看。

    轻歌曼舞赏过,此间主人带婢女现了身,婢女们端着深口瓷盘在赴宴客人面前半跪,雕琢成深碧荷叶的瓷盘上如花枝初绽,莹白糯米裹着几块切至大小正适宜入口的小排,清淡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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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与油脂融合地恰到好处,点缀其间的青豆翠色与盘底荷叶呼应,俏皮又不失美感。

    “多谢各位前来赴宴,这是我研制的新品翠梗消夏排,请各位品尝。”

    杜景然相貌顶好,清丽婉约,启唇浅笑时引人不自觉地去关注她说了些什么,即使她话里自带着三分倨傲,非但不令人厌恶,反而让人觉得理当如此。

    迎仙楼中自有仙。

    这话是从京都传来的,据说,说的便是这位杜家大小姐。有才有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有家财与不可说的身份,若不是每次她出行都与华阳王一同,显然关系非比寻常,早有人要在杜景然身上打起歪主意。

    有客人尝了一口,已急急唤起,“这是江南的做法,多年不曾吃到了,不知此宴之后是否还会再做?”

    杜景然眼眸一转,换了吴侬软语口音,“自然是做的呀,夏日炎炎,碧梗可解郎君思乡否?”

    佳人语声如琴,只一声就令人怅惘许久。

    自前院跑来一个褐衣伙计,白果迎了上去,杜景然安排楼中伙计伺候各家大人夫人用餐,自己也先行告退。

    转过游廊,白果攥着帕子跟上来,为杜景然正了正歪斜的步摇,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小姐,简家那边只有府学两个酸儒去了,其余都是些泥腿子,连脚店揭牌都不如,看她简清怎么和我们比?!”

    杜景然倚着游廊廊柱坐下,此处正好能看到庭中宴饮场面,又格外僻静,她拿丝帕按了按额角,轻声问道,“张家小姐未至么?”

    白果笑起,得意道,“张小姐给几家小姐公子传了信,几人碰面时还大肆嘲笑过简家,应是今日去看简清笑话了。”

    杜景然睇她一眼,像洞察了白果在背后做过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张婉也是好心肠,何苦这样说她?”

    白果恨恨道,“知晓我们今日要开消夏宴,也不知道换个时间开业,当真是不识好歹,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凤溪这小地方连地头蛇都不是什么说话算话的好东西,婢子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今日时间一到,就让简家彻底关张!”

    杜景然原本微阖的双眼猛地睁开,沉声问道,“你准备了什么?!”

    白果一吓,讷讷道,“死、死老鼠,指甲,死飞蝇。”

    “蠢物!”杜景然脸上一片铁青,猝然起身,盯住白果,“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准备这个的,快叫他们回来!”

    此时的杜景然哪还有半点仙子临尘的清丽,白果吓到浑身颤抖,“我、我,我这就去。”

    不等白果去叫回来她安排下去的伙计,从前院匆匆跑入的几家仆役找到席中主家,伏在主家耳畔不知说了什么,顷刻间便有几家官职不高的官员提前退席。

    有人走得急了,竟是将庭中甩着水袖的歌女一推,强行破出一条近路来。

    只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就好像背后有什么猛兽在追似的,慌不择路,狼狈不堪。没一会儿来赴宴的官吏就走了个干净,席中杯盏倾倒,与先前景色大不相同。

    不知得了什么消息的两家夫人倒是面上半分神色不露,只低声与一旁邻座的夫人说话,她们唇畔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时往杜景然这里瞟过一眼。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杜景然推开白果,厉声道,“还不快去!”白果脸色煞白,急忙向褐衣伙计离开的方向追去。

    走出游廊几步,杜景然闭一下眼,吐出一口气,又是娴雅模样,轻笑着走近席尾夫人身边,柔声问道,“不知夫人吃得可适口顺心?”

    席尾坐着的是吴家如夫人齐氏,她见杜景然过来,掩口轻笑几声,才止了笑声,道,“招待备至,适口得很呢,咯咯咯……”

    刚说完话,她又笑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几位夫人脸上笑意也掩都掩不住,只是没像她这样放肆罢了。

    杜景然的指尖深深刺进掌心,都转运使吴恪在政见上与外祖父相左,他家小妾也有着这样一副讨嫌的面孔,她勉力稳住呼吸,故作无事道,“那便好,我看大人们不知为何匆匆离去,还以为菜色出了什么问题呢。”

    齐夫人咯咯一笑,曼声道,“老爷们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烟视媚行之态,呼之欲出。

    杜景然脸色微冷,正要另起一个话头好找借口脱身,就听从前堂传来一阵刺耳喧哗。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死老鼠死蝇虫,你们迎仙楼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迎仙楼吃死人啦!”

    齐夫人起身抚平裙角褶皱,微微一笑,“杜小姐,你这消夏宴时候不巧,既然你家酒楼有事情要处理,我也就失陪了。”

    随着齐夫人起身,尚留在庭中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收了笑意,一一告别,裙角蹁跹,与扛着人进门的壮汉们擦肩而过。

    白果跌跌撞撞地跟在壮汉们身后,追在后面的伙计大多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壮汉们走到近前,呲着牙将几个人事不知的伙计扔到地上。

    “杜小姐,诶哟真是不巧,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家伙计?走路上都能把死老鼠扔人身上,我们兄弟一问,说那是你家新买的材料,我们不信,这不,只能带来这边找你评评理。”

    隐在暗处的护卫们提剑护在杜景然身前,厉声喝道,“不得放肆!”

    杜景然认得壮汉们腰带上属于漕帮的五彩缕纹绣,被护卫喝止,他们搓着手,挤出憨厚模样,“不是、不是,凶什么?大家讲讲道理嘛!真不讲道理,我们走就是了。”

    说着,竟是转身就跑。

    杜景然怔怔扫过被毁了个干净的宴席,溪水潺潺流过,刺骨的寒意让早晨的阳光都显得冰冷异常,她脑中一时晕眩,跌坐在地,双唇翕动,几近无声。

    白果战战兢兢靠近自家小姐,才听清了她在咬牙切齿念些什么。

    “混蛋!势利眼!不要脸!”

    即便面容扭曲,自小受的教育也不容许她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小、小姐。”白果紧张地叫道,“知府遣人送了消息来。”

    杜景然眼珠动了一下,搭着白果的手起身,“他说什么?”四个字,好似从牙关中挤出。

    白果道,“王爷去了简家,雍知府确认华阳王要做什么之后,定然第一时间再传信给小姐。”

    “简清……简清!”杜景然身子晃了晃,一挥袖,向自己住的高阁而去,冷哼一声,“他还记得自己是谁。白果,派人去查,多少人今日去了简家,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披帛裹纱的歌女们抱着乐器缩成一团,望着杜景然离去的背影瑟瑟发抖。

    “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吗?”这样的问题在今日见过杜景然冷脸的婢女小厮之间流传起来。

    那层仙子温柔的假面,终是有了裂痕——

    一座城池,两种悲欢。城中有人气得够呛,也有人喜气洋洋。

    临近巳时,后厨早早备好的凉菜依次送上长桌,做着半个跑堂活计的阿菇和李二娘挨个介绍着菜品名称。

    口水鸡、蒜泥白肉、泡椒凤爪、翡翠胡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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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道凉菜色泽鲜亮,气味各异,光是这凉菜拼盘就十足显出功底,有先前吃过简家菜的掌柜已经低声交谈起来,这四道菜,竟是先前从未见过!

    简清站在柜台前,将惊讶的眼神收入眼底,正算着时间看什么时候上热菜,就听到坐在两张长桌之首的两位大人物语声一停,楚斐转向了她的方向,“简掌柜。”

    因着知府和华阳王的到来挪了位子的学正和徐夫子同时以汤碗掩面,想起来先前简清肆无忌惮倒追华阳王的“丰功伟绩”,对今日开业宴席能否成功进行多出来了些许担忧。

    人说小娘子皆长情,若是今日惹恼了华阳王,这酒楼怕是又开不下去了。

    简清神色不动,像之前迎两位大人物进门时一样含笑一礼,“王爷何事?”

    楚斐沉默地打量着她。

    记忆里那个眼神晶亮、会像只小狗一样看着他的少女与她逐渐重合,楚斐愈发肯定曾经简清那副张口闭口全在夸他好看、说要嫁给他的模样和简清故意输掉自家招牌一样,都是厨艺绝佳的大厨的一时怪癖。

    楚斐忽然想起,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从未敬畏过他的身份。就像现在,简清口称王爷,但腰身挺直,目光澄澈清冷,仿佛“王爷”二字只是一个食客的名字。

    这很好,毕竟他要的是厨子,而不是畏缩的奴才。

    “王爷?”简清久等不到回答,催促地又唤了一声。

    一句“你有什么麻烦”在喉咙里滚动一圈,重又咽下,楚斐打消了提剑斩了简家的麻烦让简清为自己专心做菜的念头,垂眼扫了一眼桌上菜色,问道,“为何不再做简家菜?”

    简清轻笑道,“我是简家子孙,我做的,便是简家菜。”

    顿了顿,确定华阳王没有再提问的意愿,简清看向一侧喝酸梅汤的温学正,正要起话头,就被温学正抢先一步。

    温学正对上首的知府一礼,“大人,先前不知您百忙之中竟抽空前来,下官一时无状,应了简氏酒楼开业揭牌之礼,不知这揭牌礼,大人可愿为简氏扬名?”

    雍淮淡淡一笑,转向楚斐,“王爷意下如何?”

    楚斐冷着一张脸,还没开口,忽然外间一阵喧哗响起。穿着便服的官员们鱼贯而入,急得满头大汗,在长桌上自行找了位置站定,对上首一礼,“下官、下官来迟。”

    雍淮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欸,今日酒楼之中,都不过是来贺开业食客罢了,各自找地方坐吧。”

    官员们像是得了什么指点,连忙又对简清点点头,“简掌柜,开业大吉。”

    一阵乱哄哄的声音散去,原本有些坐不满的大堂里挤满了人,简清侧身对后厨窗口中探出头来的阿菇点点头,守在后厨的几人捧着菜盘次第走过。

    麻婆豆腐、响铃肉片、青椒酿肉,三道菜上完,响铃肉片的芡汁倒入盘中,呲啦作响,抄手金黄若铃,堂中不知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雍淮似笑非笑地瞥简清一眼,楚斐翘了翘唇角,他就知道,即便先前简氏酒楼还未开业,送到他面前的也是酒楼的招牌菜色。

    肖勉在门前大声提醒,“东家,巳时要到了。”

    简清迟疑一瞬,还是转向雍淮,躬身施礼,“可否请大人赏光,为小店揭牌?”

    雍淮点了头,起身随简清向外去,瞟了一眼楚斐,问道,“简小娘子,不知这七道菜的数目,可有什么说法?”

    时下宴饮菜色成双,单数的几乎没有,难怪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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