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侧闻声握着笔,把手里那半块纸展平。
思考能写谁。
文童被文越揪走了,剩下跟她相熟的也没几个。
周佳恒好像也不用她帮。
王启胜……
“都写完没!”王建国拍拍手,“写个名字磨磨唧唧,考试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细心?”
“写完了……”下面人稀稀拉拉地回答他。
王建国一扬手:“周佳恒收一下。”
周佳恒从座位上站起来,绕到最远处的一列,从那侧开始收。
闻声的纸还是空白,她还没想好写谁。
“不写等会儿等分配也行。”王启胜侧着身瞄到闻声的纸。
李延时蹬他的椅子:“就你话多?”
王启胜贱笑,作势要去抢李延时手里的纸:“哥,你写的谁,是我不?”
李延时扬了下手里的纸,躲过王启胜的爪子,闷声:“没写。”
“真没写?”王启胜狐疑。
男生头靠上墙,闭着眼“嗯”了一下,声音不太清晰。
最西侧几列的已经收完,周佳恒从最后面绕过来,开始从后往前收闻声和李延时这一列的。
篮球手环的弹性不够,用它挽成的发髻经过一节自习课,已经松了不少。
闻声左手摸上去,拽进了一下。
手滑下来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再次摸到那个手环,她动作顿了下。
“闻声,写了吗?”周佳恒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右手边的男生跟王启胜废完那两句话后就在闭目养神,抱着臂,手肘几乎戳到闻声的胳膊。
略有些沉的呼吸,仿佛在说,他确实感冒了。
闻声左手从脑后的发髻上滑下来,右手在纸上签了个名字。
写好名字的纸片递到周佳恒手里。
周佳恒接过去,又俯身去拿李延时的。
不知道是李延时用的笔太浅,还是写的字小。
总之他的那张纸从闻声眼前掠过时,闻声扫了眼,觉得确实像没写东西的样子。
这节自习快结束时,王建国再次来到了班里。
闻声推了推眼镜,放了笔看过去。
手肘蹭到李延时的本子,侧头说了句“对不起”。
男生撩眼皮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这句,倒是垂眸示意了一下她过了桌子中线的书。
“你的宝贝破题。”提醒她。
闻声无语了一下,觉得李延时对这竞赛题的偏见太大。
他要是好好看了,绝对能知道这不是破题。
绝对不是!
闻声伸手移书,手背碰到男生搭在桌沿的手。
冰凉的指尖碰到闻声温热的手背。
激得她手指一抖,打在了木质桌沿上。
男生听到声音,低头看过来。
闻声撞在他的视线离开,正当她想再开口问问李延时到底是不是感冒时,最前面的王建国开了口——
“通知一下组队情况。”王建国翻着手里的本子,声音洪亮,“杨怡,车梅子;段晓宏,萧衍;张松,裴柏杨;文越,文童还有闻声和李延时。”
王建国抬头:“这几个是各科老师都同意安排在一起,也互相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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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对方名字的。”
闻声食指轻轻抬了抬。
在男生注视着她的目光里,辨认他的眸色。
互相……写了名字的吗?
第34章
闻声略微晃了一下神。
最前面的王建国, 脚踩着台阶,一手背在身后,开始读剩下的两人小组。
王建国每读一组, 下面就要“嗡”两声, 交头接耳一下。王建国被“嗡”得烦,扬手拍了拍黑板,维持秩序。
闻声还盯着李延时, 而男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也没转开视线。
“你写了我的名字吗?”闻声犹疑。
二十分钟前, 她拿着那张纸, 在身边扒拉来扒拉去, 勉强找了个李延时填上去。
只是没想到李延时也写了她的。
“春捂秋冻”这词放在李延时身上要再改一下。
改成“春冻秋冻”比较合适。
一年四季穿得都比平常人薄两件的结果就是——早上一起来,嗓子就疼得冒烟。
病情经过一上午的发酵,此刻已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李延时微阖眼,手腕顶了下眉心,回答闻声的话。
“不知道, 王建国老花眼,可能看错了。”
看错了吗?
因为生病,导致男生说话时带了鼻音。
这让闻声也下意识地揉了下鼻子。
她抬手, 向前面示意:“老师”
刚叫出声, 胳膊被身旁的人压下来。
李延时睁开眼睛看她:“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老师看错了,”闻声动了下被男生压住的小臂, 解释, “我想让老师再核对一下。”
“不用了。”李延时松开手, 拽了卫衣帽子扣在头上, 上身往后靠了靠,不太在意, “就这样吧。”
闻声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李延时复又看过来,“不愿意?”
闻声一愣:“也不是”
“不还是你写的我的名字?”两句话的功夫,男生眉心再次拧起,混着闷闷的鼻音,让他比往日看起来更凶了点。
李延时拽了拽衣领,抱胸,重新闭上眼。
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颇有点“明明是你想跟我一组,现在还这么多事叽叽歪歪”——的意思。
闻声:
怎么搞的跟她倒贴,很想跟他一组一样。
闻声手指抠着桌沿,想跟李延时解释清楚,但在目光落到男生因为生病而变得苍白的侧脸上时,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她抠着桌沿的手松开,身体半转回去。
要不算了。
毕竟他人还生着病呢。
王建国宣布完分组,捡了第一排人的习题册,趁着下课前的五分钟讲了两道题。
题是踩着下课铃前两秒讲完的,教室里的人是铃声落了的两秒后跑没的。
抢饭时间,跑慢了就要多排十几二十分钟的队。
谁都不想耽误这个事儿。
王启胜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教室,扭了身子转到后面,抬手磕了磕李延时的桌面。
“哥,你真没写闻声的名字?”
李延时头抵着右侧的墙面补觉,闻言睁了眼,捂着嗓子咳了两声。
头昏脑胀,人心情更差。
回话的语气自然不可能好:“你管呢。”
王启胜不在乎,嘿嘿一笑,从抽屉里掏出拿牛皮纸袋:“这个是不是也是你买给闻声的。”
李延时掀眼皮看了他一下,没说话。
王启胜举着那袋子左看右看:“我课间操走得晚,可看见是某人放到闻声”
李延时蹬了脚他的椅子:“有屁快放。”
“不是,”王启胜抱着那袋子扑上来,扒住李延时的桌子,“你可真舍得,这他妈两万三啊!”
李延时撑着已经困得睁不开的眼睛,目光先是在王启胜怀里那袋子上落了落,再接着视线不经意扫到闻声桌子上那堆“破宝贝习题”。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两万三的裙子不如那堆宝贝破题。
真是服了。
“哎,你干什么?”王启胜怀里一空,袋子被李延时抽走,塞回自己的抽屉,“你不是说送我吗?”
李延时踢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哼:“你又没女朋友送。”
王启胜坐在位置上,仰头看着李延时扬长而去的背影,怒吼:“那你有???”
不一样都是单身汉。
谁比谁高贵?-
中午闻声被文童拽去了小食堂开小灶。
回来得早,路过医务室时进去拿了两盒药。
文童在外面等她,看到她出来时,手里拎着的药盒:“你生病了?”
“没有。”闻声打开袋子,把袋子里的药盒拿出来,翻过去看说明,“李延时感冒了。”
“李延时?”文童挽上闻声的胳膊,“你们两个和好了?”
闻声确定完药量,把盒子重新塞回塑料袋,不明所以:“什么和好?”
“哦哦哦,说顺嘴了。”文童解释,“班里人都说你俩分手了。”
闻声:
一天一个版本,故事完整得起承转合,开始和结局都有。
就是当事人自己不知道。
“什么分手?”闻声莫名其妙。
文童翘着腿,像踢正步:“那会儿不是都传你俩谈恋爱,这段时间你们两个不怎么说话了,大家就又都问你俩是不是分手了。”
闻声点点头表示了解,左手握上右手手腕,不小心勾到塑料袋时,眼神下滑,盯着那两盒药顿了下。
琢磨着还要不要把这药给李延时。
给的话,班里的“连续剧”是不是又该演第二部 了——破镜重圆,再续前缘。
闻声有些发愁,拎着那两盒药一琢磨就琢磨到了班门口。
二高中午吃饭带午休的时间一共是两个小时。
这会儿才十二点半刚过,还能再刷一个多小时习题。
从教室前门进去,还没走到位置,闻声就看到了趴在座位上补觉的人。
男生连睡觉的姿势都透着放荡不羁几个大字,一条胳膊往前伸着垫在侧脸下,另一只手抄在身前的卫衣口袋里,脸上歪歪扭扭地盖了本书。
闻声往座位走的最后几步下意识放轻了一些,然而还是吵醒了在睡觉的人。
头疼得像有闷锤子在敲眉心,李延时本来就睡得不熟。
听到闻声落座的声音,他抬手拿掉盖在脸上的书,按着桌子坐直身体,右手撑在桌沿,尝试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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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才终于把眼睛睁开。
大概是脸微微侧向了闻声的方向,所以睁开眼,首先入目的就是被闻声放在桌子上的塑料袋。
红色加粗的“医务室”字样,里面貌似还装了两个药盒。
闻声也瞥见了男生落在药盒上的视线。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她下意识手盖上那个袋子,往自己的方向移了一点。
就像护上午那几本习题一样护着。
李延时:
男生捏了下鼻骨:“你生病了?”
“没有。”
“那你买的什么药?”
“感冒药。”
话音落,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仿佛有什么东西激荡在安静的空气里。
班里人到的不多,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背景音般,衬托出此时这个角落的不同寻常。
李延时脚踩着椅子下的篮球轻晃了一下,目光没转,还直直地落在闻声盖在那塑料袋上的手。
下一秒,就见女生捂着那药袋子再次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点。?
李延时的目光扫向女生的脸。
不是感冒药吗?
不是给他,那买了干什么
至于另一侧的闻声,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但之前说了要保持距离,现在又买药,是不是有点越矩?
况且正常感冒的话,不吃药也能好?
李延时不是之前说自己身体挺好的。
正犹豫间,闻声听到面前男生开口:“你家人生病”
李延时的话还未完全问出口,被从几步远外走过来的文越打断。
文越把手上的两本练习册放在闻声桌面上:“李老师让带给你的。”
“改过了?”闻声翻了下册子问。
“嗯。”文越点头,“错的不多,最后两道的解题思路老师说明天上课会讲。”
李延时背靠着椅子,右手轻敲桌面,等两人把话说完。
文越说完,手虚握成拳,咳了两声。
“你也感冒了?”闻声下意识问。
也?
一旁李延时敲桌面的手顿了顿。
目光落在女生散着头发的后脑勺上。
文越点了下头,解释:“最近降温太快,衣服穿得有点薄。”
闻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身体半转回来,不期然地对上李延时的视线。
再接着,手心一热,又想到手掌下那像烫手山芋一样的感冒药。
她抿了抿唇,一咬牙,想着干脆眼不见为净,把药给文越算了。
打定主意,闻声抬了头。
“我有药,你要吗?”她把手里的药推向文越。
“什么药?”
“感冒冲剂。”
等文越接了药走到后座,闻声再转回去时,看到了李延时黑得不能再黑的脸。
男生像是想到了什么,半磨着牙问她:“你那药是专门买给文越的?”
闻声一愣,摇头:“不是,是路过医务室顺便买的。”
“你又没生病,顺便买什么药?”
“就,随便买的。”闻声解释不清。
李延时刚中午那会儿要昏过去时头都没现在疼。
他指关节顶了顶眉心,拉着卫衣帽子罩在头上,留给闻声一个侧影,一副完全拒绝交流的样姿态。
闻声握着手里剩的半盒药,绷了绷唇。
虽然李延时平常脾气也不好,但跟他呆多了,即使不敏感如闻声,也偶尔能感觉到他什么时候是调侃,什么时候是真的不高兴。
闻声往右侧看了一眼。
侧脑抵着墙面,闭眼窝在椅子里的人,从眉眼到唇都冷得可以,貌似是真的不开心。
闻声握着药盒的手紧了紧,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李延时?”她伸手拽了拽李延时的袖子。
男生睁眼看过来,眉宇间都是煞气。
没说话也知道他是在问“干什么”。
闻声把药往李延时的方向推了推:“给你。”
那药文越只拿走了一半,现在袋子里还剩了半盒。
李延时眸光在那袋子上落了下,随后轻呵:“我凭什么要剩的。”
闻声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能还这么龟毛。
“又没人吃过,怎么能算剩的。”闻声无语,“能治病不就行了。”
“不吃。”男生眉心拧得跟麻花似的,盯着那药盒的眼睛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你爱给谁给谁。”
闻声寻思自己不能跟病号一般见识,忽略李延时这呛人的语气,解释:“我没爱给谁。”
李延时冷着脸:“我看你挺爱给文越的。”
闻声道:“他不是生病了吗?”
李延时呵了一声:“我没生病?”
“所以不是也给你药了吗?”闻声皱眉。
“不吃。”大少爷坚决不配合。
“”
事已至此。
闻声盯着李延时那冻得跟冰块一样的脸,拿起药袋子塞进了自己的抽屉。
人转过去,摊开练习册开始写题。
爱吃不吃。
闻声不吭声,李延时也不想讲话,两人这冻住的气氛一直延续到晚修。
中间周佳恒转过来问了一次,王启胜也扭过来问过一回,但两人统一口径,都说没事。
眼见问不出来,他们也没再管。
第三节 晚自习下课,文童收了东西,从后面绕过来找闻声回寝室。
闻声说想再呆二十分钟,刷完题再走。
文童怕打扰她学习,嘱咐了两句早点回去,背着包先出了门。
等花了十几分钟,研究完最后一道大题,闻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再抬头时,才发现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空了——除了她和她身边的李延时。
闻声捏着笔,侧眸看向身旁的人。
男生从第三节 晚修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换两个。
闻声抬头看了眼表,握着笔的手动了动,犹豫着要不要叫李延时起来。
虽然开学那段时间李延时经常不来上课,但几乎从来没有在课上睡过觉。
现在想来,即使当时翻漫画,他也是认真听了课的。
闻声唇线抿紧,迟疑再三,还是抬手轻碰了碰男生的手臂。
“李延时?”她喊道。
男生没反应,像是完全睡死了过去。
闻声环顾四周,确定整间教室再没别的人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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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力道加大了些,拽了拽李延时的袖子,再次喊了两声。
叫了三四声,男生终于被喊醒。
他枕在脸下的胳膊,手指动了动,随后按着桌子缓慢起身。
动作迟缓地仿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打眼一瞧就知道人已经睡得有些懵。
李延时用手掌的下半部分顶了下前额。
闷着声音问:“下课了?”
晚上七八点那会儿,他就开始有些发烧。
眼皮连带脖子都是烫的,约莫温度不会太低。
第三节 课上课,实在撑不住,他便倒下睡了。
但一觉睡到现在也没感觉好点。
甚至比睡之前还要头昏脑胀几分。
“下课了,你不走吗?”
“等会再走。”李延时掌心按了按前额,缓解着头痛。
这会儿太难受,实在走不了。
闻声第三次抬头看了眼表,视线再落回男生脸上时,看到了他眼下不属于正常肤色的潮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闻声眉心皱紧,伸手去摸李延时的额头。
微凉的手背触到男生前额处的皮肤时,被烫了一下。
李延时反应慢半拍地往后避了避,抓住闻声的手腕:“你别摸我。”
滚烫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闻声手腕处的肌肤。
“你发烧了。”闻声晃了晃手,想挣脱男生的桎梏去拿药,“我中午还买了退烧的。”
“我不吃。”还拉住她手腕的人固执地拒绝,“还没病死。”
闻声甩了两下,终于把李延时的手甩开,手伸进抽屉里,把那揉巴在一起的塑料袋拿出来。
“等病死就不用吃药,可以直接去火化场了。”闻声难得的怼人。
“要什么火化场。”李延时少爷脾气又起来,“我要水晶棺材。”
“………”
闻声真是服了。
她拆了那瓶退烧糖浆的外包装,拧开盖子,往小量杯里倒了合适的剂量,又伸手在李延时的抽屉和书包里找水。
但摸了半天没找到水杯也就算了,连矿泉水瓶都没有,只有两听易拉罐的可乐。
“………”
真是他不生病谁生病。
“没水。”闻声把药塞进李延时手里,“你凑合喝吧。”
男生背靠着身后的墙面面对闻声。
烧得脑子都不清醒的人,眼皮耸拉着,眼下微微泛红。
动作迟缓,言语温吞。
他捏着手里的小量杯,嘴上还死犟着:“我不喝。”
闻声轻拍着桌面,第一次觉得有人这么难搞。
“你喝不喝?”
“我为什么要喝文越的药?”
“这不是文越的药。”
“那是买给谁的?”大少爷不食嗟来之食般,扬手就想把手里的药倒掉。
闻声瞪大了眼睛,单腿跪上自己的椅子,倾身想要抓住李延时的手腕。
“给你买的。”闻声急道,绷了绷唇,终究没忍住,“你是不是有病?!”
李延时手一顿,空着的那只手扶住朝他扑过来的闻声,手握在她的腰上。
“什么?”
“什么什么?”闻声一急,话变得多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好好的药,不喝就算了,倒什么倒!
“前一句。”
“什么前一句?”
“说我有病前一句。”
“给你买的。”
闻声急着把李延时手上的小量杯解救出来,没注意此时两人的姿势。
男生靠墙而坐,单手扶在她的腰间。
而她则两条腿跪在自己的座椅上,一手撑在李延时斜后方的窗框,另一手拿着刚解救下来的量杯。
半跪着的姿势让她比男生高了点。
此时她垂了头,对着仅离她二十公分的这张脸嚷嚷。
“给你买的!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全世界没见过比你还……”
“给我买药干什么?”李延时打断她。
闻声启唇,还没出声。
“算了,不重要。”李延时道。
男生两指抵上闻声的脸颊,往另一侧拨了点,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嗓音因生病而微哑。
“感冒呢,别理我这么近。”
第35章 3.18日的更新
男生呼吸间带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锁骨上。
和周围不知道低了多少度的空气不一样, 灼热、滚烫。
甚至带了人呼气时的轻微潮湿感。
让闻声仿佛能感受到飘坠在此时寂静空气里的细小水珠。
闻声扣着量杯的手微微松动。
锁骨处的那块皮肤像被烫到一般。
她扬手,想把身前的人推开,下一秒, 左肩却被轻撞了一下。
男生额头抵上她的肩, 声音含混:“靠一会儿。”
李延时左手还虚握在她的腰上。
闻声低头。
下巴蹭到男生有些硬的发丝,扎扎的。
她眨了下眼,下意识觉得这姿势有些奇怪。
和原先还隔了二十公分距离的样子不同, 两人此刻这握腰抵肩,中间却留了几寸距离, 没有完全贴在一起的姿势——有些像因为某种规章制度, 隔了楚河汉界, 却情难自已的暧昧相拥。
闻声不明白自己的思维为什么会发散到这里。
她小幅度地动了下身体,抬手推李延时的肩:“李延时,你不能这么睡。”
刚要会周公的人被搅了清梦,攥着女生推他那只手的手腕锁到身后。
声音带了一丝不耐,却又因为含混的腔调, 让这丝不耐没有那么明显:“别动,难受。”
男生本就比女生的力气大很多。
更何况身高和体型都悬殊的闻声和李延时。
手腕被扣在身后,闻声动弹不得。
她转头判断了一下教室角落的监控是否还坏着, 又探头往教室外张望, 确定走廊上的监控能不能照到他们这里。
李延时被她不安分的动作再度弄醒,哑着声音问她:“你干什么?”
“我看监控。”闻声身体往左侧抻着, 望向走廊监控的位置。
“看什么监控”男生说到一半像是反应过来, 轻笑了一声, “又没干什么, 看什么监控。”
闻声轻怔了一下,意识到李延时好像说的也对。
她卸了扭身体的力量, 但仍旧用另一只手推上李延时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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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道:“你不能这么睡。”
跟桌子和墙相比,靠着人舒服太多。
李延时这会儿是真的一下都不想动。
他单手把闻声的两只手都锁在身后,另一只手依旧虚搭在女生的侧腰。
声音像是又要睡过去:“五分钟。”
“不会被人看到。”他扬手拍灭靠墙这一列的白炽灯,补充。
光线倏然暗下来。
整个教室以中间那排桌椅为界,被分成亮暗两部分。
而他们两个就被笼罩在此时和左侧的明亮对比鲜明的阴暗里。
闻声垂眼,目光再次在男生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上落了落。
李延时貌似真的不大舒服。
隔着轻薄的毛衣抵在她肩上的滚烫前额和说话时难以抑制的沙哑嗓音
闻声叹了口气,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任由身前人靠着她补觉的同时,头也微微偏向左侧,望向前黑板上的圆盘钟表。
给男生倒计时。
等钟表盘上的分针匍匐着前进了一格,闻声再度推李延时的肩:“五分钟了。”
这声落了好几秒,靠着她的人才像是终于醒过来,拖长调子“嗯”了一声,身体后撤了一些,但手仍旧没松开。
男生半仰头,后脑抵在身后的墙面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缓解嗓子的干涩。
“你放开我。”闻声背在身后的手动了下。
“嗯。”李延时应了一声,却没放手,他薄薄的眼皮颤了两下,极其困难地掀开,“为什么给我买药?”
突然被带了另一个话题,闻声一时也忘了被困在身后的手。
“你不是生病了吗?”闻声如实说。
“嗯。”男生微微点头,唇边带了一丝很轻佻的笑意,“生病就给买药,大慈善家?”
“那文越呢?”他又问。
闻声膝盖跪得疼,轻晃了一下腿,想从椅子上下来:“什么文越?”
李延时看到女生动膝盖的动作,终于松了手,但脚勾上椅子下的横梁,把刚在椅子上坐下来的人拉近了些。
“文越生病。”
他靠着身后的白色墙面,左臂搭在闻声的椅背上,坐得随意,问得也随意。
闻声这次反应过来:“到班里才知道他也不舒服。”
“为什么要把给我买的药给他?”
“文越也生病了。”
男生轻嗤:“凭什么给我买的还要我吃剩的。”
闻声真是无语:“那不是剩的。”
大概是第三节 晚修睡的那觉终于起了作用,大少爷清醒了点,开始没完没了地找茬。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那不是你的东西,”闻声觉得他不可理喻,“那是我买的。”
“给我买的就是我的。”少爷手点着桌面,不讲道理,“连塑料袋都是我的。”
“”
闻声狐疑地扫了他两眼,觉得有些人生病跟喝醉了似的,乱耍酒疯。
闻声扣着椅子坐直,发现灯没开,没办法写题,她欠了身,手绕过李延时的身体,去按墙面上的开关。
然而胳膊伸了一半,被靠墙的男生捉住小臂阻止。
闻声下意识认为这龟毛精又要龟毛,皱了眉:“你又要干什么?”
灯的开光在李延时靠着的墙上,离他头顶十几公分的位置。
因为起身开灯的动作,闻声又成了一条腿半跪在椅子上,往前扑的姿势。
手腕被面前的人抓着,为了稳住身形,闻声只得用另一只手再次按住李延时斜后方的窗框。
同样的昏暗,和同样的姿势,仿若又回到了几分钟前。
教室另一侧冷白色的白炽灯光线从闻声身后打过来,洒在身前人右侧面颊上。
男生轮廓硬朗的脸被光线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部分。
从右往左的下巴处被映得明亮,眉眼却隐在阴影里。
他掌心内侧略微粗糙的皮肤,划过女生细腻的小臂,一路往上,直到扣在她手腕时才堪堪停住。
紧接着在女生质问的眼睛里,半垂了眉眼,拎着闻声的两根手指,把手腕上的橡胶手环直接褪到她的腕子上。
松开捏住女生指尖的手,绕到她脑后,碰了碰她松垮的马尾。
“头发松了。”
视野昏暗,让他的声音喑哑的更为明显。
随后,头往右侧偏了偏,盯着闻声脑后的那个马尾打量了一下,满脸写着“女生就是麻烦”几个字。
吐槽道:“你买的都什么破皮筋。”
没一个质量好的。
不是绷断就是脱线,还不如他的手环好用。
闻声看着那个晃荡在自己手腕的深绿色圈环,从后颈往下,整个脊椎骨有一瞬间的微僵。
接着,她抬手便要把那个手环取下来,语气里带了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抱怨:“你怎么又给我东西?”
“送你了,”李延时拦住她要摘东西的手,单手按住她两条小臂压在身前,“不比你那破皮筋好用?”
男生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有种不拘泥任何规则的不羁与肆意。
“那也不行。”闻声妄图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李延时失去耐心:“那这样,东西送你了,你帮我补补语文。”
“什么?”
“补语文。”李延时把人按在位子上坐下来,俯身,拉着闻声的椅子边沿再次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摸了语文试卷撂到桌子上,“不是一个互助小组的吗。”
男生看过来:“闻老师。”
身后的冷白光线投过来,点在他深黑色的眸色里。
一片阴暗里独独一点的光亮,像于暗夜之中摄人心魄的微光。
闻声不知道被什么所诱惑,鬼使神差地放下手,没再执着于要还东西,而是抽了李延时的习题往自己这侧拉了点。
垂眼,目光落在那册子上:“补什么?”
男生阖眼往后靠了靠,揉着几欲胀裂的太阳穴:“都行。”
话音落,李延时睁眼又看到闻声那散了一半的松垮马尾。
“不是让你扎头发吗?”
随着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摘掉右腕上另一只白色手环,手从闻声侧颈绕过去,圈住她的脖颈,拢上了她的头发。
气息笼罩间,闻声垂了眼。
一绿一白的两只手环,现在一个戴在她的手腕上,一个正在往她的头发上绑。
短暂的失神后,脑后的头发已经被重新挽成了一个低马尾。
下一秒,头顶的灯却突然被拍亮。
紧接着是文越的声音:“你们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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