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明再多,他们也能理解她的苦衷。
她需要一个结果,老三需要一个家。
饱受过生活的苦楚后,就算是错的,也未必再敢去反驳。
万一真实的结果会更差,那又该怎么说服自己接受?
幸好现在,二十多年的荒唐事终于有了答案。
当晚,赵腾和局里的同事,对齐根望和米钢都进行了讯问。
拒米钢所说,当年他想送一个孩子给上级,但又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想到把龙凤胎里的女儿换成别人家的儿子。
那会儿他一心想着升官发财,没有想过先天发育不足的女儿,躺在那几个夭折的孩子中,会不会因为长时间无人发现,最终也不幸夭折。
至于齐根望,自己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他跑回家拿了一趟藏起来的钱,等回去后,几个年幼的儿子也说不清是弟弟还是妹妹,他看到自家的襁褓,就以为是个女儿,所以便卖给了别人。
两人如此恶劣的行为,一会儿就传遍了附近的几条胡同。
大门紧闭的,只有齐家和薛阿妹家。
这边四个男孩儿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相处。
前两天齐保光还带着两个弟弟,和老三打了一架,最脏的那些话骂了个遍。
现在忽然就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四人围着炉子坐了大半宿,也说不出几句话。
另一边,薛阿妹和失而复得的女儿聊到了半夜,湿透了三四条手帕。
事情告一段落,柳沄沄却怎么都睡不着。
直觉告诉她,柳小文绝对有事。
但两人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她贸然去问,对方肯定不会说。
正当她打算回家一趟,探探爸妈的口风,看看她叔叔婶婶知道多少时,沈穗莱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
“我们楼的厕所出问题了,我只能去附近的一个公厕,我往后面多走了几步,她在最里面,看到我特别紧张,马上就把肚子遮住了!”
沈穗莱家父母今天叫她和柳小文一起回去聚餐,撞见这事儿也是赶巧了。
“这有啥可遮遮掩掩的?怀上孩子不是件喜事儿吗?她是不想要”
正切菜的江霞萍随耳一听,习惯性地反问道。
只是还没说完她就停下了,看着对面两人讳莫如深的表情,这才意会到沈穗莱的意思。
沈穗丰都离家小半年了,那,柳小文还没显怀的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第36章
◎轰然炸裂◎
经过一整晚的猜测讨论, 三人还是想不出一个可能的人选。
“咱平时除了上班上学,晚上回来,还有周日休息的时候, 也没见过她和什么陌生人接触啊, 怎么突然就能怀上孩子呢?”
江霞萍对此深感不解, 虽说从柳小文夫妇骗自己房子的那事过后, 她就没再给过他俩好脸色,但一个大院儿这么住着, 就这么点儿地方, 想不了解对方的情况都难。
从沈穗丰去上大学以后,这人一直深居简出的, 从来也没见她把大杂院以外的人带回来,就是附近几条胡同里的同龄人, 都从未在她房门口出现过。
“穗莱,这事儿你要不然先别和你哥说,他也该放寒假了, 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以前江霞萍也知道一些类似的事, 不论男女, 得知了这种事无一例外都是情绪激动,京市离这里也不算近,万一沈穗丰受不了刺激,半路上再走了极端, 那这事可就越闹越大了。
“我不会和他说的,但我想在他回来之前, 先查出来那人是谁。”
老实说, 沈穗莱不是很想管这事。
高考时出的那件事, 已经让她对沈穗丰很失望了, 出于这么多年的兄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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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把这是告诉父母。
但也因此不再主动联系她哥,对柳小文就更不必说了,尽管那事过后没多久,对方就拿这一些礼物登门来假惺惺地道歉,但她当然也没有那么宽容。
只不过,为了家里的表面和谐,让父母少点担忧,每次回家聚餐时,她都尽量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原以为柳小文最多只是会添一些小打小闹的麻烦,她不去关注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没想到对方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穗莱姐,你们从家里回来的路上,她还和你说过什么?”
柳沄沄有些担心,以柳小文的个性,一旦发现这事败露了,说不定会对知情人打击报复。
“她什么都没说,那里面太暗了,我怀疑她都不确定,我究竟看清楚没有。”
沈穗莱不傻,当时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一路上都没有再提这事。
对方也没有再试探她,两人说了些有的没的,就是没往这件事上扯。
“要我说,她是想私下里把这孩子流掉,我估计啊,也就这几天了,要不然等你哥回来,她还怎么瞒?”
江霞萍认识的人多,以往也听说过有人出了这种事,不方便去医院的,会找一些土方子自己在家喝药,她准备明天一早就去问问。
可这情况还没打听明白,第二天中午,第一道菜的食材都还没下锅,柳沄沄就带着纪禄源跑来厂里找她了。
“萍姐,我堂姐来你们这儿了吗?”
滴水成冰的天气,两人都跑出了一身汗。
这会儿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了,趴在窗口朝里面唤道。
“没有啊,我一上午都在这儿呢,没见她来啊”
看见两人急得喘不上来气的样子,江霞萍暗道不好,千万别是出了什么事。
柳沄沄心一沉,看来还真被她给猜对了。
今早她和纪禄源约着一起去酒厂,和贾国昌谈有关负责草药供给职工的事,还没等走出胡同口,就被周围几个大杂院的邻居追上来问,柳小文怀的是谁的孩子。
“他们咋能知道啊!咱仨谁都没说出去啊!”
江霞萍把他俩带出食堂,找了个没人偷听的地方。
昨晚聊到最后,沈穗莱说了一句,这事儿先别外传,别让她爸妈知道。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们都不可能逢人就说,所以全装作不知道。
可现在这消息比凛冽的北风都要快,才几个小时,就传回沈穗莱娘家了。
“穗莱姐先回去了,她妈妈受了打击,现在好像血压特别高。我俩也是刚才听人说,有人在厂子周围见过柳小文,就过来问问。”
“她来这儿干啥?又没工作也没亲戚,出了事儿不该往这儿跑啊。”
江霞萍的话提醒了两人,既然消息已经传开了,那柳小文应该躲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去。
大杂院儿是不能待了,回她娘家的可能性也不高,就算是要做傻事,事先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江同志!找你的电话!”
门卫大爷一嗓子把三人吓了一跳,哪知更大的惊吓还在后面。
“坏了坏了,穗莱打电话说,她哥刚才突然回家了,她正和爸妈在屋内谈这事儿呢,全被她哥听全了!现在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想让咱们帮她找找,别两人一起出了事”
时间紧张,三人必须马上分工,纪禄源见过沈穗丰几面,能认清楚对方,就决定由他去车站一类的地方找。
江霞萍急匆匆地请了假,和柳沄沄一起以机械厂为中心,向周围找去。
正是寒假,路上到处都是放炮打闹的小孩儿,她们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纪禄源那边也是一样,车站里人来人往,他挤在其中根本看不清人脸,只好又挤到外面,找了个正对着这边的高台,在一拨一拨的人群里寻觅。
一个小时后,正当他想找个电话,打回大杂院附近,问问柳沄沄那边的情况时,一转身,看见了风尘仆仆的沈穗丰。
他还没出声,对方也一眼瞥见了他,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他连叫人帮忙的时间都没有,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柳沄沄这边刚刚停下,和喘不上气儿的江霞萍靠在墙边商量,下午去什么地方找。
“咱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再回院子里问问,兴许有人知道她还有什么熟人呢。”
江霞萍又默默点了一遍,住在中院儿的那些人,总觉得会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柳沄沄本对这法子不大认可,她总觉得今天这事儿能传出来,和院子里那些人脱不了干系,但现在也想不出更多的好办法,只能先挨个去问问。
原以为会是一场空,却不料问到孟建兰的时候,两人全都惊掉了下巴。
“你说啥?今早上谁去厂办说要辞职?”
对方总算等到这两人来求自己问事了,洋洋得意地又重复了一遍。
两人听着她一字一顿地吐出来那三个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
第37章
◎肺腑之言◎
端着饭缸在空无一人的食堂里坐了好一会儿, 两人才机械性地有了吃饭的念头。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饭点儿,手里的粗面馒头也凉得发硬,但这些在惊人的事实面前, 都显得微不足道。
今天一早去厂办辞职的, 是齐保光。
单凭这一点巧合, 当然不足以说明什么, 但当孟建兰一并将她看到的,齐保光和柳小文一起从后门出去的场景转述给她们时, 两人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柳小文刚住进来的那几个月, 和齐保光恨不得每天都大吵一架,那时沈穗丰成天扎在课本里复习, 每每遇到什么事,都是柳小文自己去和邻居交涉。
不论是不是装模作样, 在面对外人时,她尚且算是半个正常人,但唯有在面对齐保光的时候, 整个人就像吃了枪药, 说不了半句话两人就得呛起来。
“这事儿怎么想都说不通啊, 沄沄你还记得高考那会儿,柳小文给你们使绊子,后来等我第二天回来,齐保光捧着半个西瓜, 还站在中院儿门口指桑骂槐呢。这才几个月啊,怎么他俩就能搞到一起去呢?”
江霞萍百思不得其解, 她尽管算不上阅人无数, 但在食堂工作了这么些年, 自认为也能看清一些还没见光的感情。
但像柳小文和齐保光这样, 一天能骂对方无数次的,怎么着也凑不成一对儿啊。
一旁的柳沄沄心情复杂,原书中对齐保光这个人,包括整个齐家都没费太多笔墨,但随着她的到来,好像无意中很多事情都有了另一种走向。
不过往深处想想,柳小文能和齐保光有什么纠缠,好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大概齐保光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她伪装的人。
已经是下午了,冬天天黑得早,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更找不到人了,两人喝了杯热水暖了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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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再次开始规划寻找的计划。
据孟建兰所说,那两人在出厂子的时候,她隐约听见齐保光曾说,要去小时候待过的地方藏几天。
有了这条线索,柳沄沄决定等到了下班时间去趟齐家,现在齐根望还在公安局关着,她们能指望的,也只有齐保宗和齐保耀了。
距离那两兄弟下班还有段时间,她们决定再从后门出去,沿着周围的几条街走一遍,看看会不会有人碰到过柳小文他们。
转了三四条街的街口,江霞萍随意一瞟,不远处的枯树下正窝着一个人,再定睛一看,那人穿得厚实,旁边还放着一个手提箱。
“是他吗?”
柳沄沄也注意到了那人,不巧的是她们正处在他身后,看了几眼还是不敢确认。
“是他,没错!”
冷不丁的,身后忽然传来被刻意压低的男声,把两人惊得险些叫出声来。
幸好纪禄源及时凑到两人面前,才没被沈穗丰发现。
“我追了他一路,好不容易等到他没劲儿了,我俩才坐在路边聊了一会儿。”
纪禄源把她俩带回街角,注意着这边的动静,飞速和她俩讲了一遍这一路的艰辛。
说来也怪,这沈穗丰明明生长在城市里,偏偏今天跑起步来,体力比乡下长大的孩子都好,他自诩身体素质还不错,哪知跟在后面,比他逃离野猪追撵的那晚都要累。
终于等到沈穗丰没劲儿了,他才有机会停下。
纪禄源在男女感情问题上没什么经验,对这种婚内移情别恋的事更是了解甚少,拿出了毕生所学,才勉强劝得沈穗丰冷静下来。
“你们是没看见,他当时气得眼睛都红了,一直在那儿念叨,今晚就要回京市去,我只能找借口说,去帮他找熟人买票,这才有机会去那边找个电话叫你们和沈老师过来。”
这事儿属实难办,这么一个大活人,他也不能把对方硬生生绑回家里去,再加上对方那么激动的情绪,他生怕会把事办砸了。
“穗莱她还得照顾她妈,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回来,我去劝他,你俩在这儿等我,看我打手势再过去。”
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个事,江霞萍知道这两人都没结婚,这种事就是想劝也不好开口,反正她已经是过来人了,也没啥不能说的话。
看到走来的人是江霞萍,沈穗丰起身就要走,不想腿还没站直,就被对方一把揪住了衣领。
再一回头,这人倒比他先一步抹上了眼泪。
“穗丰啊!你就是再不管不顾,也得为你自己想想,今天你要是就这么回了京市,那以后,你还咋在大学读下去嘛?我想想你以后的日子,就觉得可怜啊!”
沈穗丰愣住了,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劝法不一样?
“这这和我上学有有啥关系?”
想了一下,沈穗丰又坐回了路边。
就算真要走,他今天也得把这个疑惑解开了,要不然等八十岁都睡不踏实。
“你想想,你爸妈现在身体不好,全得靠你妹她一人照顾,你现在走得容易,但他们都等不到一个结果,不管是结婚还是将就着过下去,你总得有句话。要不然以后人家谁提起来了,还当你和柳小文是夫妻。话传话就变了味儿,传到京市指不定就成了什么别的意思,一旦在学校里传开了,再给你安上一个不孝的骂名,你还能好好上学吗?”
自从结婚以后,项海经常出车,江霞萍没少经历过被人说闲话的时候,她脾气爆,听到谁在乱说,就敢去人家家里算账。
加上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对对方足够信任,这才能不陷在是非之中,要不然,早会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吵过几万次了。
她对沈穗丰也没多少好感,但好歹也是沈穗莱的亲哥,她也实在担心,这事儿会影响到沈穗莱。
所以并没有夸张,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本以为说了这么多,能把沈穗丰给唤醒了,结果这人推了推眼镜,冷笑了一声:“不管那男的是谁,我都不会离的。”
江霞萍算是听懂了,这言外之意就是他要耗着那两人,绝不成全他们。
这可让江霞萍犯了愁,公平一点说,这想法虽然偏激,但他正在气头上,能这么说倒也正常。
可现在他还不知道另一方是齐保光,今天只要他留在西河市,不论去哪儿,估计都能听见风声。
一旦知道了那人是谁,以他现在咬牙切齿的架势,怕是要出大事。
但她好不容易劝了半天,有点希望能让他同意回沈家先看看他生病的妈,也不能再给人劝回京市去。
一筹莫展之际,她只好给柳沄沄那边打了个手势,可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两人过来。
她装作无意地往那边看去,刚才的那个街角,竟已经空无一人。
一个不大好的预感,在她心中慢慢升起。
第38章
◎倒打一耙◎
将近黄昏了, 柳沄沄才后知后觉,今早出门的时候,她不应该穿这么多的。
前前后后跑了整整一天, 热意从心头的焦灼一路烧到了额间, 变成细密的汗珠。
二十分钟前, 她和纪禄源在路边还没等到江霞萍的通知, 却被这出荒唐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她们找了一天的柳小文主动找来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对方也看到了沈穗丰, 有意压低了声音,无助地求他们帮帮她。
大概是因为这段关系本就是不清不楚的, 所以这两人今天的私奔也并不顺利。
“他是想带我回老家的,但还没到车站, 他就和一个路人起了冲突,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目睹了齐保光惨状的柳小文,走了这么远, 还忍不住浑身颤抖, 断断续续地把遭遇说了一遍。
“伤他的人呢?没去找公安吗?”
单凭她粗略的描绘, 两人还猜不到齐保光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但既然已经进了医院,总不能让伤他的人跑了,否则到时候连一点医药费都要不回来。
可让柳沄沄没想到的是, 一向锱铢必较的柳小文,好像今天对钱的关注度并没有那么高, 说了两次都在回避这个问题。
柳沄沄看出她有顾忌, 也懒得再多问, 只希望这两人到时候别来找她借钱就行。
偏偏她再一次猜对了柳小文的那点小心思。
到了医院, 柳小文在门口扭扭捏捏地拦住了她,只说还有别的事跟她说,让纪禄源先到手术室外面等。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这么多人为了你俩这点事儿跑了一整天,既然都把我们叫来了,还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再说要不是因为沈穗莱的原因,今天就是白给柳沄沄钱,她都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她和江霞萍还有沈穗莱的这层关系在,帮一把也无可厚非。
但纪禄源明明和这事儿毫无关系,辛辛苦苦跑了一天,凭什么还得被柳小文这样吆五喝六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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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她沉下脸,不悦地拦下来准备上楼的纪禄源。
“柳小文同志,沄沄说得对,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和我们说清楚,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管是找医生还是去通知他家里人,都需要时间的。”
柳沄沄不禁欣慰,面对这种场合,她其实最害怕纪禄源会来当好人打圆场,那刚才为他打抱不平就没有丝毫意义了,还会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以小见大,他能够不在乎个人形象,不去无意识地讨好别人,而是不假思索地站在她这一边,看来男人说话办事心中有数,不会让她吃亏。
被两人这么一说,柳小文终于面子上挂不住了,等到四周没什么人的时候,垂下头支支吾吾道:“他受伤的地方,你不方便去看”
几秒钟不到,三人全都是面红耳赤,尴尬难言。
柳沄沄也后悔发火的时机还是早了些,但谁能想到齐保光会是那种地方受伤呢
事到如今,纪禄源也只能先上楼去等候齐保光手术的消息。
留下柳小文在原地又开始抹眼泪:
“沄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请你务必再帮我一次。你也知道,我身上本就没什么钱,现在还没有工作,出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回我们家去要,他们也不可能把钱给我的。老齐家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他爸现在在公安局里,家里面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现在又回去一个最小的弟弟,根本没有钱拿出来供他做手术用。”
柳沄沄还是冷着一张脸,听她说完也默不作声,眼看卖惨的手段不好使,她又搬出医生的话,想以此再博几分同情。
“刚才医生说了,手术的费用和后续康复的费用需要一大笔钱。而且如果手术的情况不好,可能还得转到更大的医院去,花费也就更多了。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但他的情况一刻都等不了,请你发发善心,再借给我点儿。别让他连手术台都下不了”
虽说柳小文的肚子现在还不大明显,但体态看上去也像孕妇的身形。她们站在医院刚进门的地方,来来往往的路人忍不住侧目,再看到柳小文哭的泣不成声的样子,甚至还将有下跪恳请的势态,不明真相的路人立即开始了道德绑架。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你看看这人命关天的事情,再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也先把钱借给她嘛。”
“是啊,这快过年了,要不是家里有难,谁也不愿意开口借钱啊。”
得到大家的赞同支持,柳小文显得更加有理了,厚着脸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言不惭的说道:“咱们俩好歹也是堂姐妹。我这孩子出来还要再叫你一声姨,你这做姨妈的也不好看着他一出生就没了爹吧?”
她不说这几句也还好,或许柳云还会尚有几分同情。但这么一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柳沄沄一把甩开她的胳膊,冷笑了一声。
“那我这个做姨妈的可得要好好教教他,究竟谁才是他的亲爸?堂姐,这事儿你得事先想好了,要不然到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万一要是说错话了,那他亲爸还得埋怨我不是?”
她没点得太透,但周围的大爷大妈全都是过来人,对这事儿清楚的很。一听到亲爸这两个字,基本也就能猜出来柳小文的所作所为。
一时间骂声代替了同情的声音,卑微在中间的周小文。再也不敢出声,像只鹌鹑一样,想抽空溜走。
却不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已经听到风声的群众指着她,开始和旁边的人讲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诶,咱们不是还不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爸是谁吗?既然是在医院待着,那咱们大家伙儿就去找找看。是谁这么不长脸?敢破坏人家的婚姻!”
又一次如潮水般的赞同扑涌而来,有事儿的人们去照顾亲属了,没什么事儿的,则都准备一起揪出那位,到了年末也办件好事。
如此情况下,柳小文哪还敢再多做停留,撒泼打滚儿地拿肚子威胁了众人几句,趁着大家不备,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医院。
柳沄沄知道再这么等下去,自己今天也得被盘问个明明白白。所以也跟在她身后溜了出去,打算等人少一点再回来找纪禄源。
然而才出医院没多久,就看到她爷爷奶奶和她小叔一家,带着她爸妈向这边赶来。
她还没说话,她爷爷便厉声呵斥道:“你说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啊?明明知道你堂姐的丈夫不是好人,还帮着隐瞒。现在出了这么大事儿,这不是给我们家抹黑吗!”
忍了一天的柳沄沄,属实没想到她堂姐到了这种时候还敢倒打一耙,清了清嗓子,正准备一通输出,却被他小叔抢了先:
“沄沄,这种时候你可不能还向着外人说话。那个沈穗丰在京市做的事情,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第39章
◎腥风血雨◎
看到那些被谎称是从京市寄来的信时, 柳沄沄才明白,柳小文和齐保光这是一起下了多么大的一盘棋。
五六封信的日期从三个多月前一直延续到十天前,内容如出一辙, 都是在说离婚的事情, 而字迹也和沈穗丰第一次寄来的那封没有任何偏差。
坐在沈家的客厅里, 柳小文有了家人的撑腰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拿着那几封信在公婆面前好一番哭诉:
“爸妈,我真的没想到他才去上学的第一个月, 就会和我提出离婚。这些信我原本是不想和你们说的, 想等他回来再慢慢劝他。可是他一直都在逼我,有一天晚上我喝点酒, 想忘掉这些烦心事,谁知道喝醉了, 把别人当成了他,所以才犯下了这种事。不过既然他早有了离婚的想法。那我们这段婚姻也就到此为止吧”
柳沄沄也看了那几封信。虽说上面的笔迹和沈穗丰的很像,但用纸却和沈穗丰寄来的那些截然不同。
前几个月柳小文经常会拿着沈穗丰寄来的信, 在各个院子里来回炫耀, 说她们家男人现在有出息了还挂念着她。
有几次柳沄沄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纸张, 是那种不会晕染墨水的高级信纸,而并非现在这种发黄的宣纸。
再说这些信都是柳沄沄她小叔一家带过来的,明明应该保存在大杂院里的东西,怎么会事先跑到柳小文娘家去, 这其中的蹊跷不言而喻。
身体才将将好转了一些的沈家父母,看到儿子寄来的这些信, 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差一点就要受不了打击, 再次晕厥了。
“穗莱, 你快去,快去把你哥找回来。让他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就算是眼见为实,老两口也想等儿子回来后再次确认。沈穗莱拜托柳沄沄照看她父母后,便准备去机械厂附近找她哥和江霞萍。
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一把推开了。沈穗丰一改上午的颓废,容光焕发的走到柳小文面前,半跪在地上摸着她的肚子欣喜的说道:
“小文,看来你那次去京市时,我们真的怀上了孩子!太好了,等我在京市毕业后,尽量留在那里,到时候我一定把你和孩子接过去,让他在那里好好生活长大。”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柳沄沄听懂了。沈穗丰这是打算和柳小文共沉沦。只要他一口咬死,柳小文曾去京市找过他,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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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能被他说成是自己的骨肉。
万一他永远都不松口同意离婚,那柳小文和齐保光最多也只能维持现状,等他将来毕业后,如果能够分配在京市工作,而齐保光到头来就没可能再和自己的孩子有半点瓜葛。
不知道为什么,柳沄沄总有一种感觉,沈穗丰以后恐怕会一改常态,做出更多让大家匪夷所思的事情。
见所有人都没接他的话。他也不急,从随身带的行李中拿出几张大团结,放在柳小文手中。
“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常和保光兄弟联络,请他帮忙多照顾你,要不是我托他带你去车站接我,他也不会被人打伤。既然如此,那他的医药费当然是该我出的。等咱们孩子长大了,我一定要和他说,保光叔叔以前救过他的命。”
柳小文的脑子里像驻了一团浆糊,已经无法思考,沈穗丰是怎么想到的这些折磨她的方法?但还有一点细节她注意到了,他结巴的毛病好像突然间没有了。
“我在北京的时候去找了一位名医治好了我说话的毛病。你看,我现在身体这么健康,以后等孩子学说话的时候,我就能教他叫我爸爸了。”
沈穗丰可能看出了她的疑虑,欣喜地解释道。仿佛这一切事情从未发生,他是真的要当父亲了。
一股凉意浇在在场的每个人身上,谁都能看得出来,他隐藏在喜悦之下的恨意。
没人能叫得醒故意装睡的人。
当晚柳沄沄回到大杂院后,江霞萍愧疚的迎上来:“都怪我,今天你们走后,我想先把他骗回厂里,找办法稳住他的情绪,再慢慢开导他。结果还没进厂门儿,孟建兰就和几个同事在那里乱说。我怎么拦都拦不住,只能看他疯了一样地跑出去。”
“不怨你萍姐,他自己铁了心决定的事儿,谁也管不了。只是现在的局面太难看了,谁都知道那孩子是齐保光的,沈穗丰如果这样一直装糊涂,等以后孩子长大了,说三道四的人不指定会有多少。”
回来之前,柳沄沄去了趟医院。已经完成手术的齐保光转到了病房,家里的几个弟弟也已经到了医院。
纪禄源告诉她,医生说齐保光的情况比较严重,以后很有可能会丧失生育能力。
也就是说,现在齐保光唯一的孩子正被柳小文怀着,等他醒来后,如果知道了沈穗丰的想法,又该是一场腥风血雨。
大人们闹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以后不在西河市长大还好,如果留在西河市,不管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免不了会被人说三道四。
不过比起来以后未知的情况,柳沄沄更关心的是沈穗丰这样的举动,兴许并不是一反常态,而是蓄谋已久。
又或者说,他可能从来都没有先天结巴的毛病,以往的懦弱也都是装出来的。
柳沄沄再一次想到了原书中提到的场景,二十多年前沈家在山上出事的那晚,现在的沈穗丰大概三四岁,高烧了一场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到家里人直接叫爸妈,妹妹。
她以前对这个情节没什么质疑,但现在忽然在想,三四岁的小孩儿,会不会已经有了很深的记忆?
而那场意外,也许并不是真正的意外。
这并不怪她多疑,沈穗丰变得很彻底。
自那天的闹剧之后,他并没有搬回自己家住,依然带着柳小文回到了大杂院里。丝毫没有顾及过旁人的闲言碎语,以及齐家人的冷眼嘲讽。
每天殷勤地跟在柳小文身后,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照料有加。
一转眼到了齐保光出院的日子,附近几个院子里的老老少少全都凑齐了,站在胡同口等着看这一场几年不遇的热闹。
刚刚巧,今天沈穗丰也出门去给柳小文买营养品了,大家伙儿全都在翘首以盼,盼着这两人能在没进家门就碰面,给他们再多添点笑话可看。
柳沄沄对此没有任何兴趣,她只想赶紧和纪禄源商量,有关今年要做的几种生意的可行性。
走到空无一人的中院儿时,她突然停下脚步,再把捂在鼻前的围巾往前松了松,仔细闻了一下,大喊一声不好,一脚踢开了柳小文的房门。
第40章
◎快走!出事了!◎
大杂院儿的这个年过得有些沉闷。
被及时救出的柳小文和孩子没有什么大碍, 也多亏柳沄沄及时路过,要不然她在屋里撒的酒精,足够把中院儿的其他家也一并点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 她仿佛看开了, 精神样貌仿佛又恢复到了几个月之前, 除了一天到晚不主动和沈穗丰说一句话以外, 对周围所有人都热情的不得了。
已经出院回家的齐保光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跋扈,整日颓废地窝在家里, 有什么消息全靠几个弟弟转达。
这种阴沉的气氛, 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后院儿。不过倒是和他们三个人不明不白的关系无关,更多的原因, 在于各家的情况。
项海拎着大包小包回家过年了,放在往年不知要被其他家眼红多久, 但这一次却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领导的亲戚占了他的岗,等过完年他就只能跑一跑不怎么挣钱的地方了,工资也因此被砍掉了很多, 这样下来仅是江霞萍的一半多了。
虽说这样的日子倒也不算困难, 但生活水准一旦下降, 总让人觉得心中不痛快。
再加上项海工作的性质,整日里不着家,家里家外全靠江夏萍一人,以前还能多拿回来一些钱, 起码心里有个安慰,现在钱也少了, 人还是一样辛苦奔波, 放在谁家都接受不了。
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更合适的去处, 两口子在家里商量了几个晚上, 还是愁云惨淡。
至于沈穗莱那边,除了她哥的事情以外,更担忧的是自己的前程问题。
今年放假前,学院的一位教授和她说,有一个去京市发展的机会。
一个月前,那边的一个合唱团在全国选人,看中了她。如果她愿意再去参加几次考试,兴许就能在合唱团入职,留在京市工作生活。
当然到那时候,她的学业就必须放弃。
对此,沈思莱有些犹豫不决。能直接去京市工作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再加上那边的福利待遇都很不错,既能帮她离开西河市免受白眼和非议,又能在更大的城市里开展一段新的生活。
只是这其中也并非只有利,辛苦考上的大学,才上了半年就要中断,怎么说都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娘家人希望她能留下来继续完成学业,一来是她哥哥的事到现在还悬而未决,并且小妹又还在下乡,老两口能留在身边的只有她一人。
做不了决定的情况下,她只能寄希望于后院的两位给她出出主意。
别看江霞萍一向能说会道,但到了这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两头都有好处。
家里的资金一下削减了大半,她当然希望沈穗莱能有一个稳定的高收入,只有钱和票富足了,日子才能过得越来越好。
但沈穗莱这些年在这里背负了多少骂名她又都看在眼里,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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