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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将军她弱不禁风》60-70

    第61章 晋王心疼第8天

    宴席后的这半日可谓是风平浪静, 李驿昀并未来东宫, 可这却让苏澜更是心神不宁, 如今她身处东宫,一丝消息都放不进来, 苏澜顿觉有些束手束脚。

    她也不知谢常安那儿究竟怎么样了,他与李承珺根本不对付,那脾气怕是还要在李承珺那儿吃亏。

    “姑娘。”屋外响起轻叩声。

    苏澜赶忙回到床榻上躺下,“怎么了?”

    “陆姑娘来了。”

    陆姑娘?陆若涵,她来这里做什么?

    苏澜缓缓地掀开帷幔,“咳咳,先劳烦陆姑娘在外候着吧,我先起个身。”

    “不必了, 苏妹妹。”陆若涵倒也是不客气,她推门而入,“妹妹不必起身,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 替你送些药罢了, 你安心歇着便是。”

    “姐姐怎么来了?”苏澜面露喜色, 坐起身来,将陆若涵拉到床榻旁让她坐下,她压低声音道:“我如今被禁足在院子里, 陆姐姐怕是废了不少劲儿才进来的吧。”

    “不碍事。”陆若涵拍了拍她的手,“我可是得了太子殿下的应允才来的。你身子不好,虽说宫中太医甚多, 但待得久了难免不闷出病来,我便过来陪陪你。”

    “多谢陆姐姐记挂。”

    “今日之事吓着了吧,不说你,我都吓得心颤了颤。想来那贼人早就在暗中探查到你要送怡妃娘娘字画,这才将你的贺礼偷换了。”陆若涵安抚着她,“不必忧心,太子殿下定当会将贼人抓出来还你清白的。”

    “嗯。”苏澜点了点头,“我自然相信太子殿下的。”

    陆若涵眼眸微闪,望了门外一眼,见春白不在,这才道:“这两日就我一人来看你?”

    “嗯?陆姐姐这是何意?”

    陆若涵莞尔一笑,“晋王没有来看妹妹吗?”

    苏澜笑意褪去三分,“陆姐姐这是何意?好端端的晋王为何要来?”

    苏澜心中冷笑,她倒是在想这陆若涵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原来是来探消息的。

    “你还想骗我。”陆若涵嗔笑道:“宫里宫外早已传遍了,你入宫那日,晋王可是将自己的赤狐都交由你照看,还带着你与那苏衡在宫内走了一遭。”

    苏澜谦笑,“晋王殿下疼爱苏衡,我也不过是跟着沾光罢了。”

    “我瞧着可并非如此呢。”陆若涵戏谑道:“平日里哪有女子能近晋王之身,可你不一般,刚入京城便得了晋王青睐,外道都传,那只小狐狸可是晋王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别说碰了,瞧都不让人多瞧一眼,你倒好,能与小狐狸那般亲近,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澜了然,想来这陆若涵在李承珺那吃了闭门羹,便想方设法要从小狐狸身上着手。

    “我也不知。”苏澜日有所思,“我平日里常常喝药,想必是小狐狸喜爱我身上的药草味儿吧。”

    陆若涵见苏澜说得真切,便默默记在心上,她转而一笑,“苏妹妹,你可知晓,我第一回 见你时就觉得像在哪儿见过你一般。”

    “是吗?我见着陆姐姐也觉得甚是亲切。”

    “我可没有与你说笑。”陆若涵话中带着些许得意,“几个月前,我去过一回晋王府。”陆若涵故作不经意地看了苏澜一眼,“你猜我在书房内瞧见了什么?”

    苏澜当做不知其意,顺着她的话问道:“瞧见什么了?”

    “我瞧见一幅画,画中是一红衣女子,右手拿着一把剑,面掩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苏澜呼吸一滞,她能猜到那画中人是谁。

    “初见你时我便觉得有些惊奇,但之后见晋王待你亲近,与旁人很不一般,我便记起……你这双眼睛与晋王画中之人别无二致!”

    “陆姐姐这说哪儿去了,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去,更何况只是眼睛。”苏澜默默握紧了手,说不心虚定是假的,自她入京以来,不管是李承珺还是白方瑾,一个个都仅凭借着眼睛差点将她认出来。

    “苏妹妹急什么,我不过是说笑罢了。”陆若涵掩唇轻笑,“你这叫当局者迷,这眼睛啊既能骗得了人,可又骗不了人,我瞧着晋王看你之时……眼中的情意可不似有假。”

    苏澜急切地拉着陆若涵的手,“姐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晋王怎可能对我有情意,更何况我也配不上晋王,晋王那般的人自然是陆姐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才是。”

    陆若涵面色一僵,很快地掩饰了下去,她拉着苏澜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拿你当姐妹,才会与你说这些知心话的,晋王虽好,可并非是你的良人。晋王作画,这定是表明他心中定有其人,如今他虽待你好,但也不过是因为你与那人有些相像罢了,若是那人回来了,日后你哪里还有你的地方,这些话你别不爱听,我不过是怕你日后会受伤,才会与你说这些的。”

    苏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陆若涵今日是特意来与她说这的?

    陆若涵说来说去不过一个意思,只叫她别再死皮赖脸黏着李承珺了,李承珺如今还能容忍她不过是因她眼睛与画中那人相像罢了,说到底只是一个替身,等日后正主回来了,还是要将她踹得远远的。

    “我心中知晓陆姐姐是为我好,可陆姐姐定是误会什么了,我与晋王殿下当真没什么。”

    陆若涵正欲说什么,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陆姑娘,时鸳姑娘来了,似乎有要事。”

    时鸳是陆若涵的贴身婢女,既然如此,陆若涵便也不好再久留,她拍了拍苏澜的手,“那你先好好歇着,我回去了,等得了空,我再来看你。”

    “多谢陆姐姐。”

    转身离开的陆若涵并不知晓苏澜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手中还躺着一块白玉……

    “姑娘。”时鸳等候在东侧院外,见陆若涵出来了,赶忙上前,“老爷要回府了,催促姑娘快一些呢。”

    “我知道了。”陆若涵哪里还有方才的言笑晏晏,她极为不耐地看了眼苏澜的院落,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庶女,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姑娘消消气,不值当。”

    “她那双眼睛真叫人看着碍眼。”陆若涵轻嗤了一声,“若是没了那双眼睛,她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时鸳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走吧。”陆若涵收回目光,往前走去,“你派人与陆迁说一声,等寻到了苏澜出宫的时机就出手,也不必让她死,废了她那双眼睛即可,他若是办成了,我自然会在父亲面前美言他几句的。”

    时鸳微微往后一缩,“是。”

    ……

    正卯之时,苏衡便回来了,他人还未迈入东侧院,苏澜便在屋内听到了他的声响,“姑姑,姑姑!”

    “你跑得那么急做什么!”苏澜打开门,就见苏衡急匆匆迈着小腿跑了过来,本欲扑进她怀里,但还是止住了步伐。

    苏澜看了眼院子里的人,将他拉进屋内,“进来说话。”

    “姑姑,衡儿瞧见你吐血了……”

    苏澜揉了揉他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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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是假的,今日之事你不必担心,姑姑没事。”

    苏衡松了口气,他压低声音在苏澜耳边道:“姑姑,爹爹说了,他会找三叔想法子将我们救出去的。”

    苏澜皱了皱眉,“你爹何时与你说的?”

    “就在方才,不过爹爹已经出宫了。”

    “乖。”苏澜蹲下身轻抚着苏衡的脸,“听姑姑的,现下我们还不能回府,待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

    这几日谢常安还会在京城,老皇帝与李驿昀定是将他与李承珺盯得紧,苏家不管是谁,都不能在明面上与二人接近。

    虽说她与苏衡还在宫中,但只要老皇帝不想让苏衡死,那他在宫中便是安全的,而她身在东宫也方便行事。

    “姑姑,你又要出去吗?”苏衡见苏澜将长发只用一只桃木簪束着,不由问道。

    “嗯,等入夜了我便出去,你待在屋子里睡觉,千万别走动。”苏澜知道他是个机灵的,倒也不会太过担心,“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多少时辰。”

    “姑姑。”苏衡拉住苏澜的袖子,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姑姑你究竟想做什么?那些事不能让旁人知晓吗?”

    苏澜一顿,她揉了揉苏衡的脑袋,望着他真挚的眼神,眼中柔和的不像话,“姑姑只不过想让你,亦想让你的子孙后代都能活在太平盛世之中……”

    年幼的苏衡并不知她这话是何意,只觉得此刻的苏澜很是不同,她眼中装着太多东西,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而此时的他更不知,面前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直至他再长大了些,方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也才知晓为何她会这般决绝。

    即便是几十年后,他已在朝中成为万人敬仰的骠骑大将军,他亦能回想起今日,有这么一位奇女子在他面前诉说着雄心壮志与家国情怀。

    他唯一庆幸的是,此时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守在她身边,默默等着她,又在她快要落入悬崖之时,拉了她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李承珺(点烟.jpg):永远活在别人话中的我……

    第62章 晋王不爽第1天

    苏澜毫不犹豫直接去了晋王府, 她没多少时辰可以耗, 况且她如今还不能在谢常安面前暴露身份, 只得去找李承珺问谢常安的消息。

    晋王府倒是与往日一般沉寂,只是沉寂得过了头, 偌大的晋王府竟然没有暗卫守着,苏澜也摸不清什么状况,只得硬着头皮翻墙而入。

    李承珺是三年前回京的,在那之前这座晋王府也只是一个空院子,苏澜并未来过,她也陌生的很。但不得不说,他这府邸就算是镇国侯府比起来也逊色了三分,不论亭台楼阁还是汀兰水榭, 皆做工精致考究。

    苏澜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找着他书房在哪里。

    倒是后院中还亮着烛火,苏澜顺着光从屋檐上慢慢走过去,她趴在屋顶上倒是看得真切, 院子有两人正在说话, 一人怀里抱着赤狐, 另一人腰间挂着佩剑。

    不是李承珺和谢常安还能是谁!令人不解的是, 谢常安为何深夜会出现在晋王府?况且这大晚上的非要在外面说话做什么?

    苏澜没着急下去,偷偷听着二人说话。

    谢常安正襟危坐,即便在夜色中, 亦是能察觉到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今日太子殿下来找过我了,他说皇上想要另外那半块虎符, 命我三日之内将虎符交出。”

    李承珺端起温茶抿了一口,“那谢将军给他不就是了。”

    “晋王这是什么意思?”谢常安手轻叩着石桌,“东西不在我手上……晋王不是知晓的吗?若是我有虎符,皇上能放任我在边关三年?如今皇上也只是借着这个事由想找回虎符,若能找到,自然是好,若找不到,便有理由下罪于我,无论如何,他皆百利而无一害。”

    李承珺放下茶盏,把玩着,“不在谢将军身上,但谢将军知道在哪儿,不是吗?”

    苏澜趴在屋顶上气得直哆嗦,这狗男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渐长了,知道虎符放在哪儿的是他,拿走虎符的也是他,现在倒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在这儿得了便宜卖乖。

    这是瞧着她家谢常安老实,就来欺负他了?

    “虎符一直被将军带在身边,将军不在以后虎符也随之失踪了,谢某当真不知虎符在何处。”谢常安正色庄容,“若是虎符当真让皇上与太子拿走,谢某也无话可说,只怕万一落在居心不良之人手中,会酿成大错。”

    李承珺懒懒地又沏了一口茶,“还不下来,站在上面不冷吗?”

    谢常安疑惑地看了李承珺一眼,一言不发。

    而苏澜亦是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李承珺在与她说话,见自己暴露,她也没必要再遮掩下去,坦坦荡荡地从下了屋顶,走到李承珺身旁,“巧了,晋王,在这儿都能遇上你。”

    李承珺没再说话,又惬意地抿了一口茶。

    “你是……”谢常安微微眯起眼睛,有些疑惑。

    “谢将军,民女是苏澜。”早在被李承珺发现时,她就将面纱取了下来,若是戴着面纱,谢常安定是会盯着她眼睛看,十有八/九就能认出她来,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坦坦荡荡的。

    谢常安没有再与苏澜说什么,只是看了李承珺一眼,“这是晋王的人?”

    李承珺回头看了苏澜一眼,点了点头,“嗯,我的人。”

    苏澜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似乎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既然是晋王的人,那便用不着避嫌了,我长话短说,太子与皇上想要虎符,若是在我身上,我不会不给,但如今东西非但没有在我这儿,边关的将士们也陷入困境,若是晋王有虎符的消息,还请告知谢某,这东西是将军的,如今将军不在了,我也有权处置,以半块虎符换三百万两救军中将士也是无奈之举,想必就算是将军知晓了也断然不会怪罪的。”

    苏澜在一旁暗暗心惊,军中有难……三百万两?可是军中又缺粮草了?仔细一想能让谢常安亲自进京的也无非是军中的这些事。

    她见着李承珺坐在一旁缄默不言,愈发不满,苏澜往他身后靠了靠,食指在他背后戳了戳,压低声音道:“晋王,民女有要事禀报。”

    这道声音谢常安听得一清二楚,他站起身来,“既然晋王还有要事,谢某便不打扰了,若有消息,晋王派人来驿站告知我一声即可。”

    “谢将军留步!”苏澜赶忙上去拉住谢常安的手,可谢常安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甩开,苏澜尴尬地轻咳两声,“民女只是与晋王说几句话,若是谢将军不急,可否稍等片刻,晋王定是还有其他话要说。”

    苏澜偏过头朝着李承珺挤眉弄眼,可李承珺愣是没反应,苏澜转过身来,咬牙切齿道:“晋王殿下可否移步,民女有话要说。”

    李承珺看了谢常安一眼,“谢将军稍等片刻。”

    谢常安也并未为难他,点了点头。

    苏澜拉着李承珺到了院落的回廊里,她确认谢常安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后,才松开了李承珺的衣袖。

    苏澜摊开手伸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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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珺微微皱眉,“什么?”

    “虎符啊。”

    李承珺转过身,“我上回与你说了,东西放在我这儿安全些。”

    苏澜跟了上去,拦住他,“我没说我要拿,是给谢常安啊,他不是说皇帝要虎符吗?那你就给他啊,虎符放在你身上又没有用。”

    李承珺终是正眼看她,只是眼中隐隐染着不满,“谢常安想要虎符就给他?”

    “不然呢?”苏澜有些气,那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如今只是身份不允许,所以只得暂且放在他这罢了,如今既然有更要紧的用途,自然是救急用了。

    “那若是我想要,你给不给?”

    苏澜一愣,以为方才自己听岔了,“晋王说什么?”

    “东西给出去容易,拿回来可就难了。”李承珺背着月光,苏澜根本瞧不清他的神色,“还有半块虎符就在皇帝手里,若你将这半块给出去,那宫里那位便可以随意调遣军队。苏澜,你应当不会不知孰轻孰重。”

    “我知道!自然是边关的将士更重要了!”苏澜正色道:“你并不知没有粮草会让一个军队陷入怎样的困境,虎符没了,我还可以拿回来,可若是边关的将士……”

    苏澜顿一顿,“那便真的回不来了……你可知军中过得是什么日子?每日素餐白面,只能勉强填饱肚子,他们一个个大男人哪能吃饱喝足,就连提刀舞抢都没有气力,更别说上阵杀敌了。晋王,他们亦是有血有肉之人,身后还有妻儿爹娘等着他们回去。在我眼中,半块虎符根本抵不上他们重要。”

    苏澜偏过头去避开李承珺的目光,觉得方才自己过于激慨,生怕李承珺会看出什么,有道:“若是将军在,她断然也是如此选择。”

    李承珺只是轻笑一声,“你倒是与她很像,她对军中的将士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苏澜心一沉,隐隐泛着酸涩,那又如何,她掏心掏肺,最后还是“死”在某些人手里。

    “此事我会再做定夺,你不必操心。”李承珺转身就走。

    苏澜连忙拉住他,感情她说了那么多,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不必再定夺了,晋王直接将虎符给他不就成了?”

    李承珺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扯开,语气都不由得冷上三分,“苏五姑娘似乎对谢将军之事甚是上心,本王想着,苏五姑娘今夜冒险出宫,应当不是来找本王的吧。”

    苏澜信誓旦旦道:“哪里,民女自然是来找晋王的。”

    李承珺见她一脸诚恳,脸色终于稍稍好些了,“是吗,找我何事?

    “我只是来想问问谢常……谢将军今日在皇帝那儿……”苏澜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她已发觉李承珺脸色愈发沉郁,眼神毫无半点柔和。

    “苏五姑娘既然是来问谢常安的,如今他就在那儿,为何不直接问。”话音刚落,李承珺便转身离开。

    苏澜赶忙追上去,“晋王,那虎符之事呢?”

    李承珺头也不回,“如今虎符在我手中,自然也是我说了算。”

    苏澜:……

    这狗男人今日是吃错药了?

    谢常安倒是还等在原地,可李承珺刚回去便下了逐客令,“谢将军先回驿站吧,本王若有消息定会告知一二。”

    谢常安不蠢,见李承珺自从与苏澜说完话后脸色不大好,便也知趣地退下了。

    苏澜望着谢常安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这三年来,他替她背负太多了。

    月色清冷,李承珺的声音比月更胜三分,“夜已深,苏五姑娘也请回吧。”

    “我还有事与晋王说呢。”这话是真的,她怕苏景云乱来,便想着先与李承珺说一声。

    “若非急事,留着日后说吧,我先回去歇下了。”李承珺将石桌上的茶盏一并收了起来,夜里寒,茶水早就冰冷,可也及不上他的指尖。

    “李承珺!”苏澜顿时来了脾气,李承珺分明就是有意对她这般,她也不明白了,今夜她哪里说错话惹他不快了。

    李承珺一顿,不知为何,心中的阴郁似乎因为她唤了他一声便渐渐消散下去,可他依旧未转身。

    苏澜走到他面前,将他手中的茶具一把夺了过来,“你若是心中不快,就与我当面说,我最恨那些女人家的拐弯抹角了,你不必如此,有什么说什么便是,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

    李承珺脸色一沉,“我先前就与你说过,不准擅自行动,为何做事从来不与我商量,朝中之事并未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宫里的那位更甚,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你还会将苏家拖下水。”

    苏澜也不肯让步,“我自有分寸!”

    李承珺冷哼一声,“分寸?还未与我商议便入了东宫,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此事我与晋王先前提过,我说了我要入东宫的,那时晋王并未驳斥,怎么如今翻脸不认账了?”

    “东宫?”李承珺脸上最后一抹笑意褪下,“那你可知李驿昀是什么人?”

    “晋王想说什么?李驿昀不是真的李驿昀这事儿?”苏澜见李承珺眼中透着不可置信,她轻笑了一声,“若非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李驿昀,我说不准还不会早早打算,既然晋王知晓此事,应当也知道他是北狄人,以我如今的身份,自然是入了东宫更易探入敌人内部,能入东宫机会不多,我不能错失。”

    “朝中原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李驿昀是北狄人,他蛰伏的这些年,朝中又会有多少人是他的人,你的身边,我的身边或许都有。”

    “我做事自然有分寸,有些事情也不比晋王知晓的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苏澜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与他争吵,“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晋王早些休息吧。”

    苏澜说完,当真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李承珺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她决绝的眼神,心口突然如万千虫蚁啃噬一般,方才苏澜说话之时,他眼前突然浮现出另一幕:

    那人一袭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叔玄,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严廖华不杀,必留后患,你有时太过心慈手软,斩草还需除根,若留他一命,也不知哪一日会被他反噬。”

    她不见人回应,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还在气我,不过我并不觉得我错了,这些时日你好好想想吧。哎,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今年北狄有异动,我怕是赶不上陪你过年了,让小狐狸陪你吧,等年后我再找个机会来看你。”

    那时的他做了什么?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抱着狐狸入了府,只是淡淡地送了四个字,“一路顺风。”

    那时的他哪里会知晓,她一语成谶,当真没赶上陪他过年,不仅如此,此后的几年,她也没有再回来过,即便他在每年年初特意回到晋州,可依旧是等不来那个人了……

    可笑的是,苏澜临走前的那一眼,竟让他觉得她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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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晋王不爽第2天

    这一夜, 苏澜辗转反侧, 一直不得入眠, 她只要一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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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就能想起夜里李承珺与她的话来。

    她自从与李承珺相识以来, 两人只争吵过两次,第二次是方才,第一回 便是三年前。

    她与李承珺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李承珺自小便被送来了晋州,在旁人眼里他是晋州的封王,高不可攀,可在他身旁的人都知晓他活得有多卑微,他手中无权, 在朝中亦无势,与流放无异。

    在晋州的那些年,他学会了如何掩藏自己与低头折节, 在他心中, 不赶尽杀绝与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是自己最好的退路, 他身后无人, 本就艰难,是万万不可再树敌的。

    而她不同,谢常安常说她心狠手辣, 根本不给人一丝活路,每每听到这儿,她也只是笑而不语。

    在战场上, 怜悯与心软才是最致命的,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它何时会变成一把刀子刺进自己的身子里。

    对她有威胁的人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该杀的她从不留下活口,若不是当初李承珺拦着她,陆清远也早就成了她刀下亡魂,哪里还由得他如今在朝堂上风生水起。

    今夜与他的争吵让她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日,那时她依旧与今日这般不肯低头服输,她知道李承珺身上背负太多,会有太多顾虑,既然他不可,那她替他来。

    苏澜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半沉半醒间她恍若回到了她与李承珺初见之时……

    黄沙满天,帐内帐外皆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只有几人还依稀有些微弱的气息,眼中是藏不住的绝望。

    有人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掀开帐帘,“宋副尉,送往京城的信又被人截了。”

    帐中之人缓缓转过身来,头顶缠着白布,还隐隐渗着血,她脸上皆是血迹与尘土,能看清的只有一双清明的眼睛。

    她约摸六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脸上亦能瞧出稚嫩来,可她眼中的沉稳却叫人无法忽视。

    “三个人都被截了?”

    来人低着头,咬牙切齿道:“就在十里外,我去时三人身子都已经凉透了,身上的信件也不翼而飞。”

    她冷笑了一声,“常安,你说……宫里那位是不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如今我们伤亡惨重,京城不仅不派援兵,就连粮草与军饷都未支援,当真以为我们是铜注之身吗?”

    “副尉,让常安进京吧。”谢常安跪在地上,“如今局势刻不容缓,若是三日内再无军粮,北狄若有动静,我们怕是根本抵挡不住。”

    “你去有何用?”她自嘲地笑了笑,“孙将军殉国之事应当也传入那些人耳中了,可他们又有何作为?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哪来的本事能进宫面圣。”

    谢常安一脸愁容,默不作声。

    这时帐子突然被人一把掀起,带着愤恨与焦躁,一道声音充斥着整个营帐,“援军呢!为何援军还未到!”

    只见一膀大腰粗之人提着剑怒冲冲地走了进来,怒目圆睁,来人正是昭武校尉曹彰。

    曹彰一见她,立马面露不满,“宋幼清!你为何会在主帐中?”

    宋幼清虽矮了曹彰不少,可说起话来底气十足,让人也不觉瘦弱,“孙将军先前已将虎符交由我处置,如今孙将军不在了,自然是由我来主持大局,曹校尉可有异议?”

    “主持个屁!”曹彰见面前之人也才高不过他胸口,气的心中郁结,“你个毛头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上阵杀敌之时你还在你娘胎里呢!宋幼清!还敢在老子面前威风,你奶断干净了吗?”

    她脸色微沉,“曹校尉还请把嘴巴放干净些,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得到足够的药材救治伤员,曹校尉在我面前嚷嚷援军亦不会来,有着这力气还不如想想日后该怎么办!”

    曹彰气得一把揪住宋幼清的领子,“你能耐了啊,宋幼清,那虎符就算是孙将军给你的,你也无权处置,你不过是个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在军中跟条狗一般,还想要压我一个六品昭武校尉不成?按军职来,怎么也轮不着你来拿虎符。”

    宋幼清毫不示弱,她一把握住曹彰的手腕,狠狠一掰,将他手甩开,“我如今可是明白了,曹校尉为何在军中快二十年了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昭武校尉,感情您这些年都是拿嘴在那舞刀弄枪啊。”

    曹彰一怔,等宋幼清走到一旁他才明白过来宋幼清是说他没什么真本事,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曹彰一口气还未咽下,又被宋幼清气得堵了一口气,“宋幼清,你——”

    话还未说完,突然抛过来一物什,曹彰赶忙接住,他定眼一瞧,甚是差异,“你这……”

    手中之物不是虎符又是什么!

    宋幼清并未在意,她提起桌案上的剑,就往外走,“我要出去两日,这两日便劳烦曹副尉守着军中各将士了,北狄如今也是元气大伤,这两日应当不会再出兵。”

    她刚走到营帐口,突然顿住步伐,回过身看了曹彰一眼,“我把这东西给曹副尉,并非因为您是六品昭武校尉,毕竟军中比您官职高的人不少。”

    “那你为何?”曹彰握着虎符,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方才这小子说话还盛气凌人,转眼就将虎符给了他,竟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

    “如今在军中……宋某能相信的也只有曹副尉了。”说完,宋幼清便掀开帐帘走了出去,谢常安也立马起身跟上,只留得曹彰一人看着手中的虎符若有所思。

    “宋副尉!”谢常安跟在后头,可前面的人根本毫无反应,他提了提嗓子,“宋幼清!”

    宋幼清这才停下脚步,“怎么?”

    谢常安快步走了过来,将腰间的佩刀取下,塞进宋幼清手中,“既然要入京,还是带着这个的为好,京中之人皆是豺狼虎豹,你拿着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宋幼清皱了皱眉,“我不入京。”

    谢常安一怔,“不入京?”

    宋幼清也没矫情,将短刀拿了过来,在腰间系上,“给京城送信的人接二连三出事,定是有人在半路拦截,报信之人也应当混在军。我将虎符暂且给曹副尉也是无奈之举,你无军职,将虎符给你他们势必不服,如今军中也只有曹副尉可信任,这些时日你别乱跑,好好听他命令行事。”

    谢常安撇撇嘴,“分明我还比你大些,倒是常常听你念叨我。”

    “好了,不多说了,我该走了,这些时日你也不必再派人去京城了。”宋幼清沉思了片刻,还是与他说道:“宫里那位是不会派来救我们了,孙将军是皇后的亲哥哥,他死了,外戚势力才能被斩断,只怕是孙将军战死沙场,死后还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谢常安皱眉,“既然不去京城,那你要去哪儿?”

    “晋州。”

    谢常安不解,“晋州?你去晋州做什么?”

    宋幼清无奈道:“先前听你提起过,晋州不是还有个晋王吗?我去碰碰运气,看他能不能帮我们。”

    谢常安心有不快,但不想让宋幼清瞧出来,只是淡淡道:“虽说他封地在晋州,可他也是李家人,难保不串通一气。”

    宋幼清拍了拍他的胸膛,“你有见过将自家人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闻不问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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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的吗?说实话,我也不指望他,只是先去瞧瞧,我等得及,可军中这么多将士等不及。”

    “那我陪你一道去,晋州不远,可也有几十里地,我不放心你,而且你我二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你留在这儿替曹副尉打点着,军中定会有人趁乱作祟,我怕他应付不过来。”宋幼清说着便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我走了,你回去吧。”

    宋幼清扬起马鞭,驰骋而去。

    等她离了军营十里,才回想起来似乎忘了问谢常安一件事。

    那个晋王……他叫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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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晋王不爽第3天

    她马不停歇地赶往晋州, 一路上连一个时辰也不敢耽搁, 晋州他从未去过, 从旁人耳中听到最多的便是那是个荒夷之地,京中的那位早就不管不顾了, 任由晋州自生自灭,不仅如此,他还将晋州以作封地给了自己的亲弟弟,说是让他回封地,实则还不是流放。

    她不禁有些好奇,那晋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这般忍气吞声在偏远之地一待就是十几年。

    刚入晋州城中之时,宋幼清满腹狐疑, 不是说晋州是个荒夷之地吗?为何她瞧着并非如此。

    街道上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也是一派热闹非凡之景,她入城之时不少人都朝她看来, 上下打量着她。

    也不怪人惊讶, 如今她身上遍布着伤口, 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从关外来的。

    她问了好些人才兜兜转转到了晋王府。

    “来着何人?”门口的侍卫上前拦住她。

    宋幼清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我是陪戎校尉宋幼清,是孙将军的手下,今日来, 是想找晋王殿下商讨要事。”

    侍卫皆看了对方一眼,有一人道:“还请回吧,晋王如今不在府中。”

    “没事, 那我等着他回来。”宋幼清说着,便在一旁坐下,“不碍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在这儿坐着就好。”

    那两个侍卫见她如此,倒也不惊讶,来找晋王的人不少,可一个个都等不住便都回去了。

    可天色都微微阴沉下来,府外坐着的某人却是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

    两人本以为来人也只是说说,哪想着当真在府外坐了两个时辰,其中一侍卫朝另一人点了点头,便朝着府内匆匆走去。

    宋幼清并未转头,但那人的脚步声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呵,还想骗她不在府,就看看谁更耗不住了。

    若是搁在往日,她自然是直接翻墙入府了,可今日是来求人家的,自然要规规矩矩来,万一惹了人家不快,自己被打倒无所谓,怕是还要坏事,军中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她呢,能不能渡过难关就看她今日了。

    宋幼清拧着自己的衣角,打发着时辰,等着那侍卫再出来。

    ……

    而此时,内院里正坐着一人,他低着头,正抟心揖志地刻着手中的木雕。

    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可他也并未抬头,只是手中的动作更慢了些。

    “晋王,外头来了一小孩,自称是孙将军的人,说是要见您,属下原本将他打发了,可他一直坐在府外不走,如今都已两个时辰了。”

    “小孩?”他拿着刻刀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来,“罢了,你让他走吧,我不见客。”

    “是,属下这就去。”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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