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敬酒,他都客客气气,甚至脸上带着十分友好的笑容,很不像容屏!
这让诸位大人们摸不着头脑。
当然,当天晚上回家,诸位大人就知道真相了。
石府。
“什么?!母亲给云容坊投资一万两白银,与容昭合伙做生意?!”石大人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石夫人低声解释:“是张皇后牵头,各家夫人都投资了。”
石大人头疼,同时十分不解:“张家不是和容家不对付吗?皇后怎么会牵头与容昭合作生意?钱送去了吗?”
“合同写了,钱还没有送去。”石夫人回道。
至于张皇后为什么会牵头,她懒得解释,因为她知道,她丈夫不会理解的。
石大人抬脚就往石老夫人的院中走去,“不行,我得阻止母亲,后宅之人,何必与人做生意?说出去贻笑大方,石家本来就才发家,更要格外注意颜面。”
石夫人想要阻止,忙道:“老爷,这不是普通的生意,而且京城所有女眷……”
石大人吼道:“你也是,明明在宫中,怎不阻止母亲?一万两白银!母亲怎会冲动拿出这般多银钱?”
石夫人被训了,只能委屈地停下脚步。
不到一刻钟。
石大人被石老夫人骂出来——
“我用我自己的钱,你着什么急?用你管?”
“母亲……”
“你个数典忘祖的东西,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来人,给我找棍子,这不孝子竟然管起老娘来了!”
“哎呀,母亲!”
……
丫鬟小心翼翼问石夫人:“夫人,老夫人很生气,要去劝劝吗?”
石夫人微微笑,扶了扶头上的首饰,施施然转身离开,“大人不让我管,我还是回去睡觉吧,况且,母亲教子,理所当然。”
说完,她还真走了。
关府。
关大人从正院捂着脸出来,嘟囔:“脾气也太大了,那么多钱花出去,都不和我商量,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还不让人提……”
“爹?”关梦生疑惑,“你这是作甚?”
关大人立刻严肃脸,清了清嗓子;“没事,近日公务繁忙,今晚我在书房休息,没事别找我。”
说完,他快步离开。
留下关梦生站在原地,一头雾水,“公务繁忙?这才正月初一,不是还在假期吗?忙什么啊?”
高门望族,这一晚上都不平静-
正月初四,报社重新上班,永明二十六年的第一期报纸发出。
今日报纸之上,令人震惊的消息太多。
——首先是除夕夜,谨王安全的消息,以及谨王赈灾顺利。
朝臣们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倒是没多关注这条新闻。
而对于百姓而言,这是一件新鲜事。
“谨王还真厉害,不仅在刺杀中活下来,还能跑去赈灾。”
“是呀,都顾不得回京便直接去马州,有先太子的风范啊。”
“谨王遇刺是谁做的?”
“还能是谁,他的三位叔叔呗。”
“嘘,不要议论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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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继续看后面。”
……
——其次是云容坊向马州捐款十万两白银的冬衣,帮助马州灾民度过天灾。
这个比上一个消息震撼,十万两白银啊!
“云容坊可真有钱。”
“乖乖,十万两,容世子真是大手笔。”
“云容坊好有钱。”
“按照云容坊的收入,十万两白银应当也是全部家底吧?”
“挺好的,云容坊挣高门的钱,捐给灾民,容世子高义啊。”
……
——最后是张皇后牵头,淑妃、郑妃,以及二皇子妃为首,联合各世家女眷总投资二十万两白银给云容坊。
云容坊准备兴建云容工坊,聘请大量女子制作衣服,京城的工坊已经在选址,准备开建,等建好后就开始招聘,届时会在报纸上发布要求。
这消息比前面都炸,“嗡”一声就议论开了。
“怎只要女子?”
“废话,那是制作衣服的绣坊,当然只需要女子。”
“容世子名下的产业月银都很是丰厚,可惜只要女子,我不能去。”
“你妻子可以去啊?”
“我妻子绣活很差,人不一定要啊。”
“你没看上面写大量吗?若是招不够人,也许会放宽条件?”
“陈六,我记得你媳妇绣活不错,可要让她去这什么云容工坊?”
“女子去什么工坊?让女子出去挣钱,成什么样子!”
……
男子之间,各种各样的态度都有。
但特别的反对之声倒是不算太多,毕竟那是绣坊,绣坊招女子理所当然,谁也说不出个不合理。
而某条巷子中。
一女郎正在树下纳鞋底,同时听人给她们这群不识字的女子读报纸,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
读到前面时,她只是带着笑,听得有趣,不耽误手上活计。
可读到后面,那女子愣住。
云容工坊?
招大量的女子?
她的心突然一下子热了起来。
她的绣活一般,以前没有团团的时候,在夫家什么也做不了,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婆母带,婆母脾气不好,不让她带孩子。
她平日里的活计就是家里家外所有事情,甚至还要打水给婆婆洗脚。
婆母和丈夫总埋怨她只是吃闲饭。
可这年头,女子哪能出去找活计?也没有多少合适的活计给她们!
隔壁媳妇一手好绣活,能挣不少钱,公婆就总是借此嫌弃她吃闲饭。
后来有了团团,婆母眼睛不好,做不了团团的手工活。
她能做活有几个铜板收入后,婆母对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也很少再说她吃闲饭,所以她现在才能坐在树下,与婆母一起听人读报纸……
若是能进入云容工坊,她也有份收入,是不是再没人能说她是吃闲饭的?
是不是就算有什么意外,她也能养活自己?
女子眼眸中有光缓缓出现。
容世子创立团团,给了她生活的改善,那容世子即将建立的云容工坊,是不是能彻底改变她的生活?
她在心中祈祷容世子一切顺利。
京郊村子。
“方婶子,快来!”
方婶子一脸疑惑地抬起头,大概是低头太久,她的脖颈有些不舒服,她一边揉着,一边问道:“怎么了?”
村长媳妇不断招手。
方婶子迟疑片刻,她今日的活计还没做完,根本耽误不得时间,否则就挣不了多少银钱……
她一个人养家,处处需要银钱,偏偏没多少挣钱的活计能做。
但想了想,她还是放下活计,走过去,露出笑容:“刘姐,怎么了?”
村长夫人脸上带着笑容:“你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容世子说服皇后牵头投钱,世子要建云容工坊,聘请女子干活!”
方婶子眼睛一亮。
那可是云容坊,最近声名赫赫的云容坊!
那可是世子容昭!
容世子名下的生意,月银都很是不错,是所有人最羡慕的活计,村里有人在团团做外送员,家里生活肉见可见地好了起来。
便是她现在赖以生存的活计,也是团团的。
没有容世子与团团,她丈夫死后,她可能撑不到现在。
但很快,方婶子又失望地低下头,“我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本事,云容工坊能要我吗?”
村长夫人立刻回道:“到时候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有机会可千万不能放过,我看上面写着招大量女子,应当不是只要几个人吧?不过是跑一趟而已,若是你真能找到一份稳定的活计,就能好好将孩儿养大,你也是命苦……”
方婶子当即红了眼睛,却立刻急道:“那刘姐帮我留意一下云容工坊什么时候招人,我赶紧去看看。”
“放心吧,肯定帮你留意着,说来,这容世子当真是个好人……”
有人在议论,有人在暗自期待、祈祷。
还有一些官员聚在一起,对此发表反对意见——
王大人义愤填膺:“这容世子做的什么事情?招大量女子去做活,这成什么样子?而且,他竟然还让女眷们与他合作,让女眷们投资生意!”
章大人立刻点头,十分认同:“可不是,我家那个竟然投资了两千两!两千两啊,她真是不把钱当钱。”
王大人:“我家那个投资了三千两”
“我家那个也投了,也是两千两。”
“谁家不是呢?那天进宫的,全都投资了。”
“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胆子太大。”
“容昭,委实可恶!”
……
汪大人好奇:“你们没有阻止吗?”
这话捅了马蜂窝,愤怒的声音此起披伏。
“怎么阻止?我家那个理由多得很,什么皇后都在牵头,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反正我说一句,她堵我十句。”
“你家那个还给你解释,内子只回我一句——我用我嫁妆,你也要管?”
“内子也是这么说的,我倒是不想管她的嫁妆,可是就这么浪费掉,去搞什么投资,建什么云容工坊?这是女眷们应该做的事情吗?!”
“……幸好是皇后她们带头,京城女眷都参与了。”
“容昭很会做生意,也许不会亏钱,就是失了颜面,可京城女眷都参与了,还有皇后与宫妃,倒也还好……”
“我还真没想到,她们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钱,管不了,管不了,现在是越来越不能管,这些女子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强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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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人突然心满意足。
原来不仅自家这样,各家都一样啊!
比起其他大人,自家夫人虽然也投资了三千两,但还是好言好语给自己解释过……算是很好了吧?
汪大人想开了,心情很好。
其他大人抱怨过后,发现大家都一样,心情也逐渐好转-
外面的风波容昭没在意。
皇后牵头,所有女眷们都参与了,那这件事就不是什么特立独行的大事,就算有大人很憋气、不满,看看其他大人,都能想开。
所以,只要一个群体完全联手,能做到许多他们以为做不到的事情。
容昭将云容工坊的建设安排下去。
正月初四,她送谨王的人离京,同行还有几大车冬衣。
容昭对卢大说道:“你且带着这些冬衣上路,带太多了速度会慢,而且十万两白银也不可能全在京城采买冬衣。”
“我已经派人去了临府、变州采买,你一路去马州,路上和他们汇合,带着冬衣入马州。我留了一万两在变州买粮,你也一并带入马州,交给谨王。”
卢大就是除夕夜入宫的谨王手下。
闻言,卢大深吸一口气,弯腰行礼:“谢容世子,世子考虑周全,卢大替谨王、替马州百姓感谢容世子。”
容昭想得非常周全,而且也安排妥当。
从除夕夜到今天,不过才三日,他便已经可以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入马州,容世子是真的想救人,也是真的担忧马州。
容昭摇摇头,虚扶他。
顿了顿,她到底问了句:“谨王可好?”
卢大神情突然一肃,越发恭敬,低下头,从兜里取出一封信,“谨王说,若是世子问起他,就将这封信交给世子。”
容昭一怔。
卢大将信给她之后便上马,带着车队离开。
而容昭拿着那封信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打开,信里面只有几行字,但每一个字都很认真,像是一笔一划勾勒——
我一切都好,只时常挂念你,望你在京城安好。
阿昭,等我。无名。
最后几个字,格外轻,笔迹也不连贯,似乎写的时候很迟疑。
容昭站在马车外,看了片刻,一言不发。
这封信是她问起谨王才拿到。
若是她不问,他就不会让人打扰自己吗?
这家伙倒是有一颗玲珑心。
“世子?”石头疑惑看过来。
容昭将信收起来,紧了紧衣服,转身跳上马车,吩咐:“回去吧。”-
永明二十六年,正月十五,元宵灯会。
今晚没有宵禁,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晚,京城大街小巷都点着灯,福禄轩外面更是挂了好几排琉璃盏灯。
百姓将福禄轩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裴承诀远远招手:“阿昭!”
马车已经走不动了,容昭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向裴承诀他们。
身旁是穿着各种衣服的百姓,偶尔一辆华贵马车驶来,挤都挤不进来,孩童们手上拿着灯,欢声笑话蹦蹦跶跶,家中长辈小心跟着,生怕走丢。
男男女女皆有,热闹非凡。
道路两旁,店铺内灯火通明,掌柜们自发在街道挂上灯笼,将街道照亮。
容昭走在这份热闹中,微微停顿。
明暗交迭中,似乎时代在重叠,她少时喜欢的清明上河图,没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走在这副画卷当中。
想想记忆,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恍如梦中之感。
“快点啊。”不远处,张二兴奋地大声喊道。
容昭回归神,微微一笑:“来了。”
她加快脚步,走向他们。
裴承诀、裴关山、关梦生等团团股东几乎都在,还有张长行这些非团团股东,年轻公子们聚在一起,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十分惹眼。
容昭刚刚走过去,关梦生就赶紧道:“可算等到你了,你最近忙什么呢?人都见不着,快点,船已经备好,我们去游湖看灯。”
今日难得没有下雪,虽然也很冷,可人声鼎沸中,似乎空气都变得温暖。
容昭笑道:“当然是忙云容工坊的事情,云容工坊元宵之后就要开工,事情很多。”
关梦生忍不住感叹:“你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一边说着,一群人一边往湖边走。
容昭左右照例是裴承诀与裴关山,三人被簇拥在中间。
容昭疑惑:“张三呢?”
说起来,宫宴之后她都没见过张长言。
原以为有张皇后的话,今年张三是要跟着她蹭吃蹭喝,却没想到,他压根儿没出现在她眼前。
裴承诀摇摇头:“最近我也没怎么见到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身后,张长行踮脚扭头看,“奇怪,老三之前还在,现在跑哪儿去了?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消沉得很,而且大过年的,瘦了一大圈,我爹现在都对他轻言细语,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关梦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容昭满脸疑惑。
——张三那样心大,遇到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
“算了,不管他,张家三公子,丢不了。”张长行摇摇头,收回视线。
身旁,裴关山说起其他:“你那福禄轩真是豪横,今晚许多猜灯谜的,就你那福禄轩有奖品是琉璃灯盏,风华街人山人海,挤都挤不进去。”
容昭好笑:“你还缺琉璃灯盏啊?”
裴关山摇摇头,看向容昭的手:“你怎么也不拿个灯?”
“占手。”容昭有些疑惑,“你们怎都拿着一盏灯,这是做什么?”
身后,关梦生一只手搭在容昭肩膀,咋咋呼呼:“容世子,你怎么回事?这都不知道!大雁元宵有个习俗,手上提一盏灯,可以送给看中的人呀。”
“啊?”容昭一怔,她还真不知道。
关梦生:“这可是一年当中,除了七夕之外,年轻人唯一可以热闹的时候,待会儿你到了河边就知道。”
时下婚姻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哪个年轻人不期待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意中人?
能有男女见面的机会,都很积极。
未婚的积极,已婚的也凑热闹,定亲的更是抓紧机会见面。
这样的机会太少,今晚怎么可能不热闹?
裴关山面无表情将关梦生搭在容昭肩膀的手取下来。
裴承诀顺势隔开关梦生,看着容昭,桃花眼眯在一起:“阿昭要不要?反正我没有心上人,这盏灯可以给你。”
裴关山:“我这盏也可以给你。”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灯,往年他出门时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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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灯的,甚至去年他都没出来,今年出来时,下人问要不要带盏灯,他不知为何,下意识就带了出来。
容昭看了看两人的灯,两盏都很精致,做工考究。
见她在看两人的灯,裴承诀和裴关山莫名有些紧张,都保持着将灯递出的姿势。
身后,张长行探头,“待会儿你们仨肯定有拿不完的灯,容昭我给你说,每年元宵,那些女郎们胆子大得很,往年最受欢迎就是裴世子和裴二公子,今年肯定是你,谁都抢不走你的风头!”
容昭露出笑容,额间红痣微动,“我还挺期待。”
说完,她对身旁两人道:“你们还是自己拿着吧,我待会儿等着收灯。”
两人闻言,无奈地收回手。
裴承诀声音带着笑意:“那你待会儿可有收不完的灯,快到了,前面有点黑,你小心些。”
容昭点头,好奇地看着前方。
前面是有一片比较黑的地方,但更前面的湖边,一艘艘船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到热闹之声,她不自觉加快脚步。
待穿过黑暗,走到河边,热闹映入眼帘。
此时,张长言在一棵树后躲着。
之前他是跟张长行他们一道的,但容昭来时,他下意识就躲开了,却又不想走,便远远坠在身后,偷偷看他们。
他一路跟着前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到河边。
容昭个子矮,又在人群中央,天色黑暗,他只偶尔才能看到容昭身影,根本看不清人。
张三心情复杂。
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已经走到岸边,他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上前,眼神十分复杂、纠结。
去还是不去?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响起:“喂,张三,你鬼鬼祟祟干嘛呢?”
张长言当场僵住。
他僵硬着扭过头,容昭那张好看的脸出现在面前。
在昏暗的一盏盏灯光下,她的脸若隐若现,一双清澈的眼眸似乎倒映着人影,长身如玉,风度翩翩。
似在眼前,又似在天边。
此时,容昭正疑惑地看着他,眼中带着不解和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三:……完了,弯了,弯了,完了!
第93章 愿望
张三被吓到了, 下意识猛地后退,可身后就是树,他背靠着树,结结巴巴:“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容昭皱眉,神情古怪:“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里?”
倒不是奇怪张长言元宵节出现,而是奇怪这家伙居然藏在树后面。
张长言不知道怎么解释,满脸纠结。
而且他不敢看容昭, 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容昭见他后退, 将人薅过来,皱眉:“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说, 别躲躲藏藏的。”
张长言被容昭扯住衣袖,当场如遭雷击。
遇到什么事情就说?
可他遇到的事情不能说啊!
张三又想跑,然而,张二他们也都来了。
张长行一把拉住他, “老三, 原来你在这里啊,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什么大事把你憋成这样?”
张长言走不掉, 面前又站着容昭,他憋了半晌才憋住一句:“没、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人啊,何必庸人自扰, 既然想不开,今晚我们陪你大醉一场,把想不通的事情给忘掉。”关梦生从另一边勾住张长言脖颈,安慰道。
他们可是一起欺过君的人,自然很有些不寻常的感情。
关梦生自认都是兄弟, 兄弟悲伤,肯定要安慰。
张长言不想喝酒, 他想溜。
然而,张长行和关梦生没给他机会,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拖着往湖边码头走去。
张长言宛如死狗,蔫头耷脑。
容昭摇摇头,跟上他们。
湖边此时正热闹,大大小小许多船都停靠在岸边,甚至已经有几艘船在湖中飘荡了。
还有许多人在湖边赏灯,年轻男男女女无数。
他们一行人刚刚出现,有许多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一群世家公子,委实亮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公子,可以登船了。”前面,下人们准备好,招呼他们。
裴承诀回头:“阿昭,上船了。”
“好。”容昭点点头,大步过去。
在走去的路上,岸边有女郎冲了过来,红着脸将手上的灯给她。
容昭笑着接过,点点头:“谢谢。”
那女子脸越发红了,转身就跑。
有了一个,就有数个,张长行他们说得对,今夜京城的女郎们胆子大得很,不消片刻,容昭手上就拿满各种各样的灯,至少有十几盏。
见她拿不下,裴承诀无奈上前,解救她,“你怎么不知道拒绝?这么多灯怎么拿?”
也有人给裴承诀送灯,他笑着说:“对不起,拿不下了。”
那女郎便不好意思地匆匆离开。
容昭在他帮助下,空出一只手继续接灯,低声笑道:“她们送灯需要勇气,我不过是收一盏灯就能让她们开心,何乐不为?”
其实这就是像是现代追星,明星若是收下粉丝送的礼物,送的人也会很开心。
她们没想有什么,不过是对方收了,就已经很满足。
这些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今夜流行送灯,如同现代的信件一般。
谁不想偶像收下自己的信?
举手而已,何必拒绝。
裴承诀笑着摇摇头,帮她拿灯,“你倒是对女郎们温柔。”
旁边的裴关山一怔。
他这个人比较冷,今晚都是直接拒绝那些送灯之人,却没想到容昭还有这样一言……
正好这时,有一女郎举着灯快步过来。
大概是太紧张,走得有些急,撞到了裴关山的胳膊,手上的灯也松开。
裴关山一把抓住。
随即,他拿在手上,淡淡道:“行,我收下了。”
——举手之劳就能让人开心,他也不排斥。
然而,那女郎眼睛微微一睁,捂着嘴惊呼;“可是,这是我给容世子的!”
裴关山:“???”
裴承诀:“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实在是控制不住,桃花眼弯弯。
裴关山黑着脸,将那盏灯塞给容昭,一甩衣袖,大步上船,落荒而逃。
容昭和裴承诀对视一眼,脸上都挂着笑,同样上船。
此时,两人手上已经拿满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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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灯挂起来。”容昭吩咐船上的下人。
关梦生忍不住笑着调侃:“容世子当真是温柔,也不知道哪家女郎有幸能嫁给世子,定会过得幸福。”
然而,话音落地,周围几人都没搭话。
张长言更是垂头丧气。
关梦生诧异,还要再说什么,又一道声音从岸边响起:“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众人扭过去,“五……”
裴钦抬手:“都在外面玩儿,就别顾忌身份,不知你们船上方便不方便多我一人?”
他话是这么说,但压根儿没准备听拒绝,直接上船。
原本死狗一样的张长言像是被触发战斗模式,突然就雄起了,语气不太友好,“方不方便五殿下都已经上来了。”
吓得张二赶紧拉他。
张长言却一点也不退,只盯着裴钦。
即使当日不明白,后来也都想明白了。
裴钦为什么会点他?
不过是因为他们有同样的心思!
——他心思龌龊,裴钦也不磊落!
裴钦看着张长言,眼神带着轻蔑与冷笑。
两人对视,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各有心思。
张二都要急死了,裴关山也同样皱眉。
愉亲王和张丞相是中立派的中流砥柱,如今张长言对五皇子不友好,裴关山并不满意。
荣亲王是二皇子党,裴承诀眼神闪了闪,脚往前迈。
容昭拉住他,低声警告:“今晚是出来玩的,你那些心思先收一收,你们回头愿意怎么斗就怎么斗。”
说完,她上前一步,淡笑道:“五殿下来了我们自然欢迎,船要开了,都落座喝酒吧,今晚是出来玩,若是要闹得不愉快,还不如现在各自回家。”
她可不参与夺嫡。
这些人要是把她搅进来玩背后那一套,她可就要走。
裴钦就是为与她相处来的,自然不可能让她走,露出和煦笑容:“阿昭说哪里的话?我们自然是来玩的,我与三公子只是玩笑,今夜大家就畅畅快快的玩,我还带了好酒,与诸位公子共赏。”
其他人不管什么站位,此时怎么可能当面反驳?
自然全都笑着答应。
至于张长言,自从容昭开口,他便又萎了。
于是,船上倒真变得和谐。
五皇子带来的确实是好酒,船上有人给他们做美食,再搭配上好酒,吃吃喝喝游湖,别有几分滋味。
容昭喝了几杯酒,依靠着栏杆,看着湖面倒映的灯光,波光粼粼。
她眼睛眯起,十分惬意。
对面有一艘大船与他们擦肩而过,那艘船上是女子。
有公子立刻道:“另一艘船上是长公主小女儿嘉成县主和刘家嫡女刘小姐,以及宗室女和高门女郎!”
和他们一样的结构,只不过另一艘船上是嘉成县主和刘婉君组局。
关梦生立刻探出脑袋,满脸兴奋:“赵小姐应该在对面的船上,我今夜的灯还没送给她。”
赵公子摇着扇子,调侃:“知道你惦记筱妹妹,别着急,再过几个月就能成亲。”
关梦生这样厚脸皮的人,难得脸红。
两艘船擦肩而过时,不仅他们在看对面船上的女郎,那些女郎们也在看他们,大抵人多壮胆,还有喧哗声响起。
“容世子!”伴随着一声轻呼,一个香囊丢了过来。
再然后,无数香囊和绢花砸向容昭。
她原本是靠着栏杆在外面赏景,此时直接吓得身体后缩,躲到船舱里面,脸上还带着点惊惶。
裴承诀大笑:“哈哈,阿昭你看,这便是你开的先河,如今京城流行掷果盈车!”
是容昭自己搞的扔绢花风气。
如今竟然吓到了她自己,不止裴承诀,许多人都笑了。
这叫什么?自作自受?
容昭只是突然被扔的东西吓到,实际上对面女郎都很有分寸,无论是绢花还是香囊,便是砸到也不疼。
更何况她们都是扔在她身边,没砸她本人。
裴钦也笑了,指着容昭:“你这……小子,当真是风流。”
容昭无奈摇摇头。
两艘船已经擦过,关梦生大概是见到了对面的赵小姐,脸颊绯红,突然站起来:“将我的笛子拿来。”
小厮很快送上来,关梦生吹响笛子。
这些古代的大家族子弟,个个都是君子六艺精通,关梦生显然擅长笛子,吹得十分动听,都在一个湖上,对面的“赵小姐”自然也能听到。
隐隐的,他们还能听到对面船上的低低调笑声。
关梦生红着脸吹完笛子。
“关公子,你的脸怎么红了?”
“哈哈,这首曲是送给赵小姐的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张长行带头起哄。
片刻后,对面船上突然响起琴声,那女郎显然很有些水平,动人心弦,船上瞬间安静。
一曲结束,袅袅余音。
“真好听。”
“不知道是哪家女郎?”
“甭管哪家女郎,这是挑衅我们!”
“哈哈哈对,那曲子是博弈之曲,这是要与我们一较长短,裴二公子,快,咱们不能输给一群小娘子啊。”
……
裴承诀喝了不少酒,倚在容昭旁边,神情慵懒,“不要,懒得动。”
容昭玩得高兴,笑着起哄:“上啊,不要怂,战书都下了,咱们不能认输啊。”
裴承诀无奈地站起来:“行吧,拿把琴来。”
船舱内还依旧摆放着吃食、酒水,但甲板已是“战场”,裴承诀不愧是京城双杰,调了调琴,指尖一动,一段悠扬琴声便响起。
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沉迷之色,微微闭眼倾听。
裴承诀一袭银白长衫端坐在那里,嘴角含笑,手指拨动,一盏盏灯光映照下,风度难忘。
他只弹了一段,对面琵琶声便起。
有人惊呼:“是刘家小姐!”
琴声和琵琶并不是和谐相奏,相反,是在一较高下,两人斗乐,让人震撼。
整个湖面的小船,以及湖边的游人全部驻足倾听。
两人始终分不出长短。
片刻后,对面鹧鸪响起,助刘婉君一臂之力。
赵公子喃喃:“是嘉成县主,我曾有幸听闻,难逢对手。”
琴声即将落败。
关梦生当场跳脚:“她们以多欺少!”
裴关山放下酒杯,眼角是被酒意晕染的红,伸出手,声音沙哑:“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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