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样?
先试探,套话,再审问,还是直接杀了她?
她心绪乱成一团麻,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身子倏地被往后一带——宁珣一手搂住她的腰,如同今日在殿上时一般,只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带到身前,依着惯性一转,将她放平在榻上。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衔池平躺在榻上,腰下还压着他一只胳膊,他半俯下身,直视着她双眼,似在探寻什么,语调缓慢:“你在怕孤?为什么?”
衔池霎时心跳如鼓擂,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外袍:“衔池不敢。衔池只是第一次见殿下难免紧张。”
“不敢?”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方才在殿上,孤看你敢得很。”
他的语气让她觉得不安。这样的语气,更像是戴上那半张面具后的宁珣。
他靠得很近,近到他身上的热度慢慢包裹住她。呼吸相缠间,她闻到缠绕不去的酒气。
他这是醉了?
作者有话说:
两人身边人的态度be like:
青衡:杀了她杀了她!
蝉衣:上了他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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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殿前得见殿下天人之姿,一见倾心。”◎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垂下视线,避开他的眼神。
似是不满她的躲闪,宁珣扣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向上一提, 衔池腰身腾空的那一刹,下意识勾上眼前人的肩膀。慌乱之下抬起的视线重又被擒住,她无声吞咽了一下。
她的手比脑子动得要快, 勾上他肩膀时才想起他肩上还有伤。但立刻松手, 又未免显得刻意。
此时两人的姿势,实在太像是上元夜箭矢射来那时候——他摁着她滚落在地, 一手护着她后脑将她压在地上。她那时也是这样扣着他的肩膀。
可他是无心, 还是有意试探?
既躲不开他的目光,她索性慢慢抬眼迎了上去, 咬着嘴唇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似是委屈:“方才在殿上斗胆接近殿下, 也是怕。”
“怕什么?”
“怕入不得殿下的眼。”
宁珣闻言轻笑了一声,箍着她腰的手放松了一些,犹审视着她, 慢慢道:“你的舞跳得很好。想要什么?尽可以提, 无论什么,孤都会满足你。”
衔池顺势松开扣着他肩膀的手,“不敢有妄念。”
“没有妄念,又为何想留下?”
他的问题太□□,衔池来不及斟酌,望着他的目光澄澈似是能剖出一颗真心来,顿了下才一字一句道:“殿前得见殿下天人之姿, 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他话音带笑重复了一遍, 似是在咀嚼其中意味, 眸中却无甚笑意。
宁珣倏地低头,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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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颈侧,距离危险而暧昧。
果然没留疤,但也有一道浅痕。不仔细盯着看,倒是看不出。
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很近,又沉,衔池轻颤了一下。
衔池知道他的脾性,强压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既说了“一见倾心”,她避也没避,眼神里恰到好处带上三分爱慕,含羞带怯望住他。
果然,下一刻他便松了手,坐起身。她亦跟着撑起身,“殿下?”
“酒喝多了,倒忘了过来本是要问你什么的。”宁珣捏了捏眉心,向后一倚,整个人松下来便显出几分倦怠醉态,问出口的话却让人放松不得:“桃夭一舞,是谁的主意?”
他今夜同前世委实差得太大。
前世的宁珣后来想起这事儿时,只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她这舞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这问题池家他们早就为她备好了答案。桃夭在京中消失十年,这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虽说当年会跳这支舞的早就年华不在,不知散落何处,也不知能记得几分这十年前的舞步,但凡事总有“机缘巧合”。
上辈子她按那套安排好的说辞蒙混过去,他也没再追问。
而他如今问的,是指向性更明确的,这是谁的主意。
衔池当机立断,下榻跪到地上,“殿下恕罪,是……衔池自己的主意。”
她一股脑说下去,不给他打断的机会:“殿下知道的,这支舞本已绝迹。是衔池斗胆,自作主张地赌了一回。”
她顿了顿,抬头看着他道:“赌殿下想看。”
“这舞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跳好的,你赌得倒长远。方才不是还说,在殿上,对孤一见倾心?”
“即便是赌,本也不敢肖想旁的,只是想着能向殿下讨些赏赐。直到亲眼见到了殿下……”她答得滴水不漏,话音婉转却诚恳,叫人天然便信了三分。
其实一个舞姬想进东宫,哪需要这么多的理由?她知道,宁珣即便再心有疑虑,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了。
“起来说话。”
衔池本来全神贯注地在想宁珣接下来还会问她什么,乍一听见这样前后不搭的一句话,竟愣了愣。
地上很凉,她只穿了寝衣,还赤着脚,这样跪着,冷气直往膝盖钻。
可也不能急着起,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要说:“谢殿下。殿下仁厚……”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见宁珣俯身,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一提一抱,放在榻上。
衔池登时噤了声,不自然地抓着榻上铺的厚毯。
他的呼吸太近,贴在自己耳侧,像是一转头就会吻上来。
他的反常让她有种坐立不安的焦躁感,不知是该靠他近些,还是离他远些。
她的那些游刃有余被他磨得失了效,心里没了底,倒真升起几分紧张,被动地关注着他微小的一举一动。
在她精神绷到极致之时,宁珣却站起身,拉开同她的距离,“时辰不早了,你今夜先歇在这儿。明日,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
说的是“你”,也就是他夜里不会留。
衔池松下一口气,还好,跟上辈子总归是没偏差太多。
她起身送他,被他拦下,最后只在榻上虚虚一礼:“恭送殿下。”
宁珣前脚刚走,蝉衣后脚就冲进来:“殿殿殿下走了?!”
“已经这么晚了,自然要走。”衔池瘫在榻上,身上隐隐出了一层薄汗,心跳仍如鼓擂,她伸手在心口按了按。
按不下去。
她一骨碌坐起身,朝蝉衣伸手,“快,给我倒杯水,口渴。”
蝉衣忙不迭去给她倒水,嘴上也没停着:“殿下仁厚,姑娘不用怕的,往后你便知道了。”
仁厚?
衔池摇头,接过水仰头一口气喝尽,又将空盏递给她:“还要。”
蝉衣重倒了一杯,安慰她道:“今儿才是第一天,殿下看重姑娘,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衔池喝完瘫回到榻上,方才一直紧绷着,绷得身上酸疼。这样的机会,她可不想再要。
他锋芒外露时,她总疑心自己那两层薄薄伪装要被他当场戳破。
上辈子他也不是没有对她起过疑,可比今日却温和得多,她只要好好演着该有的反应,你来我往地,没几回便能将他的疑虑打消。哪像今日,说什么都不对。
今夜他是醉了,对她试探也试探过了,或许从明日开始,他就会同前世她记忆里的一样。
她久不作声,蝉衣以为她是乏了,轻声轻脚熄了灯退到外间去。
衔池睁着眼盯着帷帐看,反复回想他方才的一言一行,试图看透他今夜来这儿的意图。
他若是不来这一趟,她怕是梦都做过几轮了。
不像现在这样,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宁珣的寝殿亦灭了灯。
他夜里一向不留人在殿里,因此也就无人知晓,本已安寝的太子,此时正拆开肩上纱布,换上新药。
纱布上沾了血——原本已经近好了,方才被衔池扣着肩膀时,又撕裂开。
青衡悄无声息踏进殿中,远远跪下,“殿下。”
宁珣换好衣裳,抬手叫他近前来。
“夺月坊余下众人直接回了舞坊,没有异样。镇国公府一日都没有动静,沈世子不曾出府,二皇子回府后,也没有异动。”
宁珣听完抬眼,目光清明,不见分毫醉态:“这几日盯紧些。刚送孤一份大礼,他们倒坐得住。”
他肩上伤未好,不宜沾酒,便提前备了沾满浓烈酒气的衣裳,席间的酒壶也暗藏玄机。本再养几日便能痊愈,没成想防住了酒,却未防住人。
好在她扣着他肩的时间不长,若再长片刻,血透了纱布染上衣裳被她瞧见,他不会留活口。
青衡似是还有话要说,领了吩咐却并未退下,反而踟蹰半天。
宁珣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青衡开口:“殿下今日留下的那位宋姑娘,可有异状?”
宁珣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对她似乎格外上心。”
“她是夺月坊的人,而夺月坊又听令于二皇子。毕竟她先前曾见过殿下,属下担心,若她认出殿下,再告与二皇子”
宁珣打断他道:“那依你所见,当如何?”
青衡俯首,“杀之,以绝后患。”
“青衡,”宁珣话音重了两分,“杀人,是解决问题最快也最省事儿的法子,可也是最蠢的法子。”
他捏了捏眉心,多为青衡解释了两句:“孤刚在宴上留下她,隔日便送她的尸首出去,落人口舌先不论,你以为宁禛不会起疑?”
青衡半跪下,“是属下心急了。”
“孤今夜试过她。”
青衡明白,这话的意思便是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殿下前几回被她撞见都改了音容,寻常人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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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胆量将这二人想到一处。何况殿下将她留下,便是想将她放在明面儿上,看住了她,往后二皇子打得什么算盘,他们也便心知肚明。
青衡想明白,也不再执着,低低应了一声“是。”
“孤不会拘着她,东宫里外随她进出,盯紧她,看她会往何处去,平时又都会同何人接触。”
青衡领命,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多问了一句:“宋姑娘既然在献舞时蓄意接近殿下,她想留在东宫,想必是有理由。”
虽说八成只是个借口,但知道她心里想求什么,往后便会容易盯些。
“孤问过了。她说,”宁珣顿了顿,“她对孤一见倾心。旁的皆无所求。”
这四个字听得青衡一怔。一见倾心?先前她就见过殿下三回,也没见她倾心。
这借口找得委实不巧了。
何况什么叫皆无所求,凡是人,有所求才显得真。尤其是舞坊出身,销金窟里打过转儿的,如何能无欲无求?
就算他能信,他家殿下也不可能信吧?
青衡看着自家殿下今夜明显愉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
可也只一下。他虽不擅揣度殿下的心思,但也猜得出,像这种皆无所求只求他家殿下的妄言,实在不易取信于人。
无欲无求的衔池第二日是被来送赏赐的宫人吵醒的。
她睡得晚,这一大清早的正是睡得熟的时候,蝉衣便没忍心叫她。
赏赐便直接先送到她要搬去的那间偏殿,蝉衣一面替她梳头,一面雀跃同她道:“奴婢替姑娘去看过了,离书房近,离殿下的寝殿更近!殿里早仔细收拾过一遍,又大又明亮,可见殿下对姑娘有多上心呢!”
衔池听着她讲,确认她说的就是自己上辈子曾住的地方。她怕潮又怕冷,但在那儿住得确实舒服,冬暖夏凉。
而且离宁珣也够近。她想找他的时候,走几步也便到了。
蝉衣将她仔细打扮了一番,跃跃欲试道:“姑娘既领了赏,不如去小厨房做点什么,亲自给殿下送去谢恩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宁珣:她别无所求。
青衡:别无所求是想求什么?!
宁珣:求我?
青衡:殿下你醒醒啊!她见你第四次才说对你一见倾心啊!她倾心的是你这个人吗!不是!她倾心的是这座东宫啊!
宁珣:这么说她确实是倾心,没骗我。
青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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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今夜孤会去你那儿。”◎
衔池从镜中看蝉衣, 若不是知道,她倒真怀疑蝉衣其实也是池家派来监视自己干活儿的人。
催得比池家还紧。
因着昨儿献舞时的妆浓,今儿蝉衣便只替她描了眉, 口脂都只是淡淡一点,描完又怕她这样子清冷太过,蝉衣左右看了看, 将她发髻上的玉簪换作金累丝嵌宝步摇。
末了蝉衣满意地一拍手, “姑娘这双眼生得真好看,任谁见了, 都得移不开眼!”
她搜肠刮肚想着词儿:“有气势又不咄咄逼人, 藏了钩子似的,看得人心里直发痒。”
她欢欢喜喜的, 衔池脸上的笑却淡下去。她不喜欢这双从池立诚那儿承下来的眼睛,每每从镜中看到, 都只觉是入骨沉珂,刮骨难愈。
蝉衣还在面前,她并没显露出什么, 任蝉衣替自己打扮完, 两人一同搬去了新的住处。
赏赐早堆满了她住的偏殿,上至陈设摆件,下至衣饰胭脂,宁珣替她考虑得周到,只接了这一回赏,她这儿就不缺什么了。
蝉衣替她清点着,一惊一乍地, 眉眼弯成月牙, “殿下说了, 姑娘往后在东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拘着。殿下还说,姑娘还有什么想要的,尽可同他提。”
这话里的意思,是她随时可以去寻他。
她不去,反倒不好了。
刚过晌午,蝉衣便碎碎念着:“殿下在书房呢,奴婢打听过了!殿下一向不重口腹之欲,送膳呢很难投其所好,不如送些茶食”
衔池经不住她念叨,心里想着也确实是该去一趟——赏赐流水般送进来,她不去谢恩,反倒像是心里有鬼,在避着他。
该去是该去,但想起他昨夜的样子,她心里又有些打怵。
过了这么久,他的酒也该醒了吧?
想了半天,衔池还是去了厨房。
东宫上下看得出太子爷对眼前这位的上心,同她说话都小心着,她要用厨房,厨房立马便清出一块地儿来。
衔池在一堆面团里犯愁,果然听蝉衣跃跃欲试着提议道:“不如就做梅花酥吧?应景儿。”
她倒确实会做。无他,上辈子蝉衣也是这样提议的。她学了许久,不知做了多少次,才做出几个勉强能看的——也只是能看,她试着吃过一块儿,口感实在不敢恭维。
她在这些事情上,委实没什么天赋。
其实也没有费这番功夫的必要——她也是后来才发现,宁珣在书房时不爱吃东西。她每回带去的吃食,都只是摆在他面前看,看过了,等她走了,便收起来。
但她也只装作不知——反正她做得也不太能入口,他不吃,她也就不用再去鞭策自己提升厨艺,明面儿上过得去,能让池家放心就行,岂不是皆大欢喜。
所以这回衔池看着一边儿刚出锅的海棠酥,油酥炸得刚刚好,不像她当初做得那样,稍一过油便散了。
有现成的,她倒也不必非得亲手做吧?
衔池在书房外,拎着装海棠酥的食盒,等着宫人通报。
宁珣没让她久等,不过片刻,便有人领着她进去。
东宫的书房她还是熟的,但眼下只能装作第一次来的样子,小心跟在宫人身后,偷偷瞥了一眼宁珣。
他不知是在做什么,提笔勾画着,神情专注。
宫人将人带到便退出去,衔池向书案前的宁珣行礼:“见过殿下。”
宁珣这才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淡然却温和,一如前世那几年,再不见昨夜那般咄咄逼人的锋芒。
他抬了抬手叫起,又低头添了两笔。
衔池在原地福了福身,“衔池今日来,是想谢殿下的赏。劳殿下费心了。”
他这才搁下手中的笔,慢条斯理地拿软帕擦过手,“想谢孤,又离孤那么远,怎么,怕孤吃了你不成?”
衔池眉心一跳。他擦手上墨迹的动作,同擦手上沾的血时,一模一样。
她硬着头皮上前,将食盒里的海棠酥拿出来。
上辈子那些年养成的习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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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开食盒摆茶食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瞥向他书案上摊开的东西。
这一看,手却一抖,差点儿翻了装海棠酥的瓷碟。
书案上是一幅画。她进来时,他这幅画正画至最后几笔。
而画上的人,正是她。
准确地说,画上的是昨夜她献舞桃夭时的样子。面纱覆面,挡住下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眼睛,当真如蝉衣所说,勾人心魄。
不得不说他画得很好,画出了衔池十成十的神韵,画上的人仿佛能跳出来似的。
跳出来,就成了眼前的她。
“方才还在想,是这幅画先画完,还是你先到孤的眼前来。”宁珣低头望向她,他身量比她高出不少,即便是隔了一张书案站着,这样被他望住的时候,她也总有种被他笼住的错觉。
他书房不算太暖,稍带些冷气,这样的温度让人清醒,也放大了一切感官。
明明上辈子她是很熟悉这样的距离的,可不知为何,眼下这刻她却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归不自在,该演的也还是要演好。
衔池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抬眸与他对视,眼中点点笑意化开,“还好是我先来了一步。”
她鬓边那支步摇的流苏随她动作微微荡了一下,勾住发丝,便歪斜下来一点。
宁珣伸手替她扶正,似是随口问道:“你很喜欢步摇?”
衔池暗自奇怪,她不过刚好今日戴了一支而已——还是蝉衣临时起意给她换上的,他为何会这么问?
“算不上喜欢。”这话是实话。她对这些东西本就无可无不可的,步摇确实麻烦些,尤其是跳舞的时候。
话刚说完,她便意识到这是他赏下来的东西,这样说怕是不好。衔池立马找补了一句:“但若是看的人喜欢,也便算得上喜欢了。”
她说这话时仍直直望着他,却见他移开视线,深深看了那支步摇一眼。
宁珣捏住她发上步摇的手重重摩挲了一下。
上元夜时她落在他手里的那支赤金衔珠步摇,像是他人所赠。对方身份不俗,但是为何,没将她从夺月坊接出去?
因为他那二弟不放人?因为她会跳桃夭?
其实不管被送来的人是谁,那夜跳的是不是桃夭,这人,他都会收。
真是多此一举。
宁珣松开手,坐到椅子上,姿态闲散,转而看向瓷碟里她带来的海棠酥。
衔池对他总有种近乎直觉的敏锐,几乎立时便意识到,自己怕是又不知怎么惹着他了。
怎么重活一世,他比沈澈还难对付了些?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他拿了一枚海棠酥,看了一眼问道:“你做的?”
自然不是。
上辈子她亲自做的时候,他从来没问过她这个问题。再说“亲手”这个举动也只是为了给池家监督她的探子看,她也不太在乎宁珣知不知道——虽说有蝉衣在,宁珣也很难不知道。
而今她才刚来,池家的人一个月后才会来催她,她自然不着急表现。
衔池摇头,那步摇便噼啪作响,难得真的实诚一回:“不是。我手笨,做不出这么好看的茶食。”
宁珣的目光被她撞在一起的步摇坠珠引过去一刹,又收回来,“来谢孤,拿的却是孤的东西,算什么道理?”
他早知道这海棠酥不是她做的。
他画那幅画的时候,问了一句她在做什么,便有宫人将她的动向细细地禀了一遍。
宫人说她在厨房时,他还没多想,只吩咐下去,给她那儿单独开个小厨房。
直到他听到她是想来谢恩。于是他便随口问了一句,她做了什么来?
宫人迟疑半晌,才道:“什么也没做。宋姑娘拿了刚出锅的海棠酥,这会儿怕是要到了。”
衔池听了他话,也跟着又看了眼那碟子海棠酥。他这话不公平,东宫里的一花一树一针一线莫不都是他的,再论起来,东宫里的人也都是他的,她来谢恩,能拿什么不算是他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也就说出了口:“这东宫里,还有什么不是殿下的?”
宁珣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她,目光发沉。
在衔池怀疑他这一眼别有深意前,他又坐直了身子,将那块海棠酥丢回碟子里,“能说惯道。”
像是不再计较了。
如今算是两人“刚认识”,她不好在书房久留,以免显得心怀不轨。更何况她还未完全适应这样子的宁珣,他的举动总出乎她意料外,让她措手不及。
她需要时间,在这期间,离他远些总没错。
衔池行了一礼,“若殿下没有旁的事,衔池就先退下了。”
宁珣没为难她,点头放人走之前,还叫宫人给她准备了手炉。衔池松了口气,接过手炉娴熟谢恩,不过刚要走,便又听他道:“今夜孤会去你那儿。”
她的步子便生生止住了,整个人显而易见地一怔。
上辈子她自正和二十三年正月入东宫,直至正和二十六年秋末东宫大火她搬回池家,在此期间三年多的时间里,宁珣从未有一次夜里是歇在她那儿的。
如今这才几日?
衔池久没动静,宁珣抬头看她的背影,意味深长:“你不愿意?”
自然不愿意。
怎么会愿意?
但她突兀想起自己昨夜为打消他疑虑的那句“一见倾心”,霎时拔了舌头的念头都有。
衔池转身看向他,眉眼带笑,“怎么会不愿?方才是高兴太过,路都忘了要怎么走。”
挡在身后那只手却掐得手心发红。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因为明天要上夹,对书书的连载期hin重要,所以明天暂停一天,后天正常更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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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个贵人,跟她有牵扯。”◎
就因着她这一句“高兴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宁珣起身,“孤送你回去。”
他已经走到了她身侧,衔池见状将拒绝的话咽回去, 放下袖子来挡了挡手心掐出的红痕,应了一声:“谢殿下。”
两人走出书房,虽是阳光正好的时候, 可还未开春, 免不了还是有风。宁珣从宫人手里接过他那件玄色大氅,转身替衔池围上。
蝉衣本就等在书房外, 见衔池出来她本要迎上来, 但又看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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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识眼力见儿地等在了原地。此时见了殿下的动作, 嘴角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
统共也没多远的路,衔池又是手炉又是大氅, 身上的热气都没来得及散出去。
走至半途,她突然唤了一声:“殿下。”
她唤得很轻,羽毛挠过耳朵似的一声。
宁珣应了一声, 转头看她。
刚从屋里出来, 她的鼻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冻红了,这样抬眼望来时,似乎天然就更容易取信于人:“殿下同我在坊里听到的,不太一样。”
宁珣“哦?”了一声,抬手替她将那缕被风吹散的发丝拢到耳后,问得漫不经心:“你如今看到的,是什么样?”
衔池被他问蒙了一霎。
照理说, 他不应该问她在坊里都听到了些什么吗?
这样她就可以故弄玄虚一番, 委婉提醒他东宫不是密不透风, 他若是做了什么,保不齐明儿圣人便知晓了。
偌大的东宫养个舞姬算不上什么,太子夜里来寻欢作乐也勉强说得过去,可圣人只消再多问一句,知道这个舞姬是夜宴时跳了一曲桃夭而被留在东宫的
这事儿连在一起,连她都知道,圣人必然会勃然大怒。
——这样他夜里大概就不会来她这儿了。
可他既然这样问了,她不得不抛弃原先预备要说的话,转而道:“殿下宅心仁厚,待人宽和,连对衔池这样区区一个舞女都如此上心,自然也对天下万民上心。”
她不敢表现得太了解他,为了避嫌自然也不能夸他在朝堂上的那些事儿,这话出口就难免干瘪了些。
他“嗯”了一声,果然对她这一番夸赞反应平平。
衔池抓着机会,想将话头往回引:“先前在坊里”
宁珣只继续往前走:“旁人怎么说,孤听得够多了,今日不想听。”
衔池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抬步跟上他。
宁珣一直将她送进了她的那间偏殿,自己却没进去,转身回了书房。
屋里没断过火,暖和得像入了春,衔池脱下大氅,蔫蔫儿趴在贵妃榻上。蝉衣依旧喜气洋洋地,乐滋滋倒茶给她喝。
衔池一口气连喝了三盏,才有精神些。
她发现自己这两日和宁珣待在一处时格外容易口渴——不知是话说多了,还是太热。
宫里规矩大,他既然说了夜里要来,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他只说夜里来,又没说留不留宿。
她想提醒他的那话并非是信口胡诌。再如何,宁珣做事不至于不计后果到这个地步吧?
许是自己多心了。
衔池安慰完自己,悠悠叹了口气,先捂住耳朵,才开口对蝉衣道:“下去准备准备,殿下今夜要过来。”
下一刻蝉衣兴奋的惊呼声依旧穿透了她的手掌。
还好只短短一声,立马她便捂了嘴,“奴婢失仪,还请姑娘责罚。”
衔池摇摇头,看着她欢快的身影,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句:“此事先不要声张,我们礼数周全也便够了。倘若殿下今夜抽不开身,兴许就不来了。”
书房。
宁珣在熏炉前烤了烤手,扭头去看书案上那幅画。
画中美人戴着面纱,却依旧有着摄人心魄的美,他画得确实像,让人盯得久了,不由自主便屏了呼吸。
他坐回书案前,举起画仔细看了一眼,屈指敲了书案两下。
书房里没有其他人,青衡悄无声息从书架后走出——殿下方才亲自去送那个舞姬,将所有人的视线从书房带离,就是给他创造机会,让他进了书房。
宁珣将画卷起,“安排你的人,找那几个常去夺月坊的,想办法问问她是何时开始出现在北苑的。不要惹人注意。”
青衡应了一声“是”,上前接过画卷。
眼前又倏而闪过她头上步摇珠坠相缠的样子,宁珣闭了闭眼,想起那支赤金衔珠步摇。
“还有,”他睁开眼,眸中锐利一闪而过,“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哪个贵人,跟她有牵扯。”
青衡悄无声息退出去后,他重又打开书案一侧叠放着的政务看。
海棠酥早就凉了,却依旧散发着香甜气息——茶食一类的,放凉了吃也是刚好。
宁珣看了那碟子海棠酥一眼。
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下去,恰逢宫人进来掌灯,宁珣抬头示意了一下那碟海棠酥,“撤下去。”
衔池在厨房挑的那六枚最香最好看的海棠酥,一口未动,被原样撤了下去。
入夜后。
衔池等在屋里,晚膳她用得不多,这时候早等饿了,蝉衣就去厨房给她拿了一盏糖蒸酥酪。
回来时依然是满面喜色,同她说:“殿下特允了姑娘这儿开个小厨房,往后姑娘想吃什么便方便了,给殿下做点吃食什么的也方便很多。”
听到这话衔池的眼神亮了亮。
宁珣在膳食上没什么偏好,东宫的厨子做菜也就中规中矩,可她是淮扬胃,喜清鲜平和,若一直跟着他吃,怕是早晚要瘦成薄薄一片儿。
“奴婢就说,殿下看重姑娘看重得不得了!”
衔池没反驳,只安静吃着酥酪。
宁珣在东宫对她,无论前世今生,确实无可指摘。
她这盏酥酪不过吃了一半,便听见外头一阵响动。
宁珣过来了。
蝉衣在门口见了礼,便退出去,关门前还冲衔池眨了眨眼。
她在门前站了一阵儿,又觉得殿里一会儿怕是会有什么动静,还是走远些好。
这么想着,她去招呼殿下来的时候带在身边的内侍:“公公……”
咦,殿下今夜带在身边这个内侍,不是往日那个叫怀和的。
她也只疑惑了一下,便接着道:“不如咱们去那边等,既能听见殿里的吩咐,也……”
谁承想那内侍直接打断了她,面色不善:“不必。”
她碰了一鼻子灰,怏怏地走到一边儿守着。
殿内。
衔池见过礼坐回去,宁珣就坐在她对面,将那半盏酥酪推回她面前:“不急,先吃完吧。”
她下意识想拖时间,便应下来,一勺一勺地舀了慢慢吃,他就这么看着,不说话也不催她。
他视线的存在感太强烈,即便衔池只低头盯着酥酪,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是如何梭巡在她每个细微动作间。
吞咽的动作突然就不自在起来。
不及巴掌大的一碗糖蒸酥酪,再慢,也总有吃完的时候。
衔池咽下最后一口时,一旁的红烛倏而“噼啪”一声爆了灯花。
他的声音适时响起:“吃完了?”
衔池点头,放下手中的小银勺,抬头看向他:“殿下今夜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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