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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如何用手?”月妩退开, 双手撑在身后,歪着头看他。
他目光避开那微微敞开的衣襟,低声道?:“我去净手。”说罢, 他便起身要往门外去。
月妩疑惑:“屋里不是有水吗?你去外面做什么?”
他抿了抿唇,又转过?身, 微微低着头, 长发掩去神色, 朝木架旁去,磨磨蹭蹭将手放在手中搓了又搓,像是在拖延时间。
“你快些呀。”月妩直起身,脱了外衫, 只着一件小?衣,跪坐在褥子上。
他缓缓走过?去,将竹灯啪得一声吹灭了。
“你吹灯做什么?”月妩爬去炕边,抱住他。
他没回答,只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又亲一下, 不知不觉间便将她带进了被子里。
十一月,炕已烧上了, 原就暖和?得很, 这?会儿更是热得不行,温慎鼻尖上都冒出了些汗珠。
“小?妩…”他的唇在她脖颈间流连,手在她腰间摩挲,将她一寸一寸点燃。
她抱住他的手往下引:“不言,来呀。”
温慎深吸一口气, 手指开始慢慢挪动。他什么都不会,找不准地方。
“不是这?里, 弄得不舒服了,温慎!”月妩推他,委屈得不得了,“让你看小?册子你不看!”
温慎本就紧张,这?会儿更是后背上也出了汗,跪坐起身:“我去拿。”
为了不给月妩看见,他将那本小?册子藏在了装褥子的箱子里,现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拿出来。
月妩看得好?笑:“你防贼呢?”
他垂了垂眼,未答话,拿着册子过?来,上了炕。
“你点灯啊,不点灯如何看得见?”
闻言,他又下地去将灯点燃。
屋里亮起地那一霎,他垂下的眼睫明显颤了一颤。
“你来呀。”月妩踢开被子,就那样大剌剌地躺在那儿。
抓住册子的手指紧了紧,他缓缓上了炕,跪坐在她身旁。
月妩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微微扬起身,牵着他的手晃了晃:“来呀。”
他咽了口唾液,一页一页翻过?册子,发出颤抖的沙沙声。
“找见了吗?”
“嗯。”他不敢开口说话,只翻准那一页,颤颤巍巍放在褥子上,弯下身对着册子研究。
月妩微微调整,曲着腿,对着烛光,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知他是碰到了哪儿,月妩忽然?轻吟一声:“嗯…就是这?里…”
他抬起空闲的那只手臂擦了把汗,将册子放到一旁,手上稍稍用了些力。
“不言,抱我。”
他慢慢躺下,将她搂在怀里,垂首回应她的亲吻。
“温慎…温慎…嗯……”月妩勾着他的脖子一声声唤,“温慎,我喜欢温慎,温慎,好?舒服……”她没受过?这?样的刺激,还没几?下便不行了,一口咬在温慎肩上,在他怀里微微颤粟。
温慎在她发顶亲了亲,哑着嗓子问:“好?了?”
“嗯,好?了。”她躲在他怀中,不肯露面。
“现下知晓羞了?”温慎低低笑出声,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我去端些水来。”
她往下溜,一股脑儿钻进被子里,将头也蒙住。
温慎也不再笑她了,沾湿了帕子,掀开一点儿被子,给她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她在轻颤,温慎看得眼热,俯身在她腿根处落下一吻。
吻后,又觉不自在,找了些话题:“不是说想取小?字?我已想好?了一个,你可要听听?”
月妩从被中露出一个凌乱的脑袋:“什么?”
“骄骄。”
“娇娇?”她有些不满,觉着这?也忒不用心了些,又躺回去。
温慎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着放下帕子,钻进被子去抱她:“是维莠骄骄的骄骄,形容草木繁茂生长,我希望你也能如此。”
她开心了,又转过?身来,亲亲热热的抱他,还在他脸上亲一下:“好?,骄骄很喜欢这?个小?字,也很喜欢不言。”
温慎长叹一口气,将她搂进怀里:“骄骄,我的骄骄。”
沉默许久,她忽然?道?:“温慎,生辰吉乐。”
温慎愣了一下,双臂抱得更紧了一些。
“温慎,你没有给我过?生日?。”她抬着头,明亮的眸子看着他。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又不敢看这?样直白热情的眼眸,只能在狐狸眼上亲了亲。
“明年要给我过?生辰,好?不好??”
“好?。”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给她过?生辰。
十二月,天开始飘起雪来,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了,只能窝在家中。
今年比去年要有意思一些,早知要过?年,温慎提前备了好?些东西,即便是不出门,一起坐在窗边剪窗花也是有意思的。
月妩非要黏着他,要躺在他怀里,让他搂着,看他剪。
“沿着画上去的墨水印剪,这?样……再这?样……便好?了。”一张简单又好?看的窗花被他展开,“先放着,一会儿都剪好?了再去贴。”
月妩催着他画下一个:“再剪一个不一样的吧。”
他微微起身,拿过?纸笔在红纸上画图:“你借的那册书可看完了?若是看完了,便拿出来放在显眼的地方,免得下回又忘了带。”
已是往带两三回了,月妩自个儿也不好?意思了,可她不敢将那书放在显眼的地方。
那书就前头两页正常,往后任意翻过?一页都是些不能见人的东西。
不过?,她私下里早看完了,有时温慎不在,还会偷偷拿出来再回味一番。
“我一会儿再去,先将窗花剪了。”她装模做样也拿笔要画。
温慎瞥她一眼,笑道?:“不是那样画的,你看我。”
她噢噢两声,偏头去学?,最?后剪出来的总归还算是能看了。
剪罢窗花要去弄浆糊,为了方便温
慎在厨房和?正屋之间开了一道?小?门,不用出门也能通往厨房,烧水沐浴也方便,这?会儿直接从小?门钻过?去,便能直接进厨房里去。
温慎往碗里加水,月妩拿着筷子在碗里搅浆糊
搅着搅着,忽而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一下。
他嘴角扬得越来越高,没忍住诱惑,也在月妩脸上亲了一下。
月妩长高了,都不必弯下腰背才能亲得到她;身前那块也又长大了一些,小?衣又换过?一回;性子也更加活泼了,能和?莲乡的姑娘们玩到一块儿。
又一岁,是长大不少。
“过?几?日?除夕,溪行定会来邀我们去过?年,去了旁人家里可不准像现在这?样……”总是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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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亲一亲抱一抱,有时他都怕家中突然?来人,被人瞧见。
“我知晓了。”月妩故意跟他反着来,又在他脸上亲一下,发出啵得一声响,“那我们能睡一间房吗?”
他沉默,转头看着她。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整个屋子里都是她清脆的笑声。
温慎无奈收回眼:“当然?是睡一间房,但你可别?又闹着要那样,在旁人家里那般不好?。”
她手肘搭在他肩上,踮脚在他耳旁轻声道?:“那我们提前弄过?了,除夕那夜便不要了。”
“早与……”温慎躲开,“早与你说过?了,你年岁尚小?,不好?天天沉溺于此事中,怎的总不听?”
“可过?了今年我便十六了。”月妩搅了搅浆糊,往正屋里走,去贴窗花,“村头的姐姐十六岁都有孩子了。”
温慎跟在她后面:“好?的不学?,学?这?个。”
跨过?门槛,进了正屋,她放下浆糊,转过?身去,上前一步,胸口直直撞向温慎:“你不喜欢吗?”
温慎无奈摇头,绕过?她,拿起浆糊往窗上糊。
“你不喜欢吗?”她追上去,歪着头,观察他神色,“若不是你常常又摸又亲,怎会长得这?样快?”
温慎被气得够呛,他真是不知这?些话她是从哪儿学?来的:“在家里说说便算了,出去莫要这?样说话。”
“我知晓,我知晓。”月妩勾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不会在外头说的。不言,晚上来好?不好??”
“莫闹了,来贴窗花,贴完去煮饭。”
“那你要先答应我。”
温慎没说话。
月妩勾着他的脖子,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不言,不言,想要不言的手指。”
温慎浑身一僵,右手的血液似乎停止流动了,几?乎动弹不得。他快速回忆与月妩相处的这?些时光,似乎自己并未教过?她这?些,怎么就……
他有些头疼:“莫闹了,去贴窗花。”
月妩轻哼一声,拿着窗花走了。
“将那册书寻出来。”他没话找话。
月妩怔了一瞬,犹犹豫豫将书册从抽屉底找出来,放在书桌不显眼的角落。
温慎看了一眼,默默将窗花贴好?,又去寻她。
“不是与你说过?,弄多了不好?。”他牵过?月妩,搂在怀里,“难道?我不想吗?可我总怕伤了你。”
月妩抬眸:“不会弄伤的。”
温慎叹息一声:“再过?两年。”
“你为何总这?样推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听旁人都说拦都不拦不住,为何到了你这?里便是这?样?你是不是还在介怀从前的事?”
月妩心中委屈,若是从前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须看别?人脸色?自从和?温慎在一块后,她已改了许多了,怎就不见温慎为她改一次?
“你在外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以后不许与那些人来往了。”
“是你要我出去与人玩的。”月妩气得挣开他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教你多交朋友,免得在家中闷坏了,可你出去都学?了些什么?与人议论这?种?事?”
第42章
“以后?出?门要去哪儿玩, 寻谁玩儿,都得?与我说过才许去。除此外,每日必须要读一个时辰的书?, 读什么由我来挑选。”
“我不!”月妩转头瞪他,双目含泪, “不要你管我!”
温慎眉峰微敛, 伸手要去牵她, 被躲开。他握了握拳,道:“你年岁小,还不懂事,若无人教导, 往后?必入歧途。”
“我不小了,我读过书?识过字,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她原本就是公主之女,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做的?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谁也别想干涉她。
温慎心?中无奈, 只得?放缓语气,与她好好解释:“我这样做, 难道是为了我自己?”
她别开脸, 不语。
温慎又?去牵她,将她牵至跟前,垂首看她:“小妩,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你那处还未长成,这样早同房, 以后?会落下病根。”
她嘴一撇,脸仍别着, 泪珠子却止不住往下滚:“你真是这样想的,不是不喜欢我吗?”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喜欢你为何要与你成亲?”温慎轻轻抹掉她的泪。
“根本不是,是因为我脱光了站在你跟前,你为了负责才?娶我的。”她的泪掉得?更厉害了。她虽有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所?做所?言,但是知晓自己在做什么的。
温慎闭了闭眼:“若非有意,怎会让你有机会那般站在我跟前?”
月妩微微蹙眉,抿了抿唇,又?问:“你真喜欢我吗?”
“我真心?悦你,这二?十?年来只对你一人动过心?,往后?也会只有你一人。”
“可……”月妩抬眼,紧紧抿着唇,“我听她们议论?,男子若是喜欢一个女子,不可能忍得?住,除非是有什么隐疾。”
温慎脸色一黑:“你看过的,并无隐疾。至于你说的不可能忍住……我正是怕忍不住才?不愿与你做那种事,你以为你那样勾我,我半分?感觉都没有吗?”
月妩抿住扬起的唇,脸颊的酒窝格外显眼。她小声问:“你也想要我是不是?”
“嗯。”甚至她每一回靠过来,他都会有感觉。
月妩满意了,跪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在他耳旁问:“那先不进去了,以后?我也帮你解决好不好?”
“不必。”他躲开,“你好好的,莫再闹了,多?读书?多?出?去走走,便不会整日都想这种事了。”
月妩一脸不开心?,从他腿上下来,嘀咕几句:“你不愿,有的是人……”
话还没说完,她被扣住腰,拽了回去:“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温慎看着她,神情严肃异常。
她知晓自己说错话了,可眨了眨眼,仍旧嘴硬:“是你不要的。”
“陈妩。”温慎鲜少这样直呼她姓名。
她心?中不由紧张起来:“我、我……”
温慎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松了手,一个人去贴窗花了。可他眉头一直紧锁着,一看便知是不开心?了。
月妩自己坐在炕边,垂着头看着鞋面,僵持许久,最终那点?骄矜被沉默研磨得?一点?儿都不剩。
“温慎……”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温慎顿了顿,继续贴窗花。
她踮着脚,伸着脖子,从身后?看他一眼,又?缩回头,靠在他背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想和你更亲近一些。”
“嗯。”温慎还在贴窗花。
“我有时总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你只是对谁都好,换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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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你的妻子,你也会这样待她,我不是不可替代的。”
温慎放下手中窗花,转过身来:“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得?过且过的人?”
“嗯?”月妩没太?明白。
“与人友善,只是我以为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能帮便帮一些,这与成亲毫无干系。我若不喜欢绝不会与人成亲,即便双亲在世,与我私自定下婚约,我也不会认。”
月妩眨了眨眼:“可若你高?中,皇帝要与你指一门婚事,该当如何?”
“且不说我已娶妻,即便是未娶,我不喜欢定不会娶。”
“皇帝给你指的妻子貌美如花,家世显赫,贤良淑德……”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难道加上这些条件,便可以在一夜之间将不喜欢变为喜欢了吗?”
月妩嘴角微微扬起:“可你若不从,皇帝要砍你的头,又?当如何?”
温慎微微侧过身,神情认真:“我若有理有据与他说明缘由,他仍要赶尽杀绝,那便说明此主不可侍奉,我死便死,权当是给天下读书?人劝诫。”
月妩笑?着抱住他的肩,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我信你。”
他神色也缓和下来,牵着她去炕边坐下:“小妩,不用以这些来试探我,等你再长大一些,想躲也躲不了。”他与她额头相抵,低声密语,眼底全是笑?意。
月妩脸颊绯红,抓紧他身前的衣裳,难得?腼腆:“我知晓了。”
他侧头,在她唇上亲一下,又?亲一下,继而一发不可收拾。待结束时,月妩眼尾微红,唇色嫣润。
“现下可能安心?去贴窗花了?”他笑?。
月妩含羞点?头,先一步去了桌边拿浆糊:“有些搅不开了。”
“天冷,再加些热水便行。”温慎从炉子上拎起水壶,往碗里倒了一些,“再搅一搅便好了。”
月妩边搅动浆糊边往窗边去,将浆糊护在窗上,让温慎将窗花贴上去。
没多?久,四周窗上都贴满了,还有些多?的,则是贴在了墙上,花里胡哨的一片。
窗外的雪越堆越高?,一直快要没过窗沿,没见有停的样子。
直到除夕前夜,积雪才?融化一些,能看得?见路面了。
一早起来,洗漱完,月妩换上了新衣裳,坐在桌前让温慎梳头。
他如今已能很熟练梳好妇人头,轻轻松松将月妩的头发盘上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好。
刚弄好,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定是溪行来了。”温慎笑?着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冯苑冯蓓二?人。
“贤弟。”冯苑行礼。
温慎让开一步,让人进门:“冯兄,请进请进。”
“不必不必,我来是想问贤弟今日有何安排,若是无事,可愿去寒舍一起吃个饭?”冯苑说罢,又?补充一句,“我瞧贤弟家中只有弟与弟妹两人,便冒昧来请了。”
“多?谢冯兄好意,只是我与内子要去县城表兄家,恐怕不能前往,还请见谅。”
“无碍无碍,既有安排,我便不叨扰了,等贤弟从县城回来,我再上门邀贤弟小聚。”
又?寒暄几句,温慎笑?着将人送出?门。
折返时,不知谢溪行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将他惊得?往后?仰了仰:“你何时来的?我都没察觉,快快进屋。”
“刚来不久,见院内有客便没进去。”
“我知你要来,早收拾好了,一直等着呢。”温慎脸上挂着笑?,尤其是长发全都盘起,看起来更是神采飞扬。
谢溪行随他往前走:“那两个是何人?”
“新搬来的,姓冯,家中从商。”
“我瞧那个小的不是个安分?的,你要注意。”
温慎略微思忖,问:“如何不安分??”
谢溪行看向正屋最里的窗:“我方才?在院门外看得?清楚,那小子一直在往那扇窗看。”
温慎脸色微沉。
那日在山间初遇,瞧见冯家老二?那眼神,便知他对小妩起了心?思,否则也不会那样生气,没想到今日还敢来。
只是他能管得?了旁人的言行,却管不了旁人的心?,若人真在心?里惦记着,他总不能将人心?剥开,让众人来定罪。
“我知晓了。”他一直沉着脸,直至走到屋门口,听见月妩在屋里喊他,面色稍霁,又?露出?一点?儿笑?来。
谢溪行见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只能默默叹气。
“不言……”月妩刚到门口,瞧见谢溪行,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垂眸见礼,“谢大哥。”
“弟妹。”谢溪行也客气一句。
温慎去顺手提了东西,分?几样轻的让月妩拿着,便叫两人出?门:“路上雪可消了?”
谢溪行与他并排而行:“还未全消,但路上能走了。”
他俩坐在车外说话,月妩坐在车里,趴在车窗旁往外看。
远处连绵不断的矮山,山顶积了雪,山腰偶有青翠绿意露出?;山脚下,有广袤田野,田埂上,有行人匆匆。
夹着消雪凉气的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喷嚏。
“将窗关小一些,当心?着凉。”温慎在外头劝。
她噢了一声,关上窗,靠在车门上听他们说话。
没什么意思,无非是聊一些书?院里的事儿,然后?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嗯……但怎么忽然说到她了?
“你不想要孩子?我看是她不想要吧。”
“都一样的。”
“你太?纵着她了,你若不在她这儿吃一回亏,我谢溪行三个字倒过来写。”
原来是在说她坏话呢。
月妩躺回去,不想听。
她能让温慎吃什么亏?她明明这样喜欢他。刚好起得?早了,这会儿还困呢,她宁愿睡觉,也不要听这个人胡言乱语。
“小妩,小妩……”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温慎喊,才?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问一句:“到了?”
温慎还未答,她便听见车外嫂子的声音:“到了,快下来吧,怎的在马车里睡着了,不冷吗?”
“还好,不冷。”她扶着温慎的手下车,一眼就看见慧真怀里抱着的孩子。比上回见长大了不少,也圆润不少,白白胖胖的。
慧真瞧见她的眼神,笑?着将孩子递出?去:“要不要抱一抱?”
她愣了一下,转头向温慎求助。
“嫂子,她不敢抱。”
“先进屋吧,外头冷。”慧真笑?着引他们进门。
这里和初次来的时候一样,陈设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一个小孩,让人好奇得?很,怎么都挪不开眼。
“你抱抱吧,没事的。”慧真将孩子递给月妩。
月妩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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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接过孩子。
小家伙不怕生,还冲着她笑?,两颊圆鼓鼓的肉快要溢出?来。
“你若是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到时温慎自己便能教,也不用花钱请夫子。”
月妩连连摇头,这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她害怕生孩子,也有点?害怕小孩儿,怕将孩子摔了碰了。而且,她都还没和温慎同过房。
温慎这会儿在外面和谢溪行说话,她往外看一眼,没见人要来的样子,小声道:“温慎他还没碰过我。”
“啊?”惠真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她比温慎打出?好几岁,又?是温慎嫂子,和长辈没什么不同,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只是有些想不通,“不若去医馆里看看?”
“他没有问题,他说我年岁尚小,不肯碰我。”
惠真不太?能相信,十?五岁出?嫁十?六岁怀孕十?七岁产子的比比皆是,怎么到温慎这里就不能了?她当即也以为是宋积玉的缘故。
“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出?去瞧瞧。”
她快步出?门,径直到了书?房,敲了敲门,里头两人齐齐看过来。
“慎弟,我与你有话要说,你出?来一下。”
谢溪行挑了挑眉,笑?问:“你们有何话要说?还不许我听?”
惠真瞪他一眼:“有要事要说。”
“你先与我说说看,究竟是何事?”他起身,将人带到一边,听了缘由,不由得?耸肩,“便是因为此事?你还是不了解他,即使?今日那陈妩真与宋积玉有了什么,他照旧会娶。还未同房,恐怕真就是因心?疼陈妩年岁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惠真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以后?不要掺和他们感情上的事儿了,我看他们自己都未必理得?清。”
“俗话说长嫂为母,我这不也是……”
“我知晓你是为他们好,你以为我没掺和过?掺和来掺和去,最后?还是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如随他们去。”
惠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说话了,回正房去了。
月妩见她来,如蒙大赦:“嫂子,你快来抱小侄子吧。”
“没事没事,摔不了,他又?没哭,定是很喜欢你。”她笑?着将孩子抱回去,又?去翻出?一小包香料交给月妩,“这个你收着。”
月妩凑过去闻了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是什么?”
惠真神秘一笑?:“香料,晚上睡时点?燃放在床边,便能得?尝所?愿。”
月妩眼睛一亮,将香料妥帖
收好。她天生反骨,不吃亏不听劝,不要她做的事她偏偏要做,等回去了她就要试试。
又?聊了一会儿,便到了饭点?,今年谢家雇了丫鬟和婆子,也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坐下就有饭吃。
除夕夜,照旧要守岁,而月妩和惠真则是守不了的,早早回去便歇着了。
夜半,门外又?飘起雪。
温慎放心?不下,去给月妩加了床褥子又?回来继续守岁。
“我观你神采奕奕,便知你未说谎,的确是得?偿所?愿了。”谢溪行忽而道。
温慎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如今真是我最快活的日子,从前只觉得?时光艰难日子好慢,现下忽然也觉时光飞逝了。”
谢溪行笑?得?无奈:“果然人都不是十?全的,若在两年之前,恐怕你自己也未必能想到将来会为情所?困。”
“若是甘愿被困,便算不得?困。”
天总是这样反复无常,下过一阵雪,又?晴一阵,接着又?下。
月妩和温慎回家的那天,又?开始下起雪来,城门口未见到牛车,只能步行而归。
雪天路滑,月妩走不了几步就要摔,温慎只好将她背起,慢慢往回走。
“温慎,雪下大了。”月妩抬起手掌,遮挡住他眼前的飞雪。
“撑伞吧。”他弯下身,让月妩去够他腰间斜挎着的伞。
月妩够不着,他只能越弯越下,惹得?月妩惊叫几声,又?因觉得?好玩,也笑?得?开怀,白茫茫的雪花裹着她的笑?声一起往下落。
“拿到了拿到了。”她够住伞柄,将伞撑起来。
雪太?大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温慎发上已覆盖了白花花的一片。
她抬起袖子将他头上的雪片擦掉,在他额边亲了亲:“不言,冷不冷?”
“还好,走着倒没觉得?有多?冷。”
“我好像在你头上看见了一根白发。”她微微凝视,“你别动,我看看。”
温慎停下脚步。
她指尖轻轻在他发尖滑过,找到了那根白发。她忽然很伤感:“你才?弱冠,怎会有白发呢?”
温慎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只是那一根,无碍的。”
可月妩很在意:“你是不是太?累了?以后?我和你一起锄地,一起去摘草药,每日都一起。”
“还好,我不觉着累,应当是正常的,不必担忧。”
看着那一根白发,她脑子突然蹦出?一个满头白发的温慎。她突然想到,温慎也会老也会死,一时不能接受,眼泪继而连三地往下掉。
“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她哭得?伤心?,眼泪全糊在温慎脖子上,“温慎,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温慎失笑?:“怎就忽然说起这个了?莫哭了,我还好好的,你也好好的,我们还能在一起很久。”
她躲在他脖颈里小声呜咽,头一次发现原来亲人离世,是这样痛苦的事。
“温慎,我喜欢你。”
“小妩,我亦心?悦你。”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在他耳旁轻声道:“温慎,我好喜欢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原本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我们要不养些鸡还有猪,以后?我们就有肉吃了,不用出?去买,我还可以抄书?卖钱,也可以去跟嫂子去女工拿去换钱,这样你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若想养鸡,等开春去买些小鸡崽,猪便算了,太?麻烦不好养。钱的事,你不必担心?,去岁卖草药挣了些钱的,抄书?也挣了钱的,还有一些师弟想要出?钱叫我为他们解题,只是我还没同意。没那么辛苦的,小妩。”
月妩轻轻应了一声,瞬息之间,又?明悟不少。
从庄子出?来,若碰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温慎,她今日恐怕不知会身处何处。是温慎一直护着她,尽其所?能给她最好的,即便她任性也愿意包容她。
她在他脸上蹭了蹭,趴在他肩上不说话。
“小妩,你冷不冷?”
“不冷。”
“等到家了喝些姜茶,再泡个热水澡,免得?风寒。”
她眼睛亮了亮,在他耳旁悄声道:“不言,我们一起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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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慎正要说她,忽闻一阵马蹄声,下意识转头去看,正好瞧见车窗里的冯苑。
马车放缓,停了下来,冯苑推开车门:“远远看着就像是贤弟和弟妹,走近一瞧果不其然。我也刚巧从那边回来,若是不介意,可乘车一同归去。”
温慎有些犹豫。
“车中只我一人,坐得?下。”冯苑道。
“那就叨扰冯兄了。”温慎放下月妩,扶她上车,随后?跟上去。
车内就冯苑一人,因车门关闭的缘故,还算暖和。
温慎携月妩坐在冯苑对面,寒暄几句:“冯兄这是去哪儿了?”
“家母想在莲乡办一所?义学,派我去周围寻夫子。这不,出?去转了一圈,空手……欸?”冯苑面露喜色,“贤弟不就是读书?人?且德行出?众?贤弟若不弃,可愿去义学中担任夫子?”
温慎颇有些心?动,他虽不喜欢冯苑之弟,但办义学是好事,乡里的孩子都能有读书?的机会,不能因私人之事而耽搁了这样好的事。
“容我再想想。”他道。
“母亲想办义学不全是为了乡里的孩童,主要是我有一个弟弟,今年才?七岁,母亲想让他去读书?,又?苦于莲乡没有学堂。”冯苑叹了口气,“说出?来贤弟莫笑?话,我家仅是冯氏的一个偏支,与家族斗了这些年实在力不从心?了,才?想着分?出?来自己单过,不想再去招人眼,只想平平淡淡。”
温慎微微颔首,未表态度,只道:“夫子一事我需考虑考虑,倒不是其它的缘故,只是我实在才?疏学浅,怕误人子弟。”
“我还当是因什么要事走不脱,既是因为这个,那贤弟不必再担心?了。贤弟能考中秀才?已证明实力,更何况这乡中百姓无不对贤弟赞不绝口,贤弟何必过谦?”
“既如此……若冯兄真要办义学,只管来找我便是。”
“如此甚好!我这便去回禀母亲,母亲若得?知我请来的夫子是贤弟,定当满意!”
两方就竹林外道别,各自离去。
温慎牵着月妩往回走:“现下可满意了?若是能去义学当夫子,收入虽不多?,好歹有一个稳定的进项。”
“满意了满意了,我们快回去沐浴吧,省得?受风寒。”
第43章
温慎有些头疼:“你去沐浴便好?, 我去烧水。”
“可我想和?你?一起洗。”月妩抱住他的胳膊,晃来晃去,“温慎, 温慎,你?就和?我一起洗嘛。”
“那浴桶不?大, 容不得两个人。”他开始寻借口。
月妩牵着他朝屋里跑, 伞面抖动, 将落下的?雪花又弹起,砰砰来回响。
进了门,她直奔浴桶的?方向去,比比划划一番, 指着浴桶的?道:“不?小,可以容得下。”
温慎转过身?,往厨房去:“一起洗容易着凉。”
她跟在后面,拉住他的?手:“不?会着凉,我们都泡在水里, 又不?做别的?, 为何会着凉。”
温慎不?说话了。
她从狭窄的?门口挤过去看他:“两个人还只用烧一桶水,还省柴火, 就不?用捡了。”
“往日怎不?见你?这样节俭?”温慎瞥她一眼。
她绕到他跟前, 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跟着他的?脚步,边晃边往后退:“我现在长大了,懂事了, 知晓捡柴辛苦了。温慎,我们一起洗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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