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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提到青茵,云舟回忆了一下宴席上她观察到的种种,道:

    “听青茵郡主说话的语气,神态,内容,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想讨萧铮的喜欢。”

    小钗不解:“什么意思?不讨殿下的欢心,她怎么争皇后之位?”

    云舟说道:“帝王之爱,和皇后之位也未必相关,咱们大魏的皇后娘娘也不得父皇的喜爱啊,但她是左相的女儿,所以才成为皇后。”

    小钗郁闷道:“那我们可要输给青茵郡主了。”

    云舟想了想,吩咐:“小钗,明天一早叫薛尚宫来见我,我有事情要与她商量。”

    小钗点头:“公主聪明,定有办法赢过那青茵郡主。”

    第二日,果然不出云舟所料,不到半日,宫里的侍女们就都在窃窃私语,昨夜渤阳王与双鸢阁那位云舟姑娘如何亲昵,如何缱绻,说着说着自己满脸通红。

    “想不到,殿下平时看起来冷若冰霜,让人不敢肖想,没想到,竟然也会情难自禁,还叫宫人们转过去。”

    “话本子里的英俊书生也没有咱们殿下有情趣,听说之前还抱着下车呢。”

    “话本子里那书生算什么,怎么比得了咱们殿下?你看那青茵郡主此番入宫不就是来和那云舟姑娘争殿下来了?你说谁能赢?”

    “现在看,殿下是对云舟姑娘欲罢不能,听说殿下此前留宿双鸢阁,第二天说腰酸背痛呢,我赌云舟姑娘赢。”

    “多谢抬举。”

    那宫女听有人插话,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云舟本人就站在她身后。

    作者有话说:

    以后恢复每日中午十二点更新。

    云舟:如果我有罪,可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社死……

    说什么腰酸背痛!你就是睡了一晚小榻就腰酸背痛,你这腰也不行啊!

    萧铮:行不行,实践出真知啊。

    第44章 、登基

    刚还热热闹闹说闲话的宫人当即闭了嘴, 连忙跪地认错,偷眼看云舟。

    小钗上前道:“我们姑娘和善,不与你们计较, 记得管好自己的嘴,若有下次,叫殿下听见了, 看不拔了你们的舌头!”

    那两名宫人冷汗涔涔, 赶紧行礼, 然后匆忙离去。

    这二人一走,露出不远处另一个身影来。

    冕图青茵站在一颗树底下,朝着地上觅食的松鼠投了几颗松子, 那松鼠捡起来立刻呲溜一下跑远了。

    她冷眼看着这边, 见两名宫人走了, 走到近前来,说道:“云舟姑娘真是好性子, 若是换了我,下人敢背后说我的小话, 我好歹要抽上十鞭子。”

    云舟道:“青茵郡主威严, 云舟学不来。”

    青茵哼了一声:“当年我们大君宠爱的魏妃也是像你这样, 行事柔弱, 话都不会大声讲, 大君怜爱的不得了, 反过来常常说大妃行事过于严肃冷硬, 只可惜, 当大君一朝病重, 那个需要他护着的宠妃, 一点寒风凄雨都受不得, 很快就枯萎凋零了,要我说娇弱易枯的花朵还是不要学坚强的藤蔓爬的太高才好,它们受不得多少风雨的。”

    云舟默默的听完,笑了笑,道:“听青茵郡主的话,您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世间女子的处境,被迫攀附于人才有一条活路,多强的生命力也都只是颗藤蔓,藤蔓与树下的娇花不过是半斤八两之间,郡主又何必瞧不起花朵?”

    说完,她微微颔首与青茵擦肩而过。

    冕图青茵看着云舟的背影,又看了看远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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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宫的殿顶,自语道:“藤蔓是不如树,可那又如何?只要爬得够高,攀得够紧,织得够密,世人只见藤蔓而不见树,等于取而代之……”

    萧铮在大典之前,斋戒三日,三日一过,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当日,天未亮时,萧铮就带领群臣到城外奉天台,祀天地祖宗,焚烧祭天表。?0?8?0?6?0?5?0?3

    至日出时,行祷祝仪式,帝王亲自上香,求风调雨顺,国祚绵长。

    礼官唱诵祝词九遍,再鸣钟,让祝祷随鼓乐之声共达天听。

    冕图王与庆国公站在一处,轻轻哼了一声:“这仪式,燕不燕魏不魏,成何体统。”

    庆国公嘴唇不动,仿佛腹语般回道:“陛下亲自监督修订的新《礼篇》,王爷少说为妙,那些魏臣耳朵尖的很,听见了,参您一本。”

    冕图王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奉天太祭祀后,皇帝率群臣回宫,将在承天殿外行接传国玉玺,群臣朝拜之礼。

    今日是个天高地爽的好天气,碧空万里无云,无风无雪,日头照下来,琉璃瓦顶金光灿灿。

    承天殿外,无官职的皇亲贵胄们在两侧殿阁里敬候。

    大妃携岷山王萧锐还有青茵同坐,望着外头。

    与他们一帘之隔就是被萧铮特许观礼的云舟。

    青茵对大妃道:“恭喜陛下,亦恭喜娘娘,今日过后,您就是太后娘娘了。”

    大妃微笑点头:“都是托铮儿的福,也叫我这老婆子到新的地方看看。”

    萧锐等得久了,有些心不在焉,他忍不住频频往那隔断帘子看,轻薄但细密的织物后,只能微微看到一点云舟模糊的虚影。

    那身影淡静如画,萧锐忍不住出神。

    忽然,远处传来依稀的鼓声,有人上来通报:“陛下已率众从奉天台回宫,此时已至宫门。”

    “终于来了。”大妃道。

    伴着庄重的鼓乐,御辇在承天殿阶下停落,萧铮身着玄色满绣金龙的衮服,头戴十二垂珠冠冕,迈步徐徐向着殿中的龙椅走去。

    他接过覆着明黄缎子的传国玉玺,将其举过头顶,正式宣布改国号为胤。

    百官此时齐跪,俯身于地,山呼万岁。

    萧铮再不是北燕的渤阳王,而是大胤的第一代国君。

    自此,天下万民正式奉萧氏为尊。

    观礼阁中,除大妃外,其余人也都跪地行礼,整个殿前广场上,满是臣服在地的身影。

    萧铮命众人平身。

    萧锐起身,抖平袍摆,侧脸之间,风正吹起隔帘,萧锐终于看清云舟的面容。

    云舟起身后,向前走了两步,微微向外探身,凭栏而望,目光跟随着萧铮的身影。

    萧锐看着云舟的眼神,心中忽然一空。

    他是看得懂那种眼神的,他喜爱的旎旎,好像到底还是被他的皇兄,把心给摘走了……

    登基大典结束,云舟搭上小钗的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被帘那侧的几人听到:

    “我的头有些晕,我们去寻一处安静的地方歇歇吧。”

    小钗扶起她来:“想是起的太早的缘故,姑娘本来身体就不好,眯一会该能好转。”

    云舟点头,向帘后的大妃行礼。

    大妃早不愿意看她,巴不得她早点走,于是允准她离去。

    云舟被小钗扶着,下楼去了。

    大妃瞥了萧锐一眼,见他目光追着人家还颇有留恋,不悦道:

    “你们哥俩怎么就与你们的父亲这么像?专喜欢这种风吹就倒的样子。”

    萧锐被说得坐不住,寻了个更衣的由头也从观礼阁上下来,正看见云舟转弯间消失的一片衣摆。

    他从后头追上了云舟,叫了一声:“旎旎!”

    云舟闻声回头,见是萧锐,有些诧异,但还是行礼:“岷山王殿下。”

    萧锐凭着一股冲动追上来,真与云舟面对面,反而没法开口,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心一横,道:

    “旎旎,在王府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十分喜欢你,后来你被皇兄召走,我还想着你被迫回去,实在可怜,但今日一见,或许是我多虑了。”

    他抿嘴笑了笑:“我皇兄是不世出的英雄,你会心慕于他也是必然的,登基之后,想来皇兄就会给你册封,不管封什么,你都是我的皇嫂了,那我就祝你和皇兄白首齐眉吧,不管怎样,你不是被迫的,我就心安了。”

    萧锐之前在云舟面前多是嬉皮笑脸,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倒是少见,云舟也认真起来,又想起自己曾装病骗他,后来救晨霜时又将他算计在内,心中愧疚,听他的话,他是真心实意牵挂自己是不是被萧铮强迫,此种真诚,该当珍视,于是她道:

    “我有些话,想对岷山王说。”

    小钗拉了拉云舟的袖子,附耳提醒道:“公主,我们得快点,人家等着呢。”

    云舟摇摇头,使了个眼色,小钗自觉退后几步。

    她循着一处僻静的回廊走着,边走边对萧锐道:

    “人生因缘自有定数,我与陛下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迫我那样简单,我可以与您讲讲,岷山王听了原委自然不会再为我忧心。”

    无人的回廊走到尽头时,云舟也说完了她要说的话,萧锐听了,仰天叹了口气,好像卸下什么重担一样,他感叹道:“果然因缘天定,这样我也不必纠结了。”

    “我的姐姐还在殿下府中,希望岷山王殿下能够照顾好她,云舟谨记这份恩情,他日必将相报。”

    云舟这就要行一个大礼。

    萧锐连忙托住她的手臂,慷慨道:“你是我皇兄的人,怎么能给我行大礼?你放心,晨霜姑娘我定然将她照顾好的,还有她的母亲我也会帮她接回来。”

    “岷山王殿下洪福无尽。”云舟感激地深深颔首。

    送走了萧锐,云舟转身回来,加快了脚步,和小钗来到一处空房。

    薛尚宫在此等候多时,她将一件宫女冬服抖开,罩在云舟身上,将风帽拉紧,道:

    “姑娘谨慎些,莫被外人认出来了,落人口舌。”

    云舟点头,随在薛尚宫身后,一路穿廊过殿,来到平时群臣等候上朝时待的群英阁外。

    此时群臣大多都还在登基大典处,薛尚宫打开群英阁角落一处房门,云舟进去,摘下风帽,对里面等候的人道:

    “云舟多谢李相愿意相见。”

    房中的桌案后,坐着一位老人,须发皆白,但目光炯炯有神,老人正是当朝左相——李斯之。

    他是如今前魏一派的首领,与崔元弼一起得到萧铮的重用,二人被称为帝王的左辅右弼。

    李斯之恭敬道:“公主愿意来,是老臣该称谢才是。”

    称呼云舟公主是不合制的,只有小钗和薛尚宫私下里才会这样叫她,萧铮偶尔听见,不曾管过。

    只是前朝和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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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后宫仆役是不一样的,李相叫她公主,严重了说,是还对前朝有留恋之心,他愿冒这样的大不韪,可见对云舟的重视。

    他们能会面的时间不多,所以李斯之也是长话短说,开门见山。

    “当初城破之前,南逃者甚多,先魏帝将小朝廷迁至春江以南,很多魏臣本也打算继续追随,只是后来……”

    他看了一眼云舟,轻咳一声:

    “太子弑君,自封为帝,加上陛下举旗南征,太子节节败退,逃至南兹国苟延残喘,失了人心。”

    “陛下登基之前,广发了集贤诏,宣布曾追随魏帝南逃的旧臣若有真心归顺大胤者,可不计前嫌,老臣许多的旧日同僚便又生出重回都城的心思,就在不久前,一位曾经供职天机阁的神官投奔到老臣府上,告知一事,让臣决定见公主一面。”

    云舟道:“神官?还请大人明言。”

    李斯之道:“那神官说,他曾算出下一任凤梧宫的主人,是大魏的女子。”

    云舟迟疑:“这……”

    李斯之接着道:“老臣读圣贤书,对这推演星命之事并不尽信,但如今朝中魏臣命运好坏都在帝王一念之间,根基不稳,如若凤梧宫贵人与我们站在一处,那又大不相同,且天命之事,臣不信不代表天下人不信,若公主是天命皇后之说流传到民间去,正合了万千魏人的心意,要知道魏人乃是北燕人三倍之多,民意如潮,君王也不能不顾啊……”

    “只是,民间若有这样的传言,恐怕陛下会觉得被人左右,若迁怒了公主,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老臣来见公主,问问星命皇后一事,天下能传还是不能传?”

    李斯之说是问云舟,实际上是在问萧铮的意思。

    这也是他们要在宫中找助力的原因,因为或许从云舟那里,他们才能得到前朝看不到的帝王真意。

    云舟思忖片刻:“李相无需顾及我,陛下重视魏人,定不会为了民间一点传言生气的。”

    李斯之这便得了准话,他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起身深鞠一礼:“臣拜见未来的皇后娘娘。”

    待得从群英阁出来,天上落起了雪。

    云舟在风帽下抬头看天,朗朗的晴空,居然有星星点点细小的雪花落在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她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在见到李相之前,所谓皇后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空虚的高贵名头,在这个身份下到底要承担什么,其实云舟并无实感。

    可如今见过李斯之,她才从这位做过国丈的老臣言语之中感觉到,皇后站的有多么高,与前朝实际连结的就有多紧密,那几乎是站在政治洪流的漩涡边上。

    一步踏错,便可能要万劫不复。

    她沉思着一路跟在薛尚宫身后,妥善地换回衣裳,然后回双鸢阁。

    薛尚宫为她备了轿辇,在乘辇回双鸢阁的路上,她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那人跑近了,云舟才认出,是常跟着徐勿的一个小内监。

    只见小内监气喘吁吁跑过来,道:“姑娘这是去哪了?叫奴才好找,陛下召您去见呢。”

    云舟点头,吩咐轿辇转去承天殿。

    那小内监笑了,道:“姑娘糊涂了,陛下如今登基了,该去昊天宫才是。”

    云舟恍然,是了,承天殿暖阁只是临时居所,皇帝真正的寝宫是昊天宫才对,他今日起便要住在那了。

    于是改口道:“去昊天宫。”

    在昊天宫门前下了轿辇,云舟提着裙据踏上那一重重的台阶。

    才一入殿,最先入眼的就是那擦洗的发亮的地面上投射出来的万千烛火。

    辉煌的灯火中,萧铮站在昊天宫正殿的中央,他玄色贵重的袍摆拖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正背对她而立。

    云舟对他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5章 、心动

    萧铮转过身沉声对她道:“近前来。”

    云舟依言近前。

    萧铮弯腰放低身量, 与她近些,说道:“你仔细瞧瞧我的脸,怎么, 不过一个仪式,竟让我长变了模样?你不认得我了,这样生分?”

    萧铮今日自称了一日的朕, 此时在她面前称我, 觉得心里松快不少。

    只是云舟纠正道:“陛下登基, 该称朕才是。”

    说是这样说,萧铮让她仔细瞧他,她倒还真细瞧了。

    他这一张脸长的坚毅而端正, 面貌上很有男子气概, 若与萧锐比属于多俊而少秀, 虽如此,比起那些真正粗犷男子, 皮相生的匀净,眸若灿星, 使得面目冷利不狰狞, 十分恰到好处。

    云舟看着看着, 竟不自觉抬起手来, 在萧铮脸上轻触了一下。

    这动作让她自己吓了一跳, 手一颤, 忙将手指藏回袖中去, 找补道:“陛下脸上有灰尘。”

    萧铮叫她微凉的手指一触, 心里那点不悦也就散了, 且他发现云舟从外头来, 身上寒气还没散净, 想着帮她暖一暖,便将她扯近些,搂在怀里。

    本是不做它想的,但是抱着抱着,怀中那娇软的身躯从凉变暖,她身上幽甜的香气也发散开来。

    渐渐的,他开始心猿意马……

    云舟感觉自己腰间的双臂越搂越紧。

    她虽然并无多少与男子近身相处的经验,也就只有萧铮一个人多番对她动手动脚,但再懵懂无知,经过这几次相处,尤其上一次,她也观察出一些东西。

    她眼看着萧铮耳廓泛红,手上使力,迫得自己从上到下与他贴在一起。

    上一回他贴住她,紧接着手就开始不老实,这回心里必也没想什么好事。

    萧铮低头嗅着她脖颈间的气息,随口问道:“你做什么去了,这样久才来?”

    见李相的事,云舟怕给李相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决定暂时隐瞒,加上眼前这样的情况,云舟眼一闭,心一横,道:

    “我遇到岷山王,与他说了会话。”

    果然,此言一出,萧铮的身体当时就僵住,他按住云舟的双肩将她推远一些,皱眉道:

    “你和他能有什么话说?”

    萧锐与云舟,萧铮每每把两个人放到一处想,都会觉得心里酸痛难言,心火狂燃。

    他想起自己十四岁时,在北燕宫学里和一群贵族子弟一起进学,那时宫学里有一位年长些的宗亲经常夜晚去眠花宿柳,一次夜不归宿,第二日正好被大君查问,因疏懒不上进被打的屁股开花。

    萧铮因从小出众,被大妃寄予厚望,看管的严格,对烟花之地知之甚少,他还问那宗亲兄长明知今日大君可能来查学,为什么不等几日再去?被打成这样多么不值。

    谁知那兄长道,前日是新花魁拍卖初夜,女子一辈子会难忘自己第一个男人,能在那绝色花魁心上占一方位置,他就是挨顿打也值。

    这话要叫那花魁听见,定要嗤之以鼻,唾一声男子惯于臆想,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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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萧铮那时还小,便信了。

    这事他本来早忘记,可如今突然想起来,心里越发难受。

    云舟这辈子大概都不能忘了萧锐了。

    他不在乎她的身体跟过谁,但很在乎她的心里住着谁。

    想到这,萧铮简直要气的将牙咬碎。

    与他相处这些时日,云舟已经能够拿捏一些恰到好处的分寸。

    她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并不想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激怒他,所以云舟迅速转圜道:

    “岷山王说祝我们白首齐眉。”

    白首齐眉四个字入了萧铮的耳,果然安抚了一些他的情绪。

    萧铮箍在云舟肩膀上的手缓缓松了些。

    他最终只是用上些威胁的口吻说了一句:“以后不许与他单独相见。”

    云舟寻着新的话题,她在昊天宫的正殿里走了一圈,发现这里重新修过,与之前有许多地方不一样了。

    宫殿由之前的重叠华丽变得简约厚重了许多。

    “如今这殿宇让我品出些勤政的意思来。”云舟道。

    萧铮受了夸奖,心情好了不少,问道:“你喜欢吗?”

    云舟道:“这是你的寝宫,你喜欢就好啊。”

    萧铮道:“可是帝后大婚第一日,是要住在这昊天宫的,第二日皇后才会搬去凤梧宫,所以你要在这度过很重要的日子。”

    云舟没答话。

    萧铮这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是在说大婚那天在昊天宫里有繁琐的礼仪还是意指什么别的。

    而且他这样笃定的语气,让人以为她成为皇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其实不然。

    云舟低下头,有些认真的说道:“陛下,现在皇后人选还未确定呢。”

    萧铮看她有些落寞神情,心中怜惜,以为青茵的出现令她惶恐,于是安慰道:

    “我说你是你就是,大不了我最后直接册封你就是了,难道他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云舟望着萧铮,摇了摇头:

    “逆势而为的事情,前路上注定会满布荆棘,北燕贵族的势力不容小觑,真的不留余地,让他们寒了心,虽不能反了天,但几股势力若联合起来,退回北燕去,你的家乡可能就会成为你最大的祸患,刚刚合并的领土可能会重新分裂,你把一切说得轻描淡写,易如反掌,但其实,为保我登上后位,你要冒着多大的风险,可能付出什么代价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云舟比萧铮以为的更加清醒,这让萧铮的怜惜之情越发深了,他把云舟拢进衮服之中,抚了抚她背后的长发,柔声道: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有。”云舟固执道。

    萧铮笑了笑,哄孩子似的:“有也没关系,没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

    云舟不说话了,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她也不明白,明明片刻前还在拿捏他的情绪,怎么说着说着,自己倒伤感起来。

    她细弱的手指揪住一点玄色衮服的前襟,她有一些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问话,没有问出口。

    平衡魏燕的方式还有很多,也未必要执着于一个皇后的位置才能达成,萧铮为什么一定要她站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在如此注重女子清白的世风之下,他无视她做过旁人妾室?

    为什么他其实大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他没有?

    为什么对她百般容忍,处处特殊?

    他真的就这么爱她吗?

    她不敢问,她有些害怕听见坚定而温柔的答案。

    因为那样,她可能会无法自控的交出自己的心。

    她的父皇在时,后宫里最受宠的是瑶贵妃,而瑶贵妃就是一个交出了自己心的女人,然后她死在了冷宫里。

    据说瑶贵妃从小爱慕魏帝。

    后来她追随魏帝进宫,获得了滔天的盛宠。

    她与皇后吵架,魏帝会抱着她离开,她想吃什么,快马从边陲送来,她的画像被魏帝挂在昊天宫的大殿上,群臣反对瑶妃专宠,魏帝就帮着瑶妃一起斥骂臣子。

    来自九五之尊的偏爱,会令所有女子痴狂。

    然而,当魏帝有一天厌倦了瑶贵妃,这些宠爱在一瞬间就被收回了。

    瑶贵妃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更受不了魏帝的冷情,她哭诉去祈求魏帝的爱情,然后因言行无状被打入冷宫。

    或许冷宫对于一个清醒的女子来说,还未必是死局,她正当韶华,隐忍筹谋,或许还能复宠。

    但她偏偏是一个交付了真心的女子,所以在魏帝不再爱她的那一刻,她的心气便随风散掉了。

    她在冷宫中发了疯,发疯就是心死。

    然后身死。

    而云舟的阿娘能活下来,就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一刻把自己的心交给过魏帝,那颗心一直在她自己手里,支撑着她去面临各种考验。

    所以在被当成弃子时,阿娘也没有伤心欲绝,而是审时度势地坚持活下去。

    帝王之爱啊,随心所欲如潮水来去,从不管被淹没者的死活。

    萧铮现在爱她,她知道。

    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瑶贵妃,那会比成为第二个阿娘还要悲惨。

    所以她问不出口,她只能紧紧揪着萧铮的衣襟,然后把眼里的酸意忍回去。

    接着把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收好,去思考,如何增加自己的筹码与萧铮去互利共赢。

    萧铮不知道,靠在胸前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心中正翻腾着怎样复杂的心绪。

    他只是觉得,她可真瘦啊……

    像一只小鸟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呼吸重些都会把她吹走。

    这样一个人,没有他可怎么办呢?

    “你是在担心我?”萧铮轻声问。

    云舟挣扎出来,嘴硬道:“你是皇帝,谁担心你做什么?”

    萧铮把手掌盖在她的头顶:“不担心我,愁眉苦脸的干什么?你愿意做点什么就去做,做不了就躺着等着凤梧宫的凤辇来抬你,就这么简单,无需多想。”

    云舟嗤道:“话说得好听,殿下不是嫌我丑?说不定过两天就去找漂亮的青茵妹妹去了。”

    她知道萧铮喜欢她这样小小的无理取闹,就像当初他要她手里的杏子,她便堵的他说不出话,他虽嘴上怪她,但眼睛里会露出纵容宠溺的神情。

    萧铮果然因高兴而越发温柔起来,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丑?”

    云舟斜眼睨他:“我送我阿娘离宫时,马车里你不就说我哭得甚丑?”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他只记得,他摸了她的脸,早忘记了那句调侃。

    萧铮笑了:“你这心眼也太小了。”

    他的手指再次抚摸过她的脸蛋。

    云舟心中悸动得厉害,她不想再和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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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铮多说,只嗔怪道:“我又丑,心眼又小,自然比不得你的青茵妹妹,她长的一日比一日漂亮,你夸她去吧,我这就退下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昊天宫。

    萧铮看她那迫不及待逃跑的样子,知道她是怕他在这对她做点什么,故意找茬跑掉,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对同一件事

    萧铮的记忆:她的脸蛋好滑。

    云舟的记忆:他说我丑丑丑丑丑丑……

    第46章 、铺路

    李斯之不愧是几十年的肱骨老臣, 引起民议,利用舆声都是用老了的手段。

    不过几日之内,“天命皇后”的传言就满布了都城, 并且不断在向更广的范围扩散。

    胤都的街头巷尾,茶馆饭堂甚至小儿的童谣都在说天命皇后之事。

    说书人甚至以此编出神话传说来。

    说天上一对仙侣奉命将人间分裂的山河缝好,于是他们投到人间, 一投北燕, 一投大魏, 如今江山一统,两人自要结合为帝后,百年以后一起回天庭复命。

    加上萧铮刚刚入主皇城的时候, 崔元弼曾施策对萧铮仁主之名大肆宣传, 一时间戏楼茶肆里传唱的戏本子, 内容都是魏帝如何暗害当年做世子的萧铮,而萧铮又如何忍辱负重直到忍无可忍才替天下人推翻了腐朽的大魏。

    李斯之便借其东风, 叫人在戏词中加了些神官向魏帝献言星命皇后的戏码,让这个说法借着官势流传的越发快而广。

    畅徽楼是胤都内最有名的戏楼, 每日有名伶登台, 每一开场, 场下必然人头攒动, 挤的水泄不通。

    “爷, 您可小心着, 别被那污糟人挤着了。”

    角落的座位旁一个年轻小厮紧张地蹙着眉, 四处瞧看, 对这拥挤的场合看哪都觉得不妥似的。

    他跟着的那位公子爷似乎有些不悦, 瞥他一眼道:

    “徐勿, 百姓中间你都待不得了, 看样子,宫里确实是好地方,把你养的比朕都矜贵了。”

    徐勿登时落了冷汗,但微服在外头又不能跪,急道:

    “奴才哪敢,不过是担心这里人杂,有刺客,万一惊了圣驾,奴才一百个脑袋也不够问罪啊。”

    戏还没开台,萧铮闭目坐着,他坐得隐蔽,不引人注目,徐勿不敢再打扰他微服的兴致,缩到椅子后头去了。

    不过片刻,台上响起一阵鼓点,这是好戏要开台了,台下先涌起一片掌声。

    今日第一出便是北燕世子觐见魏帝,魏帝与神官在内殿密谋。

    扮魏帝的伶人特意将那魏帝演得鬼鬼祟祟,引得底下人嘲弄起来。

    台上的北燕世子戏服前襟上绣着一种特殊的金色纹样,那是官府给伶人的标识,意为特准他扮当今的皇帝,官戏本子里写的词,言之无罪。

    那扮北燕世子的伶人都是特选出来的,身材很是英武,长相也漂亮,穿着北燕的袍子,颇有少年英雄的气势,他唱完一段便赢来阵阵喝彩之声。

    “崔元弼用兵诡谲,这给人贴金烁金也很有一套。”

    萧铮的手指随着鼓点在椅背上轻点,看起来很是悠闲。

    这是萧铮头一回出来瞧这种戏,徐勿看他心情不错,趁机拍马屁:“爷,这伶人唱得不错,瞧着也顺眼,但仍然没有爷在沙场英姿的神韵,不及爷的万一。”

    萧铮哼笑一声:“这么会拍马,该叫你去马厩里铲马粪。”

    徐勿笑道:“给陛下的神驹铲马粪,是奴才的福分。”

    这时,正轮到神官唱。

    “世人总探那天机道,道人力微渺,禀陛下您天尊有寿,福泽未央,皆因那太阴落魏都,雏凤成耀!”

    台上的魏帝发出满意的笑声。

    徐勿把笑容敛了起来,这折戏在民间唱了一段时间了,之前他听,不记得有这么几句呢,这说的是现在宫里那位姑娘要将来要做皇后?

    他跟了萧铮许久,多少知道这里头事情的敏感,这种官戏,可不是谁都能改的,里头必有朝臣的参与。

    徐勿赶紧偷眼去看萧铮。

    萧铮今日没穿那种稳重压抑的玄色,而是穿了件浅青色魏袍,没了武将出身的那种杀气,有些像世家的俊逸公子哥。

    可是徐勿敏锐地发觉到了萧铮对这段词的敏感,只见皇帝托着茶盏不喝,只把那茶盏薄薄的盖子,缓慢刮过杯沿,发出令人战栗的刮擦声。

    不知怎么的,就让人想起处置谋反之罪的犯人时,那刮骨的刑。

    徐勿他心中一紧,冷汗重新下来湿了后背。

    戏台上还在热闹地唱着,连扮公主的伶人也上来了,戏里是公主求魏帝不要杀北燕世子,这段倒是瞎编,只是底下的观众爱看。

    徐勿可没有心情看戏了,他时刻注意着萧铮的脸色。

    果然萧铮听了那天命皇后的一段之后,周身的气质都冷了下来,半晌,将茶一放,起身道:

    “走。”

    萧铮离去时,楼上雅间里有一位官员无意中瞟到他的背影,他一时觉得眼熟,待细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那个人……在哪见过……”

    此人正诧异,身边的小厮上楼来唤道,“陆大人,李相有请。”

    陆少卿闻言,连忙拿湿锦帕擦了手,随着人出了戏楼,上轿往李相府上去了。

    待从相府出来,陆少卿叉起腰来,抬头望天叹了口气。

    “我这回恐怕得离了胤都了。”

    他从相府离去,府门口一个扫地的小厮收了扫帚,对看门人说:

    “大哥,我老娘今天犯了病,我回去瞧一眼,马上回来。”

    看门人不耐道:“看在你平日孝敬的份上,快去快回,这块地可没旁人替你扫。”

    那小厮赔笑答应一声,走了,一转脸那谄媚的笑容就消失不见,往无人的巷子里钻了去。

    傍晚十分,冕图青茵陪大妃用了晚膳,回到宁和宫偏殿,思玉交给她一个锦囊。

    “郡主,王爷在李相府中的眼线送信进来了。”

    冕图青茵坐下,将那锦囊中的纸条打开,看完了,塞进了香炉里。

    “那暮云舟很有手段,拉拢了李相,为自己造势呢。”

    思玉道:“小姐要怎么做?”

    青茵道:“这事既合陛下的意,又不合陛下的意,他想让暮云舟当皇后,但肯定不喜欢他的女人搞这种小动作,我们静观其变。”

    星命皇后的各种传言五花八门,但所指终归一处,那就是大胤的开国皇后必须是魏女。

    都城禁卫军都统原是北燕将军,流言传起后当即下令严查,但嘴唇一碰的事情,如何禁的住?

    戏文里也没有明说,推演星象也确是如此,抓不到实证,北燕派一生气,都城里找茬子连封几个戏楼。

    可是流言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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