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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折青枝》50-60

    第51章

    她脸忙红了?起来,昨日与那人行了那等羞人的事儿,一夜未见,她还?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虽说是无事发生,却还?是?燥得很。

    偏生宋戈不知她为何脸红,还?以为是?他的话有?些偏激,惹着?人姑娘了?,忙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水,纤长如玉的手指提着那壶把?,白与银,两色相应,倒是?显得更为白皙了?。

    旁桌的小娘子看见那手都傻了?眼。

    沈青枝接过那茶盏道了谢,便见着?那人放下茶壶,看?了?她身后一眼,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宋生,好久不见。”

    清澈如溪水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沈青枝是?坐立不安,忙垂下头,试图将自己隐形了?。

    可惜是?妄想,那人依然在她身边徐徐坐下,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还?有?刻在她心依誮里头的鹅梨果香。

    宋戈嘴角微笑,除去方才的震惊,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从容,似乎这世间就?寻不到一处值得他上心之事来。

    “筠白不曾料到,会和大?人再次相逢。”

    他气度儒雅,风度翩翩,有?着?书生的文雅从容,举手投足间都含着?玉的润。

    江聿修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如沐春风,如若不是?他藏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在作乱,她也得被他这幅隽美清俊的模样给蒙骗过去。

    “这位是??”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美人,美人脸颊微醺似的,樱唇微抿,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无辜又可怜。

    沈青枝气了?,瞪他一眼,偏过头去,再不看?他。

    这人,在外竟装作与他不相识。

    宋戈见这两人气氛有?些不佳,忙替沈青枝解围,“这位是?臣在上京的故人。”

    江聿修眉头轻挑,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美人,指腹在无人看?见之地悄悄点?了?点?她的手腕,“哦?”

    “是?吗?”

    他目光灼热地盯在沈青枝身上,似一把?火要将她吞噬,沈青枝的心跳加快,额头有?薄汗流出。

    明明只是?和宋戈出来吃个面,心里却满是?罪恶感。

    她拿起筷子夹了?碟子里的点?心放进碗里,无视他的话,看?了?眼面前雪白如玉的郎君,淡然开口,“宋公子,枝枝先?用膳了?。”

    宋戈点?点?头,拿起银壶给江聿修倒了?茶,又转身给沈青枝面前的茶碗添了?茶。

    他做人自是?圆滑自若,举手投足尽显大?家公子的气魄。

    江聿修倒了?声谢,便忙喊来店小二,要了?杯牛乳。

    宋戈有?些震惊,“大?人爱喝牛乳?”

    男人摇摇头,拿出帕子擦了?擦有?些潮湿的手指,“给她点?的。”

    宋戈更困惑了?。

    不过首辅大?人素来做事随心所欲,才不会管他的困惑。

    待至那牛乳上了?后,他又贴心搁在那处,凉了?凉,才端来给那姑娘。

    这一切都自然地像是?多年恩爱夫妻。

    宋戈楞了?楞,但见那姑娘倒也没多热情?,反而有?些冷漠地低着?头,像是?有?些拘束。

    其?实沈青枝哪里是?拘束,她只是?怪这人老是?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之前在上京大?理寺如此,今儿个亦是?如此。

    不过她也知晓两人身份在外羞于开口,但有?必要连相识都否认吗?

    江聿修不知她的心思,一心在想着?小姑娘在其?他男子面前脸红心跳的模样就?恼火。

    他抬眸看?了?宋戈一眼,心里火大?,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老狐狸暗自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掌心,在她挣扎时,又与她十指相扣。

    宋戈眼见着?那小姑娘的脸红了?又红。

    他忙开口问道?,“可是?热了??”

    沈青枝摇摇头,忙将手从那人手中抽离,此时这大?人物在此,她又不好开口在打探,免得这人以为她是?个三心二意之人,忙低头抿起那牛乳来。

    甘甜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小姑娘只觉着?口齿之间都萦绕着?那股子香气。

    江聿修看?了?她眼,也不再调戏她,拿起茶盏饮了?口,复又看?了?眼那人,“宋生近日在扬州做甚?”

    沈青枝听闻这话,忙放下筷子,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

    面对沈青枝,宋戈有?所保留,但在江聿修面前,因着?两人相识的缘故,再因面前这人是?大?京的功臣,无他就?没有?今日的大?京,故而对江聿修,宋戈算是?敬仰倾佩的。

    他将自个儿来扬州的目的告知于他,又说,近日扬州风景甚好,善于作美人图,许多美人盛情?相邀,他无法拒绝。

    他这点?把?戏在阅人无数,老奸巨猾的江聿修面前压根不够看?,话里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恐不是?沈青枝能明白的。

    她吃着?面条儿,喝着?牛乳,听着?两人的话,头有?些疼。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说话绕来绕去,她实在是?难以参与。

    最?后,沈青枝用完膳,便拉着?冬葵走了?。

    只余那两人坐在那边,话中藏剑。

    沈青枝回了?那府邸时,恰巧萧何夫妇的白马停在了?门口河边。

    那骏马生得高大?威猛,在河边的香樟树下正吃着?草,见到沈青枝,竟是?忙凑到她身边,闻了?闻。

    它太高大?,沈青枝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却是?脚底下踩空,差点?掉进河里,幸好身后有?一双大?手及时搂住了?她的纤腰。

    “慢点?。”悦耳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姑娘气得哼了?声,忙挣脱他的束缚就?往大?门处走去。

    江聿修忙上前拉住她纤细的皓腕,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为何对吾这般冷淡?”

    沈青枝抿了?抿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大?人自己说呢?”

    “嗯?”拉过美人的皓腕,顺势让她跌在自己怀中,此处四下无人,两人少了?份顾及,男人轻拍了?拍她的薄背,察觉到小姑娘身子舒展下来,忙开口道?:“枝枝,吾是?你最?亲之人,你大?可没那些顾虑,好生与我相谈,吾自是?凡事都愿与你妥协。”

    沈青枝红了?眼,玉手握拳轻拍着?他的胸口,微微发怒,“大?人可是?嫌枝枝身份低微,在外竟是?不愿与枝枝相认?”

    “嗯?”江聿修微微一愣,忙扯了?扯嘴角,“怎会呢?”

    “那是?为什么?”她不悦,声音竟是?带着?哭腔,委屈至极。

    “那枝枝和那人说话,为何红了?脸,活生生思春的模样。”他声音闷闷沉沉的,沈青枝枝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滚烫的心跳,脑袋一片空白。

    她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人是?吃醋了??”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让人觉得惬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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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码沈青枝拒绝不了?他的笑容。

    向?来沉稳霸气之人,一旦笑起来,那笑容极具诱惑,也极具侵虐,一步步占据着?她的心。

    “枝枝,你终于猜对吾的心思了?。”

    沈青枝脸一红。

    河边的风拂过她绯红的脸颊,她此刻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乖顺又温和。

    “那枝枝为何脸红呢?”他问道?。

    “自是?因为闻见了?大?人身上的鹅梨果香气。”她忙开口解释,顿了?顿,又道?,“大?人别以为枝枝对那郎君有?什么心思,枝枝只是?觉着?与他容貌有?些相似。”

    话落,江聿修的视线沉了?沉,“相似?”

    沈青枝点?点?头,有?些无辜抬眸,“大?人莫非是?脸盲?竟看?不出我与他的五官惊人的相似?”

    “有?点?。”他淡淡开口。

    江聿修这人聪慧过人,才华横溢,但却是?有?些脸盲,他知晓美,却是?分不清人的五官,故而方才他还?真未发现这点?。

    “枝枝当真是?觉着?他与你容貌相似?”他又问了?一遍。

    沈青枝点?点?头。

    察觉到他身子的僵硬,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聿修摇摇头,轻揉了?揉她的长发,笑道?,“无碍,只是?觉着?有?些巧,近来调查的一桩陈年旧案就?是?双胎案。”

    一向?不喜向?外人透露他行程的人,竟也将自己的底线暴露在了?她面前。

    沈青枝听了?他这话,也有?些稀奇,“双胎会生得很像吗?”

    江聿修点?点?头,“很像,吾从前见过一对双胎,容貌确实相似。”

    “那除了?双胎,还?会有?两人容貌相似吗?”她又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江聿修的回答竟是?和宋戈一样。

    沈青枝在他怀中思忖了?许久,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对于她的身世,兴许她的首辅大?人能给她找出真相来。

    两人在门口又聊了?些其?余乱七八糟的事儿,才重?新收拾收拾心情?进了?府。

    萧何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正与那长风高谈阔论,沈青枝第?一次见到长风,对这高高瘦瘦,冷冷淡淡的少年极感兴趣。

    她竟是?挣脱开江聿修的手,冲到那人面前,有?些难以形容的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长风薄唇微张,有?些震惊,“姑娘竟不害怕我脸上的伤疤?”

    他素来躲在黑暗中,就?是?脸上的疤痕太过显眼,烈火状,张扬却是?让他整个人都像是?从火里杀出来的罗刹。

    沈青枝摇摇头,话中带着?欣赏,“很独特的疤痕。”

    长风微微一愣,拿着?剑的手微微一抖。

    直到自家主子站在面前,才回过神来,忙对那人行了?礼。

    江聿修免了?他的礼,忙拉着?沈青枝走至一旁默不作声的萧何开口,“这便是?枝枝。”

    那一袭烟灰长衫的郎君,容貌俊朗,嘴角蓄着?胡须,竟是?将本来的面貌遮住。

    明明岁数不大?,正值而立之年,但却满身沧桑,那双眼眸里饱含苍凉与寂寥。

    沈青枝见了?那双眸子,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神医萧何……”

    她淡淡开口。

    面前这人竟是?神医萧何,想不到如此年轻,但他身上的沧桑,却诉说着?他这些年的不易。

    萧何当年可是?宫中太医之首,为何沦落至此?

    又为何成为了?首辅公馆的郎中?

    她百思不得其?解。

    近来她遇见的人,身上都隐藏着?巨大?的谜团。

    宋戈,萧何。

    一个比一个还?要奇怪。

    她在打量萧何,萧何也在打量她。

    在看?到那张如花似玉,精湛雪白的小脸时,那张本还?在笑的脸立马僵了?下来。

    他那原本狭长的眸子睁大?,嘴巴微张,表情?呆滞,身子僵硬,耳朵里雷鸣轰响,大?抵是?情?绪波动太大?,连眉头都在微微颤抖。

    “这便是?那沈府四姑娘?”

    他颤着?声音出口。

    江聿修点?点?头,“是?,中书侍郎四女沈青枝。”

    萧何忙将眼中的震惊掩饰住,虽说仅是?僵硬了?那么一会儿,但还?是?被一旁的男人捕捉到了?。

    江聿修转动手中的扳指,漂亮的风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这位呢?”沈青枝对长风颇有?兴致,忙扯了?扯江聿修的衣袖问道?。

    “黑武士长风。”长风回答了?她的问题。

    “黑武士?”沈青枝对长风的身份比较感兴趣,一脸诧异地盯着?他,“看?不出来,你和我岁数差不多大?,竟是?黑武士了?。”

    黑武士在大?京是?战斗力最?强的兵种。

    长风脸一红,不善言辞的他,忙消隐于人群中。

    “他倒是?消失得挺快。”

    沈青枝望着?那离开的那处,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沈青枝被安排进屋去了?,萧何拉着?江聿修神神秘秘地去了?后院。

    “江兄,今儿个实在有?要事,我将夫人先?找个地方安置,再来看?那姑娘。”

    萧何不知怎的,心中大?乱,现下心里只想匆匆告别离去。

    江聿修打量着?他,蹙眉,“何事?”

    “实在是?抱歉,江兄,今儿个……”

    他自个儿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呵。”江聿修轻笑出声,眼眸里闪过一丝凌厉,“不知萧兄这心里头还?藏着?什么秘密呢?”

    萧何摇头,淡淡一笑,“瞧这话说的,什么秘密敢在首辅大?人面前藏着??”

    “哦?”江聿修比那人要高上一截,此刻一袭墨色玄衣,更显气度非凡,竟是?比当年的第?一美男萧何还?要出挑许多,“但愿没有?吧。”

    男人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眸在萧何身上冷冷扫了?眼,明明语气温柔,却还?是?直让人从脚底冒起汗来,紧接着?全身都是?大?汗淋漓。

    而这厢,沈青枝进了?屋,冬葵便端来新鲜的瓜果送到她跟前来,“小姐,大?人派人从吐鲁番送来的葡萄。”

    沈青枝眸子亮了?亮,她随手拿了?一颗递至冬葵嘴边,“冬葵先?吃。”

    冬葵心里暖洋洋的,眸子笑得眯成一条缝,嘴里吞着?葡萄,说话声音嗡嗡的,“谢谢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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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二人自小便相依,感情?深厚似亲人。

    两人正夸赞着?这葡萄香甜,便见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沈青枝将刚拿起来的葡萄放下,转头望了?门口一眼,便瞧见一身姿窈窕,长相秀丽的女人站在门口。

    两人视线交叠,那女人红唇微张,眼神微微一愣。

    “请问前厅怎么走?我迷路了?。”

    声音似黄莺,清脆动听。

    看?上去已过而立,却是?单纯善良,目光纯善。

    沈青枝说不出来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指了?指门口,随口说道?,“直走左拐。”

    那女人道?了?谢,却是?不走,攥着?衣袖站在门口又些无措。

    “还?有?事吗?娘子?”冬葵问道?。

    “无事。”嘴里这般说着?,可是?这脚下却是?怎么也挪不动。

    沈青枝眼眸转了?转,忙想起来一事,转身走向?她,语气温柔地问道?,“您就?是?木木的娘亲吧?”

    那女人点?点?头。

    她虽样貌秀丽,但是?一双眸子却是?明亮干净,像是?清澈见底的湖面倒映了?一轮明月。

    “您找萧神医吗?”沈青枝猜到了?她的来意。

    “是?,可否带我去找他?初来乍到,这府中纵横交错,难免会走错路。”她有?些不安地看?着?沈青枝,一双眸子楚楚可怜。

    沈青枝不忍心,拿了?一把?葡萄递给她,“走吧。”

    那女人接过葡萄倒了?声谢,忙跟上她的脚步。

    萧何发现自家夫人不见时,惊慌失措。

    江聿修从前见过他们之间的伉俪情?深,也见过萧何为了?那女人茶饭不思,朝思暮想的苦楚。

    终是?叹了?口气,“我这府中布满眼线,不会丢的。”

    萧何却仍旧摇头,“她怕离开我,我不在她身边,她定是?要急的。”

    “她还?未好些吗?”江聿修问道?。

    “时好时坏。”萧何脸色苍白,有?些无力,“妄我救人无数,却是?治不了?自己心爱之人。”

    “哦?”江聿修挑挑眉,声线冷淡,“只要你想医治,定能得偿所愿。”

    “但愿吧……”

    萧何寻到那女人时,她正跟在沈青枝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夫人。”他喊她。

    那女人才回过神来,忙朝他奔去,一把?搂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边,有?些无措。

    “怎不跟我跟好点??到处乱跑?”萧何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些无奈地开口。

    “那处有?香气,很熟悉。”她淡淡开口,将头埋在他怀中,语气眷恋。

    “饿了?吗?”他问。

    “有?些饿了?。”

    “那带你去吃饭?”

    “又不饿了?。”她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沈青枝,眼里闪过一丝波澜,纤细雪白的长指伸起,“我想与她一同?吃饭。”

    萧何脸色变了?变,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可聿修欲与她一道?用膳呢,咱们不能打搅人家。”

    女人红了?眼,摇头,“不,我就?想与她一块用膳。”

    江聿修见状,忙牵着?沈青枝的手朝他们走来,薄凉的眼神落在萧何身上,“一块用个膳对萧兄来说如此困难?萧兄有?何可惧怕的?嗯?”

    “那便一道?吧?我听说今日府上有?那吐鲁番的羊肉?我们可以弄桌涮羊肉!”沈青枝眼里含着?柔意,看?了?眼那清丽婉约的妇人,笑了?笑,“夫人,可能食羊肉?木木是?喜欢的。”

    一听到女儿的名字,那夫人忙笑了?起来,她松开搂着?萧何的手,身子挺直,“木木乖吗?我可想她了?。”

    沈青枝不知怎的,见她眼中流露出来的称之为“母爱”的神情?,心中微微一酸,竟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52章

    她的娘亲在哪?如若她的娘亲在必定也会如此呵护她吧?

    沈青枝红了眼。

    那夫人不知她的心思,又问了她些关于萧木木的事,沈青枝皆一一回应了,问到最后那妇人眼角含笑,满是动容地拉着那男人的衣袖,“何,我们回头去看看木木吧,我想她了。”

    萧何温柔的目光盯在她脸上,点点头,“好?。”

    看着那妇人清丽脸上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心中大惊失色,原来?这就是娘亲对女儿?的思念吗?

    她从未体会过娘亲的温暖。

    听闻她方出生,娘亲便抛弃她,坠落山崖,不见踪影,有人说?她是祸星,有人说?她娘是祸水,总归是不受世人待见的。

    沈青枝心想,她的娘亲是扬州第一美人,美若天仙,肤若凝脂,她曾多次想象她的模样。

    那美人怀着她时,定也是如?此爱她。

    她垂下眸子,没敢再?看那妇人。

    晚膳她有些不想与其他人一起用了。

    她扯了扯江聿修的袖子,水汪汪的眼眸楚楚可怜地看向他。

    只一眼,那人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顿晚膳终是没一块儿?用成,江聿修直接搂着姑娘细肩走了。

    一路上他皆未说?话,直至到了那主院,才松开搂着她的肩膀,弯腰垂眸,看向她那双清亮动人的眸子,轻声?询问,“怎么了?枝枝不高兴?”

    沈青枝摇头,双手?缠绕青丝,心中思虑万千,终是化成一缕轻叹,“只是觉着别?人都有母亲宠,我连娘亲都没见过。

    “枝枝的娘亲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什么样的人?

    缠绕青丝的手?指僵了僵,这问题倒是把沈青枝难住了,她从小?听的最多的便是舅母所?说?的,她母亲红颜祸水,作践自己委身做妾,最后又将烂摊子丢给她,她的母亲是害人精,是妖精。

    甚至她说?,她娘亲是来?讨债的,而她……是个拖油瓶。

    这些话沈青枝自是一个字不信的,她不相信她娘亲是个作践自己的人,定是有缘由。

    而沈如?令那样连亲生女儿?都可随意抛弃的人,以及他那残忍狠毒的正妻,所?说?之?话,她可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最终沈青枝只徐徐吐出四字,“我亦不知。”

    “枝枝,有吾便够了。”他深情望向她,那双向来?清冷淡漠的眸子,里头装的柔情快要将沈青枝融化。

    她点点头,伸手?去触碰他宽厚的大掌,与他十?指相扣,长睫微颤,“大人,我自是不悔跟着你的。”

    无论两人日后的结局如?何,她总不会忘记与他之?间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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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日后和他和平分开,她也会怀念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温暖惬意。

    沈青枝知晓,他们身份有壁,定不能长久。

    她都明白的。

    她垂眸望着两人相牵的双手?,那人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与他比起来?,她的手?指更为纤细。

    他身形也比她高大许多,沈青枝觉得这人一弯腰,她都整个被他包围了,像只鸟被关在笼子里,无论外头下多大雨,这里也是她的港湾。

    男女悬殊,他们身份悬殊就罢了,连体形都如?此悬殊。

    她轻咬住红唇,将头埋进他温热宽广的胸口处,脸色绯红,“大人,认识您真好?”。

    “枝枝乖。”他握紧了她的手?,长臂扣住她的纤腰,将人整个拖进怀中。

    窗外飘起细雨来?,本还阳光灿烂的午后,刹那间,乌云密布,细雨绵绵。

    两人忙进了屋,沈青枝又跟着那人后面学制香去了。

    如?此几日,她都觉得可自个儿?研发新的香料了。

    三日后,江聿修处理了这边的事儿?,不知从证人口中得知了什么,竟是翌日就欲赶往上京。

    这三日,还发生了件事儿?。

    沈青枝从那些个小?馆儿?舞姬口中得知,近日来?,边关军营中要了许多舞姬过去,本欲连香山都要被献上那营中高官,香山使了个一个小?计才得以脱身。

    香山悄悄告诉沈青枝,近来?扬州大半的美人都往那营中送去了,归来?的却甚少。

    她不想沦为高官身边的小?妓,故而装病才躲过一劫。

    她说?,她可能要离开这小?馆儿?了,想找个人嫁了。

    她说?这话时,两眼放空,目光直直落在那窗外的麻雀身上,却是看了会儿?,笑了起来?,“有时,竟觉得麻雀儿?活得比我自在。”

    “那有人愿意为你赎身吗?银子够不够?”沈青枝问道。

    “够的,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银子,要不是……被人卖到小?馆,谁想在这儿?看人眼色呢……”

    香山眉眼带笑,那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谁也不知她的未来?如?何,她生下便被送到小?馆儿?里的嬷嬷养大,馆里有专人教她琴棋书?画,她学得比别?人多,也比常人想得多。

    她从来?都是冷静自持,这次却是不曾多想,便做了这个决定。

    沈青枝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好?,愿香山平安。”

    香山点头,反握住她的手?,“也愿枝枝永远开心。”

    在大京,两地往来?需坐船或赶马车许久方能到达,更别?说?,书?信往来?,普通人家基本上很难留有联系。

    这一别?,许是永远再?也相见。

    她们谁也看不见日后,如?若看见,定会倍加珍重这次见面。

    告别?香山,沈青枝行在街上,有些茫然失措。

    江聿修要回上京,香山也要离开扬州,而她却是寻不着方向。

    迷茫,不甘心……种种情绪扑面而来?,压得她心口堵得慌。

    彼时扬州正值雨季,雨水如?烟,模糊了扬州,让人看不真切。

    倏然下起的雨,让沈青枝有些无措,现下她脑海里一片空白,皆是香山无奈却又不得不为之?的眼神。

    她过惯了奢靡日子,真不知能不能适应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

    风很大,雨天路滑,有些农户竟是跌倒在地,车上的粮食落了一地。

    有根玉米落到了沈青枝脚边,她蹲下去捡,却是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先一步拿过。

    她抬头,便撞进宋知行那双清冷孤傲的眼眸里。

    “枝枝。”他唤她的名。

    雨水冲刷地面,那些个粮食被冲得到处都是,耳边农户尖叫刺耳的声?音传来?,沈青枝却是置若罔闻。

    她像是置身事外,脑子一片空白,对于宋知行的出现,更不知是如?何应对。

    宋知行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忙拉起她的手?腕到一处屋檐下躲雨。

    两人同站在屋檐下,宋知行将身上的长衫外衣脱下递给她,“披上吧。”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一滴滴似晶莹剔透的珍珠,那珍珠竟是打?湿了沈青枝的白色绣花鞋,她缩了缩脚,接过那外衣。

    宋知行视线落在雨帘中,眼神淡淡,声?音清澈,“你舅母找你找到我这儿?来?了,我很担心。”

    “上次那事儿?,我向你道歉。”

    “嗯?”沈青枝终于透过起了烟的雨雾,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烟雾袅袅,竟是将那人清俊的面容描绘得模糊不堪,沈青枝有些看不清他了。

    “我不该揣测你和首辅之?间的关系,也不该说?枝枝一届娘子,怎会坐得这天下……”

    男子将视线从雨帘中收回,垂眸看着地面,眉头微蹙。

    那日回去后,他便为这话懊恼许久,他也不知,他为何能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这话,竟是对他的枝枝说?的。

    到现在,他都难以想象。

    沈青枝没说?话。

    雨越下越小?,恰巧此时冬葵拿了伞回来?接她,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又还给了宋知行,眉眼弯弯,一双美丽的狐狸眼晶莹剔透。

    “无碍,我不曾放在心上,且知行说?得对,我一届娘子,怎会坐得天下,自是不会。”

    说?罢,她便提裙踏入细细雨中,冬葵跟在她身后为她撑伞。

    白色玉兰绣花鞋踏进雨中,激起一阵涟漪,那被激起的雨点落在了她上好?的裙摆上。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宋知行暗自做了个决定,他将那被女子披过的长衫叠起架在胳膊上,冲入雨帘,去追寻她纤弱的身影。

    “枝枝,我会努力考好?功名,回来?娶你的。”

    这话渐渐被融入雨中,随着那和风细雨慢慢飘向空中,终至消失。

    而那姑娘,竟一步也未滞留。

    沈青枝不怪宋知行,她确实是柔弱女子,不登什么大雅之?堂。

    但这话被人说?来?,她还是有些不悦的。

    想不到,明日离开之?前,她还能和宋知行见上一面,这一别?,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冬葵,舅母那边……”

    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日子她也总是侧面打?探舅母的消息,虽说?那日她说?那么狠毒的话,但沈青枝必定是她养大的。

    没有亲情,养育之?恩却仍是存在,何况她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冬葵替她撑着伞,凝眉看着自家小?姐惆怅的容颜,忙叹了口气,“夫人在寻小?姐。”

    沈青枝听闻点点头,神色平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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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去看看她。”

    那林夫人此时正踌躇不安地在书?院踱步,她自知那日口无遮拦,和那丫头说?了狠毒之?话,但她怎敢离家这么久?

    “母亲,那表姐和她娘一样就是个没良心的,您有我们就好?了,不必为这种人生气。”

    说?这话的是她的大女儿?,一向是管教无方,野蛮无礼,和沈青灵是一种人。

    沈青枝听见那话,忙在围墙后停下脚步。

    她想,她愿意再?给舅母一次机会,背后她是否因为这事儿?而后悔。

    如?若后悔,她就不这么快去上京了。

    林夫人听见大女儿?这话,忙是停下脚步,眉头紧蹙,怒瞪她,“你这妮子懂什么?”

    沈青枝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攥紧帕子,眼眶倏然泛红。

    舅母在替她说?话吗?从前她与弟弟妹妹顶嘴,舅母便拿筷子打?她嘴,今日却是愿意为了她骂自己闺女吗?

    她心中喜悦万分。

    却是听那妇人开口,“我养她这么多年?,她就是我的摇钱树,你能嫁到上京去吗?你能嫁到将军府吗?”

    话音刚落,那大女儿?不满地回嘴,“可我那表姐若不想嫁小?将军呢?”

    “她敢!”妇人阴沉着脸,怒斥道,“凭她身份,能嫁到那府上是她的福分,真当?自己是什么上京大小?姐,太高看自己了,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拖油瓶。”

    雨水簌簌,风拂过,吹落门前栅栏上的银杏叶。

    沈青枝接住飘落她手?上的绿叶,唇瓣都吓得微颤。

    ——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拖油瓶。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

    她不知,她竟还在期待什么。

    她看了眼那片漂亮的绿叶,泪水不禁潸然落下,她的命运和这银杏叶一样随风漂泊,离了根,便寻不到归处。

    其实她更惨,连根都不知在哪。

    就像她舅母说?的,她是没人要的野种。

    第53章

    雨势渐大?,扬州府衙被磅礴大雨覆盖,烟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哒哒”马车声响起,车轮滚动?,激起地上坑坑洼洼的雨水。

    “吁……”一声,马车停下,一个带着藤制帷帽的马夫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掀开帘子?,和马车内那人说道,“那位在里头等您。”

    哪怕只是说出与那人有关的字,马车内的人也是吓得浑身一颤,忙伸出一双漂亮白皙的手掀起帘子?,徐徐露出一张清俊的少年脸。

    “宋公子?,快些,爷等急了。”

    “着什?么急,小爷这不是来了。”少年蹙眉,双手紧握,瘦削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从马车上下来,立马便有人来被他撑伞,“大?公子?,您可慢些,别被雨淋了。”

    “你怎么搞的,慢吞吞的,本?公子?淋着怎办?”少年郎君意气风发?,语气威严,心里?的紧张与恼怒都在此刻迸发?。

    他咬咬牙,在小厮的搀扶下往那衙内走?去。

    衙内,江聿修端坐高位,手握匕首,眼神迷离地注视着那锋利的刀刃。

    他身上阴鸷暴戾的气息弥漫在四周,高堂之下站了两排护卫兵,皆是腰间配剑,气质凌然。

    “还未到吗?”高堂之上那人玩弄着手上的刀刃,唇角微勾,“再不来,这刀剑可就不长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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