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企业,能不能别玩那套黑话?】
【左膀:遵命!那我们现在……?】
【F>10:半小时后我能到公司楼下,你们做好准备,嘎了给我带过来。】
【左膀:遵命!】
方逾拾不仅没甩掉黑车,还放慢了驾驶速度,不经意间拉进两辆车的距离。
他们几乎同时到公司。
方逾拾佯装没看见刻意徘徊的黑车,下车后就把钥匙扔给等候的助理,径直踏入大门。
他推迟了会议,坐在办公室,心不在焉看着钟表。
半小时后。
助理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上来了。
男人有些惶恐,见到他更是心虚:“你、你们要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方逾拾懒得多言,直截了当问,“谁让你来跟我的?你收了多少钱?”
那人连忙否定:“您在说什么?”
“你们那公司我听都没听过,找你的一看就不懂行。”方逾拾嫌弃地看着他,“赶紧说啊,我等会儿还要开会呢。再不说我让你工作没了你信不信?”
“……”
事实证明,这人是真的没有专业素养。
方逾拾随便忽悠两句,老底都查得一清二楚。
“就是这样。”那人擦着汗,哆哆嗦嗦道,“她就是让我查您的信息,越多越好,最好能抓到私生活不检点的内容,其他什么都没说。”
方逾拾心情复杂地看着给他转账的那个账号持有人姓名。
梁青。
这个丈母娘,是真的对他很不满意啊。
方逾拾不是喜欢吃亏的人,查清楚当天就给梁青打了电话约好过几天吃饭,地点定在国贸中心一家很有历史氛围的茶室。
当天晚上,梁青穿得很素。
只不过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一身行头少说也要五十万。
方逾拾早早泡好茶,在她过来后,把杯子推了过去。
“阿姨您到了也没给我发个消息,好下去接您。”
“你要是有心,还需要我给你发消息吗?长辈没到,你应该站在下面等着。”梁青蹙着眉,“这是你选的地方?”
方逾拾余光打量着她:“这家茶室是一位造诣很高的茶艺师开的,煮的就是他最近拍下的新茶饼,抱歉,我还以为您对这些感兴趣。”
“感兴趣归感兴趣,但下次请长辈吃饭,不要定在这种……”梁青很勉强地坐下,才继续说,“这种破旧的穷地方,很上不得台面。”
方逾拾看着面前五万一壶的茶:“……”
行吧。
他也没解释,转而递上菜单:“您吃点什么吗?”
梁青随手点了几个菜。
方逾拾接过菜单一看,不出意料全是最贵的,几道有名值得品鉴的点心一个没点,心里大概有了评估。
用文化人的皮,还放不下贵妇架子的假文青罢了。
毕竟是梁寄沐的亲妈,方逾拾还收敛了些,没好意思往深处想。
心里再腹诽,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礼数周全。
半顿饭下肚,梁青被伺候得面色可算好了些。
“你今天约我有什么事?”
方逾拾笑了声,把手里的文件推过去:“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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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找的那家媒体公司最近财务收入不太好,不出意外,过几天会被枫御收购。”
梁青面色瞬间变了,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你……你告诉梁寄沐了?”
方逾拾摇头:“放心,暂时不会告诉他。”
渡盛年中有个超大型的国际科技展,梁寄沐和研究所那边忙得不可开支,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梁老师。
梁青音量控制不住提高:“你怎么可能没告诉他?你不是巴不得挑拨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吗?”
方逾拾懵了一瞬:“我什么时候挑拨了?”
“你那天来我们家拿走了什么心里没数吗?”梁青想到那天梁寄沐给她的威胁,怨愤就止不住冒出,面部肌肉都在颤抖,“你就是想让梁寄沐跟家里分裂,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歹毒的心思!”
方逾拾:“……”
不是,丈母娘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宅斗大戏啊?
他被震得一时无语,好半天才憋出解释:“我真没那个意思,就是看您不想要那些才拿走的。您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挑拨啊?”
梁青:“你肯定是偷偷调查梁寄沐了,拿走让他开心……”
“啊。”方逾拾忽然出声,打断道,“您也知道我这样是让他开心?”
梁青话音倏然卡住,脸色涨红:“我是为了他好。”
好你。
方逾拾忍住脏话,尽量心平气和道:“算了。下次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这样做,我要是没查清楚报警,那误会可就大了。查我跟我也没关系,别再去打扰梁老师就好。”
“我管我儿子,不需要别人来说教。”梁青黑着脸,道,“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用事实证据说明你们不合适。等你们合作的项目完成,希望你们好聚好散离婚。”
方逾拾叹气:“还有谁觉得我们不合适?”
梁青一噎。
方逾拾笑眯眯道:“我觉得还蛮合适的,绝配、顶配、天仙配。”
“你要不要点脸?”梁青激动得抬手挥过去,却不小心打倒一旁炉子上的茶壶,滚烫的茶水顷刻朝她而去。
方逾拾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用胳膊和衣服挡住了梁青胸口。
“嘶!”
冒烟的热水隔着薄薄的外套灼着皮肤,他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梁青的巴掌没落在脸上,但美甲划破了他眼尾,指腹擦过去还有血痕。
方逾拾顾不得自己,随手脱掉被浸透的长袖外套,先看了眼梁青:“您没事儿吧?”
梁青整个人躲在他衣服后,狼狈道:“这就是你选的好地方!”
手臂火辣辣的疼,方逾拾烦躁不已:“成,我下次选散打擂台,坐下让您打。”
梁青嘴巴怎么可能说得过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方逾拾见她没什么事儿,就让人上来送她回家,自己去医院处理烫伤。
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言尽于此,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热水烫的可不是小伤,好几块红肿脱皮,还起了很多水泡,幸好当时水没烧沸,还隔着一层衣服,不然这条胳膊怕不是要废。
看着裹上厚纱布的胳膊和一袋子烫伤膏,他太阳穴有些疼。
受伤目标太大,回去怎么跟梁寄沐解释?
思忖一番,方逾拾直接就近定了宾馆,给梁寄沐发了个最近加班的消息。
等过几天伤口好点,科技展办完再回去算了。
……
梁寄沐收到消息的时候刚出公司大门。
刚想问需不需要去公司□□,梁青的消息紧跟而至。
他眉毛拧起,有点不好的预感。
梁青发来了一张图片。
修长白皙的脖颈有一片红,其中还有个米粒大小的水泡,很像烫伤。
【梁女士:看你家那位干的好事。】
梁寄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没回话,直接给方逾拾打了电话。
那边过了好半天才接起来。
方逾拾语气轻松:“下班啦宝贝儿?”
梁寄沐没跟他贫:“小拾,你在哪儿?”
方逾拾心里一虚:“办公室。”
梁寄沐太熟悉他撒谎的语气了,联想到梁青的消息,心中咯噔一下,沉声道:“跟我视频。”
方逾拾忙不迭说:“别吧,等会儿还要开会呢。”
他越遮遮掩掩,梁寄沐越不安,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接坦白:“我妈刚刚给我发消息说她烫伤了。”
方逾拾一顿,再开口时音调都变了,迟疑道:“你不会是找我来兴师问……”
“你受伤了吗?”梁寄沐语速出奇地快,方逾拾看不到他急得车门都差点没打开,“热水洒了吗?你帮她挡了吗?烫伤了吗?”
三连问给方逾拾问得哑口无言。
什么神人啊,这都能猜到?
他撇撇嘴,只得避重就轻道:“胳膊烫到一点,去医院处理过了,别担心。”
前三个字出来,梁寄沐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撞出去。
好半天才冷静下,握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地址给我。”
方逾拾撒谎被戳穿,蔫巴巴老实交代。
从渡盛到这个酒店大概半小时车程。
然而不到二十分钟,方逾拾刚擦洗完毕,门铃就响了。
他穿着短袖睡衣,又做贼心虚拿了个外套套上,才去开门。
“咳,梁老师,晚上好——我操!”
门缝还没开一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进来抓住了他的腰,力气大地生怕他跑走。
梁寄沐胸膛微微起伏,额间还有汗水,脸色在看到他缠着纱布胳膊的瞬间逐渐变白。
方逾拾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擦掉他额角的细汗:“跑那么急?”
梁寄沐没吭声,进来把门关上,小心翼翼拿起他手伤口的那只手。
方逾拾能清晰感觉到他在颤抖,长出口气,无奈道:“小伤,不要紧。”
“这还小伤?”梁寄沐心疼得呼吸不畅,避开那条胳膊把人抱起往床上走,“医生怎么说?”
方逾拾很想说自己腿没瘸,但梁老师抱得舒服,就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等新皮长出来就好了,烫的不算特别厉害,有祛疤药,应该不会留疤。”
“下次换药我陪你一起。”梁寄沐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放心的。
方逾拾只好点头。
“今天怎么回事?”梁寄沐缓过来,才抿唇问起今天的事情,“梁青找你麻烦,怎么不给我说?”
他根本不需要问,就直接定了这件事是梁青的错。
方逾拾大为受用,心情颇好地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他算是看透了,隐瞒在梁老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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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毫无意义。
梁寄沐静静听完,出奇地冷静。
半晌,他关掉夜灯,把人往被窝里塞。
“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让你被牵连了。”梁寄沐弯下身子,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逾拾觉得他唇特别冷,抬手压了压他脖子,多亲了一会儿。
梁寄沐怕碰到他胳膊,不敢动,由着他亲。
直到两人唇瓣一样烫,方逾拾才松开:“那你补偿我,留下跟我一起睡吧。”
梁寄沐温和地看着他:“好。我先去洗一下,在旁边守着你。”
方逾拾点点头,本想等他洗完回来,却挡不住困意,上下眼皮跟被黏合似的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轻手轻脚上床,然后,眼尾被划伤的那道口子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彻底陷入深度睡眠前,有人在耳边跟他说了句话。
好像是——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第63章
梁寄沐隔日回了一次家里, 没让方逾拾跟着。
之后梁青就完全消失在了方逾拾眼前。
他问过梁寄沐怎么办的,那人只说谈了谈经济问题,其他什么也没有。
方逾拾以为他是限制了梁青的经济, 也没刨根问底, 反正梁老师那么冷静一个人,处理事情肯定很稳妥。
渡盛的展会办得很成功, 不出意外, 下半年就可以进军西方市场,产业规模扩大, 来钱的快活更是数不胜数。
枫御借了渡盛的光,转型过程虽然艰难,至少资金方面不用发愁,还算顺利。
“老板你这个婚结的啊, 我操,真值!”老安汇报完工作,发自内心地夸奖,“梁总真是比财神爷都灵光!”
“家门有幸,家门有幸。”方逾拾谦虚应下他的奉承, “这个季度忙完,让财务那边拨款团建资金, 你们几个领班带大家出去放松一下。”
老安惊呼出声, 就差上手抱人了:“方总, 我爱您!”
方逾拾警告道:“少贫, 还有一个月, 这期间要出岔子了, 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保证完成任务!”老安像模像样敬了个礼,又贼眉鼠眼地问, “说起来,过段时间就是梁总生日了,你要不要翘班啊?
提到这个,方逾拾就很郁闷:“他不跟我一起过。”
他回国之前就把梁寄沐查得一清二楚,当然清楚生日这些时间。
梁寄沐说自己每年生日都必须回家,跟梁青那一大家子走流程节日,感谢这个感谢那个,非常枯燥无聊。
那家人也不待见方逾拾,他没必要上赶着找不自在,便没要求跟着一起。
但理智上理解归理解,感情上还是很难完全不在意,幸好梁寄沐保证晚上会早点回来跟他一起分蛋糕。
方逾拾安慰了一下自己,很快就释然地去挑礼物了。
梁寄沐家里不缺奢侈品,手表背包腰带之类的几十万到几百几千万放了一整个衣帽间,送这些确实太没意思。
方逾拾在商场逛了一圈,最终只买了一个高奢品牌的限量款领带夹,配了三百多万的货,还去裁缝店定制了两套衣服。
一切搞定后,他闲了下来,上网打游戏的次数日益增多。
六月五日是周六,梁寄沐早早就去了郊区,方逾拾一个人闲着无聊,果断选择游戏度日。
今天爱老婆不在线,金主哥在线。
他熟练地邀请人,好奇地在对话框里发消息。
【海城第一喷子:哥们,你最近工作很轻松啊?每次上线都能看到你,另一个人呢?】
【有金主别拉我:他忙,不用管他。】
【有金主别拉我:今天想玩什么?我给你打辅助。】
方逾拾看着聊天框,歪了歪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天跟这人“争论”之后,对方的态度软和不少。
难道是认同他的爱情了?
算了,不重要,反正这是好事。
【海城第一喷子:我今天打法可能比较凶残。】
【海城第一喷子:要是不小心坑到你,提前给你道个歉。】
【有金主别拉我:没关系。】
【有金主别拉我:心情不好?】
【海城第一喷子:说不上不好吧,但确实是很不爽。】
金主哥没再多问,开局直接选了个最能奶的奶妈,勤勤恳恳跟在他身后。
方逾拾自认杀红了眼,但两次围剿下来愣是一次没死,只有他的辅助被坑死了几次。
队友实在是看不下去,在聊天框发话。
【有1吗:喷哥我承认你技术不错,但你才前期啊,能不能考虑一下你家小辅助的感觉?!】
方逾拾抿了下唇,难得愧疚。
【海城第一喷子:哥我下局给你打辅助吧。】
【有金主别拉我:不用,你今天玩得开心就好。】
【有金主别拉我:还有,在游戏里不用随便喊哥,你对象知道可能会不开心。】
方逾拾撇撇嘴。
【海城第一喷子:我今天不想care他的感受。】
【有1吗:哎哟,你是不是跟对象分手了所以打得那么凶?发泄怒火?】
【海城第一喷子:没分手。就是遇到点事,不是我们的错,你懂吗?那种没地方说理的感觉。】
【有1吗:我懂我懂,我女朋友因为工作鸽我的时候我就这个心情!让我想想怎么描述啊……】
【海城第一喷子:把人四肢砍断绑在小黑屋里用铁链子锁一个月的感觉,对吧?】
【有1吗:……倒是还不至于,哥们你赢了。】
【有金主别拉我:。】
聊天屏沉寂之时,迟迟未发言的打野忽然冒了出来。
【野哥不喜欢刺激:kun绑?这个我熟,需要道具推荐吗?】
方逾拾:“?”
他看着这人id,喉结滚了一下,颤抖着手指敲键盘。
【海城第一喷子:这把结束加我,多谢!】
【有金主别拉我:?】
这局队友间气氛不错,很快配合默契推了塔。
金主哥后面一句话都没说,方逾拾猜测可能是被他们的聊天内容震惊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隔着网络,谁知道对面是什么人?
就算在网络上给人留下变态的印象也无所谓。
在这个游戏里遇到配合默契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方逾拾刚想拉着人再玩几把,金主忽然下了线。
临走前留下一句:【有点事,下次约。玩开心点,别生气了。】
语气听着亲昵,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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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
方逾拾拧了下眉,隐约觉得似曾相识。
不等细想,野哥和1就加入队伍,开了下局游戏。
方逾拾只好暂时放下金主哥,火力十足地陪他们上分。
男人玩起游戏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赢赢输输上了三颗星,再抬头时,外面天都黑了。
方逾拾迅速跟游戏搭子们告别。
这个点某人再不回来,他脾气再好也会不开心的!
方逾拾躺在沙发上,中途还拿到了裁缝定制店送来的衣服,但不管是手机短信还是门铃声,都安静如鸡,甚至发出去的信息都没收到回复。
就在他忍不住要打电话的时候,翟楠的名字忽然亮在屏幕上。
方逾拾猛地坐起,脸色微沉:“……楠哥?”
“小拾你在家里吗?”翟楠语速很快,“梁寄沐在医院,你现在要不要过来?”
……
海城换季多雨水,方逾拾一天没出门,这会儿下楼才发现阴雨绵绵,地上积了不少水洼,公路变得泥泞不平。
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梁寄沐那么谨慎的人,会在骑摩托车的时候出车祸。
按那人的作风,雨天骑摩托纯属自虐,应该开车才对,怎么会骑摩托车回来呢?
方逾拾心里着急得快要冒火,绕小路走还差点闯了个红灯,只用一半时间就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他直奔手术楼层,一把抓住翟楠的胳膊:“到底什么情况?要紧吗?还做手术了?车祸怎么回事?”
翟楠被他问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水雾,以及单薄的衣服,眼睫了然地眨了两下。
“别急别急,头盔护具都戴着呢,没出大事,就是回来路上被一个不带头盔的傻逼骑手违规超车,不小心侧翻到旁边绿化带了。现在好胳膊好腿,腰上划了个大口子,正在里面止血做清创。”
方逾拾听得骂了句脏话,差点把嘴唇咬破:“那傻逼人呢?”
“警察带走了。”翟楠把手上的大衣披他身上,方逾拾刚要拒绝,就听他说,“梁寄沐的。”
方逾拾“哦”了声,老老实实套上外套:“他今天怎么会骑摩托车回来?走的时候不是开的车吗?”
“你说那辆奔驰?”翟楠叹了口气,“被他一个亲戚给砸了。”
方逾拾愣了下:“你说什么?!”
翟楠压低声音:“梁寄沐今天跟他妈那边闹掰了。”
今天的梁家不可谓不热闹。
梁青那边一大堆人在家有说有笑,等了半天,梁寄沐一进门,就拿出了两份协议。
“今天开始,渡盛不会再给周家的艺术馆任何经济和政治方面的支持。”
在一众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梁寄沐异常淡定,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咬字清晰地给他们下发通知:“艺术馆占有的土地租金渡盛目前只支付了十年,合同上还有二十年,需要你们自己家负责,如果支付不起,违约金也需要你们自己解决。”
这些说完,屋里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梁青不可置信地推他:“梁寄沐!你在说什么?”
梁寄沐抓住她手腕,眼神冷得和看陌生人无二:“我之前警告过您,不要招惹方逾拾。”
梁青质问道:“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外人,要跟所有亲人决裂吗?”
“对你们来说他是外人,对我来说不是。”梁寄沐视线散漫地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再也没有之前的尊敬和本分,“不能提供亲情的亲人,我不认为有存在的必要。”
“你翻天了!”梁青说着就抬起手,朝梁寄沐挥过去。
梁寄沐轻而易举避开,眼尾垂了下去,漠然看着她的美甲:“原来他眼角的伤口是这么划的。”
梁青呆滞片刻,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对上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灰色曈孔时,一阵莫大的恐慌忽然卷上她的心头。
前几天梁寄沐说要重新规定她的开销额度,她还没当回事,直到这一刻,梁青才意识到,梁寄沐没有开玩笑。
他是真的要跟家里划清界限。
显然,意识到这点的不止她。
整个周家都因为梁寄沐这一份合同乱成一团,吵得不可开交。
和他关系好的几个叔叔和小辈有眼力见地去二楼避险,把战场留给了当事人。
梁寄沐淡定地看它们把文件撕成碎片,无所谓道:“这是复印件,还有很多份,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让助手送来。”
“梁寄沐,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年长一点的还端着架子,试图跟他讲道理。
梁寄沐这些年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合,已经厌倦了。
梁青身体已经很健康,他没必要再委屈自己迎合这些人。
“大逆不道,然后呢?”他拧了下眉,朝指着自己的那个人轻瞥过去,“手,放下。”
那人面色一僵,下意识收回了指头。
梁寄沐这才看向保持沉默的周家家主:“不用在道德方面谴责我,如果我真想做的绝,你们家之前以亲人名义找我要的钱,我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向你们索要。现在的情况只是因为你家有人惹我的人不开心,我不乐意伺候了,可以明白吗?”
周家自恃清高,混迹艺术圈,从来不屑于和企业家来往。
但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所谓的地位和话语权都是因为他们后面有渡盛,有梁寄沐。
尤其近些年梁寄沐势头大盛,就算是外面的人,也得顾及渡盛给他们面子。
现在梁寄沐说要划清关系界限,且不说那些钱和支出该怎么解决,单说他们以后在圈内的名声地位,都岌岌可危。
家主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谴责地瞪了眼脸色惨白的梁青,吐出口浊气,好声好气跟梁寄沐打商量:“我会管教好家里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不用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梁寄沐声音很淡,“您当然要管好家里人,但这份文件也不是假的,马后炮的道歉我不需要,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您年纪这么大了,道理不会不懂吧?不管是违约金还是租金,我知道周家能承担得起,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
梁青不是注重家庭规矩和尊卑吗?
那他就给周家人一个必须管制她的理由。
话说得不客气,周家家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梁寄沐手指点了点桌面,毫不避讳道,“如果您以后再管不好您家里人,就不只是这样了。您知道的,一个周家而已,渡盛说没也就没了。”
此言一出,剩下一点谴责和辱骂声也消失了。
始终保持沉默的梁父看不过去,咳了两声试图打圆场:“梁寄沐,你……”
“爸,”梁寄沐抬起眸子,“我不希望下次开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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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您的位置。”
梁父哽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连自己都威胁。
但威胁有用。
他老实闭嘴,不再吭声。
“我话就说到这儿,以后怎么办,诸位应该心里有数。”梁寄沐说完就朝二楼走,路过梁青的时候,步伐稍一停顿,轻声道,“您有两百万的购物清单我还没还,截止下周,我希望我家小拾能收到一个道歉。”
说完,对一旁悄悄看热闹的周奕歌招手,去二楼帮忙收拾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地方他不会再回来了。
梁寄沐要带走的东西不多,那些奖状他这些年看腻了,以后也不会缺这点,干脆一个都没带。
整理下来,真正要带走的,也不过几本相册。
周奕歌自告奋勇帮他拿东西,顺便借口开溜,梁寄沐便随他去了。
等自己去车库开车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谁把他的车窗后视镜还有车前盖全砸了。
他“啧”了声,一边联系保安调监控,一边回屋拿摩托车钥匙。
之前接方逾拾的川崎回来停这儿就没开走,这会儿正好骑回去,省得下次再来。
临走前,梁青劝了他一句:“能不能别骑车?”
梁寄沐平静地问道:“您到底是希望我好,还是在满足您自己的成就感?”
梁青不说话了,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地看着他离开。
桌子上保姆阿姨做的大餐一口没动,至于蛋糕……
梁寄沐过生日从来没有生日蛋糕。
毕竟那种幼稚甜腻的东西,大家都默认他“不需要”。
梁寄沐再是神仙,经历完这一出戏也难免心情复杂。
有种解脱怅然的茫然。
从有记忆开始,梁寄沐很少有被实现的愿望。
他爸爸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家里不管不顾,他所有一切都是梁青操办。
家里的电视机从来没有打开过卡通和电影频道,房间里从来没出现过积木和乐高,如果不是同学,梁寄沐曾经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的娱乐方式就只有毛笔、绘画、写作……
可他偏偏不是那种静如止水的性格。
上了幼儿园的梁寄沐第一次接触到拼插玩具和滑滑梯等有意思的玩具,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刚到学期末,就拿着全幼儿园唯一的三朵小红花奖状回到家,怯生生问梁青能不能买一套拼图。
梁青当时震怒的眼神,他到初中还经常梦见。
梁青抖着声音问:“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幼年的梁寄沐乖巧回答:“老师说,可以拿着小红花回去和家长兑换奖励。”
梁青摸摸他的头:“那买字帖,好不好?”
梁寄沐立即摇头:“我有很多字帖了,妈妈,我真的很想要拼图。”
梁青安静片刻,忽然起身,狂躁地把贴着三颗小红花的奖状撕得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她不顾梁寄沐通红的眼眶,把人罚在门口楼梯跪着:“下学期开始,你就不用去幼儿园了,那个地方教的东西完全没有意义,是妈妈的错,妈妈一开始就错了,明天开始,妈妈给你请私教。”
那是梁寄沐第一次认识到,他的母亲,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他被关在家里两年,被迫学了小学两年的课本内容,然后就被扔去了三年级上课。
其实刚开始,他还不太能理解小学知识,毕竟年纪摆在那儿,理解力有限。
但家教老师得到过梁青的授意,每次学不会,都会用橡皮胶棍抽他掌心,为了不被打,就算当天没学会的,他也会在晚上努力学,反复理解,直到彻底搞明白。
这样的日子直到小学毕业,他以全市第一的毕业考试成绩被市一中下发了特招邀请。
但梁青拒绝了。
他被送去了伦亚。
那时候的伦亚并不像后来这么在意品学兼优,学校教学楼有铁栏杆,封得死死的,不允许任何不学习的行为出现在校园内,活像一座监狱。
整座学校几乎听不到一丝笑声和打闹声,早上五点半早读,晚上十点放学,大多数学生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有些甚至顾不上洗澡。
梁寄沐当时觉得,这样也还不错,至少能逃离梁青。
但他没想到,一个月还没过,校长就亲自找到他,告诉他他需要走读。
梁青站在校长身边,慈爱又温柔地牵起他的手,对他说:“我们回家了。”
上下学一小时车程,梁青甚至想不起来给他在附近租个房子。
去掉车程一共也没有多少时间休息,梁青还要看着他练一小时书法,听半小时时政新闻。
梁寄沐睡眠严重缺少,饭也吃得少,没多久就进了医院,从此落了个胃病。
可能是洗胃的感觉太不美好,睁开眼看到医院天花板的那一刻,梁寄沐实在是忍无可忍,次日放学出了校门一路狂奔,第一次没跟着梁青回家。
他没有联系任何同学,因为很清楚,大家还都小,如果梁青问对方家长,八成会败露踪迹。
路边坐一个晚上,感觉比家要好。
后来梁青找到过他,母子俩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梁寄沐已经长大了,梁青拦不住他,碍于面子不敢联系老师,只能对他发生的一切干着急。
梁寄沐没再回家。
住宿需要家长提交书面文件和签名,他没有这个东西,只好变卖十几万的手表,未成年也不能租房,就到网吧长期租包间。
除此之外,初中过得还算衣食无忧。
人被压抑久了,就喜欢报复性讨好自己。
尤其梁寄沐本身就是爱玩的性格。
他拿稳了梁青觉得丢人不敢大肆举措的心理,跟一堆朋友天天翻墙翘课打游戏。
初三认识翟楠的那年更甚,人几乎没出现在学校过。
当时他们小团体六个人,天天早上在门口罚站,晚上也在门口罚站,运气不好翻墙被抓,就站一晚上。
那会儿伦亚还有体罚,梁寄沐不少挨鞭子。
但他无所谓,小时候被揍得更狠都熬过来了,这有什么不能受?
梁青对这些有所耳闻,嫌他丢脸,不敢靠近学校半步,也算省了麻烦。
中途有次差点被伦亚退学,梁寄沐伙同翟楠联系上了一个已经成年的学长,借对方成年的身份,用身上所有现钱买了个门面房。
当时翟楠还犹豫,是梁寄沐保证下个月会有惊喜,才交出自己身上的二十多万。
果然,两个月不到,那片区域的地皮价格开始疯狂上涨,梁寄沐没有卖出去,和那位学长打商量,用这套门面房兑现,对方爽快给他们两百万,在退学声明下来前,成功保住学位。
直到初中毕业,他听从刘德岩主任的建议报了直通首都大的预备班,从海城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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