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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23. 启明制造厂 我心态崩了(第2页/共2页)

他的人了,也许这就是诗歌里的智慧吧。他哪知道向师傅能理解,是感同身受。

    陈子轻用唠家常的语气问“后来还有没有再出现那类情况”

    “就那一次。”小钱剥着手臂上的套袖,“向师傅,没别的事我就午休了。”

    陈子轻说“你午休吧。”

    他啃着嘴巴里的软肉往宿舍外走,鬼的存在就预示着,所有的不合理都可以放到鬼身上,都是鬼干的。

    电线也是鬼拉的。

    怪不得能在他背后拉断电线,还没一点脚步声,怪不得二楼的工人们都找不到破绽,抓不到那个家伙。

    坚定是日常任务的陈子轻遭到了毁灭性的伤害,他实在是忍不了了,在心里抱怨了起来“陆系统,你们不提示的吗,有鬼啊。”

    官方提示,监护系统友情提示,一个都没有。

    就算是走路遇到前面修路或者有大坑,还有个警示牌呢。

    这可是鬼

    陈子轻的心态崩了。

    监护系统还不给个说法,好久都没点声,他偷偷给它取外号“十八”。

    陈子轻停了下来,暖水瓶结合拉电线来看,鬼是不是孤独,想逗人玩呢。

    但换皮就不是一个级别,那是纯吓人。

    陈子轻看了眼不知道他怎么不走了,就在原地等他的马强强,环顾四周惬意享受午休的工人们,他的手上没有铁证,没人作证,连汤小光跟马强强都不信,那他要不要往外说

    传开了,会不会被盖章说他破坏厂里的安宁。

    陈子轻思索,万一还有相似经历的工人和他一样的想法,都在观望,那他岂不是错过了收集情报的机会。

    所以说还是要说的,要挑个合适的时机。

    “哥,你饿不饿”马强强的声音打断了陈子轻,嘴巴都要碰到他耳边头发了。

    陈子轻吓得贴到墙上“你以后跟我说话别挨着我”

    马强强不知所措。

    “你的脸现在对我来说”陈子轻有气无力,“算了算了,你都不记得了,说了也是白说。”

    他蹭着墙走“我不饿,你午饭没吃吗”

    马强强默默跟在后面“我一下班就去医院看你了。”

    “那你去拿你的饭盒吧,我在楼梯上坐一会。”陈子轻说完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原主也是被鬼吓死的吧。他就说怎么吓成了那样子,是鬼就能说得通了。

    鬼谁不怕。

    陈子轻去东边楼梯口坐下来,鬼这个爆炸性的节点出来了,怎么原主死前受惊的画面还是没跟着一起出来

    可能要等到他看清鬼的真实样子,知道鬼的身份。

    陈子轻揉着头后的大鼓包望向楼下的工人们,鬼能变成别人的脸,哪个都有可能是鬼变的。

    擦身而过的时候,你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同事。

    陈子轻的脸上没有血色,还好只有一个鬼,他垂下眼睛看脚上的黄球鞋。

    要是一窝,那真的

    有人上来了,一双脚出现在陈子轻视野里,脚上是他熟悉的黑皮鞋,他抬头。

    底下那层楼梯上面,宗怀棠手上托着宝贝帆船,没有表情地看了他几瞬,越过他踏上楼梯。

    宗怀棠人已经到走廊中段了,背后的嘈杂脚步声里依然没有半死不活的那串,他沉了沉脸,返回到楼梯那里“还在那坐着干什么,去给我开门。”

    陈子轻没有动。

    宗怀棠冷漠道“都能自己从医院走回来,现在又不行了我没有时间门跟你浪费”

    陈子轻说“谢谢。”

    挺会拿捏人的情绪,这么及时的道谢。

    宗怀棠扯了扯唇角,换个人面对这一手,就该被拿捏了。

    陈子轻按了按抽筋的手指“你在医院穿的那身呢还没洗的话,就让我洗吧。”

    宗怀棠笑道“我哪敢让向师傅给我洗衣服,别拿个肥皂就晕了。”

    陈子轻“”

    “能不能起来”宗怀棠的笑意说收就收。

    “这就起。”陈子轻慢吞吞地说。

    宗怀棠看他起身起了一两分钟,直接就上手去拽他,一路把他拽到207门口“钥匙。”

    陈子轻从裤腰上拿下钥匙开门锁,他把门打开,正对着他的床就一点遮挡都没有地撞进了他眼帘。

    以及没有拖床单的床底。

    那一霎那间门,昨晚在里屋用扫帚捣床底过程中的阻碍感就窜了出来。

    他的眼珠往右转,老式洗脸架静静立在那里。

    之前闭眼洗脸感觉前面站了个人

    宿舍里面不干净

    陈子轻钥匙拿不稳掉头就要跑,他抖动的腿一滞,整个厂都不干净,能去哪。

    鬼害死了原主,就不会再害他了吧。

    厕所里不就是证明吗。

    陈子轻安慰着自己,他一见宗怀棠放下帆船就走,赶紧追上去。

    宗怀棠突然停步,后面冲上来一具身体,重重磕上了他的脊骨,他的太阳穴跳了跳,转身要吼,入眼的是满脸恍惚的人,脑门都磕红了。

    “蠢死你算了。”宗怀棠背对门口,日光打在他肩头,描着他宽阔的肩线,满是安全感。

    陈子轻嘴唇蠕动“我们先出去吧,出去说。”

    “出去什么出去。”宗怀棠捏着鼻子,“你闻不到身上的骚味”

    陈子轻“有吗”

    他抬起胳膊闻闻,又把身后的衣服抓到前面闻,这次闻到了“是有点。”

    然后,

    没然后了。

    宗怀棠难以置信“知道自己有骚味也不换,你想干什么,下午把车间门的人熏趴下,这样你就能拿回今天的产量第一了”

    “我哪还管产量啊。”陈子轻若有似无地顶了下嘴,“那我换衣服,你在宿舍等我。”

    不等宗怀棠拒绝,他就双手合在一起“求你。”

    宗怀棠没张口,陈子轻就把裤子脱了。

    门都没关。

    宗怀棠愣了一下,有病吧。他把门关上,很大一声响。

    陈子轻颤了颤,加快速度把另一条裤腿拔掉,裤子一扔,紧接着是平角裤。

    厂里有澡堂,男同志都是一起洗澡的。

    宗怀棠不新鲜,屋里的两条腿也不美观,实在是没有一丝看头,他瞥了一眼,确实找不出一处值得把目光放上去的理由。

    又瞥一眼,真没有。

    换衣服让他在场就算了,还非要跟他面对面,生怕他看不见,脸白得跟鬼一样也耽误不了耍小心思,他躲避就显得欲盖弥彰。

    况且,他有什么好躲的,他是正人君子,却不需要在这时讲究男女有别。

    宗怀棠倚着门,谈不上黑也称不上白的一条在他眼前忙活,他漫不经心地打量肩颈,胸腰,臀腿,脚丫子

    袜子都脱了踩在脚下。

    什么都不剩。

    怎么想的,当着别人面就算了,当着他的面都没羞耻心,对自己的身材是有多自信。

    当着别人面也不该,没皮没脸。

    宗怀棠的脖颈微微仰起,视线跑上面去了,昨天这家伙在运动会上跟钟明一起拿奖,抱胳膊笑得眼睛都没缝了,今早迫切地期望他快点搬进来,上午就歇菜了,又是晕倒又是呕吐,抖得没有人样。

    日子过成了山路十八弯的水准,一般人过不来。

    他搬进来了,跟着人隔着一块布帘子生活,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当晚宗怀棠就体会到了。

    陈子轻对厕所有了心理阴影,尿都不敢去撒了,下午他就撒了一次,偷摸跟在孙二他们那群人后面给小草施了肥。

    今晚他一口水不喝,尿意该来还是来了,他憋得膀胱要炸,想喊人陪他去,他可以去隔壁宿舍叫人,也可以去厕所附近蹲守,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最合适的人选是宗怀棠。

    一宗怀棠那嘴虽然毒,但他不会在背地里和人议论他胆小疑神疑鬼,上厕所要人陪的嗜好。

    二宗怀棠阳气重。

    所以陈子轻就锁定了宗怀棠,把他当第一人选。

    宗怀棠被陈子轻烦得头都要炸了,极不情愿地陪他去了趟厕所。

    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子轻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行,这样的他根本没办法在厂里做个正常人,别哪天任务没做成,就让大家送去精神病院了。

    更有可能以影响其他人的情绪为由,把他“请”出厂,那他还怎么调查。

    长痛不如短痛,克服恐惧的方法就是直面恐惧。

    干脆招鬼。

    根据陈子轻通过网络的认知,鬼魂不去投胎留在世上,一定是有遗愿或者冤屈,他给招出来,问出姓名,把名字提交到任务投放板。

    就算最后要附他身也没关系,反正他那时候已经完成任务走了。

    于是陈子轻就跟宗怀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脑子进水了”宗怀棠把布帘子甩他脸上,“别来烦我,我要睡了。”

    陈子轻从帘子一边钻进屋,走到宗怀棠面前蹲下来,握住他的膝盖“宗技术,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宗怀棠被他大胆的行为搞得全身一麻,把腿一拐让他的手落空。

    陈子轻再次握上去,两只手握,他可怜巴巴“求你了。”

    “我搬过来第一天你就发神经。”宗怀棠的膝盖上笼着双手,从手心传出的温暖在向他膝盖骨里流,他动了下喉结,“不住了。”

    陈子轻慌道“不要不要。”

    他往地上一坐,岔开腿,虚虚地圈住宗怀棠“你别动不动就打离家出走的牌啊,你这样,我要不起。”

    宗怀棠“”

    他把台灯打开,掐着灯罩对准地上的人“招鬼是吧,招什么鬼”

    陈子轻说了白天在厕所发生的事“我想把人,不对,把鬼招出来,见上一面,问问为什么要披小马的皮吓我。”还躲你现在坐的这张床的床底下,是不是在宿舍楼里随机躺,不限地方。

    宗怀棠没出声。

    屋里光线亮堂,沉默拢住了他们。

    陈子轻偷瞄宗怀棠,见他面上不起波动,心里就堵上了,话里浑然不觉地带上了失落和怨气“你也不信我,我以为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宗怀棠开口“非要招”

    说着就前倾身体,凑近仰望他,仿佛在黑暗中等他开灯的人“我不陪你,你准备找谁”

    陈子轻没犹豫就说“钟师傅。”

    宗怀棠已经上火了,他还在自己眼皮底下掰手指头,嘴里跟报菜名似的念着“汤同志,小马”

    “马强强那一点风吹草动都要心惊胆战的怂样,你也不嫌”

    陈子轻说“有总比没有好。”

    一听就是实话,所以前面的也都是实话。

    宗怀棠一言不发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

    陈子轻悄悄地挪了挪屁股,身子挨着宗怀棠的腿,眼睛不敢瞄床下一眼“宗技术,我”

    “招。”

    头顶落下一声,陈子轻惊喜地抬眼。

    宗怀棠眼底深黑“你招。”

    他的嗓音变回原来的懒调子“我看你怎么招,能招出什么来。”

    二楼东西走廊两边的转角处都有一块玻璃镜子,是用胶布贴在墙上的,路过的工人偶尔会照照自己。

    陈子轻决定去那里招鬼。

    他从现代来的,听说过的招鬼请鬼就是什么笔仙筷仙碟仙,还有削苹果,他只记得最后一个的步骤。

    午夜,陈子轻按照规则把东边走廊的主线接口断了,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桌上的两根红色蜡烛在摇曳着,忽明忽暗。

    烛油顺着烛身流下,结在一块,蜡烛心的火苗颤动着,时不时有火星爆出,随后升起一缕难闻的青烟。

    忽然,一阵凉风从外面吹入,火苗顿时微弱,剧烈抖动着,四周变得模糊起来。

    陈子轻站在镜子前看一眼手表“时间门刚好,仪式可以开始了。”

    宗怀棠靠墙不搭理他,他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才说的话。

    陈子轻扭头看了看外面,没月亮,零点这么静,他调整呼吸把头扭回去,在他面前的桌上放着蜡烛,三个苹果和一个装了水的脸盆。

    盆里倒映着烛火,和他的脸。

    陈子轻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小刀,开始对着镜子小心地削起苹果,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削出的苹果皮不能断,必须全部掉落水盆里。

    喀喀

    陈子轻握刀的手很是紧张,肌肉都有些僵硬,只是随着苹果皮的陆续削出,他的精神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他在低头削着苹果,而镜子里的投影也在削着苹果,只是由于光线昏暗,镜子里除了陈子轻的脸外,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好像镜子里的陈子轻是身处在另一个幽暗空间门,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和陈子轻长相类似,做着同样动作的人。

    “招个鬼还分心。”宗怀棠突然出声。

    陈子轻不由心头一惊,随即回过神来,但就在他短暂分神的时间门里,手里的苹果皮已经被他削断了。

    好窒息。

    陈子轻的脸色苍白起来。

    “削个苹果也削不好,你的备用留着当早饭”宗怀棠刻薄的口吻在暗中响起,听着让陈子轻安心。

    喀喀

    陈子轻再次削了起来,这次他很专注,削得也很顺利,一段很长的苹果皮最终掉落水盆里。

    随着苹果皮的落下,陈子轻立刻抬头,一眨不眨地瞪着镜子的画面。

    镜子里的陈子轻也同样,两眼瞪大地看着自己,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行了,别看了。”宗怀棠屈起来的腿放回地面,高而薄的身子站直了,“回去睡觉,东西明天再搬。”

    “好像失败了。”

    陈子轻冒死招鬼却是这个结果,他再次看向镜子,里面依旧是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是因为我中间门削断了一次吗”看了许久,陈子轻不得不放弃了,“应该不是,可能是流程中的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算了,这种事一般很难一次就成功的。”陈子轻说,“我再找找别的法子,明天问一下汤小光他们,说不定这里有这里的招鬼流程。”

    宗怀棠不耐烦“你一个人在镜子前面自言自语什么,这会又不害怕了”

    “怕怕怕,你等等我”陈子轻惊惧不已地往宗怀棠身边跑去。

    然而。

    就在陈子轻转身的那一刻,一道浅浅的裂缝出现在了镜面上,两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忽然嘭的一声,格外明亮,可火苗的颜色却是绿的。

    绿幽幽的火光映在镜子,原本幽暗的空无一物的镜子,忽然有一团东西在镜面上一恍而过,紧接着又出现了一团东西。

    这团模糊的东西迅速扭动着,最后竟成了一张人脸,这是一张长相普通,表情十分空洞的人脸。

    就在这张脸出现以后,接着又是一张人脸在旁边出现,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出现的人脸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第十张

    第二十张

    第三十张

    小小的镜面上,竟有很多空洞的人脸挤在一起,他们长相各异,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点是

    他们都是男的。

    呃呃

    这些人脸的嘴巴缓缓张开,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就像是干瘪的咽喉震动发出的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就在呻吟声逐渐变大,开始在幽暗的楼道里回荡的时候,突然

    嘭

    原本快要燃尽的蜡烛终于烧完了,微弱的火苗暗淡下去,镜面上的人脸也跟着消失。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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