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勿需理会,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咱们可得为家业打算。”
嬴诗曼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
皇庄内的暖房里,充沛的热量沿着地下通道逸散出来。
陈庆衣着厚实,没走出多久额头上就冒了汗。
“侯爷,您看。”
“这是新发出的种芽。”
一名小吏在前头引路,指着沙地里青翠欲滴的红薯秧苗介绍道。
“不错,不错。”
陈庆神情振奋,蹲在地上轻轻拨弄着秧苗孱弱的叶片。
“一共培育了多少种子?”
“登记造册了没有?”
“未能生根发芽的种子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暖房烧得不够热,或许水土有问题。”
“你们多试几遍,成与不成明年春耕前要知道结果。”
“切记小心谨慎,千万不能马虎大意。”
“这些良种来之着实不易。”
小吏连声应诺,继续往前走介绍其他种苗。
“侯爷。”
蒯彻找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才探询到陈庆的下落。
“匈奴娄烦部遣使而来,己经入驻番馆。”
“据说是携带重礼,特意来庆贺大秦太子监国。”
陈庆冷笑一声:“都上门讨饭了还拉不下脸,整这死出给谁看呢?”
“秦国的太子监国,跟匈奴有什么关系!”
“其余的部落来了没有?”
蒯彻作揖回答:“暂时未有音信传来。不过草原上也有精通天象的巫师祭祀,多半提前预测到了今年会有白灾发生。”
“娄烦部来了,相信其余部落也不会落于人后。”
陈庆思索片刻:“给北地传信,邀请匈奴诸部前来见礼。”
“谁不来让他们后果自负。”
蒯彻惊讶地说:“侯爷,您此时传信恐怕来不及了。”
陈庆态度坚决:“草原人号称在马背上长大,昼夜兼程一定来得及。”
“秦国如此热情好客,他们还不识抬举,那就是敬酒不吃想吃料酒了。”
“休怪本侯无情。”
蒯彻立刻答应下来:“诺,下官这就去起草书信。”
他走出两步后,又掉回头来。
“侯爷,您说……”
“此处没有外人,蒯先生尽管畅所欲言。”
蒯彻在陈庆的眼神鼓励下,犹犹豫豫地说道:“匈奴此来必有所求,无非缺衣少食,难以度过白灾。”
“方才经侯爷一番提点,下官突然想到……”
“所谓缺衣少食,是因部族人口太多无法养活所致。”
“若是……让匈奴把拖累部族的老弱妇孺送到大秦来,他们能答应吗?”
李左车最近时常念叨,革除了众多匈奴矿工的奴籍后,不少人见势不妙,连夜逃进了附近的山野中。
在寒冬过后,他们大部分都会成为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成为草木萌发时的肥料。
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手,矿物的出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李左车心急火燎,不停从各处抽调人手填入矿山,忙得脚不沾地。
“蒯先生,本侯果然没看错人!”
“此乃上上之策!”
陈庆眼睛一亮,爽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维护世间公义乃是大秦的本分。”
“匈奴人在关外饥寒交迫,挨饿受冻,大秦自当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为他们排忧解难。”
“诸部使节提要求的时候,你尽管让他们拿人口来换。”
“无论老弱,能挖……自食其力就行。”
蒯彻抬手作揖:“下官知晓了。”
从暖房离开后,他不禁苦笑连连。
侯爷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可从来就没把匈奴当成人。
我这官当的倒好像助纣为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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