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tterfly:65.
许砚谈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自从那件事后, 他做好了随时面对意外的准备,所以每夜都睡得坦荡无畏。
可当他看见那封威胁邮件后,许砚谈向来处变不惊的心态有了波动。
……
敦煌虚空之地, 月牙湾沉淀着砂砾世界唯一的澄澈。
秋风席卷, 细沙漫天,扎进了圆月的眸中, 在黛蓝的夜空中,挤出了哀伤又慈悲的眼泪。
干燥又冷酷的荒漠, 因为这一滴泪。
留下小片潮湿的痕迹,渗透深处。
他又梦见了那天。
电话里同事颤抖的声线,骤然脱落在地摔碎的盘子。
破碎的声音, 穿透了他的耳膜。
苍白的医院走廊, 医生摘下的口罩。
哭嚎的声音, 还有自己大脑的那种麻木。
一切都像是单曲循环般一遍又一遍, 一幕又一幕地在许砚谈的心屏上践踏。
男人躺在太平间,脸色嘴唇都已经翻了白,那颗长着须须的黑痣还挂在脸上,昨天才又被人调侃过。
那句“检察官是社会最后的良心”,仿佛还在耳畔。
许砚谈记得, 记得自己双膝跪在地上时的那股痛感。
再怎么用力,都无法焐热他的手。
医院地板上还未擦去的血迹,猩红了他的眼, 刺发了他执拗疯狂的骨性。
周围的亲属同事都在哭, 可是许砚谈握着他的手, 只觉得听到一直有人在笑。
得意的, 阴凉的笑声。
他恨不得握起刀刃, 抄起棍棒, 甚至举起拳头。
可是下一秒,他又被一个又一个人扑过来压住,他无能咆哮着,却怎么也碰不到罪魁祸首的身体。
他双手十指抠地发力,弄得甲缝都在流血,血迹随着手指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许砚谈暴起青筋,挣脱一切,举起拳头挥向面前无脸人的时候。
岑芙惊恐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架着闪光的刀。
她吓得浑身颤抖,对他摇着头。
“许砚谈……”
“我怕……”
许砚谈倏地睁开双眼,从床上惊坐起来。
灰色的被子被他一掀在旁,隔着衣服,精壮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卧室的寂静被他凌乱的呼吸打破,许砚谈抬手一抹额头冒出的汗,从枕头底下捞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播出岑芙的电话。
深夜,电话嘟嘟等待接听的声音格外清晰,电话刚响了两秒。
许砚谈却挂断了电话。
手臂脱力,手机被他随便扔在了床上。
这样的回忆梦,许砚谈这一年来不是第一次做。
可是每次当他深陷梦魇的时候,最终,都是岑芙叫醒他。
有时候是她一闪而过的笑容,有时候是她抚摸他脸庞的手,有时候是她绵软的嗓音。
即便都是记忆里的碎片,却依旧能对他产生精准的药效。
可是这一次,岑芙在哭。
他乱了分寸。
许砚谈单臂撑着腿,拇指和食指捏着扶额沉默。
他合着眼,忽然厌恶家里的安静。
越安静,他的思维转动的就越快。
头脑运作的越快,各种有概率发生的预知场景就在脑海里构建,令他徒增焦虑。
【许砚谈,别怕。】
五年前,在医院走廊,她握着他的手蹲在他面前。
那般单薄又可靠的眼神,那么细弱的声线。
撑了他这么多年。
许砚谈抬手,摸着自己锁骨间挂着的蝴蝶项链。
女士纤细的项链在他身上,莫名给他的精壮的男性荷尔蒙添了一抹细腻的性|感,璀璨的钻石蝴蝶迎着月光在他锁骨间停歇,留恋着他的温热。
指腹抚摸着蝴蝶项链,许砚谈垂着视线。
在回忆里翻找她的声线,幻想着,岑芙窝在他的颈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别怕’
周一,岑芙照旧跟着在检察院忙,她一早上也没见到许砚谈。
本来还想问问他干什么那天半夜给她打了电话又挂断。
她睡觉的时候一向开着静音,第二天早起看见未接来电时有些懵。
而那天团建一闹,大家私下全都在聊许砚谈和岑芙不为人知的八卦。
结果她一到,许砚谈这个当事人却没来上班,大家只能把原本放在两个人身上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都扎在岑芙身上,那股大伙明明想拉着她八卦却又不知该怎提起的眼神。
快把岑芙折磨死了,她也是无语又无奈。
现在这样,怕也是许砚谈理想的状态。
不管怎么样,暗示所有人一件事,她和许砚谈有匪浅的关系。
但具体不清,勾着大家越来越旺盛的求知欲。
这个人不管干什么,多大岁数,“坏”骨子还真是始终如一。
中午岑芙跟着几个关系不错的检察官去院里食堂,检察院的食堂尤为的丰盛,每日午餐是以自助的形式呈现,各个菜系都有。
节目组的几个伙伴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院里吃,胖了不少。
她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听旁边的同事们聊天。
这时候过来一个关系好的检察官,手里拿着一份牛皮纸袋的文件过来吃饭,他拍拍正在吃饭的检察官同事,问:“哎,许检呢,有东西给他。”
检察官小哥咽下一口饭,说:“今儿上午都没来,你不急就等下午。”
岑芙举着筷子夹饭的动作有些许的迟疑。
另外那小哥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揶揄:“翘班啊怎么。”
他刚说完,吃饭这个检察官向他招招手,文件小哥低头,听着吃饭小哥在他耳边悄悄低语:“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明显是几位节目组伙伴不能听的话题。
文件小哥听完,眼神变了变,不再开玩笑:“哦,这么回事……那行吧,我下午再找他。”
说完,他拿着文件找其他地方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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