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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赐食(一更)(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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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刘枢感到厌烦的一群人终于统统退了出去,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少年人忘性大,没过一会儿,不愉快的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此时铜壶滴漏显示刚进入巳时,昭阳殿里,阶下只有归灿一人坐着。

    刘枢笑一笑,道:“寡人今日还有几件事欲请教归卿。”

    归灿直起身,“王上请讲。”

    刘枢道:“这第一件,便是寡人方才所问之事。归卿以为,上古之时,可有天子乎?”

    归灿斟酌半晌,道:“如方才范大夫所言,上古之史实,十不存一,今人确不敢妄议。然,据已有《表》、《志》推之,上古之神王圣贤能教化天下,牧万国,盖以天子分封制之,王上所猜,亦无可非议,大有道理。”

    刘枢满意的点点头,这话虽然和范黎说的出入不大,但听起来舒心多了。

    她想了想,又问:“寡人听闻,天子之国乃万乘之师,凡为王国,皆千乘之国,公国,皆八百乘之国,伯国六百乘,侯国则更少。若……汉国扩军于万乘,可为天子乎?”

    这个问题着实令归灿哭笑不得,“为天子”岂是这么容易的事?况且,汉国的国库里又哪里有充足的军饷扩军于万乘呢?以汉国的土地和人口,又如何能供养万乘之军呢?

    十四岁的小汉王一点经济账不会算,也没有军事常识,对汉国的农业货殖状况更是一窍不通,实在是小孩子异想天开才问出来的话。

    归灿又是好笑,又是担忧,沉吟片刻道:“回王上,天子之道,盖有神皇之德,天帝之威,万民所仰,众望所归,其非军力可以比量。当今天下,已有千年分崩离析,九国各自为政,人心不古,世态变迁,早不似千年前矣,何来天子乎?还望王上诚意治政,广修圣德,此大汉臣民之福也。”

    刘枢问:“修德至圣,才可为天子吗?”

    归灿不假思索答道:“自然。”

    这是归灿父亲从小便反复教导他的事情,也是归氏立族之本,归氏坦坦荡荡立足百年,在归灿的思想体系中,似乎一个人遭遇的大多数难题,都可以靠修德来解决,推而广之,一个国家遇到的难题,也大都可以靠“仁政”来解决。

    岂知刘枢天生就对这些虚头八脑事情不感兴趣。她一听他说“修德”,就知道又是老掉牙的劝谏调子了,甚觉无趣,便随口应道:“寡人知之矣。”

    她又换了个话题,问:“昨日归卿讲到《凯风》一节,今日可有新教?”

    归灿想了想,还是决定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高氏,他道:“回王上,臣认为以王上天资,已无需着意于《诗》之本意,而在于《诗》之用也,此所谓圣人所云‘不学《诗》,无以言’。”

    刘枢不以为意道:“《诗》之用,无非丰富文藻,兼察民俗,更有何所用?”

    归灿笑道:“请容小臣禀之,‘《诗》乃辞令之关纽,政论之机要也!’可不单单用来丰富文藻。”

    “哦?”刘枢来了兴趣,“何出此言?”

    归灿道:“试举一例,昔日,齐鲁相争,鲁自知不敌,便遣执政大夫叔孙鸠出使于郑,欲借兵助鲁国一臂之力。然郑国以先君丧期未满为由,回绝鲁使。叔孙鸠便私下会见郑国将军,借机吟诵《诗·祈父》一节首句。王上可知此段外交辞论,用意何在?”

    汉王道:“《祈父》一节,寡人知之,谓‘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祈父乃边境将军,此诗意为,为何把将军的忧患转给了士卒?害得士卒无处可住。这诗是表达士卒对祈父失职的怨恨,哀士卒之多艰罢了。”

    汉王说完,疑惑道:“寡人不解,此诗与鲁国大夫何干?为何要吟诵给郑国大夫听?”

    归灿道:“王上博闻强识,所说丝毫不错。但此诗用在此处,可不是只用本意,还要用引申意,那鲁国大夫旨在含沙射影,责怪郑国将军不顾兄弟之国情谊,任由他国肆意蹂躏,其意可谓尖锐!”

    “哦!”刘枢想了想,觉得蛮有意思,又问:“那他为何不直接指出?”

    归灿道:“两国邦交,和气为上,哪怕是不满之情,鲁国大夫也不便直接指出,恐伤对方颜面,而是借诗言意,雅言雅行,既缓和两国颜面,又痛责郑国软弱。敢问王上,若您为郑国将军,听到鲁使此诗,又该如何应答方妥?”

    汉王思量了一会儿,停顿的时间比以往都漫长,然后答道:

    “寡人若为郑国将军……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两国邦交,借兵岂可儿戏?郑国也只得向鲁使略表歉意了。且君子一言,如白染皂,既出口歉意,那日后必不能见死不救,否则郑军威信不存,何以立于天下?但若全力支援,一则恐伤国本,二则更恐与齐国交恶,须知齐郑毗邻,不可不防。”

    她一面思考,一面道出了最终的处理方式:“于是寡人会安排郑军只在战事尾声时稍为鲁国出力罢了,一方面不算违约,另一方面也不会令齐国恼怒,郑国正好以此取利。”

    在刘枢说出这一番论调的时候,眼中闪烁出灵动的光芒,那是从前谁都没见过的,等她说完,归灿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归灿原想以汉王的年纪和阅历,理解对方深意之后,能想到表示歉意一层便足够,没料到她还有后面那一大篇分析和考量,可谓层层深入,考量周全,条分缕析,滴水不漏!

    要不是亲耳听到,他都不敢相信,这竟是出自一个十四岁孩子的策略?!要知道,迄今为止,刘枢甚至没有学过一丁点儿权御之术,从未有人教过她这些。

    只能说,这是她的本能。

    本能,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天赋。

    归灿不由想起了父亲说过的话:大汉国刘氏王族的身上,天生就流淌着政治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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