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他起身离座,身披傍晚霞光走在广场小道,南叙点点头,跟着站起身,亦步亦趋走在赵迟暄身后,与他一道回家,而身后试图叫住她的谢明瑜,她却是半点眼神不曾给,只瞧着前方的路,每一步都走得很快。
谢明瑜捏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叙姑娘。”
可南叙却像听不到一般,莫说回头瞧他了,连走路的姿势都不曾变过。
谢明瑜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谢大人,叙姑娘不想与您说什么,您呐,还是得跟咱家回宫。”李公公一扫拂尘,幸灾乐祸得很。
谢明瑜眸光骤冷。
但那只是短短一瞬,转瞬之间,他还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他收回看向南叙的视线,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温和,“也罢,我就陪公公走一遭。”
南叙对他的误解太深,急不得。
他只有先在朝堂站稳跟脚,才有法子解开他与南叙的误会。
谢明瑜与李公公回宫,南叙与赵迟暄回府。
那种眼神怪怪的,不像是长辈看晚辈,更像是猎人在看自己的猎物,而那个猎人显然也极有耐心,饶有兴致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
这种感觉让南叙不舒服极了。
她自幼没了父母,虽与赵迟暄算不得特别亲密,可心里对他也是颇为依赖的,被他这种目光瞧着,总有一种连最后一个亲人都要与她生分甚至要弃她而去的错觉。
南叙莫名心烦。
心里烦,她便靠在引枕上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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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养神。
秋实秋练看出她情绪不好,俩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一个轻手轻脚给南叙捏肩,一个小心翼翼调弄着熏香。
往日热闹的马车此时静谧如夜。
时有清风拂面而过,轿帘的一角被悄悄掀开,赵迟暄的马哒哒走在马车旁边,轿帘有了缝隙,马车里的少女模样便陷入他眼眸,少女秀眉微微蹙着,细白如玉的小手捏着描金团扇,但却不曾摇,只是放在衣袖处随意搁着。
——显然是有着心事。
赵迟暄的眼眯了起来。
很快到了侯府,马车停在垂花门,南叙揉了把脸,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烦闷,然后扶着秋练的手下马车,她的脚刚踏在青石台阶,身后突然响起赵迟暄的声音,“阿叙。”
南叙便回了头,“舅舅”
赵迟暄挥手遣退周围丫鬟。
垂花门下只剩他与南叙,他看着南叙的眼,毫不迟疑开口,“阿叙有心事?”
南叙心里咯噔一下。
赵迟暄永远都是这么敏锐,她自以为的掩饰得很好的情绪,他一眼便能看透。在他面前,她就像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小孩,什么都瞒不过他。
“没有。”南叙抿了下唇。
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难道要问,舅舅,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还是问,舅舅,你的目光怎么怪怪的
都不合适。
南叙垂了下眼,“舅舅,我没心事。”
“是么”
赵迟暄向前半步,“阿叙学会骗人了,连舅舅的话都不肯回答。”
南叙与找赵迟暄的距离原本不远不近,可当赵迟暄走了半步时,距离便有些近了,偏赵迟暄又生得极高,离得近了,压迫感便极强,几乎是下意识间,南叙向后退了一步,“没有,我没有欺骗舅舅。”
“没有欺骗”
赵迟暄一声轻笑,又向前走了半步。
距离拉不开,那种熟悉又叫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南叙的背几乎贴到了身后的垂花门,整个人不自在极了,“真的,舅舅,我怎么会骗你呢”
“阿叙骗我的次数太多了。”赵迟暄幽幽叹息。
身后便是垂花门,南叙退无可退,身前是赵迟暄,态度叫人摸不着头脑,因离得太近,她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水沉香,这种熏香最是安神凝神,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今日不知怎地,这种熏香却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种莫名的,不安的,甚至惶恐的情绪在她心头蔓延。
————她与赵迟暄相依为命近十年的关系,似乎要被某种情绪打破了。
这种预感让她心里越来越慌,乃至肩膀都跟着轻颤起来,这种情况下的她更不敢看赵迟暄的眼睛,“舅舅,我什么时候能够骗过你?”
她的声音明显没有底气。
在面对谢明瑜时,她可以咄咄逼人歇斯底里,可当对面的人是赵迟暄时,她敏感而尖锐的攻击性尽皆消散,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等待着家长的审判。
“阿叙现在就在骗我。”赵迟暄声音清冽。
垂花门前穿堂风,赵迟暄呼吸间的热气吹落在南叙脸颊,微烫的气息落在肌肤,南叙身体一僵,头皮麻到近乎炸裂。
太怪了。
怪到她连呼吸都颤了起来。
尽管赵迟暄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她逼到墙角。
她受不了这种我为鱼肉人为刀姐的感觉。虽然那个人是赵迟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舅才对。”
半息后,南叙深吸一口气,缓缓抬眉看着赵迟暄的眼,“舅舅,你不觉得近日的你似乎太怪了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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