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一开始怕太真观养不活她,所以隔三差五就去看她,后来发现她还活着,只是性子依旧不是很活泼。盼不到她变成正常人,卢氏去太真观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苏北顾不太在意这些,她要花心思调理身体、改善体质,还得想办法引气入体,重新修炼。卢氏来探望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苏家的事时,她反而觉得这是在扰乱自己的道心。
但苏北顾不是冷血之人。卢氏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她,又养她到五岁,顶不住苏登的压力才将她送来道观。不管如何,这份生养之恩始终存在。
这也是苏北顾为什么会被一封家书喊回来参加苏南城的婚礼的缘故,——若没有卢氏这层关系在,她管苏南城是要成亲还是办丧呢!
而在太真观的那些年,苏北顾依旧保持自己修仙界的修行习惯,她的挂名师父说她道心坚定,说不准有机会能得到仙人点化飞升。
一方面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人间春日初斜[种田]》2、惊艳
苏北顾觉得以这个世界的灵气之稀薄程度,不会真的有“仙人”和“飞升”;另一方面又认为,既然自己能穿越异世投胎修炼,那么肯定也有别人能投胎修炼,说不准那些仙人就是修仙界的前辈们。
她还没见过挂名师父口中的“仙人”,因而无法判断。不过,不管世上是否存在仙人都没多大关系,她完全可以成为别人口中的“仙人”,前提是她的修行之路能再顺畅一点。
与很多只是把这儿当成家之外的另一个住处、并没有完全出家的居士不同,苏北顾很早便入了道。她不必管世俗杂务,只需持斋礼拜、安心修行。这使得她有更多时间可以去引气入体、研习她最拿手的阵法。
可阵法的基础是灵气,灵气是消耗品,维持阵法需要不停地消耗灵气。苏北顾的身体与这个世界的灵气不足以让她长期、持续地维持一个阵法。
这可不行,还是得想办法改进一下原有的阵法结构理论,研习出节能高效的阵法。
她所熟悉的阵法都是在灵气浓郁的修仙界的基础上构建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那过去的理论就得相应地改动……
苏北顾陷入了研究中,自然而然地就将卢氏晾在了一旁。
卢氏以为她又犯病了,知道在她这儿得不到什么能缓解她的焦虑的办法之后,就离开了。
这对卢氏与覃家而言,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翌日,温风细雨早已停歇。
在太阳猛烈的照耀下,昨夜残留的雨迹很快便消散,只有一地狼藉的落叶、潮湿的地苔与泥泞的地面表明昨夜的大地万物曾接受过风雨的洗礼。
灿烂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卢氏心中的阴霾,她吃过早饭后,便坐在庭院的金桔树下长吁短叹。
一旁是忙着打扫落叶的小婢女。虽然她很想为女主人分忧,但是女主人并不需要她的宽慰,因为除非是郎君回来,否则阴云依旧会笼罩在苏家上空。
忽然,大门被用力地扣响,像是一个锤子砸在了心头,吓得卢氏抖了抖。
小婢女小跑过去开门,卢氏张望一下,很快就认出来者是覃如意的父母,覃倌与钟氏。
他们的登门让卢氏压力倍增,她没想过独自去面对他们,下意识地便让小婢女去把苏北顾喊了过来替她分担压力。
“亲家翁、亲家母。”卢氏因苏南城逃婚之事,心虚得很,自然也没有底气对上二人。
钟氏率先发难,她冷嘲热讽:“我们可担不得你这声亲家。你们家苏南城都逃了婚,这婚事也无法顺利地进行下去,我们还算什么亲家?”
卢氏辩解道:“城儿他没逃婚,他只是有公务在身。”
“哪怕是朝廷最紧急的军报,那也是由铺兵传递的,何须他在外待那么久?况且大婚在即,他就该向上峰告假,什么上峰会这么不长眼给他临时委派公务,使得他不得不延误婚期?这些分明是借口,他、你们苏家是想过河拆桥,不认这门亲事了!”
“亲家言重了。”卢氏理亏,内心急的团团转却不知要如何反驳。
出来后,恰好听到钟氏之言的苏北顾心知对方也不是好糊弄的傻子,苏南城逃婚的理由着实拙劣,他把这么个烂摊子留给了明显没有什么主见的母亲,真是毫无担当。
人品烂透了。
她不想帮这样的烂人,可她也是苏家人,从出生起就被拴在了苏家这条烂船上。
她开口道:“今日天气不错,适宜坐下来沏壶君山银针,一边品茶,一边心平气和地详谈。覃伯父、伯母认为如何?”
覃倌比苏登年纪大,两家又有姻亲关系,苏北顾理应这么喊对方。
不过覃倌与钟氏还在气头之上,并不想和和气气地认了这侄女。可当钟氏瞥了她一眼,准备进一步向卢氏发难时,却因这漫不经心的一瞥而微微恍神。
苏北顾是道士,所盘的发髻并不像寻常妇人,她几乎是将所有的头发都盘于头顶,再束以逍遥巾。
非道士人群中,也有男子作此打扮,因而若是靠发髻来认人的话,钟氏险些无法辨认对方是男是女。
但苏北顾容貌端丽,身材纤瘦却高挑,身着宽松舒适的青服,走起路来飘逸闲适,加上她淡泊的气质,好像她是从仙境中走出的仙人。
最主要的是,苏北顾与苏南城有五分相似,这才叫钟氏有些恍惚,还以为是苏南城回来了。
可苏南城绝对没有这样的气质,因此在短暂的恍惚过后,钟氏很快便意识到,这就是苏家的女儿,苏北顾。
钟氏是见过苏北顾的,四年前苏登被杀后,苏北顾回来治丧,曾随卢氏来覃家买棺材。只不过那会儿的她还未长开,加上面色青白,病恹恹的,像个短命鬼,所以钟氏并未留意她。
如今见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女大十八变”。
苏北顾带给钟氏的惊艳无法压下钟氏对苏家的不满:都什么时候了,她哪里还有闲心跟她们喝茶详谈?!
这时,追赶爹娘而来的覃如意,在踏入苏家的门之时,便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好。”
覃倌与钟氏憋了一晚上的气势,被覃如意的这声“好”给彻彻底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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