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各处的婆子包揽了事去做。”
“咱们这儿栽的花品种太名贵,放在外头难以买卖,就只将后头的那片莲花湖划分了,也省得那些人毛手毛脚的。”
贾环捧着碗喝了口热汤,轻轻嗯了一声,颇为赞同,“那湖里的莲花、莲子、还有莲藕,每年都出得很好。再加上鱼虾蟹,夏日里也算一项好收成。”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们最近让院里的小丫头听话些。”
晴雯拿起上午做了一半的针线,坐在方凳上继续刺了起来,“我的祖宗,何用你操心的。”
她手上捻着彩线,是给贾环绣的鞋面,“她们若是敢上去触霉头,撵出去也是活该。”
云翘伸出指头戳了她一下,“说得轻巧。”
贾环吃了半碗饭便放了筷子,想了想,他又让彩绮盛了一碗碧梗粥来,就着八宝酱丁用了小半碗。
“倒奇了,这几日胃口见长,平日里千哄万劝的,你也不肯多吃两口。”晴雯帮着香扇收拾桌子,又端了茶来给他漱口。
旁边云翘听了笑道,“可见三爷的身子是该大好了。”
贾环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吃得我好饱……感觉一时又睡不着了。”
他从榻上起身,在屋内来回走了两圈。
最后只能躺在露台的摇椅上,等着消食后好睡觉。
“都怪薛玄。”谁让他总是念叨自己食量太小,这下好了,简直是撑得慌。
……………………………………
次日,阴雨绵绵,细细春雨飘洒而下,击打在屋檐、树枝、湖面、围栏上。
微凉的寒气从雨幕中散出,屋内的温暖便显得更为舒适,雨声催人入眠。
园内洒扫的婆子不便做活,于是都躲懒去了,连小丫头子们也都坐在廊下打哈欠。
摇椅上铺了鸳鸯褥,贾环拿了两本陈文景从前写的史论手稿,依旧坐在露台上看。
因为下着雨,未防潮气所袭,云翘把冬日里常用的一个珐琅缠枝三足炭盆挪了出来,少放了些无烟的梅花碳,将雨气隔绝在外。
贾环侧着躺了一会儿,又道,“香扇,把那个绣芍药的枕头拿来给我。”
香扇应声在房内找了找,回话道,“有两三个绣芍药的枕头呢,可是随意拿一个?”
“那个合欢花做枕芯的枕头,之前定城侯让人送来的。”
“哎,来了。”香扇将枕头捧出来,拿到露台上给了贾环枕着,“床已经铺好了,三爷若要午睡还是回床上去吧,露台上还有些风呢。”
摇椅旁就是炭盆,贾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没事,你们都下去罢。”
香扇和云翘便拿着换下的床衾出了卧房,到一楼去了。
陈文景不愧是真材实料的状元,他的手稿深度很高,很值得仔仔细细地研读。贾环看得入了迷,即便到了平时午睡的时辰也半点不困。
天色太过昏暗,月蜃楼在雨雾中更是海市蜃楼一般,犹如飘渺仙境。
薛玄冒雨而来,将油纸伞合上放在了楼梯口,自己拎着食盒上了二楼。
因有雨声的遮挡,一楼暖阁内围在一起说话玩笑的几个丫鬟,也没注意到他的脚步声和上楼的动静。
为了方便贾环看书,房内的烛光很盛,才推开门便觉着有一股暖香之气铺面而来。
免得突然出声吓到他,薛玄将棠木屐脱在廊外,关门的时候有意弄出了些动静来。
见卧房里没人,便知道贾环又在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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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环儿。”
“嗯?”
贾环在摇椅上躺得十分悠闲,他将腿弯搭在扶手上,双脚悬空之下就是炭盆,即便不穿足衣也无碍。
因为扭着身子,他穿着的杏黄撒花纱衫积在了小腿肚上,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在烛光下显得玉盈盈的。
“今日这个天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贾环将手稿放在月牙桌上,微微正了正身子,“你的衣裳可湿了?”
薛玄笑着摇头,“并没有,环儿怎么没午觉?”
“在看东西。”他将腿收了回来,在摇椅上盘坐,“方才还不觉得,现下是有些困了,给我带什么了?”
食盒被放在小桌上打开,里面是一碗茉莉花蜜酥酪和一碟桂花糖糕。
薛玄拿起桌边的册子看了看,手稿上的落款是陈文景,“如今还未到夏日里,劳神伤身,即便念书用功也要注意多歇息。”
贾环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相国寺的那个签文诗,有点不大高兴,“薛玄……”
“你觉得,我是不是没必要参加科考走仕途?”
如果他敢说出没必要,或者什么反正家里银子多得是,做不做官都无所谓的话,下一刻他就会直接被贾环赶出门去。
薛玄笑了笑,坐在旁边的黄花梨背嵌玉灯挂椅上,然后伸手就把贾环抱过来放在了怀里坐着。
“……?你干什么呢……”这一动作搞得贾环莫名其妙,他只觉得屁股下面的大腿硬邦邦的,半点也没有铺了鸳鸯褥的摇椅舒坦。
“环儿,你怎么这么可爱。”薛玄拥着他的腰将人抱在怀里,又重复了一句,“怎么这么可爱。”
耳边是薛玄笑着说话时胸腔的颤动,他推开人疑惑道,“你是不是长高了?”
之前还没发现,明明他记得自己的额头可以碰到薛玄的耳垂,怎么现在只能碰到他的喉结了。
习惯了贾环时常跳跃的思维,薛玄想了想后如实道,“前几日做衣裳,量身的师傅也这么说。”
凭什么,凭什么他都二十了,还能长高?再继续长下去,他不得一米九了?!
“科考仕途,做官与否,不在于旁人的看法,只要环儿高兴就好了。”
他端过那碗茉莉花蜜酥酪,舀了一勺喂给贾环,“有的人一生追寻钱财,有的人一生追寻权力,只不过大多人都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薛玄顿了顿,又继而沉声道,“但是环儿,无论是做出怎样的选择,你都永远有后路。”
他只是没想到,贾环这样的性子,会愿意把这么重要的问题向他提出来。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有点误会了……因为贾环只是一时心里不顺想找茬煞性子,并不是真的想听他的意见。
“哦……”
听薛玄这么说,贾环又莫名不好意思起来,他这么说,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我当然还是要做官的,你家如果是只有钱,没有跟圣上的关系,哪能有如今的家世。”
贾家虽是世袭勋爵之家,但家里男人大多都只是挂闲职,如今还有着国公府的余威,还能倚仗着亲戚权势,但这都不是实的。
贾琏散漫,贾珠早逝,宝玉不上进,贾琮贾兰还小,荣国府的未来之路实在不够平坦。
若是不走科举入仕,贾环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如今积攒的人脉。
他说得很直白,薛玄也觉得没错,“那环儿以后想做什么官儿?寻常举子若殿试出色都是进翰林院。”
“这哪能由我选啊……”他坐着晃了晃脚,“等我过了院试再说。”
薛玄伸手揽住他的腰,不让乱动,“再吃一口。”
今日下雨,赵姨娘闲来无事,又想到如今探春管园子事多,便想到月蜃楼来找贾环说话。
她来的时候见丫头们都在一楼,便问云翘,“小兔崽子睡午觉呢?”
“三爷在露台上看书呢,不知这会子睡了没有。”
赵姨娘便拎着裙角轻声上了二楼……
没多一会儿,云翘从暖阁出来倒茶,便看到赵姨娘慌里慌张地从楼梯上下来。
她走得实在太快太急,甚至差点把脚都崴了。
“姨娘?怎么了这是?”
赵姨娘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没事,他睡着了,你们别上去,我先回去了。”
“哎,好……”
第 54 章
其实赵姨娘来的时候, 二人正在谈论的事,实在是再正经不过了。
贾环拿着陈文景的手稿给薛玄看,有两个地方他不太明白, 只能请教眼下这个现成的老师。
“陈文景的学识自不必说, 只是太年轻了些,少些经历。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薛玄将他的不明之处都点了出来, 这两篇手稿的所达所述都很有见地,比一些老学究的文章少些拐弯抹角, 显得更加直白。
贾环向来是一点即通, 所以很快就懂了, 他靠在薛玄身上懒洋洋地打瞌睡, “其实那日陈大人告诉我,去年殿试之后, 陛下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嗯?”
“古今朝代更迭, 衰长不定, 明君贤臣,何以为重?”
薛玄闻言笑了笑, “那环儿认为呢?”
贾环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糖糕, 小口地吃着, “明君贤臣, 自然是相辅相成了。朝有奸臣,则明君孤立无援, 国有昏君, 则贤臣壮志难酬。君臣一言一行, 都牵动着苍生百姓,自然都很重要了。”
“这个问题, 说起来也不难答呀……陈文景回陛下的话跟我差不多。”
“这的确不难答。”薛玄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指间沾上的糖霜,“只是少有人可以做到不在陛下面前溜须拍马,上次你见的那另外两个,就不是这么答的。”
贾环哼了一声,“空有才华,却无德行,活该他们不是状元。”
也不知等到他那一科时,都会遇见些什么人,别都是奇葩才好,不然将来同朝为官,可有得恼人了。
薛玄握着他的手捏来捏去,贾环的指节雪白纤细,指尖粉润,就像是玉化成的一样,手腕上依旧戴着那串胭脂碧玺,衬得极美。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秦珀和李世言仗着年纪大,对陈文景很不服气似的。”三甲中只有陈文景刚及弱冠,其余两人现都已经年过三十了。
可偏偏这两个人都被他们眼中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给实实压了一头,自然心中不快。
贾环说完抬眼一看,见薛玄正捏着他的手出神,“我说话呢!你是不是压根没听啊?”
他猛地把手撤回来,“有什么好看的……你有恋手癖?”
虽然没听过这个词儿,但听字会其意,薛玄也能领悟一二,他难得有些耳红,“自然、自然不是的。”
“是么……”贾环狐疑地看着他,“你脸红什么?肯定是在想不好的东西了。”
说完他就从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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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怀里下来了,只是他没穿鞋袜,只好赤脚踩在薛玄的袍角和鞋面上。
那袍边的芍药花是金线掺着孔雀线绣的,因着不贴身,丝线未免粗糙,弄得贾环脚心痒痒的,“我的鞋呢……”
赵姨娘站在外间隔门边上,用帕子捂住嘴防止发出声音。
她眼睛睁得很大,看着薛玄把贾环抱在怀里走了几步,似乎在找什么。
随后她又看着薛玄把人放在了摇椅上,蹲下身子亲自给贾环穿鞋。
她家那个小兔崽子,正一脸地不高兴,把脚翘在人家膝盖上,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亲近也不是这么个亲近法啊……
赵姨娘没发觉自己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甚至闪起了惊雷,即便屋内暖如初夏,烛光温柔而无害,也无法抚平她此时此刻忐忑不安的内心。
而贾环却对此毫无察觉,他被炭盆所散出的暖意和梅花香气熏得有些犯困,“该午睡了,外面雨这么大,你要走的话赶紧走,小心打伞出去被雷劈。”
他一边走出露台一边解了腰间外衫的衣带,“不走的话就也睡会儿吧。”
薛玄也跟着到了卧房里,“你午后的药可吃了?”
“王太医说要再换药方,有一味药最近京里缺了,要过两天才有。所以暂时停药了,也给身子两天时间适应。”
赵姨娘看他们出了露台,连忙躲在帷幔后隐住了身形,她见贾环手上开始解衣裳,一时急得汗都下来了。
她又听到薛玄说,“上次我穿的那件衣裳呢……只有那一件或还可以穿。”
上次?哪个上次?什么衣裳?难道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脱衣相见了?“我的亲老天爷……”
还没等她缓过心神,贾环说的话又隔着雨声传来,模模糊糊地,只能依稀分辨,“衣裳又不是我收的,我怎么知道……长得高了不起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但是贾环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卧房里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赵姨娘小心探头出去看,只能见到被放下来的床帐,严实地遮住了一切。
她脑子里乱得很,感觉从前许多事都一一在眼前闪过,但是由于心乱如麻,一时又抓不住重点。
想到二人如今同卧一床,她唯恐贾环受欺负,但是又不好在此时冲进屋内。
细听之下他们似乎都睡着了,应该……应该没发生什么……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以最快速度下了楼梯,甚至差点崴了脚。
“姨娘?怎么了这是?”
赵姨娘这才有空擦汗,“没事没事,他睡着了,你们别上去,我先回了。”
她拿起廊下自己的伞,转头看见一把绘满了芍药花的油纸伞放在楼梯口,“这是院子里的伞?”
云翘走上前瞧了瞧,“不是……或是谁遗在这儿的吧。”
“哼!”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赵姨娘将那把伞也一道带走了。
在沁芳桥上,她把伞扑通一下投进了河里,然后气冲冲地回家了。
……………………………………
直到傍晚雨才渐停,晴雯上楼问贾环什么时候摆饭,这才知道薛玄来了,“糟了……”
她愣了半晌,想到云翘提起的赵姨娘午后慌张的模样,登时心如擂鼓,糟了……
“怎么了?下午跟小丫头打牌又输了?”贾环正和薛玄坐在榻上下棋,见她进来时脸都白了,还以为是输钱气得。
偏偏晴雯又不能直说出来,而且薛玄都还在这儿,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干着急。
“谁说我输了!我、我有些头疼,云翘让我来问三爷什么时候用饭……”
贾环喝了口茶,“让小厨房多备一个人的饭,等我们这盘棋下完。”
晴雯只得下楼去了,急得她把楼梯走得咚咚响。
云翘正在让小丫头打扫院中被雨水打落的花,见她如此便道,“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谁惹你了?”
“你知不知道!侯爷来了!”她的眉头紧紧皱着,手上的帕子都要绞烂了。
云翘也是听她说才知道的,贾环近来浅眠,所以他睡觉时二楼一向是不留人的,免得弄出什么动静吵醒了他。
但她不解其意,觉得晴雯有些怪,“来了就来了么,侯爷来有什么稀奇的,姨娘下午也来了啊。”
“是不稀奇!侯爷来不稀奇,姨娘来也不稀奇!但是两个一起来就——”说到这里,晴雯又立刻停住了话头,“哎!说了你也不懂!”
云翘和旁边的彩绮笑道,“你们瞧她,一会儿不见就疯了,果然是大了,有心事了哈哈哈。”
晴雯气得冒烟,跺跺脚哼了一声就往小厨房去了。
二楼屋内,乌云和雪球撒欢回来了,趴在脚踏边上呼呼大睡。
贾环连赢了两局,有些小得意的同时又有些怀疑,“你不会是故意让着我吧?”
“环儿是我对弈过的人中棋艺最好的,可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薛玄帮着他捡棋子,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复又继续将棋盘收拾了。
“若是旁人,我自然有信心了。”贾环拿了一颗黑棋扔到他怀里,“谁让你们生意人都老奸巨猾的,赢你一盘可不容易。”
他无奈地笑了,“环儿这样说,可真是伤我的心了。”
“谁信你。”贾环将脚放在了乌云背上,轻轻踩着这一大团毛茸茸,“除了玩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小猪一样。”
他的脚放在乌云身上,显得比旁边的雪球还白。
薛玄俯身摸了摸雪球的脑袋,“明日应当是个晴天,环儿想不想到城外走走?庄子上的麦苗青了,桃花也很盛。”
这话突然让贾环想到了那一日看到的薛家出城的马车,难道当时车上坐的是薛玄?他想问便问,“你前几日坐马车出过城?”
“我近日没有出过城。”他是今日才闲下来的,哪有空出城闲逛,“是宝儿告诉我的,千驹岭的桃花全都开了。”
“宝姐姐到过千驹岭?”
薛玄点点头,想了想道,“你还记得礼部侍郎的女儿么?”
突然听到这话,贾环愣了一下,好半晌才犹豫着开口,“难、难道……她已经死了?”
“不、自然不是。”薛玄甚至有些失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为了保全你,我也不会让她死在京城的。”
“所以你让她死在城外了?”怪不得,那日属国使臣参加朝贺宫宴,他都没有见到杜如丰,这些日子贾环差点都要把这个人忘了。
如果是薛玄把他们全家都杀了,正好可以埋尸在千驹岭,那里有北静王的庄子,还能有人帮着看坟。
原来如此……
薛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都能猜到贾环的思绪现在估计已经飞到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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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外了,“我长得很像是会随意杀人全家的狠毒之人么?”
“这其中哪有关联,长得好看也不能证明一个人不狠毒啊。”贾环认真道,“你没听过人面兽心这个词么。”
这话说得……也的确有道理。
薛玄实在忍不住笑了,心里突然又起了个念头,很想咬一口他的脸看看是不是比捏起来还软。
“便是我将杜府的人都杀了,环儿以为如何?”
贾环想了想,双脚在乌云身上划了个圈,低垂着眼,“问我干嘛,又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让你杀的,跟我没关系。”
“说得不错。”薛玄从榻上起身,伸手捏着他的腰将人抱了起来,一同坐在玫瑰椅上。
“若是有一日真有这样的事发生,环儿懂得明哲保身就好。”
虽然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贾环还是不免有所触动,便伸手推了推他的肩,“你就不觉得我狠心?不觉得我自私?不觉得我很讨厌?”
“人都是自私的,至于狠心……”他的鼻尖萦绕着贾环身上的药香,从这个角度看去,怀中人显得十分乖巧,“环儿的狠心对我来说,已经是心软至极了。”
“无论自私还是狠心,我都是喜欢的。”
一阵长久的安静过后,贾环轻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呢,杜清梓是不是真死了?”
薛玄只好如实说,“自然没有,我安排她在城外的庄子里养病,让宝儿去开解她了。”
“……啊?”这个回答实在是意料之外,他有些发愣,“宝姐姐?你让宝姐姐去开解杜清梓啊?你……”
他失语片刻,接着道,“你还挺会知人善任的。”以宝钗的口才,要开解一个杜清梓,简直绰绰有余。
贾环甚至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她现在?现在病好了么?”
薛玄很喜欢这种将贾环抱在怀里的感觉,即便是同卧一床的时候,他也不敢多靠近身边人一分。似乎只有在清醒时抱着人,才会显得自己的心思坦荡一些。
他微微点头,“齐州按察使钱济云告老回乡了,我向陛下举荐了杜如丰,等他女儿的病好全了,外放的旨意就会下来。”
到时候杜家就会举家搬迁到山东。
按察使的官级和礼部侍郎一样,都是三品,但对于一个文官来说却更能施展抱负,监察地方官吏的贪廉和军民治安,有司法之责。
贾环原本的打算也差不多是这样,他和杜家原本没有什么牵扯,也不想有什么牵扯,更不要说婚约,彼此以后都不要再见面就好了。
“这样最好。”这件事得以解决,他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些。
薛玄将他腰间的衣带解开,重新系得更规整一些,“那环儿明天出不出去?”
“那就出去呗,我还想喝从前你用桃花露和泉水给我煮的茶。”用的水不同,煮出来的茶滋味也不同。
贾环从他怀里下去,走过去打开了卧房的隔门,晴雯正站在门外发怔,“进来吧,还没听够?”
晴雯手抚着胸口,被这毫无征兆的开门吓得不轻,“三、三爷。”
“三爷、侯爷,我……我是想告诉三爷,下午的时候姨娘来过。”
第 55 章
“姨娘什么时候来的?”
晴雯走进屋内掩上隔门, “午后来的,上楼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听云翘说, 姨娘走的时候神色很不好。”
贾环点点头, “知道了,摆饭罢。”
“哎,好。”把话交代完, 她便退下了。
薛玄正拿着一枝梨花逗睡醒了的乌云和雪球,“满院里也就这个丫头机灵一些。”
贾环把门后的铃铛藤球踢了出来, 乌云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跑过来蹭着他的腿一起玩球, “汪汪!”
“小乌云, 明日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汪!”
带着两只狗玩了一会儿,香扇就带着几个小丫头端着晚饭上楼来了, 贾环让她们都下去, 只留晴雯在屋内伺候。
也不知是不是小厨房知道了月蜃楼有贵客, 今日送来的菜式都很新鲜有趣,分外别致, “我在自己家里, 倒还要沾你的口福。”
晴雯闻言便道, “或是因为前儿司棋把小厨房砸了的缘故, 我那日听袭人说,林大娘把柳嫂子训了一顿, 说若不是二奶奶不得空, 早回禀了把她撵出去。”
“后来三姑娘管事, 一时没理论,她这几日是把脑袋系在了裤腰上做事, 可不得警醒些。”
贾环轻笑一声,“难怪。”
薛玄给他盛了一碗鲟鱼鸡骨汤,“先喝些汤暖暖胃。”
“明日晚一些来接我,我要先到母亲那里去一趟。”
不知道母亲今日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反正今天晚上她应该是睡不好觉了。
薛玄想了想道,“我是不是也该去见一下姨娘?”
“……”贾环睁大了眼睛,全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见?你……”
他头一次有些想说脏话,但到最后也只是憋出来一句,“你见个屁。”
晴雯站在边上低头泡茶,不敢多说什么,就算听到他这句话想笑得很,也只能忍着。
“不见就不见吧,别生气,来,多吃点儿。”
哪里有这样的人,被骂了还惦记着让对方别生气,晴雯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原来这两个人私下里是这样相处的。
贾环依旧只用了半碗饭就放了筷子,薛玄想哄他多吃一些,然后就被他伸腿踢了一脚,“就不吃。”
“都怪你,上次听你的多吃了半碗粥,撑得肚子难受死了。”弄得他好久都没睡着。
这件事晴雯还记得,只是她没想到贾环愿意多吃些饭,原来是因为薛玄劝的。
薛玄却不知道还有这一出,闻言下意识伸出手想给他揉一揉肚子,“现在呢?”
“我又不傻!明知道会撑我还多吃啊?”他一把拍掉薛玄的手,倒了一盏鹿梨浆靠在背后的软枕上喝,“吃完了快走,等会儿园门下钥了。”
晴雯见状便立刻让人来收拾,将碗碟筷勺和菜肴汤羹都撤了下去。
薛玄从榻上起身,走到屏风后换回了来时的那件衣裳。
“那明日我再来接你。”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是时辰有些晚了,所以天色依旧昏暗。
贾环怀里抱着雪球,闻言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因为午觉睡得不久,他今晚想早些歇息,薛玄走了以后,他便让人拿水来洗漱。
“三爷明日要出门?”
“嗯,到城外千驹岭去赏桃花。”
云翘就和香扇收拾了贾环出门要用的东西,彩绮和晴雯铺好了床,换上新的纱帐,又在屋内点上了一支甜梦香,几个丫头便退出了卧房。
贾环在一楼洗完澡,就径直回二楼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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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然是个大晴天。
贾芸照常一早就入园到月蜃楼给贾环请安,还带来了他喜欢吃的透花糍。
这是用糯米制成的软糯年糕,擀平了包入极细腻的花蜜豆沙,雪白的外皮因为太薄而透出内馅的红,似花朵一般,所以才叫透花糍。
玉食阁才出的新品,贾环尝了觉得喜欢,所以每隔几日便有人送了来。
“儿子请父亲大人安,不知父亲昨夜睡得可好?”
睡得倒还算安稳,中途也没有再醒,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但他却有些记不清了。
“起来吧。”贾环在暖阁内用早饭,让人给贾芸上茶。
贾芸今日是有求而来,所以仍然跪着,“回父亲的话,儿子如今大了,昨日和母亲商议着,觉得已经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想让父亲大人给儿子做主。”
早饭的桃胶银耳炖奶火候很不错,有一层薄薄的奶皮,贾环慢慢用了大半碗,闻言便让身边伺候着的丫头都下去了。
“嗯……这些日子我也想着这事儿,你自己可有打算了?”
贾芸又磕了个头,“不敢隐瞒父亲,儿子已有了中意的人。”
他今年也二十多了,从前家里太穷,便是想成家也没有办法。但这两年因为有了贾环的关照,自己又包揽了几宗事,结了工款后就已存有一份家底。
如今他在外面盘了两个小铺面,在薛家的酒楼附近卖药材和香料,和其余不务正业的贾家子弟相比,已经可以说是极好的了。
贾环笑道,“既如此,便让你母亲去提亲罢,我给你做主就是了。”
“到时候再给你多添一份聘礼。”
这是多大的体面,旁人便是求也求不来,贾芸喜得连忙磕了三个头,“多谢父亲大人,多谢父亲大人。”
“好了,有事就让五嫂子去找你祖母,我今日还要出门,就不留你用早饭了。”赵姨娘作为贾芸的祖母,合该操心一些的,也正好给她找些事情做。
贾芸谢了又谢,将带来的东西呈给贾环,然后离开了月蜃楼。
用过早饭,他换了身衣裳便去了荣国府。
先过荣庆堂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接着又去给王夫人请安。
等他到甘棠院的时候发现赵姨娘正跪在观音像前念念有词。
贾环轻手轻脚走近了些,就听到她絮絮叨叨地说,“阿弥陀佛,保佑我儿不要被薛玄那个狐狸精勾引了,保佑我儿喜欢小姑娘,保佑我儿以后身强体壮生大胖小子大胖闺女……”
“……”
他闭了闭眼,登时觉得万分无语。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又听到赵姨娘嘟嘟囔囔道,“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保佑他不是被压的那个……”
贾环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到她身后,俯身鬼魅般地在她耳旁唤了一声,“母亲。”
赵姨娘被吓得浑身一抖,不仅惊出了一身的汗,心跳也快得不行,“哎呦,哎呦……我的魂都飞了半截,小兔崽子,差点吓死你老娘了!”
“母亲怎么一大早就拜起菩萨了?”
她咳了两声,从蒲团上起来,腿都打颤,“咳、这、这不是闲来无事么,我念念经保平安。”
一时觉得嗓子干得很,她走到桌边坐下,忙倒了一盏茶喝。
贾环也跟着同在桌边坐下,轻笑道,“保平安?不是说要保佑我生大胖闺女么?”
“噗——咳咳咳!”赵姨娘一口茶没咽下去,对面喷了他一身,“你……你都听到了?”
贾环从袖中拿出帕子,擦去手背沾上的茶水,“母亲,你昨日到园子里去找我,怎么没见到我就走了?”
她不禁臊得脸红,毫无预兆地看见了自己儿子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叫她怎么还能面色如常地跟贾环说话。
“小崽子,你还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都是你害得!”
赵姨娘伸出指头狠狠戳了两下他的肩膀,“你跟我说实话,你和薛……你和他到底如何了?”
贾环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什么如何,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也只有那样。”
“你!你气死我算了!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跟他在一起知不知道会……会……”会怎么样呢……
赵姨娘顿了顿,“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贾环想了想,不然还是让薛玄和赵姨娘见一见好了,让她看看薛玄是怎么‘强迫’自己的。
“我们并没有做任何越矩之事,何来强迫。”早知道他昨晚就应该来找赵姨娘,真不知道这一夜她到底想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姨娘完全不信,“你以为我是傻子?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分明就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那你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居然还要跟他一起下江南,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啊。”
薛玄此时在她眼里,再也不是那个矜贵端方的永宁侯了,简直就是个带坏她儿子的祸害。
贾环觉得她似乎对薛玄有点儿偏见,“母亲,他对我一直是很有分寸的。”
“分寸?!他都跟你一起睡觉了!”
“嘘……你小声点,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哪有这样的事啊,说得好像他和薛玄已经怎么样了似的。
赵姨娘哼了一声,“你的性子这么坏,量他也不敢做什么。”
贾环撇了撇嘴,“我的性子哪里坏了,薛玄就说我性子很好的……”
她又没忍住重重咳了两声,赵姨娘甚至觉得,他们俩从某种角度看,其实也挺般配的。
“别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对他,到底怎么看?”
贾环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
赵姨娘伸手就去揪他耳朵,气得跺脚,“小王八蛋,你别跟我说七道八,东扯西牵的,快说实话。”
“疼。”
他撤身揉了揉耳垂,就势脱了鞋坐到榻上去了,“他对我好,我就受着,又没损失,只不过有时候我……”
贾环身上穿的衣裳沾了茶水,赵姨娘看不过去,叹了一声便去柜子里拿了新的来。
一边给他脱衣裳一边说,“有时候你什么?有时候你也觉得动心了?”
“母亲……”他一时语塞,耳垂上的红痕,也不知到底是赵姨娘揪得,还是自己不好意思臊得。
赵姨娘见他这个样子便明白了大半,“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
若贾环不是她儿子,她又何必操这个心。
想了一整晚,其实她如何不知道。若是贾环自己不愿意,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他、改变他的想法。
情之一字是可以令人肠穿肚烂的毒药,她只是不想贾环过早地接触,害怕他受什么伤害。
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赵姨娘即便想了一夜,也无法根据自己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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