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没想那小?女孩却?不?依不?饶,竟跟着从窗户跳出来,一路追着令黎喷火,那恨不?得眼睛里也再喷出点儿火的模样,简直让令黎怀疑自?己是不?是杀了她全?家!
“等!等等!”令黎刚刚醒来就被一个小?女孩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试图跟她讲道理,“你喷火烧我之前?好歹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矮墩墩的小?朋友站在地上,白净的小?脸气愤地嘭起来,双手插腰瞪着令黎:“你又来杀君上!你都来多少回?了?你是不?是以为小?孩子记性不?好,过了几百年我就认不?出你了?”
小?姑娘还是奶娃娃的声音,脆生生的,十分稚嫩,就是听得令黎欲哭无泪。
“我什么时候来杀过竺宴了!”令黎觉得自?己简直要冤死了。
竺宴堕魔也就六百年,而她是一百年前?才醒来的,几百年前?她活都还没活过来,怎么杀人?
“哼!还想狡辩?除了你,谁会每次都穿着红衣?还长得这么……这么祸水!”小?朋友咬着腮帮子,烦躁得原地直跺脚,“气死了!为什么每次杀你你都不?死,第二年还来?这次好不?容易过了几百年没看到你了,还以为你终于死了,你又来!”
令黎:“……?”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我好像有点知道了诶……
“你是不?是……面盲?”所以见着穿红衣的美丽女子便以为是一个人。
但小?孩子不?懂什么叫面盲,也不?讲道理,不?管不?顾继续追着令黎喷火。
令黎转身就跑,又频频回?头去看,刚跑了两步,眼前?忽然出现一堵人墙,她径直撞了上去。
竺宴凭空出现,一手揽过怀中?少女,一手消解掉她身后的火焰。
小?女孩见到是他,气焰顿时就灭了,也不?再喷火,乖乖地站在远处。
令黎被抱住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下意识抬眸,直直撞入一双琉璃色的凤眸。
四目相对,心口处“怦”地炸开。
风吹过两人的发丝,银发与?青丝若有似无地缠绕在一起。
出了幻境,青涩的青衣少年又重新变回?了魔君的模样。银发玄衣,琉璃色的凤眸不?见了少年的倔强与?桀骜,只余下一片冷漠的死寂,如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雪。
就仿佛魔君是魔君,少年是少年。
可她就是无比清楚地知道,他们是一个人。不?论是魔君,还是少年,都是竺宴。
目光碰触,眼前?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血液涌上脸颊,令黎觉得耳根有点发烫。
她立刻移开目光,后退一步。
竺宴顺势放开她,看向远处的绿衣小?女孩。
小?朋友被他这么一看,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虽然她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但还是忍不?住害怕。瑟瑟叫了一声,立刻变回?鸟身,扇着翅膀跑了。
令黎回?头,便见青色的长羽划破天际。
那再熟悉不?过的鸟儿让她心头一跳,脱口而出:“青耕!”
“她是青耕夫妇的孩子。”
青耕夫妇的孩子……她便是他们当年留下的那枚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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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相继离开的那些人,鼻间又一次发酸,她轻声问?:“她多大了?”
“五百岁。”
天酒灰飞烟灭之时就有这枚蛋了,那时竺宴还没有做神君,竺宴做了一万年的神君,之后才堕魔,小?青耕竟然才五百岁。
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孵化吗?
但令黎没有再问?,青耕夫妇也好,小?青耕也好,甚至少年的竺宴,其?实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不?小?心误入了燃犀幻境,经历了别?人的一生。再出来,还要面对无法言说的尴尬。
天地间只余他们两人,令黎垂着头,她现在真的不?太能直视眼前?的竺宴。
风吹过竹屋后的竹林,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声,却?愈发衬得天地间沉寂。
令黎:“那要不?……我也先走了?”
竺宴沉默了一瞬,淡道:“天快黑了,吃完饭再走吧。”
令黎:“……”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我们的交情就只到“吃饭”?你还知道天快黑了,却?连一句“明日?再走”都吝啬?
不?值得!
对上令黎悲愤的目光,竺宴若有似无弯了下唇:“怎么,你来从极渊,不?是来贺寿吃席的?”
令黎瞬间泄气。
她总不?能说不?是,魔君寿宴,我是交觞派来勾引你打算将你迷得五迷三道以后将你杀了的细作?吧?
她只好点头,敷衍道:“对,我就是来吃席的。”
那问?题来了,吃席得带贺礼,她的贺礼在哪里?
比翼鸟倒是她的贺礼,但从燃犀镜出来之后,她就不?知道蛮蛮去了哪里。不?只是蛮蛮,其?他贺寿的仙家也都不?见了,当夜去吃席的就只有她一个。
席面倒是很精致,摆在水榭之内。橘色的灯光映在水面上,粼粼波光看起来格外温柔,有种说不?出的缠绵。
就是空着手,有点尴尬。
令黎到的时候,竺宴还没到,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有贺礼真的不?太行。
但如今比翼鸟不?见了,她全?副身家就是那把坤灵剑。可她也没有那么大方,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命剑送出去给人做贺礼。
她翻出自?己的乾坤袋,然而找遍了也只找到临行前?境尘交给她的两枚烟花。
一枚红色的烟花,一枚蓝色的烟花,分别?是做什么的来着?
她给忘记了,只记得境尘说两枚烟花齐放,他会原地解散仙门,连夜逃命。
竺宴一进来,便见她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盯着两枚烟花研究。
“送给本君的贺礼?”他走过去。
令黎回?忆得太认真,没注意到他进来。来不?及收起烟花,只得硬着头皮站起来,将那两枚烟花捧在手心,一脸诚恳地送到他面前?:“嗯,你选一枚吧。”
虽然不?记得红色和蓝色具体?做什么的了,但只要不?是两枚烟花齐放,那问?题应该也不?大。令黎这样想。
却?见竺宴慢条斯理挑了下眉:“本君就不?配两枚都要?”
令黎:“……”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她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竺宴:“哦?”
令黎:“这两枚烟花不?能同时放,否则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
会有一个仙门被就地解散。
竺宴抬了抬眼皮,下一瞬,他一拂袖,令黎手中?的两枚烟花就同时飞到了空中?,在令黎惊恐的目光中?,“砰”“砰”两声,蓝色烟花和红色烟花在漆黑的天幕之上同时炸开。
绚烂的光彩照落在湖面上的水榭,照在竺宴和令黎的脸庞,又很快落幕,天幕重新恢复漆黑。
竺宴看着平静的天际:“你说的那个严重的事情,多久才会发生?”
他就一脸“本君等着”的神情。
令黎:“……”
应该,已经,发生了。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交觞仙境之中?,此刻境尘和各位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们手忙脚乱收拾包袱跑路的画面了。
她好像凭一己之力灭了一个仙门……
令黎这个席吃得十分难受,坐立难安。既有春风一度之后面对当事男子的尴尬,又有一不?小?心灭了师门的负疚。好几次想着要不?赶紧走吧,现在赶回?去报信,说不?定还能来得及阻止他们解散师门。
但是一想到她眼下这个脚程和境尘对于逃命一事的重视,她又觉得,应该是来不?及了。
但她这副模样在竺宴看来大概误以为她在吝啬吧,因为多送了他一枚烟花而痛心疾首。所以竺宴紧接着就给她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慷慨大方。
竺宴:“本君也不?白收你的贺礼,你离开之时便将青耕鸟带走吧,当作?本君给你的回?礼。”
令黎一怔,茫然地抬头看向他。
“回?礼?来魔域吃席还有回?礼吗,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往年交觞仙境其?他师兄师姐来,也没听说魔域还给回?礼的。还是青耕鸟这样的大礼,但凡有,师兄师姐们还不?得抢着来?
竺宴若有所思看向她,橘色的灯笼挂在檐下,荧荧灯火,照在少女白皙柔软的脸庞。
“那可能是因为……”
令黎:“什么?”
竺宴:“今日?才开始有的吧。”
令黎:“……”
第 53 章
这个席吃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说诡异吧, 又感觉还挺有情调。
灯火笼罩,美酒佳肴,还有两枚烟花助兴。
说有情调吧, 水榭之内除她之外再没有别的?客人, 就连岸上也空无一人。仿佛整个从极渊都空了出来, 就只剩竺宴和她两人, 四目相对, 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令黎只好装作十分?饿的?样?子, 低头吃菜喝酒,导致没一会儿就吃饱了。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放下筷子, 只好再拿起酒杯一点点浅酌, 又装作雅兴上来, 望着天上的?月亮。
就是望了半天也没赋出一首诗来。
令黎有点自责自己的?不学无术, 但一看到今日是上弦月,小小的?一道月牙,想着要赋诗也确实有点难度, 遂又原谅了自己。
一回头,对上竺宴的?目光。
令黎如今有些害怕与他直视, 低头喝了一口酒, 又准备再看看对岸的?花,却听竺宴忽然道:“今日是三月初三。”
令黎握着酒杯的?手指轻轻一僵。
她的?目光落在?对岸的?花, 但夜色朦胧, 又隔得?太远, 她的?眼中空无一物。
脑子却很清楚。
都说三月初三是魔君的?生辰, 其实幻境之内她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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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根本不是魔君的?生辰,而是天酒的?生辰。
天酒一万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竺宴却仍旧年年为她过?生辰。
心头涩涩的?,令黎收回视线,假装不知?道真相,含笑看向对面的?男子,举杯道:“君上生辰快乐。”
竺宴定定看着她,没说什么。见她仰头饮尽,也执起酒杯,沉默地饮下杯中酒。
喝完酒,令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诧异地问:“怎么还在?三月初三?”
她不知?道燃犀镜中的?时间是怎么算的?,但感觉不管怎么算,都不至于倒回去吧?
竺宴:“第?二年的?三月初三。”
令黎:“……”
竺宴:“你已经在?此处睡了半年。”
令黎:“…………”
她就说怎么一觉醒来,比翼鸟不见了,前来赴宴的?众人也都不见了。
不对……“今年没让他们?来吗?”
魔君的?排场大,每年的?三月初三都要六界同贺,怎么今年如此冷清?
竺宴:“让他们?来做什么?再来刺杀本君一回?”
令黎心有戚戚焉。
去年的?魔君寿宴,仙界刺杀,其他人浑水摸鱼,结果所有人一同扎进了燃犀镜中。若不是最后竺宴也不知?怎么进去了,他们?已经死在?里面。
虽然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令黎实在?忍不住,轻声问:“燃犀镜呢?”
“碎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令黎心中一空。
那感觉,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碎了,她呆呆看着他,竟是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连忙轻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也明白过?来为何今年没有寿宴。
燃犀镜虽是天酒的?燃犀镜,但却是竺宴所做,送给天酒。燃犀镜碎,竺宴说不定也元气大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不起又一次的?六界联手刺杀,所以今年才没有寿宴。
令黎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送你个礼物吧。”
“不是已经送了吗?”竺宴看向天际,提醒她方才那两枚烟花。
令黎只觉会心一击:“……”
“那个是我不知?道今年已经是又一年了,所以只能算是去年的?礼物,我再送你一份今年的?吧。”
竺宴安静地注视着她,半晌,轻点下头:“好。”
令黎放下酒杯,迅速将面前的?桌案清了清,又看向他:“可以唤人给我送点东西?过?来吗?”
竺宴:“不必唤人,你要什么,我给你。”
他可能说太快了,忘记说自称,令黎对上他的?眼睛,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回到了扶光殿中两人相伴的?时光。
那时候少?年少?女青涩而大胆,许多事情尝试起来肆无忌惮。
她睫毛颤了颤,飞快收回思绪,客气道:“给我笔墨纸砚和一点点胭脂色的?颜料就好。”
竺宴拂袖一挥,一整套笔墨纸砚和一盒胭脂色颜料就出现在?令黎的?案上。
她拿起笔,又看向他:“可能会要一点点时间,你若有事也可以先去忙。”
“本君今夜无事,看着你做。”
也行。
令黎低头画起来。
竺宴没问她要做什么,就坐在?那里,径自饮着杯中酒,目光也不落在?她身上。
这样?的?相处,倒是比一开始自在?了不知?道多少?。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也不说话,但清风解意,也是舒服的?清风,自在?的?清风。
令黎低头作画,偶尔抬头看他一眼。时间并不缓慢,不多时,她便放下笔,笑眯眯朝竺宴招了招手:“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要改的?吗?”
竺宴看向她。
令黎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男子并非扶光殿中的?少?年,他是魔君,是六界之主,她怎能随意对他召之即来?
连忙揭起面前的?宣纸,就要自己过?去给他看,竺宴却放下酒杯,起身往她走了过?来。
令黎只好又重新坐下。
竺宴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她面前的?纸张上。
纸上是一幅工笔白描。
上弦月悬挂在?柳梢头,水榭的?檐角上挂着灯笼,男子姿态闲懒坐在?案后,手执酒杯。微微侧着头,眉眼清隽疏冷。
画的?正是今夜此时的?他。
他低眸看了半晌,低声问:“只有本君一个吗?”
“嗯?”令黎仰头看向他。
“有些寂寞了。”他淡道,“至少?今夜,本君不是一个人。”
令黎再看那幅画。
这么长的?夜,这么长的?岁月,这么冷的?从?极渊,他一个人,确实是有些寂寞。
“那再多加一些人进去?”令黎商量地问。
竺宴淡道:“这里有多少?加多少?吧。”
令黎点点头,有多少?加多少?。
一提起笔才反应过?来,这话听着大气,可这里就只有一个她啊……然而他是魔君,她只是一棵没用的?扶桑,她与他一同入画去凑热闹,这不太好吧?
令黎沉默一瞬,转头试探地问:“要不,我再给您想象一些人出来?我想象力?还不错。”
竺宴:“……”
懒得?对她有所期待,他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笔,微微俯身,自己在?她的?画上继续描绘起来。
男人身形高大,忽然这么压下来,令黎的?心一瞬飞快地往胸口撞,连忙就想让开。
“别动?。”竺宴目光专注落在?笔下,嗓音低沉,带着威严。
令黎只好僵着身子坐在?原地。
然而她这么坐在?这里,竺宴的?手臂修长,怀抱宽阔,她整个人就仿佛是被他圈在?了怀里一般。熟悉的?冷檀气息将她包围,令黎紧张得?一动?不敢动?,甚至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好在?竺宴的?画术不错,不多时就画好了。他将笔搁回笔架,重新直起身体。
那种仿佛被他抱在?怀里的?压迫散去,令黎长长松了一口气,低眸只见那幅画经过?竺宴的?调整,此时多了一名少?女。
少?女风华月貌,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酒杯,杏眸盈盈含笑看向他,正是她方才邀他共饮的?画面。
风吹来,她衣袂轻飘,檐角的?灯笼将她的?脸庞照得?柔和明亮。像冬日里的?一簇火光,又像是霜雪消融后,人间开出的?第?一枝杏花。
少?女的?模样?,令黎再熟悉不过?,她每日都能从?镜中看到。但她却不知?是天酒,还是自己。
是天酒吧,今日是天酒的?生辰。
可是此情此景,这里明明就只有她。
然而令黎很快就打消了纠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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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是谁都没有关系,反正是送他的?礼物,他自己画的?,按他的?要求来就好。
她将自己当做纯纯工具人,心无杂念地向他确认:“这样?就可以了吗?”
竺宴颔首。
“那你先背过?身去。”
竺宴看着她,显然不太愿意配合这样?的?要求。
令黎有点气:“……你这个人怎么一点情趣都不懂?礼物要有礼物出场的?仪式感啊。”
竺宴忍俊不禁看了她一眼,终于配合地背过?身去。
他的?身后,令黎迅速将自己变回原身,以指为刃,劈下自己一段枝条。
扶桑枝条水火不侵,不惧刀剑,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如何砍下。
她取了树枝,又飞快变回人形。
竺宴背对着她,看着天上一弯月牙,问:“疼吗?”
令黎正低头将扶桑木刻成印章,闻言手一抖,转头看向他,却见他分?明一动?不动?,并未偷看。
“你后背长了眼睛吗?”她没好气问。
竺宴不答。
令黎想想也是,到底竺宴身上流的?是创世血脉,就算是千里之外的?事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就在?他身后。
“有一点,不过?还好,我枝条很多。”令黎老实道。
“疼不疼跟你枝条多不多,有什么关系?”
令黎一面刻印,一面随口答:“当然有关系。因为我有很多枝条,所以给你一点也没关系。但若是你想要我开出来的?花,那就万万不行了。”
竺宴:“……”真的?不该对她抱有期待。
沉默片刻,他轻飘飘道:“等你开得?出花再说吧。”
令黎:“……”会心一击!
为了避免继续互相伤害,她不再说话,专注地以指为刃雕刻扶桑木。
很快,一枚婴儿掌心大小的?图案印章便刻好了。她拿新做出的?印章蘸取胭脂色的?颜料,重重摁在?宣纸之上,再拿开,纸上便多出了一幅月下对饮图。
线条入神?,两人的?容貌惟妙惟肖,胭脂的?颜色又分?外温柔。
她满意地笑了笑,这才喊竺宴回头。
竺宴的?视线落在?宣纸之上,目光凝了凝。令黎起身,双手捧起亲手雕刻的?扶桑印章送到他面前:“送给你!”
竺宴抬眸,视线直直看进少?女的?眼中。
那双澄澈的?杏眸之中,此刻清晰地映着自己。身后,柔和的?灯笼、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一弯浅浅的?月牙,明亮地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
他抬手接过?。
令黎觉得?今夜十分?圆满。
很难得?,她竟然想起了自己罕见的?长处,作画、刻章、还有扶桑木,她想想都佩服自己,竟然将自己仅有的?一点长处全给凑齐了。
魔君果然慷慨,收了她的?烟花,就要将小青耕送给她;收了她的?印章,又要将獾疏送给她。
但她怎么好意思收?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青耕和獾疏都是天酒的?。她在?燃犀镜内做一做天酒的?替身也就罢了,出来了就不好再拿别人的?东西?。
她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不用给回礼。”
竺宴若有所思看着她,轻哂一声,也没坚持。
令黎起初还不明白他那个轻哂是什么意思,但没过?多久,她就懂得?了。
离开水榭,竺宴看向她:“你可以走了。”
令黎:“……!”
天都这么黑了,你让我怎么走!
竺宴:“不是说好的?,吃了饭就走?”
令黎:“……”
我说真的?,早知?你如此无情,我必不会送你礼物!
再说真的?,如果不是从?极渊深三百仞,四面冰山魏然矗立,如今没有神?力?的?她根本飞不出去,她现在?、此刻、立刻转头就走!
然而她确实是没有神?力?。
她不得?不气短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问:“能送我出去吗?我飞不出去。”
“不能。”
“……”
竺宴一脸认真:“本君今夜饮酒了,魔域有法令,酒后不得?飞行。否则君上犯法,与众生同罪。”
令黎:“……”神?特么酒后不得?飞行!
你猜我信不信?
“那你要我怎么走?”令黎恼怒问,“你总不能让我自己爬出去吧?这里这么深,我就是爬到明年我也爬不出去啊!”
声落,獾疏和青耕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竺宴不轻不重看向她。
令黎:“……”
有的?时候,她真的?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
明明送了她贵重的?回礼,却偏要连夜将她赶走。
大晚上的?,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真的?就这么放心?
还是说,他对她的?容貌就是十分?放心?
后面这个想法让令黎瞬间怒从?中来,一刻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头也不回爬上獾疏的?背,连夜离开从?极渊。
竺宴久久站在?原地。
一人一兽一鸟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他却是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站了许久。
直到无漾出现在?他身后,他哑声道:“你跟去看看。”
无漾叹了一声:“你今夜还要以元神?血祭魂灯?”
竺宴:“今夜是三月初三。”
无漾心下不忍。那魂灯燃着他一半元神?,平日里便够他受的?了,每逢三月初三,他还要以元神?为阵,以神?血为祭,护养魂灯,方能支撑魂灯再燃一年。
但也只有一年。
年年如此。
无漾问:“她已经回来了,还需如此吗?有没有别的?办法?”
竺宴转身从?他身旁走过?:“若不如此,怎叫天罚?”
第 54 章
无漾暗中护送了令黎一路, 原打算看着她平安回到交觞他就离开,然而事情的走向与他计划的有些出入。
平安倒是平安回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小?青耕虽然还未成年, 但从还是一颗蛋起就被竺宴喂血, 破壳不久就能化形, 神?力?可见一斑。要知道当年她的父母至死都未能化形。更何况还有獾疏在。所以虽然是夜半, 但一人一鸟一兽还是顺利回到了交觞。
回去的过程的确没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回去以后。
堂堂三大仙境之一的?交觞水漆黑一片, 一丝活气都没有。远远望去仿佛一座鬼山,空荡荡的?。夜里风大, 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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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刮过, 发出一阵阵宛若哀鸣之声, 远远荡开。
令黎心头“咯噔”一跳。
完蛋, 还真的?被?就地解散了?
她既心慌,又很震惊,实在想不明白, 境尘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快跑路的??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百年,积攒了多少?家当?就算要马不停蹄搬家, 至少?也得搬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搬空吧?
然而她也就给竺宴做了一枚印章,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被?)赶回来,他们竟然已经全部跑路了。
是真当她死了, 生怕被?她连累吗?!
活得这么现实……真不愧是他们啊!
这边令黎沉浸在震惊与不可思议之中, 另一边, 小?青耕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令黎头皮一紧, 就见小?青耕扇着翅膀在远处转圈圈, 边转边哭:“哇!这里好黑!我害怕!我不要来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獾疏似乎想安慰她,但他一万年都在燃犀镜中修炼, 没见过世面,忽然间见到这么一座黑灯瞎火的?鬼山,心里也害怕。于是一开口,安慰就无法控制地变成了“嗷呜”一声,给这原本就诡异的?氛围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令黎:“……”
怎么说呢?一开始她只是不齿同门的?贪生怕死,但现在她只觉得很害怕。
想想眼?下是什么情况?深更半夜,夜深人静,黑影憧憧的?山上一丝活气都没有,只余夜风吹过山洞,呜呜声无尽回荡。她的?身边,青耕鸟扯着嗓子哇哇大哭,獾疏兽嗷呜嗷呜乱叫,边叫还边不停地发抖。
她坐在獾疏的?背上,觉得后背有点凉,不由自主抱紧了獾疏的?脖子。
感?觉背后有人,又回头去看,结果正正见到一具黑影往她飘来——
“啊啊啊啊啊啊!”
令黎的?叫声又惊到了本就害怕不已的?青耕和獾疏——
“哇!”
“嗷呜!”
无漾:“……”
他现身本是好心,想送他们上山,结果好心没好报,他的?耳朵险些当场被?这一人一鸟一兽给叫聋。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等他们回到交觞安顿下来,天已经亮了。除了青耕鸟哭得昏睡过去,剩下三个?都睡不着了。
两人一兽并排坐在空明殿前的?台阶上,远处,晨曦破开缥缈的?云层。
因?着燃犀镜中.共患难的?交情,令黎简单和无漾说了说烟花的?事,只是隐去了刺杀魔君这一段。
“我去年赴宴之际,境尘仙尊怕我闯祸连累师门,便给了我两枚烟花作为信号,言明若是我惹怒了魔君,便让我两枚烟花齐放。”
无漾:“他好赶来救你?”
令黎:“不,他好原地解散仙门,连夜逃命。”
无漾:“……”
令黎轻轻吐出一口气:“结果昨夜竺宴以为那两枚烟花是我送给他的?贺礼,当场给放了。等我回到这里,就成这样?了。”
人去楼空,不是灭门,胜似灭门。
无漾:“……”
很难想象,这里竟是一座仙山,境尘竟是一境之主。
“那你还能联系到他们吗?”无漾问。
“不能。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他们怕被?我连累,便单方面和我断绝了联系,只给我留了两枚烟花做信号。”
无漾手中的?折扇“啪”地拍自己?脑门儿上了。
他原以为令黎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她整个?师门都如此?奇葩。
令黎见他已经无语到自我伤害了,主动安慰他:“其实没有什么的?,他们也是听说魔君喜爱杀红衣女子并对其灭门,我又刚好穿成这样?,他们这才?想着赶紧逃命,人之常情。”
“你等等……谁告诉你魔君喜欢杀红衣女子并对其灭门的??”
令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比翼鸟公主说的?……不是吗?”
无漾一噎。
“也不是不是,但你这个?顺序弄反了。”
令黎茫然:“弄反?”
无漾心中叹息,也不好多说,只道:“你知道天酒是一只红色的?凤凰吧?”
令黎点点头。
那她真是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
无漾道:“竺宴爱天酒,这在神?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自他堕魔之后,神?族每每派人来刺杀,无不挑选长得与天酒相似的?女子,又费心调教,让她们无论?是容貌喜好,还是神?情仪态都极似天酒……你说的?红衣自然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特征。”
难怪小?青耕一见到她就喊着,说她“又”来刺杀竺宴了。青耕面盲,他们分?不清容貌,所以见着红衣便只当是同一个?人。
令黎轻声问:“青耕说,红衣女子年年都来刺杀,是真的?吗?”
“是真的?。”无漾轻叹,“一开始,年年都有一个?‘天酒’来杀他。”
令黎沉默。
她忽然无法想象竺宴一次次亲手杀掉“天酒”时?的?心情。
即使明知道那是假的?,那并不是天酒,可是那些经过悉心调教出来的?美人定?然处处像天酒像到了极致。她们顶着天酒的?脸、穿着天酒的?衣裳来杀他,然后又被?他所杀。
他会难过吗?
会不会一个?恍惚,以为真的?是天酒来杀他了?
又或者,每当他亲手斩杀一个?与天酒相似的?元神?之时?,他会有心痛的?感?觉吗?毕竟是他那样?喜欢的?一张脸。
很难想象。
“所以,”她轻声问,“他不仅杀了那些女子,还灭了他们的?族?”
无漾:“虽然残忍,但很有用。”
这点令黎非常认同:“嗯,看看境尘都怕成什么样?了。”
被?两枚烟花吓得连夜逃命。
“那倒不是因?为害怕。”无漾看向远处的?旭日,淡道,“而是知道天酒的?人几?乎都被?他杀光了。如今的?仙神?两界,你去问问,听过天酒、知道君上喜欢红衣女子的?还剩几?个??”
令黎心想,那的?确没有几?个?了。
反正她现在听到的?消息是,竺宴非常非常讨厌红衣女子,讨厌到见人穿了红衣就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程度。
不过殊途同归,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一劳永逸吧。
第 55 章
天光彻底透亮, 无漾起?身,准备回去。
每年三月初三夜,竺宴都会经历一次九死一生。魔域也不是那么好管理的, 虽然?有玄度在, 但他还是得赶回去看看。
他向令黎道别, 令黎跟着?站起?来:“等?等?, 你将獾疏和青耕一起带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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